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4-06-11 10:48      字数:4822
  “乔,看在老天的份上——”
  这是杜萝丝第一次露出脆弱的一面,乔则乘胜追击,“妮娜在哪里?”
  “待会儿再告诉你,我保证。”
  “现在就说!”
  这时,楼上传来哗啦一声巨响。
  萝丝喘息着转向门,眼睛盯着天花板,仿佛它就要掉在他们头上似的。
  乔听到从升降机传来一阵争吵声,是马凯莉和至少两个或三个男人在争执。他确定那声巨响是挡住升降机门的空箱及架子,被拉开丢掷的声音。
  “当那两个穿皮夹克的人发现了升降机,并且知道这栋建筑物有地下层。他们也许会想到,未在沙滩布置眼线,而给萝丝和乔留了一条逃生之路。其他人现在也许正在寻找通往四十尺高峭壁底的捷径,希望能堵住他们。
  乔面对着萝丝,决定不惜任何代价要找出答案,他狂怒地问:“妮娜在哪里?”
  “死了。”她似乎有点言不由衷的说。
  “见你的鬼她死了。”
  “乔,拜托——”
  乔非常的愤怒,因为萝丝骗他,就像过去一年中,许多其他的人骗他一样。“见你的鬼她死了,门儿都没有。我跟尹梅茜谈过,那晚妮娜还活着,她现在一定还活在某个地方。”
  “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屋子里,”萝丝用急迫而颤抖的声音重复她刚才说的话:“他们就能遥控我们,就像戴氏夫妇,丽莎和白机长一样!”
  “妮娜在哪里?”
  头顶上,升降机的马达辘辘在作响,升降机缓缓上升。
  “妮娜在那里?”
  宴会室头顶的灯光忽然黯淡下来,电许是因为升降机耗电的关系。
  在灯光暗下来的时候,萝丝恐惧得叫了出来,她不惜用身体撞乔,想将他移动开来,并且疯狂地抓他那只夹住下面螺栓的手。
  她的指甲整个掐过乔的肉里,痛得他只好松开了锁。萝丝拉开门,一阵海风吹来,她跑出门外,直向黑暗中奔去。
  乔跟在后面冲出去,在这二十尺宽,八十尺长悬吊在半空的平台上,每一步都造成定音鼓似的回响。萝丝已到达楼梯口。乔跟在她后面,发现平台距沙滩有十四至十六尺高,有条两段式的楼梯通往底下。
  萝丝长得黑,又穿着深色衣服,所以在黑色的阶梯背景下,几乎看不见她的人影。当她到达浅色的沙滩之后,才能看见她的轮廓。
  沙滩两头距离有一百多尺,发出磷光的海面翻搅起白色的浪花,不断冲刷着海滩而发出低沉的声音,这不是一个让人游泳或冲浪的海滩,看不见任何营火。
  乔并不想让萝丝停住或慢下来,当他追上她时,乔反而跑在她身边,把步伐放小,以免超越她。
  她是乔与妮娜之间唯一的连系,乔被她忽而平静忽而恐惧的态度和明显的神秘主义所困惑。乔对于萝丝在墓园时,曾让他相信她最后一定会告诉他实情,结果对于妮娜之事却又说谎,感到万分的生气,但他俩的命运是彼此纠缠相连的,因为只有她,才能引导乔找到自己的小女儿。
  当他们踩在软软的沙地上向北经过餐厅的角落时,有人从峭壁边冲过他们的前面然后跑到右边。这黑影在夜间显得高大且动作迅速,像在梦魇中窜出袭击的隐形野兽。
  “注意!”乔警告萝丝,但她也看见这攻击者,并已做出闪避的动作。
  当这快速移动的影子挡住萝丝的去路时,乔试着挡住这攻击者,但他自己却被第二个人从后方扑倒,这家伙是从海边过来的,高大得像职业足球队的后卫员。他俩同时重重摔落在地面,乔肺里最后一口气也被压了出来,他急促地喘息着,因为他们着地时的沙又软又深,他被压在下面,毫不留情地又踢又捶,从攻击者的身下翻转上来。,当他正站直双腿时,他听到从沙滩远处有人对萝丝大喝一声——“婊子,别动!”一接着,一声枪响,沉闷而平板。他不敢去想子弹贯穿萝丝头部的情景,他也不敢去想他将永远失去妮娜了。但他无法不去想,这像是一道烙痕,永远印在他脑海里。
  攻击他的人,一边咒骂一边从沙摊上站起来。当乔转过身来准备对付这敌手时,他胸中充满了粗暴与怒火——二十年前他曾为此被赶出少年拳击队。此刻他已变成了一头野兽,像猪一样敏捷且残酷的掠食者。
