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卡车      更新:2024-06-11 10:47      字数:4846
  “我。。。。。。”
  “再说了,以你活泼好动的性子和天然呆的小迷糊样,我看没有我看着你,在你那只英勇的石膏腿尚未痊愈前,有可能就又跌断另一直右腿。”他促狭地说着实话。
  “不公平,什么叫天然呆的小迷糊样?人家是关心你的伤势所以急了一点,平常我是很从容不迫的,能有条不紊地做好每件事。”她不服气地提出抗议,表示自己是教养良好的淑女。
  他再度取笑,“看不出来,分明是小呆瓜一只,要是没人盯着你,我怀疑你怎么能好好活到现在?你能养活自己吗?”
  她太容易相信人,不用三分钟就能和陌生人打成一片,别人说什么她都信,从不查证,同情心泛滥到骗她的人都看不下去,主动还她钱。
  原先她第一次领的钱也不是不够用,而是同楼层的某位病患说自己得了肝癌要开刀,可是没钱动手术,她一听就心软,马上掏出身上所有的钱,眼眶噙泪地塞到人家手中,“求”对方一定要治好身上的病。
  送钱给人,还差点跪地哀求,天底下有这种笨蛋吗?要不是换药的护士随口提起这件事,他还不晓得有人会天真到这种程度。
  “喂!少瞧不起人,我好歹是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要找份工作养活自己不成问题,我有热忱和上进心。。。。。。啊——啊——你。。。。。。你不要推我,我会站不稳。。。。。。”好坏心!欺负只有一只脚能站的暂时性残障人士。
  杜希尔大笑地揉乱她一头美丽长发,“你在大学学什么的?”
  从她干净的气质看来,应该是从小被保护得很好的千金小姐,眼神明亮清澈,不带杂质,笑容甜美娇憨,对人性全无防备。若以他多疑的个性,平时根本不会允许她这样的女人靠近自己,他会先怀疑她的动机,不轻易相信她真如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咦?多疑?他的个性。。。。。。
  一些模糊的片段闪过他脑海,但它细碎得教他捕捉不了。
  “我主修艺术。。。。。。我还学过珠宝鉴定。。。。。。”在他越来越浓的笑意里,她得意不已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有工作经验吗?”
  “这。。。。。。”她很心虚的摇头。
  “还是有管道可以进入珠宝公司或艺坊?”看她的头越垂越低,他不禁好笑在心。
  “你没看新闻吗?全球的失业率只高个低,没有背景没有门路、没有丰富的阅历和拿得出成绩的履历表,哪个公司敢聘用毫无经验的新人?”知道对方单纯,为了说服她同住,他故意夸张说法。
  “我。。。。。。我会努力。。。。。。”她强装坚强,不断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天无绝人之路,她一定办得到,一定。。。。。。
  白萦玥细肩微微轻颤,对未来充满不确定和惊慌,因为她连下一步该去哪里都不晓得,凭什么信心满满地说自己绝对没问题?
  其实,她非常害怕且茫然无助,在离开家后,她才明白自己有多孤单。爸妈商场上的朋友她不敢去投靠,一些亲戚好友也因不常往来而早已生疏,她又怎好上门请求帮助?
  尤其她还莫名遭到袭击,是谁想伤害她至今不得而知,若她贸然的出现,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她很旁徨也不知所措,姐姐的无情更让她好伤心,以前那个有爸妈、有爱的家不在了,她已经回不去了——除非她同意嫁给有“冷面魔狮”之称的湛问天。
  “光努力是不够的,还要有人肯提携,艺术与珠宝算是相当昂贵的兴趣,没有点门路很难在外面找到工作的。”他看得出她的犹疑,他只要再加把劲把人说动就可以了。
  不过他也觉得她的气质太清新,纯真可人,与虚荣奢华的世界格格不入,他私心也不想她进入现实的世界。
  玥,即是神珠之意。他没办法相像她流于俗气,让明珠光华蒙尘。
  她一听沮丧得都快哭了,忽觉自己一无是处,难怪姐姐狠下心赶她出门。
  “何况你还伤了一只脚,行动不方便,就算找到工作也是给人添麻烦,不如把伤养好了再说,不必急于一时。”只有兔子才用跳的,她跳能做什么?
