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疯狂热线      更新:2024-06-11 10:48      字数:5036
  “是,最近我哪儿也不去,就待在屋里磨药。”若真的是如皓,她希望他找着了,还是找不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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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洲府的“蔚园”比皇城的蔚家大院来得宏伟气派,蔚园地处湘洲府的最北端,四周围绕着一片桃花林,清幽里像一处与世隔绝的仙境。
  蔚家三当家蔚如镶因为爱荷,更是在府里兴建一座可以游湖的荷花池,池心设了一处可以容纳二、三十人的“赏花亭”,四周挂上白色薄纱帷帐,清风徐徐,撩起帷帐,荷香盈满亭,不觉教人诗性大发,偶尔请来唱曲的,歌声随着游船飘飘荡荡,真是又浪漫又诗意。
  傍晚时分,他通常把晚膳设在此地,边赏荷边用膳,真是人生一大享乐,不过前提是,饭友必须跟你一样懂得生活情趣。举个例子,若是遇到像蔚如皓这样的饭友,只会感叹知音难寻。
  瞧一眼对面那个心不在焉的饭友,蔚如镶实在很想将他踢出赏花亭,可他毕竟是蔚氏的大当家,得罪不起。他还是逗一下站在后方那个目不斜视的家伙。
  “武彬,我那位嫂子究竟生成什么模样?”当初没能返回皇城喝上一杯喜酒,他气得三天三夜食不下咽,又不是见不得人,哪有人家这么急着成亲的?
  “……三当家不是看过画像了吗?”武彬轻叹口气,每天总要问上一回,三当家不嫌烦吗?老实说,比起那位爱搞怪的诚王爷,他更害怕这位三当家,从来没个正经样,说话真真假假,教人紧张兮兮。
  “画像哪能当真?”说到画像,他更是一肚子火,若非大哥打探不到下落,必须仰赖他的贴身侍卫帮忙寻人,他怎么看得到那张画像呢?
  “可是,少夫人的模样确实跟画上一样。”武彬据实以告。回想初次见到那副画像时,他惊吓得说不出话来,不是因为少夫人活脱脱的出现在眼前,而是他从来不知道大当家的画工竟然如此精湛。
  蔚如镶一副“你真是糟糕”的摇了摇头。“武彬,我瞧你生得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想不到你这小子这么会拍马屁!”
  他当然知道大哥擅长丹青,可是,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早在他舍弃仕途,就变成一个只讲利益和道义的商人。如今除了偶尔想沾染一些墨香时,他会在折扇上作画,但只画山水,画松柏。
  武彬觉得好无辜。“小的半句不假。”
  “我大哥至少有十年没有执笔画人像了,他能够捕捉嫂子七分风采就不错了,栩栩如生——难啊!”不是他爱猜忌,而是当绘的是心上人,难免有几分美化。
  武彬决定闭上嘴巴不回应。待见到人,三当家自然明白他所言不假。
  “不过,能够教我大哥执笔画下的佳人,还是令人好奇。”大哥是蔚家的才子,从小就爱读书,胸怀大志,盼读圣贤书成就一番大业,可是,他们偏偏有个扶不起的阿斗爹爹。
  爹爹不长进,爷爷就可怜了,劳心劳力,大哥见了实在不忍,身为蔚家老大只好扛下蔚氏的担子,转而习商。
  大哥果断有魄力,既然舍弃仕途,便同时舍弃附庸风雅的文人气息,他不再吟诗抚琴,也不再执笔作画,变成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唉,他好像也把自个儿骂进去了。
  “……”武彬实在无言以对,不是说了,就是画卷上的样子。
  “我这个嫂子若真如画卷上的模样,连我都会动心……”吓!那个魂游太虚的人怎么突然射过来一记冷箭?说说而已,何必那么计较呢?
  不过真心话,虽然这位嫂子没有莫家小姐的美貌,却有一股坚毅的气质,看起来像是附身在梅花树上的仙子……咦,他不是不相信画上的模样吗?
  哎呀!无论如何,大哥的丹青果然了不起,可是,太了不起了也不是好事,把人美化了,一旦真见过此人,也瞧不出来,这样找得到人吗?
