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风格1      更新:2024-06-11 10:47      字数:4955
  “哈哈!是吗?好好好,不叫就不叫。”
  多门连太郎就像在安抚小孩似地苦笑道:“那你也别叫我阿谦了,因为我在这儿的名字是多门连太郎。”
  “是吗?那我就不能叫你日比野谦太郎了。嘻嘻,你怎么会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呀?”
  多门连太郎突然面色一沉,反问道:“喂;游佐,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为什么叫我一点准时来屋顶?”
  游佐三郎看着四周后,神秘兮兮地说:“我们到那边再说,我可不想让别人看见我跟你交头接耳的样子。”
  于是游佐三郎带头先走一步。
  松唬ё沟甑恼嬗幸桓龃笮偷闹铀飧鲋铀昧幼盼荻サ囊徊糠帧?br />
  游佐三郎走在前面,爬上水泥阶梯,来到一处五坪大的平台,那里有一个用水泥砌成的小房间,背后是一扇蓝色的、向左右两边推开的铁门,现在这扇门正微微开启着。
  游佐三郎把脑袋伸进门缝里打探一番,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转身对身后的多门连太郎说:“太好了,没有人。阿谦,不,多门。你也来吧!”
  游佐三郎轻轻将门打开到足以让人走进的宽度,便动作麻利地钻进门里去。多门连太郎也跟着钻进去,可是他一看到房内的情形,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房间约有两坪多大小,正面的墙壁上贴满了黄铜色的金属板,中央则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大型钟摆,正左一下右一下地摆动着,钟摆左侧有两三个直径一尺五寸的齿轮。
  换句话说,这里是时钟的内部结构,在正面金属板处有两个直径约三尺左右的金属圆板,圆板中还有四根如螳螂脚般长长的金属槌。这四个槌头分别停在离地面两尺高、左右移动的四根银棒的前面。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多门连太郎呆呆地看着四周。游佐三郎则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是时钟的内部结构啊!连这个也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这是时钟,可是这四根如螳螂腿的槌子又是什么?”
  “哦,那玩意儿啊……就是用来报时的嘛!”
  “报时?”
  “是啊!只要时间一到,这四棍棒槌就会像螳螂腿般抬起.然后敲打那四根银色的棒子报时。”
  “可是自我来这里,还不曾听过这座钟的钟声呢!”
  “大概是报时装置被关闭的缘故吧!”
  游佐三郎指着左手边的墙壁。
  “喏,你瞧,这里写着CHIME--SILENT。现在这个开关拨到SILENET这一边,所以时钟就不会报时。如果开关拨到CHIME这一边的话,时钟就会响了。”
  “但为什么不让时钟报时呢?”
  看来多门连太郎这个人心中是藏不住话的,只要他有不懂的地方,就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不过游佐三郎并不觉得烦,反而感到很得意。
  “这是因为这座时钟每十五分钟就会响一次,十五分的时候会发出Fa-In-So-DO的声音,三十分的时候会发出Fa-So-La-Fa……La-Fa-SO-Do,四十五分的时候发出Do…Do…La…Fa……La一So一Fa-Do……Fa-La-So-DO, 接下来整点时间还会发出Fa-So-La-Fa……LA-Fa-So-DO……Do-So-LA-Fa……la-  So- Fa-Do这样的节奏。 虽然这座钟的音色相当优美,但是它每十五分钟就发出一次声响,使得大家都无法定下心来做事,所以现在开关就拨到SILENT这一边了,你也就听不到了。唉!如果是在战前,谁敢抱怨这种事呢?”
  “战前为什么就不能抱怨?”
  “天哪!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游佐三郎不屑地看了多门连太郎一眼。
  “这间饭店以前是皇族的别邸,这座时钟也是那位皇族人士的至爱,他把威斯特敏斯特型的置钟放大成现在这个钟塔。
  “你知道威斯特敏斯特型的置钟吗?就是和威斯特敏斯特寺院的钟声音阶相同的报时钟。那钟声真可以用余音绕梁四个字来形容……”
  “你是说的那位皇族人士是谁?”