  白萦玥望着自己的石膏脚,第一次觉得要独立生活好辛苦,“可是不会打扰你吗?我连开水都不会煮。。。。。。”
  “有饮水机。”他失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出了家门,她才知道自己过去像个废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拿,以往有佣人服侍的她只需开口,便有人将所需的一切准备好。
  “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吧。就我目前的状况而言,我所认识的人只有你。”她是他唯一熟知的人,而且没有任何不悦的排斥感。
  看得出她眼底的无助,他虽不知她曾发生什么事,但她言语中偶尔透露出来的不安与恐惧,令他猜想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但她不说定有她的顾虑,也许是怕连累他,也许是连她自己也不知从何说起,还处在混乱当中,一时半刻理不出头绪。
  而如他所言,现在的他是个没有过去的人,除了她,他又还能和谁谈论这起离奇的事?
  因为一场车祸牵强地扯上关系,他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一个有家归不得,一个屋空人不归,仿佛同样被这个世界遗弃。
  “我。。。。。。我不是无家可归,只是暂时不能回家,你不用同情我,我可以自食其力。。。。。。”大不了如果他有需要的话,她常来看他。
  他指着自己额头尚未拆线的伤口,“同情你不如同情我,有什么比失忆更可怜?”
  “杜先生。。。。。。”他真是好人,心地善良又富有爱心。白萦玥满心感动,对他的好感骤升。
  “叫我希尔。”那三个字他听来十分刺耳,总觉得她喊的是另一个人。
  “可是。。。。。。”这样不太礼貌。
  “希尔。”他坚持。
  拗不过他,白萦玥别扭地喊了一声,“希尔。”
  “既然我们是朋友,就不用分彼此,何况你还偷看过我没穿衣服的模样,什么便宜都被你占了,你好歹得弥补我心灵上的损失。”说着,他装出一脸委屈。
  “喂!你等一下,不要说得太顺口,我几时。。。。。。呃。。。。。。偷看你?你少污蔑我的人格,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她害羞得差点咬到舌头,两颊不自然的绋红。
  “你敢否认看过我的裸体?一丝不挂、赤裸裸的男性躯体?”杜希尔说着作势要解开上衣纽扣,帮助她恢复记忆。
  她连忙用手捂眼,薄嫩脸皮快要蒸熟了,“我没有全部看见,只看到背啦!而且那是意外,我怎么知道你洗澡不锁门?我不过是想进去洗个头而已。。。。。。”
  他表情故作忿然,“把我从头到脚看光光却不想负责,你良心过得去吗?”
  “我。。。。。。我。。。。。。我哪有不负责?”她忸怩地放下手,羞得快无地自容。
  “那好,从现在起,你要认命当我的债务人,听凭我的差遣,不要有逃定的念头,我会严格监控你的一举一动。”断了腿的天使,他看她往哪里跑。
  白萦玥瞧见他眼底的捉弄神色,忍不住噗哧一笑,“好啦,我留下来和你相依为命,免得不相干的人找上你要债,日后你怪我没义气。”
  有了住的地方,她心里其实大大地松了口气,也感谢他好心的收留。
  见她笑得宛如淋浴在阳光下的精灵,他不免失神地怔了一下,心口莫名兴起一股悸动。
  “小鸭子公主请吧!欢迎光临蓝胡子城堡。”
  她笑开了,却故意皱着鼻装生气。“什么小鸭子公主?是美丽的天鹅啦!有雪白的羽毛和一颗真诚的心,我会带来神的祝福。”
  “那我能不能充当一日的王子,带领你进入冒险国度?”杜希尔逗趣地行了个英式宫廷礼,朝她伸出友善的手。
  “淑女要矜持、含蓄,让我考虑。。。。。。啊!你不要突然抱起我,我吓到了。。。。。。〃
  天啊!好刺激,她心口怦怦地跳个不停。
  他好笑地敲了下她的石膏腿,“与其让你像只乌龟一样慢慢爬,我宁可委屈点当你的轿夫,省得你浪费我的时间。”
  医院外,风中飘来水鸟的求偶声,雨后天青的蓝空澄澈得仿若一块画布,凃上了朵朵白云和远方的青翠山峦,两三只鸟儿翱翔其中,辉映出一幅恬静的景象。
  尖叫声连连的女孩笑开怀,既害臊又开心地攀着男人手臂,嫣红小嘴不停的轻喃娇语。。。。。。
  “真爱无敌,破解巫婆的魔咒,白天鹅飞向真爱,黑天鹅找到幸福。”
  三面落地镜的练舞室里,两个年级不大的女孩穿着芭蕾舞衣,对镜练习拉筋、抬腿、弯腰等,反复地踮起脚尖旋转,期盼能跳出最优美的舞姿。
  第五章
  其实她们不是热爱舞蹈,而是单纯地喜欢“天鹅湖”这个故事,童话里白天鹅的美丽善良是两人所向往的,也希望有一天能遇上属于她们的王子。
  而黑天鹅的遭遇则令人同情,就像光和影一般,它只能默默地活在白天鹅背后永远得不到别人的注目和赞美。
  但不论白天鹅或黑天鹅,姐妹俩都喜爱,她们相信只要努力付出,无论是白天鹅还是黑天鹅都能得到无可取代的真爱,幸福最终将会来到身边。
  她们小指勾小指打着勾勾,相约要一起找到爱情,不让坏巫师施咒,破坏得来不易的真心。
  只可惜分离比约走来的快速——
  “呜。。。。。。呜。。。。。。我不要!我不要!美国好远好远,要坐好久好久的飞机,我不要……姐姐不要去,我一个人会孤单……”
  “傻玥儿,哭什么?又不是一出去就不回来,以后要腻在一块的机会多的是,你这眼泪是白流了。”这么可爱的妹妹,其实姐姐也舍不得和她分开。
  “可是,人家会有一段很长时间看不到姐姐,我会非常非常地想你,想到眼睛肿肿的。”为什么一定要出国,留在台湾不行吗?
