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北方刷刷      更新:2024-06-16 00:14      字数:4705
  还没等他陈述完与衡山宫黄玉真人直面相对是如何不智,以及神魔将阵又是怎样的厉害,可以进去躲避一时等等。谁知陈枫卫飞一听是衡山宫的黄玉真人后,立马就同意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如此爽快的态度,硬是让孙溪觉得愧对他们。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两人一个是旗门传人,一个是灵力逼人,看起来前途无量似的,实际上全都是半瓶子醋的修行根基。伸手一抓就收了衡山宫清阳的“招魂铃引路幡”的陈枫。心里头自知其能,躲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敢挑战黄玉真人?再加上有了前面经历法阵的体验,陈枫、卫飞理所当然地选择了神魔将阵,毕竟面对一个阵势与面对一个难测其心的高手是更加稳妥些。以陈枫的见识,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能从阵中溜出来呢,那时候就可以从别的地方顺利离开凤鸣山了。
  亲眼看着陈枫、卫飞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孙溪才放心地离去。冲至半路迎面撞上衡山宫黄玉真人带来的两个天字辈弟子——天英子和天闲子,孙溪顾不得再说什么,也学着凤凰门主那样伸手一指。但随即心中一动,猛得停住身影,却发现竟不见了黄玉真人,他当然想不到此刻黄玉真人正从他的头顶上空掠过。脑中转了一转,孙溪终于还是更担心山洞中的神凤灵宝,略停了一下又迅速往上蹿去,他使用的是神煞诀中另一种干支组合,有些类似于奇门遁甲中突破空间的上乘法诀,这种身法即使是在奇门遁甲里也是极为高深的心法,否则在世人心目中,奇门遁甲也不会被简单地视为卜占之法。
  “怎会如此?”孙溪焦急地用眼神询问庄圣。
  他一进入到石窟内,就迎上了庄圣的目光,显见对方在等待着他。庄圣苦笑着摇摇头,下巴点点隐在十大长老之后、时不时见机发出一道神煞诀的胡成武身上。
  他两个人的关系很是尴尬,尤其是此时此刻,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但彼此间想要表达的意思双方都很清楚。孙溪通过庄圣的事宜也大致了解了之前的状况——庄圣本来在全力维持着不让两门发生这种大规模的全面冲突,在蛊神门主和凤凰门主的对决开始后,两门下的弟子全都蠢蠢欲动。庄圣确实极力阻止着蛊神门人,可场中的情况就如一颗炸弹般,只等有人点燃导火索。庄圣看得很清楚,那一声凤凰派众弟子中突如其来的“杀”字,正是胡成武喊出的。大家都是箭在弦上且绷得紧紧,他这一声不亚于在汽油中扔下一个火星。
  孙溪没有感到意外,若有所思地盯着胡成武。在发现了刚才凤凰弟子私自设防巡山时,他就想到了胡成武。这个人的确有大将之才,当年与蛊神门不断血斗时,他有勇有谋,战斗中下手无情同时又不轻敌,是凤凰派年轻一代弟子的偶像。但自从孙溪与庄圣共同努力达成了蛊神门与凤凰派之间的十年之约后,孙溪总觉得胡成武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身为四长老嫡传弟子的身份和以往的功劳,专横自傲,并且很不满孙溪的功劳在他之上,处处与孙溪作对。
  此时,胡成武身前至少有三至四道凤凰弟子组成的阵势,他躲在其后,时不时便发出一道神煞诀,且每发必中,只要他一出手,立刻便会有一名蛊神门人倒下。而蛊神门只要倒下一人,随之的反扑就会引发更加混乱的局面。
  孙溪愈加奇怪,四长老长于炼器,只是不知他的弟子胡成武却为何神煞诀修得不在自己之下?他不由得在场中寻觅起四长老来。
  蛊神与凤凰门在各自发出的“龙母分水”与“天乙之贵”中相持不下,凤凰派的十大长老分别站在自己弟子形成的阵势中的不同方位,这也是个凤凰派秘传的阵法,孙溪以前也用过,只是没有十大长老这样级别的高手主持,威力便大大地打了折扣。
  感叹中,孙溪看到了四长老。由于蛊神门主和凤凰门主以及两派弟子,都怕一不小心波及到神凤灵宝,大家拼斗时都有意地离远石窟中央的石台。于是,在混乱中,只有孙溪注意到四长老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神凤灵宝前,只见他快速从怀中掏出一物,罩向神凤灵宝。
