第 9 节
作者:谁与争疯      更新:2024-06-16 00:14      字数:4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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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之后,他退开两步,摇摇头说:“怎么看你都不像啊,难道你还真把自己当男人了?莫非……”
  “什么啊?”我直起身,瞪圆眼睛向后退了几步。我知道他“莫非”之后要说什么,莫非你一直以来都男扮女装?莫非你和麦莉两情相悦?
  “什么?男厕所你都进了,还不是把自己当男人了。”
  我的脸唰地红了,支支吾吾:“那是,那是因为……因为……”又解释不出个所以然。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进男厕又怎么样,你要喜欢你也可以进女厕。”我对他嚷嚷。
  苏烈笑得很阴险:“哦,原来你喜欢去男厕,喜欢去男厕是你的爱好,早说嘛,你的爱好很独特,很****。”
  我快被他逼疯了,脸红得一发不可收拾,又气又急对他大叫:“我喜欢的是男生!”整个音乐厅里都有了回音,好在其他人已经走了,音乐厅里空荡荡的只剩我们两个。
  我就知道我是自讨苦吃,自投罗网找打击才来的。刻薄的苏烈还是没打算放过我,好像我喜欢男的喜欢女的跟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他说:“是吗?我还是没办法相信。听说有女生跟你告白,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勇敢点正视自我吧。”
  在尖酸刻薄的能力上,苏烈和麦莉有得一拼。
  人说狗急跳墙,被逼急的我接着做了一件让我后悔莫及的蠢事。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者说我已经完全脑袋空白了,出于本能,我只想向苏烈证明点什么。
  我冲到他面前,捧起他的脸,吻了他。
  我忘了我是怎么从音乐厅回到寝室的。我觉得自己被苏烈逼得有点丧心病狂。
  我一口气跑回寝室,钻到被子里,像地鼠把自己闷在洞里一样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不透缝隙。我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苏烈肯定是要整死我。我死定了。他很可能会叫我无偿为他做一百件事,或者一万件事,我这辈子剩下的时间很可能都要用来为他跑腿了。脑海里闪过苏烈坐在豪华房间里的华丽椅子上,而我穿得破破烂烂地跪在地上给他擦鞋子给他端茶倒水的场面……想到这里,我头都快炸了,只剩下嗡嗡嗡的声音萦绕耳边。
  麦莉晚上下课回来,进寝室打开灯,看到我顶着鸡窝头一脸阴郁双眼无光地坐在床上,保持着一种丧尸的姿势。她吓得尖叫出声,又迅速恢复镇定:“我说,你《行尸走肉》看多了吗?”
  “麦莉,我死定了。”我有气无力,力气都给我用来踢床板“来,跟姐说说,怎么个死法,我看能不能帮你报上美国那个一千种死法的节目。”
  “我是说真的,我死定了。”
  麦莉察觉到不对劲,轻轻放下包包和书本,把椅子拉到我床边’坐好后靠过来问:“难道,你这次糗大了?比让苏烈看到你海绵宝宝袜子塞到****里还糗?”
  我点头,又摇头。我扭曲地望着麦莉,欲言又止,在她彻底抓狂前,我痛苦地吐出了四个字:“我一吻一了一他!”
  寝室变得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到让人灵魂出窍。麦莉根本没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我,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似的,很久之后眨了眨眼睛,问:“你刚说什么?”好像她刚刚从某个时空穿越回来。
  我苦着脸,垂头丧气。
  “你说一你一吻一了一他?”麦莉终于反应过来,慢慢站起来,与我拉开一点距离,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叉着腰叫道:“你是说,你强吻了他?”
  我眉毛纠结得都快连到一起了。麦莉太了解我了,我在她面前,就像扒光了站在她面前一样。有时候她对我的这种了解叫我恨得牙痒痒的。
  “不,不是强吻……”我逼自己不要去想吻苏烈的场面,“好吧,是强吻……”
  麦莉后退几步,站定后摸着胸口说:“007,你太让我刮目相看了。我严重怀疑你现在已经被某处的导弹锁定目标,我要离你远点。”
  我扑上去抓着麦莉求救,把前因后果如实对她道出。
  麦莉听完,深呼吸,认真看着我摇了摇头说:“你赶紧逃命吧,我帮你订飞机票,爪哇还是撒哈拉?”