  “当然是衣笠王爷呀!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王爷,只是个平民百姓罢了。”
  “衣笠王爷……”
  多门连太郎惊讶地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仿佛想把对方一口吞下去似的。
  游佐三郎看到多门连太郎反应如此强烈,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
  “喂,你怎么了?难道你认识衣笠王爷?”
  多门连太郎这才发现自己失态,连忙把脸转过去,可是他的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抽动着。他只好不停地来回踱步,借以缓和自己的情绪。
  “我……王爷他……哈哈……”
  多门连太郎笑得十分不自然,就像喉咙里梗住一根鱼刺似的。
  “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认识什么王爷呢?对了!衣笠王爷为什么会离开这里?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多门连太郎眼底不经意流露出悔恨和哀愁的情感,令游佐三郎感到有些怀疑,他先是不解地看着多门连太郎,但是随即便发出嘲讽的笑声。
  “我哪儿知道王爷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总之,他是斜阳族的一员,到了战后自然是要没落的。喂,你是怎么回事?瞧你这副模样,难道你真的认识衣笠王爷?”
  “我叫你别乱讲话,你听不懂吗?”
  “是啊!就算他还活在世上,也不可能和一名前科犯交往啊!喂!说真的,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别墅’的?”
  闻言,多门连太郎简直是跳起来面向游佐三郎。他那英俊帅气的脸庞扭曲了,简直像是要喷出火来。
  游佐三郎见状,不禁吓得倒退两三步。
  但是多门连太郎立即就意识到对方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男子,哪里承受得起自己的一击。况且跟这种人计较,实在有损自己的风度,于是他深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苦笑道:
  “我们不是说好不再提这件事吗?要是你说出来的话,就别怪我叫你瘪三!”
  游佐三郎像是松了口气似的,一边用手拭去额头上的冷汗,一边以讨好的语气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什么恶意,只是不小心说溜了嘴。不过,阿谦……嗯,不对,多门,刚才看见你在餐厅露面,倒真叫我大吃一惊呢!说到这件事也许又要惹你不高兴了,但问题是,这里可不是你这种人随便进出的饭店,你知道吗?”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来这里?难道又有什么阴谋?”
  多门连太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低垂着头。游佐三郎等得不耐烦,于是又语带嘲讽地说:“刚才我问过女服务生,她说你在这儿等人。喂,你等的人是谁?瞧你这人模人样的装扮,还用大道寺先生的名片,对方是不是相当有钱的女人?唉!你玩弄女人的高明手腕,真可与世间少有的风流贵族唐璜媲美,这一点我可是自叹弗如哦!”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是告诉过你别提这档子事嘛!”
  “其实我也不想提这档事,只是看你穿得这么体面,一表人才的样子,就忍不住心生嫉妒。难怪女孩子会心甘情愿地被你骗,你的确称得上是后世的唐璜。”
  “你又来了……”
  多门连太郎很不高兴地皱着眉头,接着又说:
  “既然你提到这个,我也有话要说。刚才在餐厅用餐的那位妇人和少年又是什么人?”
  “他们什么也不是。一个是朋友的情妇,一个是他的孩子。喂,别想歪啊!我怎么可能看上那个老太婆……”
  “哈哈!是你自己说的,我根本没这个想法,看你的态度也知道那个好人不对你的胃口。记得你以前在红来酒馆遇到喜欢的女孩时,简直就像着了魔似的,老是跟前跟后,哪像现在……唉!你们这些斜阳族就是喜欢装模作样。”
  游佐三郎阴沉的瞳孔里,蓦地燃起一丝怒火。但是他立即掩饰自己内心的愤怒,语气圆滑地说:“喂,阿谦,啊……多门,我实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
  “这件事?”
  多门连太郎故意装不懂。游佐三郎则抿着嘴,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绪。
  “喏,听清楚了,我不知道你准备在这里待多久,可是接下来不论我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希望你能装作没有看见。不,应该说,我希望你能装作根本就不认识游佐三郎这个人。”
  “也就是说,要是别人知道你在红枭酒馆的所作所为,就会惹祸上身?”