  第8章(2)
  这时,蔚如镶的贴身侍卫元项快步的穿过九曲桥,走进赏花亭,打揖行礼后,他立刻将手上的那画轴归还蔚如皓。
  “今儿个有进展吗?”蔚如皓终于打起精神。
  “没有人见过画上的姑娘,可是……”他实在不知应否将他的猜疑说出来。
  “不管是什么样的线索,你直说无妨。”
  “仁心堂的夫人在看见少夫人的画像时吓了一跳,当我追问是否见过时,她又笑着说这世上哪有这种像仙子般的姑娘,她说她看过相似的画像。”
  “这位夫人应该见过琉璃!”蔚如皓断定。
  蔚如镶听了,俊脸差一点扭曲变形。不会吧,真有人瞧出那画像上的人!
  若非太熟悉自个儿的主子,元项一定会笑出来。“我也怀疑这位夫人见过少夫人,只是有意隐瞒少夫人的行踪。”
  “仁心堂是什么地方?”
  “仁心堂是我们湘洲府最不起眼的医馆,位在城西最偏僻的巷弄里面,可是仁心堂的贺大夫比皇城的御医还厉害。传闻他是神医玄遥的弟子。”蔚如镶果然是来自皇城,很有道人长短的精神,一说起传言,两眼闪闪发亮。
  “我听过神医玄遥,他云游四海,居无定所。”
  “传闻,他要不要救人必须看两人是否投缘,这位贺大夫就是让他从鬼门关救回来的病人,因为有过目不忘的惊人记忆,因而成了他的弟子。”蔚如镶对稀奇古怪的人事物最感兴趣,“我对他可是久仰大名,一直是见识一下他有多难缠。”
  蔚如皓立即送上一记冷眼。这个小子扯太远了吧!“这位夫人为何要隐瞒琉璃的行踪?”
  “她认识嫂子啊。”蔚如镶直言。
  没错,若非相识,又何必为她隐瞒行踪?这么说仁心堂跟琉璃的母亲一定有什么关系……对了,他记得武彬提过,琉璃的母亲是个医术高明的医者,难道她也是神医玄遥的弟子?
  错不了,他明白了。正因为如此,琉璃很清楚上这儿寻找云璩风,她相信云璩风一定会来到仁心堂。
  “小的还有一件事没有报告大当家,云璩风的下落有眉目了。据说有人在山上采药的时候,见过云璩风跟一位白发般的仙人。”
  “神医玄遥!”蔚如镶惊叫。
  “你说那位白发般的仙人就是神医玄遥?”蔚如皓若有所思的蹙着眉。
  “神医玄遥的特征就是一头白发,想必是他救了云璩风,云璩风才可以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还能活下来。”
  一顿,蔚如皓实在想不明白。“既然安然无恙,为何教所有人都找不着?琉璃会有多担心他,甚至不远千里来寻找他,他怎可能不清楚呢?还有,他不关心莫家小姐是否平安无事吗?莫家小姐是他最挂心的人,他怎可能漠不关心?”
  坦白说,他对云璩风可以活下来并没有抱太大期待,若是活着,他们不来寻他,他也会自个儿找上门,可是他音讯全无,这表示他可能发生意外了。
  如今他好端端的活着,却教大伙儿遍寻不到,这不是有违常理吗?
  “说不定从悬崖掉下来的时候,脑袋瓜儿撞坏了,变成傻子,忘了自个儿是谁。”蔚如镶自认为这个玩笑很好笑,说完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蔚如皓显然不认同,眉头打上了好几个结。
  虽然从没听说过这种事,但果真如此,那就不妙了!
  “大哥别这么严肃,我只是胡言乱语,这事只会在小说上出现,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顶多是摔断腿。”呃,这种情况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蔚如皓自顾自的又道:“既然‘仁心堂’的贺大夫是神医玄遥的弟子,神医来到湘洲府,怎可能对自个儿的弟子不闻不问呢?若他去了仁心堂,琉璃不就见得到云璩风了?”
  “这么说来,云璩风知道嫂子来到湘洲府,而他故意避不见面?”
  “这倒未必,只是此事不太寻常。”
  “璩风避不见面又如何?只要他跟着神医玄遥,就不必担心找不到他。”
  “神医居无定所,恐怕没那么容易找到人。”
  “既是医者,一定会上山采药,不就因为如此,我们才知道下落吗?这会儿只要动员蔚家在各地的情报网,还担心找不到人吗?”
