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
白寒 更新:2024-06-16 00:14 字数:4865
片山想起似乎在哪儿见过这人,对了!
“□井律子遇害时,你来过会场吧。”片山说。血色一下子从久保的脸上退去。片山担心他会晕倒。
“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是和她在交往中吗?不久前,你也去公寓探访过她的。”
“我没去过!”
“公寓的管理员水田先生记得你哦。”
久保噤口不语。
“那天,我也在会场。我认得你。”
“不是我!”久保一喊完就奔了出去。
“喂!等等──喂!”片山追出去。
保险公司在五楼。所有电梯都下去了。久保往楼梯方向跑。
“等等,喂!”
片山正要下楼梯时,下面传来惊人巨响。他急急下去一看,但见久保倒在途中的休息平台。他的脚踏空了。
“唉……”
也许是骨折了,仅仅失去知觉,性命无碍。
逃跑的事,往往等于凶手行凶的自白。只是这种胆小的男人却不一定是。
也有人一听说是警察就怕得很。这个久保看来是这一类型。片山连忙回到五楼,托人叫救护车。
走到久保身边时,片山听见下楼的脚步声。
“你是刑警先生?”年约廿五的写字楼女郎。“我叫园井明代。我和□井小姐很熟稔。”
“哦。那你认识久保啰。”
“嗯。久保对□井一往情深。不过,终究被她抛弃了。”
“他这样说的?”
“不。他是个没朋友的人──只是有一次醉得很厉害,却跑来公司……当时我听到他嘟嘟嚷嚷地说什么。”
“很痛恨的样子?”
“不晓得。”园井明代困惑地说。“因他什么也不肯说。”
“知不知道□井的恋人之类的事?”
“当她表示要当女警时,我真的很意外。如果她以前就这样说的话,我还能了解,可是太突然了嘛──我问过她,为何突然有那种想法。”
“她怎么答?”
“她说警视厅里有她心仪的人喎。”
“警视厅?”
“嗯。名字什么的一概不知。因她不肯说出来。”
片山沉思。
“那我去向久保问口供啦。”
回到搜查一科时,根本这样交代一声就出去了。
不见栗原的人影,令片山有点在意,但他现在还有许多事情要想。首先,有必要跟关香子谈一谈吧。
但万一问得不当,传出凶手好像是警局内部的人的谣言时,事情就麻烦了。关香子和□井律子──她们两人之间有些什么恩怨?
稍微打听一下才去问她好了,片山想。
栗原桌上的电话作响。旁边没有其他人在,片山只好拿起话筒。
“这里是N租车公司。”
“栗原出去了──”
“是吗?其实是关于他租用红色跑车的事,听说发生意外……”
“嗯,好像是。”
“自从那次联络以后,他一个电话也没有,我们不晓得车子放在哪里。”
的确,看栗原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的脑筋不可能转到租车的事上。
“今天我们在S酒店的后巷找到那部车子,为那件事──”
“你说在哪儿?”片山反问。
“S酒店的后巷。”
说起S酒店,正是选美会的会场所在地──岂不是发生命案现场的酒店吗?
“会不会弄错了?记得他说是在高速公路……”
“不,是在S酒店的后巷。”
片山收线后沉思──这是怎么回事?
租车公司没有必要说谎。这么一来,难道是栗原胡诌?为什么?
跟栗原见到□井律子的尸体时那副震惊的样子合起来想,令人觉得无法泰然处之。
正在沉思时,一名科员冲进来,手里握着一份报纸。
“喂,不好啦!科长的事──”
留在一科房间的人一同聚集过来,当然包括片山在内。
看到晚报的社会新闻版时,所有人发出“啊”一声或想叫而叫不出的声音来。
“遇害女警是搜查一科科长的爱人?!”──这样的文字飞进眼里。
第四章
“栗原先生怎样说?”晴美问。
“不晓得。失踪了。”
“失踪了?”