  我知道这种事情,就像小夫妻过日子,旁人根本难以插足。呸呸呸!我干吗要把我和苏烈比作小夫妻。麦莉除了加剧我对苏烈的恐惧,根本帮不上忙,不过恐惧到一定程度,我反而以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壮烈心情安慰自己。
  失眠到夜里三点,我从床上腾地坐起来,握拳大喊一声:“无所畏惧的林麒,天不怕地不怕的林麒!”喊完之后倒头大睡,根本不顾睡在对面的已经被我惊醒的麦莉。
  我从小到大有什么事,比如在学校里被高年级同学欺负,晚上一个人待在家里,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很害怕的情况下,我只要喊上这么几声,保准什么事也没有了。麦莉说是阿Q精神,阿Q就阿训吧难过是死,快乐是死,不如快乐地死。
  我睡到早上十点,才在被苏烈追杀的梦境中醒来。桌子上有麦莉买回来的早餐,我爱吃的豆沙包和糙米豆浆。早上麦莉去上课时没叫醒我,大概是看我折腾到半夜,让我补眠。
  醒来之后我意识到早上有一堂很重要的外国新闻史当堂测验,十点十分开始,现在还有不到十分钟赶去教室,糟了,外国新闻史的老教授是个老顽固,每个月都要测验一次,少一次扣0。5学分,别小看这0。5学分,一门课程2个学分,少了0。5相当于挂科。何况这个老教授认识我老爸,我可不想被他抓住什么把柄。
  我用两分钟时间刷牙洗脸,来不及找衣服,随便抓了一件麦莉放在桌子上的T恤套上去,把一个豆沙包塞到嘴巴里,抱着书就冲出门。幸运的是在寝室楼下看到公修课的一个相熟的女生,我们两个在无聊的公修课上老是聊天。她正在楼下停自行车,我急忙冲上去,说明紧急情况,借用她的车,跨上车的时候她在后面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骑上单车飞往教室。
  Chapter 4糟糕的家庭聚会
  我踏进教室的时候教授正在发试卷,可是该怎么说呢,同学们像看外星人一样看我,几个人还忍不住发出笑声。我心想我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低头往身上一看,果然,身上那件黑色了恤上,胸前印有两个很明显的白色英文单词丫00”!
  难道是昨晚没睡好,眼花了?出门前我还以为是7011”呢,什么眼神啊我,英文也没烂到这个地步吧。老教授扶着眼镜看了看我,轻轻地摇头,催我:“还站着做什么,赶紧进来考试。”我用手中的书本遮住胸前硕大的字母,穿过同学们刺人的目光,找了最后面一排的位置,忐忑不安地坐下去。
  测验的时候每次低头看见那两个单词,我就有一种想死的心情。考完试,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老教授突然把我叫住,他在讲台招呼我过去,面色凝重。有同学从身边经过,又看了我胸前的字母,不怀好意地低声发笑。
  直到教室里只剩下老教授和我,他才慢悠悠地摘下眼镜,说:
  “林麒,我和你父亲吃过几次饭,他为人文化素质极好,在这个城市里找不到几个像他这样正直的人,你们这一代垮喽!文化素养跟不上不怪你们,怪教育没重心,只是每个人都不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生存在这世上,未来还靠你们,所以做事需有分寸。就这样吧,回去见着你父亲,代我问好,改天我约他下象棋。”
  我穿着印有“700”英文字母的T恤战战兢兢听完老教授的大道理,外人看来一定很讽刺,虽然还是没能化解个一二,但我知道全是该死的T恤惹的。好不容易被放行,出教室后我直接跑到洗手间,把T恤脱下来反着穿,黑色T恤正反面都差不了多少。
  天是阴的,乌云厚重,随时要塌下来,又热又闷,心情低落到谷底。在教室楼下取单车时,远远看见一个人走过来,戴着口罩,双手插在裤袋里,我刚想难道学校发现禽流感病例了吗?怎么大白天有人戴着医用口罩。可是看他身影和走路的姿势有点熟悉,他越走越近,该死的,是苏烈!
