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白寒      更新:2024-06-16 00:14      字数:4843
  “那么,我也去前面看看。”石津兴高采烈地跑去前面了。那是他可爱的地方。
  终于司仪宣布比赛开始,先是警察总监站在麦克风前面致辞。他的态度极之亲切,就像歌艺节目的主持人般穿上燕尾礼服。
  记者阵频频按动镁光灯。
  呜呼,希望不被大众非议说警视厅浪费金钱就好了。
  有人急步走来。
  “你是片山先生吗?”
  “是的。”
  “请到评审席来。”
  “发生什么事?”
  “栗原先生没来。对不起,请你代替他当评审员。”
  片山瞠目。
  “不可能的事!我不去。”
  “没法子呀。搜查一科没有其他人在呀。”
  “可是──”
  “你不来就没法开始了。来吧!”
  片山被半拖半拉地带到舞台正面的评审席去。
  “坐吧。这是记分表。”
  “怎么做才对?”
  “这里不是有号码吗?下面一栏是十分为满分,只要填上分数就可以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
  “来,开始啦。”
  灯光打在舞台上,音乐响起,片山的抗议声完全听不见。
  片山只好死心。他的位子在最边端,旁边是搜查四科的科长。算了,随便偷看旁边的写分数好了,他想。
  手头上有资料的复印本,出场者的姓名和所属部门等全都记录在内。
  找到□井律子的名字。好像是刚才在巴士上遗失了口红的那位美女。
  叫关香子的,是那个用奇怪眼神看□井律子的女子吧。
  出场者总共十八名。在巴士中惊鸿一瞥之余,似乎以□井律子最美丽出众。
  全体参加者先一同上台。不显眼的制服打扮。不过,当逐一介绍时,就有适合她们的制服,穿上制服时凶巴巴的、以及不协调的女子也有。
  片山也因见惯了穿制服的女警而处之泰然。
  记分栏是以“给人感觉亲善与否”为评分标准。
  令人惊讶的是,资料显示,那叫□井律子的女子当女警才不过半年,却已显得很熟练的样子。美人毕竟占便宜吧!
  片山也适当地给了分数。
  其后,选美会以单调的方式进行着,观赏人士开始觉得乏味起来。
  当然了。怎么说,这是警视厅的宣传活动,总不能载歌载舞。
  “如何?”四科的科长悄声搭讪。
  “呃……”
  “我觉得十一号好。你呢?”
  “不太清楚……”
  “下面有好戏看了。”科长咧嘴一笑。
  “是不是做倒立?”
  “傻瓜。她们穿泳装出场咧。”
  “泳装?”片山瞪大眼。“……是那种下水的泳装吗?”
  “并不是穿去洗澡的。”他说。“大家都有运动来锻炼身材,状态应不错的。”
  “原来如此……”
  “因有这一项我才出席的。”四科科长双眼发亮。“穿最小布料的泳装出场的人,我给她十分。我是这样决定的。”
  好过份的评审标准,片山想。可是泳装嘛……片山开始头痛了。
  “好了,到了最后的环节啦!”司仪扯高嗓门。“请观赏警视厅之花,美貌女警们的泳装姿态!”
  看来记者阵也在等看这环节的样子,摄影师们哄然蜂拥而上。
  “那么,从一号开始!”
  舞台旁边的门打开,一号出场者登场了。片山瞠目──是超比坚尼的泳装。
  全场哗然。似乎是个年轻女子,不在乎露出修长大腿,还作出各种撩人姿势。镁光灯闪个不停。
  片山移开视线,看看四科的科长。他张口呆望着,评分用的原子笔从手掉落……
  真是的,怎么搞的?
  接下去是二号、三号,都是大胆性感的泳装。片山只飞快地望一眼,便马上低下头去,写下分数,然后一直闭起眼睛。
  四科科长好像忘了给分数般,挺起身体看得入了神。
  假如他被人拍进镜头的话,岂不是成为负面宣传?片山想。
  “接下来是八号?”司仪说。
  片山也抬起头,因为八号是□井律子。
  舞台旁边的门一直不开放。
  “──八号,请。”司仪再喊。
  可是,门还是不开。
  在干什么呀……等得不耐烦的摄影师们闹嚷着。
  片山盯住那道门。门开了一道缝,有说话声泄漏出来。
  “哎呀!”