“嗯。不在他自己家,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何方。”
一阵沉重的沉默,然而打破沉默的是石津。
“晴美小姐,对不起,再来一碗……”
无论怎样沉重的气氛,似乎也不能压制石津的食欲。
“那是怎么回事?不可能是栗原先生杀了那个□井律子吧……”晴美说。
“新闻界是嗅出那个味道来的。”
“因为那样的报导比较有噱头的关系吧。”石津说。
“你不在搜查一科,所以说得出那种话来!”
“对不起。”
“哥。你向石津发脾气也没用的。”
“嗯──但科长也真叫人为难。只要开个记者招待会就好了嘛。”
“他和她有交往是事实?”
“好像是。因为有许多人作证了。”
“嗯哼。那毕竟是男女关系了──”
“那不一定。”石津把剩余的茶渍浇在饭上。“也有酒肉朋友的。”然后猛吞茶渍饭。
可是,片山很难想像栗原和□井律子交往,纯粹是在一起吃蛋糕的事。
“科长在租车的事上也撒了谎。干嘛他要那样做呢?”
“即是说,他实际上是早到了的啰。”
“是的──这件事警方还隐瞒着,一旦被人传了出去,传媒立刻把科长当凶手看待啦。”
福尔摩斯“登登登”地走过来,开始吃冷却下来的晚餐。只因猫舌怕热的关系。
“可是,你也看到栗原先生见到她的尸体时的震惊样子吧?那不是演戏哦。”
“我也这样想。但那个不成证据。”
“那么,你要拘捕栗原先生?”
石津与此案没有直接关系,所以说得轻松。
“别说这种叫人心跳的话好不好?”片山瞪他一眼。
福尔摩斯突然抬起脸来,往玄关走去,回头叫一声。
“谁在外面?”晴美走去开门。
“──哎呀,栗原先生!”
正在喝茶的石津呛住了。
“一切都是我的不正经造成的。”栗原说。
“那么,科长你毕竟和她──”片山说。
“交往过。可是没上酒店哦。我们的关系是清白的!”
一把年纪的男人说他和女人“关系清白”的话,反而怪异咧,晴美想。
“知道她被杀时,打击很大,一想到她可能是因着我的关系被杀时,我备受良心的苛责。”
“是否有什么头绪?”
“没有。不过,恨我的人多的是,也可能有人因爱上她而嫉妒我。”
对有人嫉妒栗原的事真有点接受不来,但片山了解他想说什么。
“不是科长杀的吧?”
“那还用说!”栗原愤慨地说。
“那为何躲起来?”石津问。
“我没躲。只是……为了治疗伤心,四处跑来跑去而已。后来,报纸不是登出那则新闻吗?如果现在回去的话,会有大骚动。”
“已经骚动了。”
“是吗──我家人也很难堪的。”
“即是说如果你太太知道了,反应会激烈得很可怕吧!”晴美说。栗原假咳。
“那个嘛……多少有一点……”
片山拼命忍住笑意。
“对了,干嘛你在车的事情上说了谎?”
“说谎?什么事呢?”
“租车呀。”
片山说出原委时,栗原吃了一惊。
“我不知道!真的在高速公路上发生故障了。”
“那么,为何在那间酒店后面找到你租来的车?”
“谁晓得!你不是刑警吗?快去查!”
真是,当上司的可真轻松啊,片山想。
“科长,今晚怎办?”
“今晚吗──在这里过一夜。”
片山和晴美惊讶地对望一眼。
“但科长──”
“不可以吗?”
“不……没有的事……”
“那就拜托了。只是借宿一宵而已,不附两餐也行。”
看来他弄错了以为这儿是旅馆。
“那么,科长,我也有个要求。”
“什么呢?”
