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
雨帆 更新:2024-06-16 00:13 字数:5083
听着他们有点不相连贯的叙述。他的态度有如一个蓄势飞奔的人一样。他毫不浪费时间
地说出他的解答。
“我建议用闹钟。”他敏捷地说,“我自己就一直用一个,以防睡过了头;我发现
有时候不声不响地把早茶端进房去无法把人吵醒。”
他匆匆寓去。
“闹钟。”龙尼摇摇头,“一个闹钟?要想吵醒杰瑞·卫德,得用上大约一打的闹
钟。”
“这有何不可?”比尔脸红,神情热切,“我想到了。我们一起到街上去,每个人
买个闹钟,”一阵大笑讨论声。比尔和龙尼了起去开车子。杰米负责到餐厅去探视,他
很快就回来。
“他是在那里没错。狼吞虎咽地吃着土司和果酱。我们要怎么防止他跟我们一道
去?”
最后决定利用库特夫人把他缠住。杰米、南西和海伦去完成这项任务。库特夫人一
脸惶惑不解。
“开个玩笑?你们可要小心一点吧,我亲爱的。我是说,你们不会把家具刮伤了或
是弄坏了其他的东西,或是用太多的水吧。我们下星期得把屋子交还给屋主,你们知道。
我可不想让卡特汉伯爵以为——”
从车库回来的比尔插嘴保证说:
“那无所谓,库特夫人。疾如风布兰特——卡特汉伯爵的女儿——是我的好朋友。
再说,她不会拘泥任何事情的——
完全不会!你可以包在我身上。无论如何,不会造成损害的。
这是件相当平静的事。”
“微妙。”那个叫做“袜子”的女孩说。
库特夫人忧伤地沿着阳台走着,杰瑞·卫德正好从餐厅里出来。杰米·狄西加是个
白净、可爱的年轻人,相形之下,杰瑞·卫德可以说更为白净、可爱,而他那迷迷糊糊
的表情使得杰米的脸显得相当聪慧。
“早,库特夫人。”杰瑞·卫德说,“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
“他们都上街去了。”库特夫人说。
“去干什么?”
“为了开某种玩笑。”库特夫人以她低沉、忧伤的声音说。
“一早起来就开玩笑有点太早了吧。”卫德先生说。
“现在已经不早了。”库特夫人明白地说。
“我恐怕是起得太晚了一点。”卫德先生坦诚动人地说,“这是件异常的事,不过
不管我到什么地方过夜,我总是最后一个起床的。”
“非常不寻常。”库特夫人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卫德先生思索着说,“我想不出来,我确信。”
“为什么你不干脆就起床?”库特夫人说:
“噢!”卫德先生说。这个解答的单纯性令他有点吃惊。
库特夫人热切地继续说下去。
“我听欧斯华爵士说过很多次了,他说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守时的习惯更能使年轻
人有长进的了。”
“噢!我知道。”卫德先生说,“我在城里时就得守时,我是说,我得在十一点前
赶到外交部去。你可别以为我一直都是条懒虫,库特夫人。啊,你的下花坛那些花真美,
我记不得那些花名,不过我们家里也有一些——那些叫什么来着的淡紫色的花。我妹妹
非常热中园艺。”
库特夫人的注意力立即被他引开。她内心的冤屈阵阵刺痛。
“你们家的园丁是什么样子的?”
“噢!只有一个,有点老糊涂,我相信。懂的不多,不过你告诉他什么他就做什么。
这是个好处,可不是吗?”库特夫人感慨良深地同意,她演内心戏的角色一定很出色。
他们开始谈论起园丁的种种不正当行为。
另一方面,探险队的工作也进行得十分顺利。他们一群人冲进街上一家大百货店,
突然地要买那么多闹钟老板感到相当困惑。
“我真希望疾如风也在这里,”比尔喃喃地说道,“你认识她吧,杰米?噢,你会
喜欢她,她是个了不得的女孩——一个真正的好运动家——而且你记住,她也很有头脑,
你认识吗,龙尼?”