  孙溪心中一阵狂喜,以为四长老正在收取神凤灵宝,随即得意地转身看向庄圣,可是心里忽然没来由地迷茫了一下,而庄圣却是一脸的凝重,不禁奇怪起来。蓦的灵台一闪,再回头发现四长老罩向神凤灵宝的东西,并不是青凤歌法器。
  “四长老!”孙溪高声叫道。四长老停顿了一下,但瞬间过后,仍是毫不犹豫地将手中之物毅然祭出。顿时,一个黑色的犹如铜钟一样的东西掩住了石台上小小的凤凰影像,但出乎人意料的,却是神凤灵宝并没有因此而有什么变化,只是丝丝光芒渐渐亮了起来。
  凤凰门主一边顶住蛊神门主“龙母分水”的压力,一边暗中凝神聚思。他这一门所修的神煞诀的确是术法中独一无二的法门,至少到目前为止,旗门的陈枫以及通灵的卫飞还没有头绪,这当然也是凤凰派在世间少有现身,而陈枫、卫飞也没有看到过凤凰派的出手。
  所谓神煞,神者,吉神也;煞者,是为凶事。实际上是指一人出生之年月日时,应因果与先天之命而入八字命局中的神君将煞,说白了,就是人在这一年这一月这一日这一时出生,那么在此年此月此日此时发动的神君将煞,就会依附在由天干地支所组成的年柱月柱日柱时柱八字先天命局上,所以八字又叫四柱。其中年柱主父母,月柱主兄弟,时柱主自己,日柱主儿女,这是在八字推算上的划分。
  神与煞也有各自当值的时间,有的在年上,有的在月上,有的在日上,有的在时上。在一个人的先天八字命局中有多少神,又有多少煞,都是先天注定了的。出生的本命年上有何神煞,以及本命月、本命日时上,都可以计算出来,每一年所轮的流年神煞,也都可以通过大运小运推知。凤凰派的神煞诀修的便是将自己先天八字命局与流年大运上的神与煞,祭炼而出所为自用,但无论神与煞都是用一个少一个,不复再有。
  凤凰门主迅速推算出自己年月日时包括大运流年中当值的神煞,瞬间便从中找到了神煞中极为凶恶的“羊刃与六甲空亡”,以他的功力动念间便将两个煞神幻呼而出。
  但就在此时,凤凰门主忽然觉得身上来自蛊神门主“龙母分水”的压力一松,“正印偏印”两神的力量所耗不过七八,大有修复的可能,怔怔间,耳中听到蛊神门主干涩的声音,“徐兄,在下输了。果然是徐氏传人,心计之深、推测之能究竟不是我蛊神门所及,实在想不到青凤歌法器只是个幌子,原来徐兄另有高招,恭喜徐兄了……”说到这里,蛊神门主长叹一声,“纵然此时我与你强拼硬斗,也不过是两败俱伤。徐兄好高明的手段啊,青凤歌法器都被你突破,这次我是心服口服。”
  凤凰门主莫名其妙地看向蛊神门主,只见对方一脸的落寞与无奈,本就干巴巴的脸上,这一瞬竟似又苍老了许多,不像是在作假。凤凰门主手中仍然紧紧掐着神煞诀中“羊刃六甲空亡”,却发现场中一直混战的双方弟子全部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神凤灵宝所在的石窟中央。再一转头,就看见四长老正将一个黑色的东西罩向神凤之灵,那不是青凤歌法器。
  凤凰门主立刻便知道为什么蛊神门主会突然收手。他冷笑一声,早已掐就的“羊刃六甲空亡”诀顺手发出,一声轻响过后,整个石窟内忽然充满了让人恐惧的绝望与凄惨的气息。
  “不要啊,门主!”胡成武大叫的声音在石窟内响起。他随后凌厉大喊,“师傅小心!”随着他的大叫,四长老干瘦的身体与即将完全罩住神凤之灵的黑色圆罩一起,被凤凰门主的“羊刃六甲空亡”诀撞得飞了起来,只剩下一口鲜血洒在神凤之灵上。
  同时,神凤之灵也受到了凤凰门主两大煞神的冲击。一声震天动地的霹雳震响在所有人的耳中、心中,凤鸣山地震般的摇晃起来。石窟中央石台上的小凤凰化成一道黄色的光芒冲天而起,随即那石台中凹下去的部分,“呼”地升起一股泉水,冲到半空后洒向四面。只是在犹存的黄光中,喷泉般的水流竟然是血色的。甚至在空中也有种隐隐的血腥味。
  第十六章 神魔将阵
  与此同时,石窟外的凤鸣山上,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瓢泼而下,雨水从上而下汇流成河,顺着山势滔滔泄去。黄玉真人与天英子、天闲子站在神魔将阵的入口处,虽然是在山腰处,但雨水仍然瞬间便淹过了三人的小腿。黄玉真人深深皱着眉头,他不动,身后的天英子、天闲子也不敢动,任凭暴雨如注地浇下。
  忽然之间,天闲子大叫起来:“血!血水!这是血水。师叔祖,这是怎么回事?”