“关于以前我提出的辞职信的事──”
“啊,那个呀。”栗原点点头。“这宗案子结束后,我优先考虑。”
片山觉得这简直像跟首相答辩一样,不太可靠啊。
□井律子的丧礼场面相当安静,只有亲友参加。
“真的会有谁来吗?”石津说。
在稍离远的车子内,片山和石津,以及有点不起劲的福尔摩斯在监视着。
“如果凶手爱她,可能会来。”
“可是爱她的人,怎会杀她呢?”石津拧头。“换作是我,无法想像杀了晴美小姐的事。”又加一句:“杀片山兄的话倒有可能……”
“喂──”
福尔摩斯从窗口探脸出去,“喵”了一声。
“什么事?”片山探头去看。
有个似曾见过的中年男子走过来。看来是来参加丧礼的,不穿黑西装,也没结领带。是褐色的夹克装扮。
“对了,是她公寓的管理员。叫水田吧。”
水田从片山他们的车子旁边经过。他走过后,福尔摩斯翩然跳落地面。
“怎么啦?”片山和石津同时说。
福尔摩斯追在水田后面,在他的脚下缠住耍玩。
“咦,哪儿的猫?”
水田似乎很喜欢猫,弯下身去抚摸福尔摩斯的头。福尔摩斯频频用前肢的爪去抓刮水田的鞋子。
“是不是叫他赔偿?”片山心不在焉地说。
“片山兄,那个入院的男人怎样了?”
“你说久保?他承认他恨她,但否认谋杀。不会是他。”
“他因奔跑而骨折,太傻了。”
“可不是──哦,回来啦。”
福尔摩斯慢慢地走回来。水田往丧礼会场方向消失踪影。
“福尔摩斯,你干了什么?”
片山开了车门,福尔摩斯跳进来,前肢搭在片山的膝头上。
“什么呢?”
福尔摩斯伸出爪来──尖端黏着黄色的物体。片山对那个颜色有点印象。
“这不是在现场找到的颜料吗?”片山把那碎渣放进信封,兴冲冲地说:“好,即刻拿去鉴证!”
正要发动引擎之际,福尔摩斯又“喵”了一声,从车窗探脸出去。
“这回又是什么?”片山窥望,心中“咦”了一声。
有个面熟的青年,在不远的地方徘徊。
“认识他?”
“啊,对了──是交通科的。呃……叫高根吧。”
“相当年轻咧。”
“嗯。还单身,听说交通科的女士们都对他有意思。”
“跟片山兄同人不同命咧。”
“多管闲事。”
片山伸长脖子看着。
在年轻刑警高根的对面,有个女子向他走过去。她是……对了,不是参加选美的关香子吗?
高根意外地望着关香子。两人不知在谈什么,看样子是关香子在责问高根,他在极力辩解的样子。
“他们在干什么?”
“不晓得。看来好像有什么似的。”
“大概女的借钱给他,向他催债吧?”
石津罕有地没有发出有关食物的联想。
“嗯,高根先生和关小姐,似乎关系一直很亲热的样子。”交通科的年轻女警阿部克子说。她也是参加选美的女子之一。
片山把她约到这间咖啡室来了。
“你和□井律子的感情好不好?”片山问。
“那个嘛……”阿部克子说。“片山先生,选美时,你给我多少分?”
“嗄?”
“泳装环节时,最初出场的是我哦。”
那件超比坚尼?!片山不敢说自己当时闭起眼睛。
“嗯,当然是给十分啦。”
“真的?”
“我想给十二分的。”
片山对女子说奉承话,乃是前所未闻的事。他的汗水沿着背“滴答”流下。
“那就告诉你好了。”阿部克子说。“其实,最近他俩的关系很恶劣哦。”
“因为□井律子的关系?”
“嗯。虽然关小姐也是美人儿,但感觉稍微严肃了点。□井小姐进来后,高根对她一见钟情啦。”
“她自己呢?”
“大概心中另有所爱吧,她好像不太理睬他。”
“但高根君──”
“反而更加痴迷了。不是吗?”
“总之,关小姐觉得不是味儿啊。”
“应该是吧。不过,这个时候若是唠唠叨叨的话,更加惹人厌了,你说是不是?”
问到像片山这种恋爱盲时,他怎会答?
总而言之,总算明白关香子向□井律子投以怪异眼光的理由了。
“喏,上次在巴士上──”
“什么?”片山问。
“□并不是说她遗失了口红吗?”
“嗯,我记得。”
“后来有人说好像是关小姐从□井的手袋把口红偷出来扔掉啦。”
“但她不是拿出自己的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