龙尼摇摇头。
“不认识疾如风?你是怎么混的?她实在是了不得。”
“微妙一点,比尔。”袜子说,“不要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谈论你的女朋友,好好办
正事。”
莫加洛先生,莫加洛百货店的老板,能言善道地说:“如果你容许我建议的话,小
姐,我会说——不要买那个。那是个好钟——我并不是说它不好,不过我竭力推荐这一
个牌子。
贵一点但是很值得,可靠。你知道,我可不希望你事后说——”
显然对每一个人来说,莫加洛就像被突然关掉的水龙头一样止住了嘴。
“我们并不想买可靠的钟。”南西说。
“只要能走一天就行了。”海伦说,“我们不想要微妙的。”袜子说,“我们要声
音很大的。”
“我们想要——”比尔停了下来,没再继续说下去,因为有点机械头脑的杰米,已
经转好设下了几个闹钟的起闹时间。
再下去五分钟,整个店里会响起吵死人的闹铃声。
最后,选定了六个声音最大的。
“我告诉你们。”龙尼富有魅力地一笑说,“我要帮黑猩猩买一个。这是他出的主
意,他不加入实在是没有面子。我代他买一个。”
“对。”比尔说,“我也帮库特夫人买一个,越多越有趣。
而且她正在担负吃力的任务,说不定现在正在跟杰瑞那个老小子胡扯哩。”
库特夫人这个时候真的是正在津津有味地跟杰瑞细述一个有关马克唐那和一棵得奖
的桃树的长故事。
闹钟都包装好,而且付了钱。莫加洛先生莫明其妙地望着离去的车子。时下这些上
流社会的年轻人非常有精神,真的非常有精神,不过一点也不容易让人了解。他松了一
口气,转身接待想要买一只新式茶壶的牧师太太。
七钟面之谜
第二章 闹钟
“我们把它们放哪里?”
晚餐已过。库特夫人再度受吩咐担负任务。欧斯华爵士不出所料地适时提议打桥牌
——说提议是不正确的。欧斯华爵士已经成了“我们的工业头子”电影中的头头之一
(第一集里的七号头目),只要他说出他较喜欢什么,他周围的人就急忙照办。
鲁波特·贝特门和欧斯华搭档对抗库特夫人和杰瑞·卫德,这是个皆大欢喜的安排。
欧斯华爵士的桥牌打得非常好,就像他做任何其他事情一样,喜欢一个配合得上的搭档;
贝特门打起桥牌来就像当秘书一样效率十足。他们两个都神情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牌,只
以简捷明快的声音叫牌。“无王牌两蹬”,“加倍”,“黑桃三磴”,库特夫人和杰瑞
·卫德一副安闲散漫的样子,年轻人在库特夫人每一手牌结束之后都不忘说:
“啊,搭档,你打得实在是好极了。”钦佩的语气令库特夫人感到极为受用。他们
手中握着很好的牌。
其他的人本来都该到大舞厅里去和着收音机的音乐跳舞。实际上他们却全都聚在杰
瑞·卫德的卧房门口,空气中充满了压低的吃吃笑声和闹钟走动的声响。
“在床底下排成一列。”杰米回答比尔的问题说。
“那么我们该把它们设在几点?我是说,几点让它们响?
一起响个够,或是隔开来响?”
这一点热烈地争论着。一方认为对杰瑞·卫德这种睡觉大王来说,八个闹钟一起响
是必要的,另一方则偏好持续的效果。
最后后者得胜,闹钟被设定一个接一个响,从早上六点半开始。
“我希望,”比尔纯洁地说,“这将给他个教训。”
“好,好!”袜子说。
藏闹钟的事正开始进行时,突然起了警觉。
“嘘!”杰米叫道,“有人上楼来了。”
一阵恐慌。
“没事!”杰米说,“只不过是黑猩猩。”
贝特门先生利用他做庄家的空档正要走向自己的房间去找手帕。他中途暂停下来,
瞄了他们一眼。然后做了个简单、实际的评论。
“他上床时会听到它们滴答的声音。”
他们一群阴谋者面面相觑。
“我告诉过你们什么?”杰米肃然起敬地说,“黑猩猩总是很有头脑!”
有头脑的那个继续走过去。
“不错,”龙尼·狄佛鲁克斯头偏向一边,承认说,“八个闹钟一起走的声音的确
是很吵。甚至像杰瑞那样的老笨蛋也不可能听不见,他会猜出有人在搞什么鬼。”
“我怀疑他是不是——”杰米·狄西加说。
“是不是什么?”
