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辣椒王      更新:2024-06-11 10:48      字数:4830
  回家的路上,詹尼森在跑车里提起了丹·温特斯利普谋杀案的话题。约翰·昆西饶有兴致地听取了一位律师对证人所示证据的反应。
  “或多或少我与此案有牵连,”詹尼森说,“伊根仍是我选择的意中人。”
  然而,约翰·昆西对此话却感到不悦。卡洛塔·伊根那可爱而又不快的面部表情在他脑中闪过。
  “莱瑟比和那位叫康普顿的女人怎么样了?”他询问道。
  “噢,他们谈情况时我没在场。”詹尼森答道,“可哈利特说他们所讲的有点道理。看来他们不太可能与谋杀案有关。莱瑟比再隐瞒实情的话,那就太愚蠢了。”
  “还有布拉德呢。”约翰·昆西提醒着。
  “对。布拉德会把事情复杂化的。一旦他们追捕他——而且已这么做了——我认为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你知道卡麦奎的孙子与布拉德有某种瓜葛吧?”
  “是的。这事的确要注意。但我强调一句,倘若顺着这些线索直追到底的话,那么到头来又会重新回到吉姆·伊根身上来的。”
  “有什么可控告伊根的吗?”约翰·昆西边问边将车突然转向,以免撞着另一辆。
  “我没有什么可控告他的。”詹尼森回答着,“但我忘不了那天丹·温特斯利普跟我说他怕伊根时的面部表情。后来又出现了科西坎牌香烟烟头一事。最重要的是伊根始终沉默不语,说明了他所干的与温特斯利普有关。那些面对被指控为谋杀罪的人们,我的老兄,他们说呀,说呀,说得快着呢,除非他们要说的表明他们罪上加罪。”
  接下来,他们一路无语地驶向了市中心。
  “哈利特告诉我你本人也做了点侦探工作。”詹尼森笑着说。
  “尝试过,但我是个无能之辈。”约翰·昆西承认道,“目前我在努力暗中搜寻米纳瓦姑姑见过的凶犯戴的那块表。每逢看到一块手表,我就尽可能凑过去看个仔细。可因为大部分工作是在白天进行的,所以不太容易确定数字2是否在发光。”
  “坚持查下去!”詹尼森鼓励着,“这是优秀侦探的秘诀。坚持下去,定会成功。”
  律师计划在怀基基滩与昆西的家人共进晚餐。因他有几封信要签字,所以约翰·昆西将车停在了他办公室的外边。事情办妥后又把车开往海边。
  巴巴拉身着白色长袍,在思考着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她是那么苗条、深沉而又漂亮。
  晚餐是愉快的。当大家在走廊上喝着咖啡时,詹尼森站起身来到巴巴拉身旁。
  “我们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他宣布道,并低头看了看姑娘,说,“是不是,亲爱的?”
  巴巴拉点了点头。
  “我和你们的堂亲——”律师转向来自波士顿的二位——“已经相爱很久了。我们将于一周左右举行婚礼。”
  “唉呀,哈里,不是一周。”巴巴拉忙纠正说。
  “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不过会很快的。”
  “是的,会很快的。”她重复了一句。
  “我们还打算离开檀香山一段时间。”詹尼森接着说,“很自然,巴巴拉感到她目前不能呆在这儿——这儿有许多要回忆的事情——你们二位对此都很了解。她已委托我把这栋房子卖掉。”
  “可是,哈里”巴巴拉提出异议,“你跟客人们说房子要出售,又说我要离开这儿,让我听起来待客很不热情。”
  “荒唐,亲爱的。”米纳瓦姑姑说,“我和约翰·昆西都能理解。你想离开这儿,我深表同情。”她说着便站了起来。
  “对不起,”詹尼森说,“这说起来的确有点突然,不过,我现在急于要照顾她。”
  “那当然。”约翰·昆西赞同地说。
  米纳瓦小姐弯腰吻了吻姑娘,说:“亲爱的孩子,要是你母亲在此的话,也不会比我更热心地为你祝福的。”
  巴巴拉激动不已,她展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这位长者。
  约翰·昆西握着詹尼森的手,说:“你太幸运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詹尼森说。
  约翰·昆西向巴巴拉走过去,表示祝贺:“衷心地——衷心地祝福你。”
  她点了点头,但没作声。他看到她热泪盈眶。
  不久,米纳瓦小姐退出了客厅回起居室去了。约翰·昆西感到自己有点多余,于是便匆匆离开他俩来到海滨。
  皎洁的月亮高高悬挂在金光闪闪的星群之间。椰林间悄声进行着浪漫的谈情说爱。他想起了在那风平浪静之夜在“泰勒总统号”船上亲眼目睹的一幕——仿佛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他们匆匆爱吻又匆匆分手——嗨,这儿的海滨恰好为他们提供了良好的环境。不管他们的肤色和信仰如何不同、初恋时,在这片海滩上,总是成双成对地散着步,耳语着相同的誓言,承诺着一致的诺言。
  突然,约翰·昆西感到了孤独。巴巴拉并不是因为他才成为温特斯利普家族一员的。那么,为什么他又感到内心受挫的痛苦呢?她已经选择了意中人,而且她的抉择是正确的。不过,这又关他什么事?
