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节
作者:缘圆      更新:2024-06-16 00:14      字数:4990
  乔茵乐得没工夫管他俩,给了黄玲一个拥抱就匆匆道别,抱起泰迪再拎了包跑下了楼。她找到自己停在停车场的车,上了车将泰迪放到副驾驶座上,就拿出手机给肖杨发了短信:“恭喜长官!长官是准爸爸啦!”
  短信发出去以后她没急着开车走,喜滋滋地坐在驾驶座上等他回短信,心想要是等个十分钟他还没回短信,她就先开车去医院。反正按照肖杨的脾性,看到短信以后只要有空,一定就会马上回电话给她,不急这么一时半会儿。
  她可怜的挎包被她搁得粗暴,包里备着的原子笔滚到了副驾驶座下头,泰迪听到动静也跟着跳下去,这才引起乔茵的注意。
  人心情一好就有些犯傻,乔茵见状笑起来,弯腰先把原子笔捡起来了,硬是没去管挣扎着要爬上来的泰迪,只当是逗它。这时候突然有人敲她的车窗,乔茵回头看过去,发现是个高高壮壮的外国友人,隔着车窗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似乎是在问路。
  乔茵便摇下车窗,友好地开口:“May I help you?”
  “Yes。”对方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毫无预警地抬手,将手中一把手枪的枪口对准她的脑袋,脱去伪装的真实声线从嗓子眼里缓缓溢出,“Thanks; Joey。”
  身形一僵,乔茵霎时间睁大了双眼。
  Chapter 62
  收到乔茵发来的短信时;肖杨刚把车开进停车场。
  恰好到了休息日;他知道乔茵今天也不需要去律所,便开了车来X市。将车停进车位;他一手解开安全带,一手拿了手机下车,锁好车门的同时;也已经打开了乔茵发来的那条短信。
  准备迈开的脚步顿下来。
  “准爸爸”三个字落入眼底,肖杨难得反应了好几秒。真正意识到这条短信的意思后;他马上拨了乔茵的手机号码;就站在车门前等电话接通。结果一连打了三次,都是无人接听。
  一开始的喜悦的忽然淡退;他隐隐觉得不大对劲,于是又打开车门跨进驾驶座,紧接着联系黄玲。“喂?肖杨啊?”黄玲的电话倒是很快接通,她那头传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板砖上噔噔瞪的声响,似乎是正在穿过住宅楼底层大堂。
  把车钥匙插好,肖杨微皱着眉单刀直入,“乔茵跟你在一起吗?”
  “没,她刚从我家出去,说要先去医院。”听出他语气不对,黄玲的口吻也稍稍急躁起来,“我现在也下楼了,陪她一起去。有什么事啊?”
  他戴上蓝牙耳机,快速把车开出停车场,赶向黄玲住的社区,“我打不通她的电话。”
  “可能已经出发了吧?在开车?”电话那头响起了她推开大堂大门的动静。
  “她开车的时候都会戴耳机。”肖杨告诉她,“你看看她的车还在不在停车场。”
  “哦哦……”经他这么一提醒,黄玲才想起乔茵开车戴蓝牙耳机的习惯,赶紧在楼底左右看了看,很快找到了乔茵的车。身边的严聪已经往车那边跑过去,黄玲也一面通知肖杨一面朝那儿跑:“在在在!看到了!”
  可等她跑到车后头,却看到严聪站在驾驶座的门边,半个身子探进了车里,像是在检查。乔茵的手机掉在车门外边,车钥匙还插在车里,泰迪在副驾驶座下头“汪汪”叫个不停,车内却没有乔茵的身影。黄玲一惊,三两步上前拉了拉严聪:“怎么了?!人呢?!”
  严聪直起腰从车里出来,紧锁着眉心向她伸了手,“手机给我。”
  “老肖,乔律师人不见了。”拿到手机以后,他直截了当地告诉电话那头的肖杨,“车还在这里,驾驶座上有字。”视线转向车内的驾驶座,严聪深吸一口气,“是DG……”
  三分钟后,警车报警器的声响由远及近,肖杨已经站在乔茵的车边。驾驶座内侧有用原子笔匆匆写下的“DG”,车窗完好,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利用车内的车钥匙检查过车锁,也并未被破坏。
  “车窗是打开的,应该是站在车外面用什么方法胁迫了乔律师。”严聪在一旁推测,眉心紧拧,焦虑地咬紧了牙关,“乔律师怎么会没认出他?”