  尖锐的悲鸣响彻会场。片山站起来。
  门开了,会场负责人脸青青地冲出来。
  “遇害了!在里面被杀了!”男人喊。
  一瞬间,会场鸦雀无声,片山觉得危险。
  他必须先发制人。片山踢掉椅子,冲向舞台。跑到半路,在磨得滑不唧溜的舞台地板上栽个筋斗。
  作为刑警,片山的意图是符合身份的。
  换句话说,这群记者阵的摄影师及记者们绝不会放过采访眼前发生命案的机会。所以他担心,万一他们一齐涌入现场的话,任何证据都会被搞得乱七八糟了。
  很不幸地,他的预感命中了──片山的预感,通常只有坏的才会应验。
  摄影师及记者们一窝蜂冲上舞台,涌向通往休息室的门去。
  第三章
  “最好的宣传啦。”根本刑警苦着脸说。
  片山也有同感──警视厅小姐选美凶杀案!
  “究竟科长去了哪儿?”根本发牢骚。“总监心情不好,拿我发脾气的话可受不了!”
  “奇怪。去了哪儿呢?”片山也拧头。
  “不可能是科长杀人潜逃了吧!”根本自暴自弃地说,当然是开玩笑的。
  “好过份啊。”晴美走过来。“桌子椅子都乱七八糟的。”
  “线索也是。”根本的表情简直想吃人。“那些王八摄影师们,全以阻差办公逮捕!”
  这间休息室,平日可以用作举行简单的派对的场地,相当宽敞。除了往舞台出入的门外,另一边还有一道出走廊的门,休息室内没有窗。
  房间中央是空的,摆了一张桌子和五、六张椅子。
  然后,房间的南侧做成临时的更衣室,用遮帘隔开。
  由于参赛者是一个一个进去更衣,按次序出场的关系,没必要预备每人一个的独立更衣室。
  左右各有四间,总共可以让八个人同时更衣。
  □井律子是在最靠近走廊那边的门,从那道门看是左边的更衣室被杀的,她似乎正在换泳装的时候被杀,因上半身还裸露在外。
  乳房之间有很深的刺伤伤口,流血量相当少。托福,片山不至于闹贫血。
  桌椅现在全都被推倒了,就如暴动后的惨状。
  “喂,南田还没到吗?”
  根本不耐烦地叫嚷时,往舞台那边的门打开,南田施施然走了进来。
  “从哪里进来的?”根本说。
  “迟到了,对不起。刚才我在舞台上表演独脚戏咧。”那个有点像贫穷哲学家或称思想型流浪汉的验尸官正经地说。“听说女警被干掉了?”
  “是啊。”
  “我知道凶手是谁。”
  “谁?”
  “用吊车把车吊走的疯癫司机。”
  “总之,请你诊察一下尸体吧。”
  见到尸体,南田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对他而言,那是“工作”而已。
  “当场死亡吗?”根本问。
  “好像是──干嘛在这种地方穿泳装?”
  片山向他说明选美会的事。南田愤慨地说:“干嘛不叫我?我想看活着时的裸体呀。”
  “好不‘尽责’。”根本苦笑。“其他还有什么?”
  南田再一次弯身往尸体上面看。
  这时,福尔摩斯走过来。南田当然也熟悉它。
  “发现什么了吗?猫君。”
  福尔摩斯走到更衣室的角落,开始用前肢去扒。
  “什么呢?”根本和片山也走过去。
  “──掉了一件奇怪的东西。”南田捡起一片像是着了色的小纸屑。
  “是什么?”
  “好像是颜料。”
  “颜料?”
  “唔。凝固了的。喂,你们怎不去其他更衣室搜查看看?”
  根本和片山把其他更衣室全都搜查一遍,但没找到类似的颜料碎渣儿。
  “这里没有涂颜料的痕迹哦。”南田把它放进信封,交给片山。“可能是凶手的。”
  “大概是黏在凶手的衣服上,掉下来的。”
  “可能。凶手是画家,还是漆匠……哎,都差不多啦。”南田说出一句让画家听了会生气的话。“对了,你们的老大怎么哦?”