  他发现自己正向里夫帕姆旅馆走去。是想和卡洛塔·伊根谈谈吗?但为什么要和这位姑娘谈呢?她的长相与他所认识的人又是那么截然不同。在家里,姑娘们与小伙儿们智力相当,但实际上姑娘们经常高出一筹——就像从高处向下俯视一般。他们讨论着最新出版的《大西洋》杂志上的文章,谈论着肖伯纳那严谨的哲学体系,以及美术馆内萨尔金特画家的新作。难道这些不正是他应该在这儿,或是在浪漫海滨的棕榈树下,当月亮高悬在戴蒙德角顶峰时所要寻找的话题吗?
  在里夫帕姆旅馆内无人闲在的门厅里,卡洛塔·伊根正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她双眉紧锁,满面愁容。
  “你来得正好。”她微笑着大声说,“我正在进行一项最棘手的工作。”
  “是做算术题吗?”约翰·昆西询问着。
  “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繁分数。我在算布拉德应付的账钱。”
  他绕过桌子站到她身旁。
  “让我帮你吧。”
  “真是复杂的要命。”她抬起头望着他。
  他希望能到海滩上去做这些算术题。
  “布拉德先生是星期二早晨出走的。他已走了三天。这三天不能要钱,因此要把这部分减去。或许你能算得出,我可不行。”
  “无论如何要控告他。”纳翰·昆西提议。
  “这我倒乐意,但会使所有事情简单化了。况且这也不是父亲处理问题的方式。”
  约翰·昆西拿起铅笔,问:“他们现在付了多少钱?”
  她告诉了他。他便开始算起来。即使对于一位债券专家来说,这笔账都不容易算。约翰·昆西也皱起了眉。
  有人从里夫帕姆旅馆的前门进来了。约翰·昆西抬头看到一位夏威夷小伙——迪克·卡奥拉。他提着一大包用报纸裹着的东西。
  “布拉德先生在吗?”他打听着。
  卡洛塔·伊根摇摇头说:“不在,他还没回来。”
  “那我等他吧。”小伙子说。
  “我们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姑娘提出异议。
  “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夏威夷小伙儿答复着,“我在走廊上等他。”
  他走出旁门,仍然提着那包笨重的东西。约翰·昆西和姑娘互相对视着。
  “行动起来,我们得赶到前头!”约翰·昆西低声说,“布拉德马上就要来了!请你到走廊上看一下,告诉我卡奥拉现在呆的位置。”
  姑娘立即到了走廊上,几秒钟后返回屋跟约翰·昆西说:
  “他坐在走廊那头的椅子上。”
  “听不见这儿说话吧?”