  “嗯,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你究竟遇到什么事了?对了,游佐,你来这里是不是为了要相亲?”
  游佐三郎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多门连太郎只好苦涩地笑道:
  “游佐,如果是为了这件事,你大可放心。我对别人的私事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
  “当真?”
  “我难到还会骗你不成?非得和你相亲不可的女孩子,想必也是可怜得很,所以我根本没兴趣知道这种事。”
  游佐三郎的眼中又燃起怒火,但是他随即压抑下来,狡猾地歪着嘴说道:
  “算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但是你得遵守约定,到时候看到我千万得装作不认识哦!”
  多门连太郎嘲讽似地笑着说:“原来这也是一种交易啊!”
  “是的,的确是一种交易。你有异议吗?”
  多门连太郎想了一会儿说:“没有,没有异议。”
  游佐三郎这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多门连太郎犹豫了一会儿,他目光锐利地看着游佐三郎说道:“游佐,老实说,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什么事会让你这么没自信?既然你选择在这么豪华的饭店跟对方相亲,想必对方应该也是个大家闺秀吧!再说,以你高明的手腕,就算在红枭酒馆的所作所为全都暴露出来,应该还是能把对方骗得团团转才对。”
  尽管游佐三郎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但他还是露齿一笑。
  “是啊,是啊!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还用得着担心吗?”
  “难道还有竞争者不成?”
  “当然,据说还是两位呢!所以从头至尾我都必须保持良好的品行才行。”
  “对方长得很漂亮吗?”
  “嗯,从照片上来看倒是挺清秀的,不过只能说是一个乡下姑娘。其实我对那位小姐倒是没什么兴趣,我真正有兴趣的是那位小姐的家世。你知道,我跟我们家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因此就算她是独眼龙、兔唇,我也会铁了心跟她结婚的。”
  “你说的乡下姑娘究竟是哪里人?”
  “哼!还不是伊豆南方的月琴岛……”
  多门连太郎的瞳孔里突然燃起一股火焰,因为他想起那封怪信里的一句话——
  只要你在那里滞留数日,便会遇见一位来自南方的
  佳丽,而那位佳丽正是你未来的妻子。
  但是请你留意,你将会有许多竞争者。
  “喂,你、你刚才说的小姐真的是来自南方?”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看着对方突然气势汹汹的样子,游佐三郎忍不住倒退一步。
  多门连太郎又追问道:“你说你还有许多竞争者?”
  “你、你到底怎么了?”
  游佐三郎又后退一步,多门连太郎则再次向前逼近。
  “那位小姐究竟什么时候来?那位小姐什么时候到这家饭店?”
  多门连太郎伸出手臂紧紧抓住游佐三郎的肩膀,游佐三郎痛得忍不住哇哇叫。
  “说!那位小姐什么时候来?”
  被多门连太郎如此用力地摇动,游佐三郎的脑袋就像个拨浪鼓般摇晃个不停。
  “应该是今天傍晚到达饭店吧!刚才下田那边来了个电话,说他们吃过午饭,休息一会儿就会出发,所以到达这里的时间差不多四点左右。喂!放手啦!好痛啊!”
  多门连太郎一放手,游佐三即便踉踉跄跄地靠在墙壁上,一边喘气,一边说:
  “吼什么?你疯了吗?你究竟在想什么?”
  游佐三郎说着,还拿出手帕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这时玄关那儿传来一阵汽车的刹车声音,游佐三郎连忙低头看了看手表。
  时针指向一点三十分。
  “奇怪了,会是谁呢?他们应该还没到啊!”
  游佐三郎皱着眉头冲出小房间,绕过平台,来到顶楼正面的墙边低头往下一瞧。
  “糟了、糟了,混账!”
  他气急败坏地大叫一声,返身冲回门前,正准备走下水泥阶梯时,却被多门连太郎从后面叫住。
  “喂,你怎么了?小姐来了吗?”
  “不是那位小姐,是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