  “这一片住宅区的外籍住户多,只要伪装得当,就可以蒙混过关。”大抵猜得到当时的情形,肖杨的脑海中闪过与Claire Jones通信时她在邮件里提到过的一点,“Claire Jones也说De Garcia的脸跟以前不一样,可能做过整容手术。”
  点点头,严聪拿出手机联系负责询问门卫的警察。
  这时候被黄玲抱到一边的泰迪突然拔腿跑了过来,一头撞在肖杨脚边,两只小爪子使劲扒拉他的裤脚。肖杨垂眼看向它,注意到它嘴里衔着什么东西。他蹲□伸手过去拿,泰迪果然很快就松了口。
  是支被折断的原子笔。
  乔茵在座椅上写下“DG”,当然不能让De Garcia发现。泰迪叼着笔,显然是她在被带走之前偷偷扔给它的。但是为什么要把笔折断?
  笔不是从中间被折断,而是一截长一截短,一侧的塑料壳还将两截连在一起,形状看起来就像……
  “他有枪。”肖杨站起身,不轻不重地提醒严聪。
  刚挂断电话的严聪一听,赶忙用对讲机把这一消息告知赶来的警察,再转头看看肖杨:“门卫那边没看到他们出去,肯定还在小区里。”他环顾一眼周围,“现在怎么搜?”
  这个小区的住宅楼采取C型半围合式布局设计,外围是单行车道,整个小区地底则是大型地下停车场,在靠近小区出入口的两栋楼房旁分别设有车辆进、出口。住宅楼由高到矮,十八层到三十一层楼不等,短时间内搜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八栋楼,每五个人负责一栋,其他人搜地下停车场。”肖杨抬眼对上他的视线,迅速分配了任务,“乔茵今天来这里是临时行程,De Garcia只可能尾随过来。他一个人作案,强行入室的可能性小,所以楼里能藏人的地方只有每层楼的垃圾房。”他接着交代,“地下停车场只有车辆出入口装有监控录像,内部结构复杂,楼里楼外另外还有十六个小型出入口,一定要仔细搜。”
  “好。”严聪应下来,将他的原话一字未改地复述给搜救的警察,让他们即刻各就各位,开始搜救。
  黄玲从家里找来了乔茵留下的小坎肩,给警犬识别气味。小区前后门和地下停车场的各个出入口都被封锁,她神情恍惚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看向肖杨他们这边,快步走过来跨过警戒线,直接将肖杨拽到了一边。
  “我也要下去找她。”她压低声音开口,竭尽全力保持冷静,“我住在这里,我对地下停车场的结构比你们清楚。”
  肖杨没什么表情地拒绝:“对方手里有枪,你下去只会添麻烦。”
  “我跟她认识了十九年!”这干脆的拒绝终于激怒了黄玲,她涨红了脸,捏紧拳头徒劳地挥砸了一下,死死盯着他那双幽深的眼睛,眼神震惊而愤怒,憋了许久的泪珠子滚下来的瞬间,也情绪失控地抬高了音量,“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能像个白痴一样在这里傻等?!”
  拉开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肖杨神情仍旧寡淡,没有半点动容。“我现在没时间安抚你,你自己冷静一下。”他语气薄凉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朝地下停车场入口的方向走去,不再多看她一眼。
  大约是受了他这种态度的影响,黄玲愣了愣,而后快步跟上他,再次压低了声线:“你一定要把她救回来。”她语速飞快,“你一个做警察的,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救不回来——”
  “我知道。”肖杨面无表情地打断她,脚下步伐不停,“我的女人和我的孩子,我都会救回来。”
  眼看着地下停车场入口就在眼前,黄玲不得不刹住脚步,任由他一个人进去,自己则留在外头,脱力地蹲□,抱住了脑袋。
  现在也只能靠他们了。她反复告诉自己。没关系,乔茵命硬,一定能安全回来。
  与此同时,在某个光线昏暗而狭小的空间里,De Garcia正将被绑住手脚的乔茵扔到冷硬的水泥地上,然后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把蜘蛛刀。他一步步走到还在试图挣扎的乔茵身边,坐上她的腿以防她乱动,接着便俯□逼近她的脸。
  “你还真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啊。”鼻尖几乎与她的鼻尖相贴,他咧嘴笑起来,手中的蜘蛛刀刀刃轻轻划过她的胸口,语气不紧不慢,微眯着眼享受她的颤抖,“难道这几年你都没有勇气去了解我的案子么?你不知道我每次都是选在周末下手?”