  “失踪了。”根本耸耸肩。
  “哥。”晴美说。“瞧,栗原先生──”
  栗原还是西装打扮,从舞台那边走进来。
  “科长!怎么搞的?”
  “哎,糟透了。我想早点到嘛,在高速公路上时,不料车子引擎发生故障。早不应该租车的。我是搭人家的货车赶来的。”
  “哦……”
  “我在下面听到了。发生什么事?”
  “命案。有个女警──”
  “怎会这样!”栗原的表情僵住。“被杀的是谁?”
  “在那面──”
  栗原迳直走过去窥望更衣室,接下去的瞬间,他屏息后退。
  片山和根本对望一眼。栗原见到尸体而变脸色的事,他们是第一次见。
  “科长,怎么啦?”根本走上前。
  “不……没什么,是我见过一下的警员。”
  “是吗?”
  “凶手呢?”
  “还不知道。因为现场混乱的关系──”
  “知道什么就通知我吧。”栗原往走廊的门走出去。
  “回去总厅吗?”根本问。
  “嗯──不──今天我累透了。回家。”
  说完,栗原头也不回就走了。
  “到底怎么啦?”根本呆住。“不像平日的科长啊。”
  “已经老了嘛。”南田说。“可以啦。把尸体抬走吧。”
  “辛苦了。”根本挥挥手。“片山,其他出场者呢?”
  “在对面房间。石津陪着。”
  “是吗?对不起,请你跟我合作──这件案子很棘手哦。”
  “是吗?肯定是复仇吧。”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传媒的眼睛少有地发着光。若不早日找出凶手的话……”根本罕见地忧郁。
  “──换言之,凶手从走廊那边的门进入,拉开最前面的更衣室的遮帘,刺死正在更衣的□井律子,然后从同一道门逃亡。”片山站在黑板上画出的事发现场图前面说。
  “可是,其他出场者怎么没察觉?”根本说。
  “问过了,情况不明朗。”片山说。“十八个人那么多,有的上洗手间去了,也有侍应进进出出的,拿饮品什么的进去那个房间。她们没有特别留意门的开关。”
  “是吗?但……被杀的时候也没察觉?”
  “尤其是泳装的环节,大家似乎都忐忑不安的样子,除了更衣的人以外,全都跑到出舞台的门前面,注视舞台外面的情形。”
  “那还是警员吗?注意不足哦!”根本发怨言。
  “可能性有两个。一是对□井律子有恨意的人有计划地谋杀。二是偶然路过的杀人狂魔做的。如果是第二个可能性,任何人也有嫌疑啊。”
  “杀人狂魔,会跑去那种地方‘出差’吗?”
  “确实有疑问。不过,凶手怎知□井律子进了那间更衣室?何以凶手觉得能在不受注目的情形下杀人?这样考虑时,便令人觉得计划行凶的可能性不高了。”
  “说的也是。”根本点点头。“还有一个不得不考虑的可能性。”
  “什么呢?”
  “留在同一个房间里的十七人中有凶手存在的可能性。”
  “根本兄!大家都是警员哦。”片山瞪大了眼。
  “警员也是人。不是吗?”
  “那……”
  片山想起那个狠瞪□井律子的女警关香子。的确,二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似的。
  “总之,有必要调查所有的可能性。科长,有什么!”根本往栗原一看,顿时住口。
  栗原怔怔地凝视空中,仿佛心已飞到很远去的神情。
  “呃,科长!”根本大声说,栗原赫然回过神来。
  “嗯──是吗?好,知道了。就照你们的想法去做好了。”
  他站起来。
  “科长,上哪儿去?”
  “我去吃午饭。”
  片山和根本目送栗原的背影。
  “怎么啦?科长?”
  “不晓得……”
  只因现在是下午两点,栗原刚在半小时前吃过午饭回来而已。
  “大概过劳吧。”根本说。“可能活不久啦。”
  片山开始担心起栗原保管着的辞职信来。
  “你是久保先生吧。”片山说。
  □井律子以前工作过的保险公司的接待处。接待小姐说久保是跑外务的,不到四点半不回来,他已等了三十分钟以上。
  “是的。”
  语气有点阴沉的男人。难怪他被□井律子抛弃了。
  片山想起似乎在哪儿见过这人,对了!
  “□井律子遇害时,你来过会场吧。”片山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