  见鬼!越想躲的人越能碰到。我急忙把车推出来,太慌张了,不小心绊倒,然后把旁边一片连着停靠的自行车都弄倒了,哗啦啦的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叫人绝望地倒了一大片。我坐在地上,看着苏烈走到面前,他戴着医用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俯视我,眼睛里布满杀气,让人不寒而栗。他冷静地看着我以及那一片倒下去的自行车,摇摇头,一句话也不说。我们两个人就那样僵持着,我逃也不是’遁也没处遁,扯着一张笑得很僵的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我真希望他得了失忆症。
  很久之后,他弯腰把旁边一辆自行车扶起,重新停好。我没有看错,他在帮我扶自行车,难道他真的失忆了?
  苏烈回头瞪了我一眼,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自行车扶好,要下雨了。”由于他戴着口罩,说的话有点模糊,不像他的声音,不过我还是听清楚了,马上爬起来,把自行车一辆辆扶起,排好。
  我突然意识到,难道他戴着口罩是因为我昨天吻他?难道他还去医院做了消毒?我是病毒还是霉菌啊,他有必要这样吗?这么想着我心里不由得感到生气,看在他帮忙扶自行车的分上,暂时不跟他计较,可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雨点说来就来,噼里啪啦落下,一颗一颗砸到我脸上。
  “下雨啦。”我叫着,感觉左脚踝处沉沉的,还很痛,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划到的伤口正在流血,我叫了一声。
  苏烈过来查看了一下,皱起眉头,推过我借来的自行车,命令似的说:“上车,我载你去校医室。”
  暴雨倾盆,苏烈载着我往校医室的方向用力骑去,抵达校医室时,两人都淋得湿透了。麦莉打电话给我时,我正在校医室包扎伤口,她在电话里大声嚷嚷:“你是被苏烈绑架了吗?”
  我看了旁边的苏烈一眼,浑身湿漉漉的,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可还是帅得一塌糊涂,口罩也淋湿了,他把口罩摘下来,板着一张脸看校医给我清理伤口。我注意到他上唇有一点红肿,天啊,昨天我都对他做了什么我对麦莉说:“我……我还在教室,等会儿就回去。”我没跟她说我在校医室,也没说苏烈就在身边,担心她听了之后扛着斧头什么的杀来。
  苏烈看我说谎,皱了下眉。我胆战心惊地对他说:“你淋湿了,快回去换身干衣服,我没什么大碍,谢谢你送我来校医室,谢谢了啊。”
  苏烈还是没什么表情,转身走向门口,我心里一颗石头落地,庆幸他没提昨天的事,难道他就这么放过我了?我正在美滋滋地想着,苏烈转身回来,吓了我一跳,他问我:“你确定你能走回寝室?你的脚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绝对没问题的,你快回去吧。”我拍拍胸脯,打发他走。我实在不能面对他,因为总想起昨天吻他的情景,双眼不自觉盯着他完美的嘴唇,不敢想象自己竟然真的吻了他,脸红得发烫。
  “喂。”苏烈第二次返回,喊了我一声,冷冷地说,“你后天晚上,和我回家一趟吧,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放过我。
  从校医室回到寝室,看到麦莉正站在阳台打电话,她看到浑身湿透的我,和对方挂了电话,拉上窗帘,一边给我找干毛巾一边叨叨说:“猜到你没带雨伞,还真淋到了,上次生病住院还没好几天,你要是再闹出什么病,你爸肯定怪我。”她继而看到我身上反穿的7恤,哈哈大笑说,“我走的时候还担心你会不会穿,没想到你还真的穿了,你个笨蛋。”
  “别讲了,丢死人,还被新闻史的教授训话了。你干吗把这衣服放桌子上啊。”我一边换下湿衣服,一边跟麦莉抱怨。
  麦莉递来毛巾,给我倒了杯热水,解释:“昨天路边政治系的学生发的,本是他们要穿着这个T恤做行为表演的,也只有政治系的学生才能这么折腾。”
  “呀,你的脚怎么回事?”麦莉看到我脚踩包扎过的伤口。“骑自行车被划到的……”
  “我说你呀,没被弄残废就好了,骑什么自行车。”
  麦莉一直对上个学期我去考驾照,学车的时候差点把车弄翻的事耿耿于怀。
  “苏烈没找你吗?”她问。
  我接过麦莉手中的水杯,喝几口热水,身体一瞬间变得暖和,看她对我这么贴心,老实跟她招了说:“是他把我送去校医室的。”
  麦莉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