  天英子心中的震撼不在天闲子之下,但却冷静地掬了一把雨水,又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闻,“水质暗红且粘,师叔祖,这里的土质本就是红土,不足为奇,倒是这场雨和凤鸣山上奇怪的天气……”
  黄玉真人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看着上空金蛇乱舞般的闪电,想了想沉声说道:“走,暂时离开这里。”
  “可是师叔祖……”天闲子不甘地看着陈枫、卫飞进去的那片树林。
  黄玉真人回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吓得天闲子赶紧闭上嘴巴。天英子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师弟,难道你看不出凤凰派根本不相信我们吗?那片树林其实是个奇门遁甲的阵势,我们来的时候凤鸣山上气候古怪,半山腰灵气冲天,这会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天闲子缩了一下脑袋,“可是,奇门遁甲也没什么啊,以师叔祖和师兄你的修为,还不是……”
  黄玉真人哼了一声,“天闲子,你且记住,纵然如此一个奇门遁甲的阵势,我可轻易破之,但需分清轻重之别,尤其是此刻,凤鸣山上异变随时可以发生,风水龙脉乃自然之力,非人所能抗。”他忽然叹了口气,“你若不能如天英子一般,于今后的五雷心法恐再难进一步。”
  “是!”天英子、天闲子齐齐躬身。
  黄玉真人看了看天空中的闪电,喃喃自语:“天威难测,凤凰派怕是要出大事了啊。可是什么原因才能引发如此天劫呢?”
  又一声惊雷响起,“喀嚓”一声,直直劈在凤鸣山顶。滚滚划过山际的雷声中,隐约有一声长嘶悲鸣的龙啸,竟然引得黄玉真人心头一震,浑身的真气不受控制地便要倾泄出去。
  “龙遁!”黄玉真人再也不敢停留,双臂一抖带着天英子、天闲子飞一般地扑向凤鸣山下。
  凤鸣山上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血色的雨水瀑布般流下。但在孙溪家旁边的那片树林形成的神魔将阵中,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一进入到树林中,卫飞的灵感就觉察到一种极其怪异复杂的能量笼罩在四周,即使他想排斥也无法可施,灵性已经淬炼得愈加活泼的他,只感到上下左右全是丝丝屡屡混乱无比却又暗合某种规律的气息,有的神圣无比,有的庄严宝相,有的凶煞逼人,有的甚至一团团竟似无休止地牵扯着。一时间,卫飞体内的气机被冲得七零八落,全身上下又酸又麻又涨又痛,再也动弹不得。
  陈枫站在卫飞身边,他没有卫飞那样的通灵之能,但也能知晓卫飞的感受。神魔将阵,听这个名字便知道其中的古怪,神与魔怎么能共存?陈枫不自觉地搓搓手,记忆中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阵法能将神魔全都汇聚。若是按阴阳划分,神该为阳,魔该为阴,阴阳之间平衡制约按说也无不对,但神与魔自古两不相容,又怎么能同时被一个阵诀所意请呢?当然单纯从阴阳强分,而“神魔”又是各有作用的前提下,也可以说得过去。但那却需要牵扯到庞大的五行制约平衡,而如此的工程,陈枫自问连旗门里也编排不出。
  只是踏入一步而已,再回首,树林外的一切都已不可见。凤鸣山便如眼前的场景只是个梦一般,难以捉摸。陈枫眼中所见的,是一棵棵高低粗细甚至品种也不相同的树木,或并排而立,或三三两两结伴,也有的一棵独处,周边数米内都再无其他的植物。这些树木有的高大粗壮,有的矮小如灌木,有的需合抱,有的却如竹子般细小,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如同淮南的橘子挪种到了淮北一样,全都水土不服后继难续,盛夏即将来临,但仍只有干巴巴的几片树叶挂在上面。树杈也是稀稀拉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如此,陈枫抬起头来观看,凤鸣山上诡异的天气却似乎被什么能量遮住了。
  那日的“奈何桥黄泉路”是陈枫第一次遇到奇门阵势,又经历了“三界外”法阵,此时眼前的这个所谓的神魔将阵,竟让陈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