  头上戴着粉色花环,身着白色舞衣,肤白胜雪的纯真少女正哭得稀里哗啦的说。刚满十二岁的她,清秀可人的模样已可预见将来是个小美人。
  “小笨蛋,你把眼睛哭肿了不就看不到姐姐?快把泪水擦一擦,不然会变丑,王子不会喜欢你哦。”姐姐的眼眶也是红的,只是不想让妹妹难过,她忍住不哭,宠爱又疼惜地帮妹妹擦眼泪。
  妹妹赌气地说道:“变丑就变丑,只要不和姐姐分开,丑一点没关系。真爱无敌嘛,反正不论我变成什么样,王子都会爱上我。”
  听着妹妹孩子气的话,姐姐笑中藏泪的轻戳她额头,“天底下有那么多美女,你要是不漂亮,王子怎么看得到你?你有听过公主是丑八怪的吗?”
  “姐姐……”妹妹越哭越伤心,干脆趴在姐姐的腿上抽噎。
  “玥儿乖,要听话,姐姐最喜欢玥儿了,你要乖乖的,姐姐很快就回来陪你喽。”她好舍不得妹妹,妹妹那么单纯,没有她的保护一定会被欺负的。
  但是她不能不走,读书是其次,主要是母亲的妹妹真姨生了重病,在病中念着要见姐姐的女儿,因此在爸爸的同意下,她才决定飞到国外陪真姨,让身在异乡的她不在寂寞。
  十五岁的她有着早熟的心智,也许因为和妹妹不是同一个母亲的缘故,她反而和神似生母的真姨走得比较近,因为在生母过世的头两年中,真姨就像母亲一样的照顾着她,让她产生了移情作用。
  “有多快?”妹妹眨着迷蒙泪眼问,模样看来好不可怜。
  姐姐失笑了,同时也鼻头发酸,“姐姐保证每天都会打电话给你,一个礼拜写一封信,等收集到三百个信封时,姐姐就回到你身边了。”
  “不骗人?”妹妹吸着鼻子,慢慢止住泪。
  “嗯,不骗玥儿。”
  不骗吗?
  之后,妹妹天天守在电话旁,等着姐姐打来和她聊天;每个礼拜一赶着回家,就为了等邮差送信来。
  刚开始几个月,姐姐都会照约定打电话、寄信,姐妹俩的感情好得教人羡慕,常常有聊不完的话,一聊就忘了时间。
  可是渐渐地,姐姐的语气变冷淡了、生疏了,往往料不到几句就说她累了、要睡觉,要不然就是有功课没写,不能再多聊。
  电话变少了,信也从一个礼拜一封拉长到一月一封,两三个月一封,最后,连信也没有了。
  要不是妹妹仍不厌其烦地打越洋电话主动找姐姐聊天,恐怕两人的联系会断得更彻底,曾经无所不谈的姐妹情将因距离而烟消云散……
  经过一段不算短的日子后,姐妹终于重逢了。
  “姐姐,你回来了……”
  “不要叫我姐姐!你这个什么也不会的千金小姐未免太幸福了,不用付出就能获得一切。你才是爸妈的女儿,我不是,以后不许再喊我姐姐!”
  “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你不再疼玥儿了吗?”姐姐为何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