  乔茵的嘴被纸团塞得严实,她说不了话,也没有尝试着发出声音,只尽可能保持冷静,不让他如愿瞧见自己恐惧的表情。但是刀刃慢慢划过胸口,她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情不自禁地紧绷,无数血腥的记忆片段浮现在脑海当中,叫她身躯发颤,眼底的镇定一点一点冰消瓦解。
  “我喜欢你的眼神。”De Garcia笑着观察她那双眼睛,腾出一只手来轻柔地替她拂去额上的汗珠,“畏惧,恐慌……最原始的惧怕。”握着刀的手忽然一下用力,刀刃划破衣物、割开血肉的感觉直抵手心,他张大眼,笑得面目扭曲,声音却还像梦中呓语那般轻缓,“当时我也是被你这样的眼神骗到的,不是么?”
  锯齿刃刺进皮肉再猛地将血肉划开,细密的剧痛从胸口涌至大脑,乔茵身体一紧,一双大眼睛赫然睁大,窜出喉口的尖叫被纸团堵住,只有闷闷的呜咽挤出了嗓子眼,无力而绝望。
  De Garcia哼笑起来。
  “知道我为什么要杀那些女人吗?”他贴着她的脸,情人般亲密地呢喃,手中的刀却划过她的胳膊,腕劲一使便再一次割破她的皮肉,“你真该听听那些心理学家是怎样分析我的……没有父亲,从小就跟做应召女郎的母亲生活在一起,看着她和那些男人的sex,被他们殴打、辱骂以致心理扭曲——”
  喉中的闷叫还没停止,她感到沾着血的刀刃正摩挲着她的衣物向下滑去,缓缓扫过她大腿内侧的大动脉,隔着布料和皮肉,每一寸移动都令她战栗。她借着昏暗的光线能够看清他的脸,他的容貌已经跟从前不同,唯有那双碧色的眼睛,与她噩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眼睛重合。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漫长的噩梦中,不同的是那锐利的刀刃没有割在别人身上,而是落上了她的血肉之躯。皮开肉绽的剧痛刺激着她的大脑,空气中的血腥味挤压着她的身体,恐惧如巨手捏紧她的内脏,他粗重的呼吸轻扫她的皮肤,沉重的身躯覆在她上方,在光线昏暗的室内如同一片巨大的阴影将她笼罩。
  “但是那些所谓的专家不懂。他们从不知道,在看到我的母亲被男人虐待的时候,我会感到兴奋。”低下眼睑欣赏着她痛苦的神情,De Garcia嘴角带笑地继续,“起初我也以为我只是个——他们管那叫什么?性变态?”侧着刀刃滑过她的膝盖,他紧贴她的身体感受着她的颤抖,“直到那天……那天我躲在衣橱里,亲眼看到那个男人将她肢解。”
  刀面一斜,猛然间削去她膝盖上一块血肉!
  钻心的剧痛侵袭大脑,乔茵顿时绷紧身体抬了头,身体呈现出痛苦的弓形,咸涩的眼泪与汗水交汇,嘶叫闷哑地从嗓子眼里发出,另一条腿绷直后又开始抽筋,她再也无法放松,痛呜不停,像是要用尽她所有的力气。
  “哦,那可不像现在我做的这么简单。不过你也已经看过了,对吗?你只是还没有尝试过。”他愉快地低笑,再从她的小腿一刀一刀割上来,陶醉地听着她一轮又一轮的呜叫,“她的尖叫声……还有血肉被割裂的画面……全都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快/感。所以我学医,我想再次得到那种快/感。”他眯起眼回忆,“但给打过麻药的病人开膛剖肚不够。远远不够。我只能找那些姑娘……那些金发碧眼的,和我的母亲一样漂亮的姑娘。我把一个个肢解……为了延长这种快/乐,我学着从更小的部位开始。就像你看到过的那样。”
  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De Garcia手上的动作停下来,“然后我慢慢发现,这依然不能满足我。我听到她们的尖叫,看到她们恐惧的表情,把她们折磨到崩溃——”
  拖长音顿在这里,他重新看向乔茵的眼睛,把刀刃上的鲜血抹上她惨白如纸的脸庞:“因此我把她们的身体分门别类放好,让新人来参与‘拼图游戏’。”稍微歪了歪脑袋,他一脸迷醉地凝视着她的双眼,好像又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那些横陈的人体残骸,“你还记得吗?”
  后脑勺磕回水泥地面,乔茵没有力气回应他。
  De Garcia勾起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