  他把这个对手当成需要为弗兰的风湿关节炎负责的人。
  他认为是这个龟儿子使弗兰的关节肿胀变形,他认为就是这痞子放了个漏斗在白机长的耳朵上,倒了一些使人发疯的药进入他的脑子。
  所以乔朝那家伙的胯下一脚踢去,当他痛得弯下腰时,乔抓住那混蛋的头,同时膝盖向上一项,直接撞在他的脸上。乔听到那人鼻子裂开的声音,感觉到他的牙齿掉落在自己的膝盖头上。只见那家伙向后瘫倒在沙滩上,气喘如牛的鲜血直喷,像个孩子一般哭了起来。
  但这对乔来说还不够,此刻地兽性大发,比任何野兽都要凶猛。他朝着那家伙的肋骨猛踢,因为他穿的是耐克牌球鞋,不是硬头的那种。所以他改踩那痞子的喉咙,想把它气管踩断。结果是端那人的胸,一次不够他还想继续端,直到把他喘死为止。但此时他被第三个人从后面撞倒。
  乔的脸朝下仆倒在沙滩上,那新加入的攻击者,至少有两百磅体重压在他身上,使他动弹不得。乔将头侧过一边,牌出口中的沙,卯足全力想将那人顶起,但也只是白费力气,他全身早已筋疲力尽,只能无助地躺在那里。
  就在他沮丧地喘息之时,他觉得那家伙拿出一把钝器项在他的脸颊。在他听到那人的威吓之前,乔就已经明白那是把什么东西了。
  “如果你希望我轰掉你的脑袋,我不反对,”这陌生人说的声音回荡着一种疯狂杀人癖的味道。“我会这么做的,你这个驴蛋。”
  乔相信他会,于是停止了反抗,拚命的喘气。
  但沉默的屈服却不能让坐在他身上的人满意。“你这个混蛋,回答我!你要我轰掉你他妈的脑袋,是不是?”
  “不要。”
  “不要?”
  “不要。”
  “想不想站起来?”
  “想。”
  “我可是快没耐性了。”
  “我知道。”
  “你这个婊子养的。”
  乔不再说话,只是吐出嘴中的沙,并深深地呼吸,以蓄积体力。
  萝丝在哪里?
  坐在乔身上的人也在大力喘息,呼出的气,一股大蒜味。这不但让乔有平静下来的时间,也让他恢复了体力。他闻到一股莱姆古龙水和雪茄烟的味道。
  萝丝怎样了?
  “我们现在要这个了,”那家伙说:“我先站起来,家伙可是会对准你的头。你躺着别动,直到我退后告诉你说好了你才站起来。”为了加强他的话,他把枪管用力紧压乔的脸。
  深陷入脸颊碰到牙床,让乔十分痛苦。
  “你明白了吗?乔卡本特?”
  “明白了。”
  “我可以毙了你,然后走开。”
  “那我就凉掉了。”
  “没人可碰我。”
  “我绝不会。”
  “我是说我有警徽。”
  “当然。”
  “你想看吗?我把它钉在你他妈的嘴唇上。”
  他们刚才没喊“警察!”不过这也不能证明他们就是假条子,只能说他们不想声张罢了。他们想干净俐落的办完事,然后尽快的离开。免得向地方警局解释他们为何在此出现,那会让他们因为越区办案而报告写个没完,说不定还会被问到伤脑筋的问题,问他们是从那一条法律执行勤务。如果他们不是铁克诺公司的员工,那他们一定有某个联邦单位的背景,但他们开枪时也没听见吆喝“联邦调查局”或“药物管理局”之类的话,所以他们一定是政府利用预算分配当中,数十亿的黑箱作业预算来支付的秘密特勤单位。
  陌生人终于离开乔站了起来,后退两步说:“站起来。”
  乔的眼睛已能适应黑暗,从他离开宴会室,沿着沙滩向北奔跑到现在为止,大约花了两分钟的时间。此刻四周已没当初那么黑暗。他待在黑暗中愈久,愈了解到他几乎是无机可乘。
  虽然那顶漂亮的巴拿马帽子不见了,但黑暗中那名枪手的模样依然清晰可辨——就是那个说故事的人。暗夜中,他的白长裤、白衬衫和满头的白发,似乎将四周的光线集于一身,就像降神会中的幽灵,发出淡淡的光芒。
  乔回头望一眼,并看着峭壁上的“海边的圣他非”,他可以看到桌边用膳者的轮廓,但他们可能看不见黑暗中海滩上所发生的事。
  那个胯下被踢,脸上挨揍的特勤人员,仍趴在旁边的沙滩上。虽然呼吸不再哽塞,但他仍痛苦地捂着脸,血仍汩汩地流着。他努力地挤干一直忍不住的眼泪,用一连串的脏话来代替啜泣。
  乔叫喊着:“萝丝!”