  略一思忖,蔚如皓下了第一道指示:“彬,盯住仁心堂。”
  “是,大当家。”
  “武彬,你去仁心堂接少夫人,她不现身,你就天天上门。”
  “大哥,这事交给我好了,我一定会想法子教嫂子现身。”蔚如镶兴致勃勃的抢着道。他要第一个见到这位让大哥画成仙子的女子。
  点了点头,蔚如皓转而道:“武彬,你随三当家一起去仁心堂,少夫人见了你,才会放心上马车。”虽然这个小子爱胡闹,可是脑袋瓜儿动得快,懂得随机应变,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逼”琉璃现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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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身在屏风后方,云琉璃竖起耳朵聆听厅堂的对话——
  “三当家,昨儿个我已经向您说过了,这儿真的没你们想找的那位姑娘。”莲姨笑盈盈的不敢得罪这位贵客,湘洲府有一大片的房产为蔚氏所有,蔚氏还是这儿的大盐商,救济贫困多仰赖蔚家,当然不能怠慢。
  昨儿个只是来这儿打声招呼,今儿个可要进一步采取行动,他蔚如镶最喜欢用“贿赂”这一招对付人了。“我把湘洲府最好的铺租给仁心堂,贺夫人以为如何?”
  “仁心堂没这个福气,这儿真的没有三当家要寻找的这位姑娘。”
  没有吗?他很好商量,“贿赂”不行,那就改成“利诱”。“这样子好了,夫人就告诉这位姑娘,我们有云璩风的下落。”
  闻言一惊,莲姨悄悄瞥了屏风一眼。
  “夫人应该认识云璩风吧。”
  “若是三当家可以说得更详实,说不定我会想起来在仁心堂见过此人。”
  这位夫人真是不简单,嘴巴比蚌壳还紧!“夫人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只要夫人将我的话转告云姑娘,若她想知道云璩风的下落,明儿个此时,蔚家的马车会来这儿接她。”蔚如镶站起身,有礼的拱手作揖。“有劳夫人,在下告辞了。”
  莲姨陪同蔚如镶和武彬离开厅堂,送他们上马车离开。
  片刻,云琉璃走出屏风后面,失神的在椅子上坐下。
  虽然昨日听莲姨提起这位蔚三当家的身份,她还是不确定如皓真的来到湘洲府,可是今儿个隐身在屏风后面偷看,看着跟他一起来访的武彬,她终于确定如皓为了她来到此地。
  说不出此刻的心情,开心吗?怎么会不开心呢?他没有轻易的将她舍下,他真的追来这儿,可是,她的心也很混乱,他是不是想带她回皇城?她要跟着他一起回皇城吗?
  返回客厅,看到琉璃心神不宁的样子,莲姨就知道答案了,她已经知晓寻她的是谁。“你跟蔚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事到如今,她只能原原本本的从头道来,有婚约的小姐跟哥哥私奔,蔚如皓又赶着成亲,只好教莫家赔给他一个妻子,她这个诱拐人家妻子的人的妹妹,就这样顶着莫家千金的身份嫁进蔚家……
  听完故事,莲姨了然的一笑,“难怪得知璩风还活在世上,你依然食不下咽,夜不成眠,原来真正教你无法平静下来的人是蔚大当家。”
  “对不起,我教莲姨担心了。”
  “他一定很在乎你,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追来这儿。”
  “他是在乎我,可是也在乎小姐。”
  “也许,他只是心怜她。”
  若不在乎,又怎么会心怜呢?她明白他的心,虽是不得已娶她,既然认定她是他的妻,就不会舍弃她,这是他的情义……其实他也是个傻瓜,她宁可负了哥哥也要成全他,他又何必找她?
  “我知道你心疼莫家小姐,认为只有蔚大当家可以照顾她,可是既然璩风平安无事,你再也不需要为她担心,相信她也在等璩风。”
  摇了摇头,她总觉得哥哥迟迟不肯出现教人不安。“虽说哥哥还活在世上,可是他不现身,我就不能不管小姐。”
  “蔚三当家不是说他们知道璩风的下落吗?”
  “这不过是逼我现身的伎俩。”她最会玩把戏了,那位三当家哪骗得了她?
  “蔚家势力庞大,说不定他们真的找到璩风了。”
  “若是他们真的有哥哥的下落,昨儿个三当家就会抛出诱饵了。”
  “这么说确实有理,可是,万一他们真的知道璩风的下落呢?”
  是啊,蔚家势力庞大,况且哥哥还出现在这附近,他们很有可能找到他了。
  “难道你不想见他一面吗?”
  想啊,怎可能不想呢?她好想,想得心都痛了,可是,见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