“像我们所认为的那样一个笨蛋。”
龙尼瞪大眼睛注视着他。
“我们都了解老杰瑞。”
“是吗?”杰米说,“我有时候认为——哦,不可能有任何人让自己象老杰瑞那样
笨。”
他们全部瞪大眼睛注视着他。龙尼脸上出现一本正经的表情。
“杰米!”他说,“你有头脑。”
“第二个黑猩猩,”比尔添油加醋地说。
“哦,我只是偶然想到,如此而已。”杰米为自己辩护说。
“噢!我们不要都这么微妙好不好,”袜子大叫说,“这些钟该怎么处理?”
“黑猩猩又回来了。我们问问他。”杰米提议说。
黑猩猩在众人催促下,费尽心思地想了之后,做出了决定:“等他上床睡着,然后
悄悄进房里,把闹钟放在地上。”
“小黑猩猩又说对了。”杰米说,“时候一到,一声令下,大家都把闹钟放下,然
后我们下楼去,脱离嫌疑。”
桥牌戏仍然继续进行着——局面有点不同。欧斯华爵士现在跟他太太一伙,好心好
意地指点她每一手所犯的错误,库特夫人心情开朗地接受他的指责,毫无真正的兴趣。
她不只一次地反复说着:
“我懂,亲爱的,谢谢你告诉我,”而她继续犯同样的错误。
杰瑞·卫德不时地对黑猩猩说:
“打得好,搭档,打得妙。”
比尔·艾维斯里正在跟龙尼·狄佛鲁克斯计算时间。
“比如说他大约十二点上床——你认为我们应该先给他多少时间——大约一个小
时?”
他打起呵欠。
“奇怪——通常我半夜三点才会想睡,可是今晚就因为我知道我们得熬夜,反而就
想做个乖孩子,现在马上上床。
每个人都说有同感。
“我亲爱的玛莉亚,”欧斯华爵士有点愤慨地扬声说,“我一再地告诉你,不知道
是否该偷牌的时候不要犹豫。你这样一来,全桌人都知道了。”
库特夫人对此有个非常好的回答——那就是,既然欧斯华爵士是庄家,他没有权利
下评论。不过,她没把这个回答说出来。她只是和蔼地微微一笑,把个大胸脯倾过桌面,
真盯着坐在她右手边的卫德的一手牌。
她的焦虑在知道他有张Q之后安定了下来,她打出J,偷牌成功,同时摊下牌来。
“四圈外加三战两胜,”她宣称,“我想我四圈全胜,实在非常幸运。”
“幸运。”杰瑞·卫德喃喃地说道。他把椅子往后一推,过去到壁炉那边加入其他
人,“幸运,她说是幸运。那个女人需要好好看住。”
库特夫人正在收集着纸币和银市。
“我知道我打得不好。”她以掩饰不住喜悦的心情说,“不过我真的玩起牌来非常
幸运,”“你永远不会是个桥牌手,玛莉亚,”欧斯华爵士说。
“是的,亲爱的,”库特夫人说,“我知道我不会。你一向都这样告诉我,而我是
这么的卖力尝试。”
“她的确是卖力,”杰瑞低声说,“这是骗不了人的。如果她没有其他的办法看到
你的牌,就干脆直接把头探到你的肩膀上看。”
“我知道你卖力,”欧斯华爵士说,“只是你毫无打牌的细胞。”
“我知道,亲爱的,”库特夫人说,“你一直都是这样告诉我。你还欠我十先令,
欧斯华。”
“是吗?”欧斯华爵士显得惊讶。
“是的。一千七百分——八镑十先令。你只给了我八镑。”
“啊呀,”欧斯华爵士说,“我的错。”
库特夫人惨然地对他微微一笑,接过一纸十先令币。她非常喜欢她丈夫,不过她无
意让他骗她十先令。
欧斯华爵士走到一张桌前,开始热心地调起威士忌酒加苏打。十二点半时,大家互
道晚安。
跟杰瑞·卫德邻房的龙尼·狄佛鲁克斯被指派担任探视的任务。两点过一刻时,他
悄悄溜过去敲每个人的门,一群人穿着睡衣睡袍聚集在一起,发出各种磨擦的声音、吃
吃笑声和低语声。
“他房里的灯光大约二十分钟前熄掉,”龙尼以粗嘎的低语声报告说,“我还以为
他永远不会熄灯哩。我刚刚打开门,探头进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