  那白衣枪手说:“闭嘴!”
  “萝丝!”
  “闭上你的嘴,转过身来。”
  沙滩有一个人影,静静地出现在说故事者的背后。他没说明他是铁克诺的人,只是说:“我有一把点四四的左轮枪,离你后脑只有一寸。”
  那说故事的人似乎和乔一样错愕。乔被整个情况的转变完全弄糊徐了。
  拿着左轮枪的人说:“你知道这武器的威力有多大吗?
  你知道脑袋会变成什么模样?“
  说故事的人虽然全身仍淡淡地发光,但此刻却像个孤魂野鬼般无力,“狗屎!”
  “粉碎你的头骨,把你那猪脑袋从你颈上轰掉,那就是它能做到的。”这后来的人说:“现在,把你的枪丢在乔面前。”
  说故事的人犹豫不决。“
  “现在就丢!”
  就算是投降也死要面子,说故事的人鄙夷地将枪丢在乔脚前。
  持有点四四的救星说:“乔,把它捡起来。”
  当乔捡起手枪时,他看见这新来的人,把枪当棍子用。
  说故事的人先是双膝跪下,接着两手扶他,但尚未昏厥。直到手枪第二次敲下,他才一头栽过沙里,面孔如下,鼻子像块马铃薯一样种在沙里。
  拿着点四四手枪的陌生人是个黑人,一身的黑衣黑裤,只见他弯下腰,将那白发人的头轻轻地转向一边,以免这昏过去的痞子会窒息。
  那个被膝盖撞烂脸的特务已停止咒骂,此刻他的同党已没法听见,于是他又放声哭泣起来。
  那黑人说:“乔,走啊!”
  此刻乔对马凯莉这一群业余的杂牌军,印象更加深刻。
  他说:“萝丝在哪里?”
  “往这边走,我们已找到她。”
  被丢下的受伤特务在他们背后哭泣,乔紧跟在那黑人后面向北行。那是他和萝丝被追杀时所逃逸的方向。
  他还差点被另一个昏倒在沙滩上的人绊倒。毫无疑问,这是第一个冲出来拦阻他们的人,也是他开的枪。
  萝丝站在峭壁阴影里的沙滩上。黑暗之中,乔只能见到她的身影,但她双臂紧抱,似乎在这温和的夏夜里,她却冷得发抖。
  乔很惊讶自己见到她时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是因为她是自己与女儿之间的唯一连系,而是因为他看见他安全地活着而由衷的欢喜。她虽带给乔挫折、愤怒及困惑,但当他忆及两人初次在墓园相遇时,萝丝慈祥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温柔与怜悯,即使在黑暗中娇小如她,仍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一种高深莫测,充满智慧的气质。
  伟大的将领和纯洁的圣女们,全因这种同样的气质,使得其追随者愿意为其牺牲。
  而现在的萝丝,站在黑暗的海边,让人相信她真的是来自深海,她在水中一如在空气中自由呼吸,她的确是另一个世界,带着惊人的秘密来到人世间。
  伴着他的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大块头,有着一头浓密卷曲的金发,像是曲折的海草。
  乔说:“萝丝,你没事吧?”
  “只是……稍为被打伤而已。”她的声音里略显痛苦。
  “我听到枪声。”乔忧形于色的说,他想触摸她,又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做,然后他发现自己展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萝丝。
  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乔急忙松开双臂。但萝丝的一条手臂仍搂着他,让乔知道,她虽然受了伤,但仍很感谢他的关心。“我很好,我没事,乔。”
  远方从峭壁项传来呼唤的声音,而海滩上那受伤的特务也微弱地呼救。
  “我们得离开这里,”金发男子说:“他们过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萝丝问。
  乔惊异地问:“他们不是马凯莉的人吗?”
  “不是,”萝丝说:“以前从未见过。”
  “我叫马克,”金色卷发的男子说:“他是约书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