  “根本听不见。你想打个电话——”
  然而约翰·昆西此刻已到了公用电话间。对面传来了查理的声音。
  “最热烈地祝贺你,你真是顶呱呱的侦探。万一我那辆车的自动起动装置突然发生故障的话,我会立刻与你联系的。”
  约翰·昆西笑眯眯地回到桌旁。
  “查理正飞速向我们驶来。乍看起来,好像我们现在有了点进展,不过我指的是账单。布拉德太太的膳宿费我算的是十六美元,而布拉德先生呢——一个星期的膳食和住宿减去四天的膳食——总共是九美元六十二美分。”
  “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姑娘激动地说。
  “那你就再跟我讲一遍你那海滨的童年生活吧。”
  一层阴影掠过姑娘的脸庞。
  “唉呀,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
  “啊,没,你不会的。”她摇着头说,“我从来都没这么高兴过。我以前曾告诉过你,那时的高兴总得带个如果。我觉得在渡口的那个上午才是最靠近真正幸福的了。仿佛一时脱离了生活。”
  “我仍记得你是怎么取笑我那顶帽子的。”
  “啊,但愿你已原谅我了。”
  “别胡说!能让你那么嘲笑,我真求之不得呢。”
  她那一双大眼睛凝视着未来。约翰·昆西对她深表同情。他曾认识一些与她类似的人们,他们热爱自己的父亲并对他们寄于厚望,然后看着他们随波逐流到残烛之年。
  姑娘将一只纤细褐色的手放在桌子上,约翰·昆西又把自己的手搭在她的上边。
  “别不高兴了。”他劝道,“多么迷人的夜色啊。我知道,你就是那颗——你叫它什么来着?你称它为卡玛爱娜的月亮。它像一枚一千美元的金币,颜色淡淡的,但可兑换成现金。咱们出去消遣一下怎么样?”
  她轻轻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屋里有七瓶他要买而送过去的汽水,每瓶三十五美分——”
  “什么?哦,你说的是布拉德的账。啊,那就是说再加上两美元四十五美分了……我还想说说这星星。在热带,他们看起来好像离我们特近,你说怪不怪?”
  她笑了。
  “我们不该忘掉那些大衣箱和旅行袋。把他们从码头上运过来的运费是三美元。”
  “唉呀,那太不合理了。不过,跟过去比还是跌了……我是否跟你说过这儿所有的自然美景在你脸上都有所体现?在如此众多的美妙奇观中,一个人不可能一点也不——”
  “布拉德太太把三个盘子拿到屋里去了,再加上七十五美分。”
  “这位夫人做得太过分了!布拉德会因不止一种原因返回而深感遗憾的。嗯,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东西?”
  “就剩下洗衣费了,九十七美分。”
  “已经不少了。把所有的加起来是三十二美元七十九美分,就算三十二美元吧。”
  她笑着反对道:“唉呀,不行。我们可不能那么做。”
  布拉德太太从走廊慢慢走向门厅,在桌子旁边停了下来。
  “有什么消息吗?”她打探着。
  “没有,布拉德太太。”姑娘回答。她递过去一张纸条,说:“这是你的账单。”
  “噢,好的。布拉德先生一回来就会办理的。”
  “你盼他早些回来吗?”
  “我真说不好。”这位英国妇人走到通向十九号房间的走廊上。
  “与往常一样,都是信息。”约翰·昆西笑着说,“不是吗?查理到了。”
  陈急步来到桌旁,后面跟着另一名警察。他们都穿着便衣。
  “我那辆汽车表现得挺不错,一路上真的体会到了夜风的滋味。”他说着向伙伴点了点头,又说,“介绍一下,这位是斯潘塞先生。现在情况到底怎样了?敬请您快点说。”
  约翰·昆西告诉他卡奥拉正在走廊上等候,同时也提到了小伙子提的那个包。陈点了点头。
  “事态发展迅速。”他说。
  他告诉姑娘:
  “烦请您转告卡奥拉,就说布拉德已经来了,要在这儿见他。”
  她迟疑了一下。
  “不,不行,这么做不妥。”陈马上补充说,“我忘了严谨的异教徒是很贤淑的。让一位女士前去说谎,实在不高明,恭请原谅。你可找个适当的借口把他带到这儿。”
  姑娘笑着出去了。
  “斯潘塞先生,”陈说,“我冒昧地提个建议,由你来审问这个夏威夷人。我的英语讲得毫无分寸,不顾后果,往往对付不了周围这么多人。”
  斯潘塞点了点头,走到了旁门那儿。他站在进屋的人看不到的地方。
  时间不长卡奥拉出现了,后面跟着那姑娘。这位夏威夷人急忙进了屋,但一看到陈,他又站住了,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更令其惊讶的是斯潘塞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到这边来。”侦探说,“我们要跟你谈谈。”他把小伙儿带到屋内靠里的一个角落。陈和约翰·昆西也跟了进去。
  “你坐这儿,我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