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
阎王 更新:2024-06-07 13:56 字数:4850
第102节:第二十七章 野兽的心脏很痛(2)
虽然第一次就诊的那个老大夫确实欠揍,但想到他把我看得如此年轻,心里也美滋滋的,觉得世界格外美好。
这时手机响起,我猜测出是姜汁儿,所以拿捏出温柔的语调按下接听键,〃喂?〃
姜汁儿语调轻柔地问:〃何必,你怎么还没到?〃
我刚要回话,何然一把抢过我的电话,放到嘴边阴阳怪气地说:〃姜老师,何必病了,我们正在医院里,您今天就别用她当小工了。〃
姜汁儿忙问:〃哪家医院?我去看她。〃
何然说:〃不用了,我们已经检查完了。医生说让她好好儿休息,不能再这么操劳了。我想她可能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去帮你。〃转而道,〃何必需要人照顾,我先挂电话了。〃
咔吧一声,手机在何然手中关合,决然干脆得不给我一点儿反驳空间。我伸手又夺回手机,沉了脸,教训起何然,〃你以后不许擅自替我拿主意。〃
何然也想变脸来着,但一瞧见我确实不高兴了,连忙偷偷瞄着我,将身子挪到我身边,然后将自己碗里的牛肉用筷子夹起,送到我唇边。
我即使再生气,也抵不住何然的讨好,当即破功笑出声,狠狠地将那块牛肉咬到嘴里。
何然又夹起一块牛肉送到自己口中,然后咬着筷子望着我笑。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个馋猫。
两个人因一块牛肉重归于好,但我仍旧坚持去帮姜汁儿,想着再弄两天应该就可以完工了,所以急着交作业。
何然拧不过我,最后妥协,但却要求随我同行,要去看看我的杰作。
我立刻表示,〃那不是我的杰作,是姜汁儿的杰作。〃我可不想居功,然后让姜汁儿下不来台。
不想,何然竟轻蔑地哼了哼鼻子,〃就他?〃
我诧异,觉得何然话里有话,于是询问道:〃就他,怎么了?〃
何然冲着我弯唇一笑,若樱花般美好,〃没什么。在何然眼中,何必才是最好的。〃
我疑惑地望着何然,总觉得何然话里有话。
何然眯上了靡丽的眸子,伸出粉嫩的小软舌,在我的唇角一舔,笑嘻嘻道:〃哦,何必,你嘴角有汤水哦。〃
我傻了,觉得心跳异常,就连手指头都哆嗦了起来。望着何然,我开始怀疑,是我想法不纯洁了,还是他……太不懂男女之间的距离了?我红着脸轻咳一声,说道:〃何然,你知道男女之间,不应该太亲密的。例如……〃
何然拉起我的手,一边向外走,一边对我说:〃例如什么?我们不是都睡在一张床上了吗?为什么不可以更亲昵呢?〃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如何教育他。我轻叹一声,被何然拉着出了牛肉面馆。
因身体的状态仍旧不是很理想,为了不在公交车上眩晕,我俩又享受了一把空调待遇,直接打车去了大仓库。计价器显示金额十八元时,我装做面不改色地付了钱,实际上心里早就懊恼,怎么就没咬牙挺住去坐公交车呢?这可是十八块钱啊,都够买一只小烤鸡了。
我下了出租车,领着何然就要进入大仓库,却在敞开的门口听见了激烈的争吵声。当即停住脚步,产生了偷听的念头。其实,我也想过要很正人君子地躲开,但当我的名字被一次次提起时,我还是决定偷听。
在毒辣的太阳下,仓库外的一切都变得炙热,与仓库里的闷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齐荷情绪激动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她状似发狂地吼道:〃如果你喜欢那个胖子,你就去看她!就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姜汁儿的声音也变得激动烦躁,〃你就不能不乱想?!〃
齐荷尖锐道:〃乱想?是我乱想吗?每次来都看见她和你如胶似漆似的黏在一起,装出那些可笑的默契,故意将我当成外人一般冷落。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个胖子就是喜欢你!她自以为能帮你的忙,还真当自己是天才了。〃
姜汁儿无奈道:〃好了,好了,我们不提她好不好?我对你什么感情你会不知道?就算何必喜欢我,又能怎么样?〃
齐荷冷笑道:〃怎么样?能怎么样?你没听她说吗?要在半年内瘦下来。那意思多明显啊,不就是想和我争你吗?别以为我是傻子听不出来。〃
姜汁儿哄道:〃好了,别生气了。我不过是听说她病了,这才想着去看看,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齐荷不依不饶道:〃她病了你就去看,要是她给你喝了春药,你岂不是还要做她儿子的爹?你看她那一身肥肉,就知道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姜汁儿有些勃怒,训斥道:〃够了!何必一直在帮我,你这么排挤她还有没有完?〃
齐荷微微一愣,随即眼含泪水望向姜汁儿,带着哭音儿嘶吼道:〃你到底喜欢她还是喜欢我?!〃
姜汁儿轻叹一声,伸手抱住齐荷的腰肢,柔声安慰道:〃当然是喜欢你。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她不过是我的学生,等做完这个雕塑自然就分道扬镳。你怎么就这么傻,跟她争什么长短?难道你连这点儿自信都没有?
第103节:第二十七章 野兽的心脏很痛(3)
〃哎……你也不想想,我这一天天地拼搏都是为了谁?不就是想等得了奖、拿到奖金后,送给你一个隆重的婚礼吗?
〃小荷,我要娶的新娘是你,不是何必。我要给幸福的人是你,也不是她。不过,你不可以再闹性子,如果让何必知道了,她会很难做。最主要的是会影响她的工作心情。如果这次的雕塑展咱们没有得奖,不但奖金泡汤,就连名誉都会受损。雕塑圈里的人都知道我会参展,如果不得奖,那真要丢脸喽。〃
齐荷抬起娇柔的脸庞,抽抽搭搭道:〃那等雕塑一结束,你就把她的手机号码删了,然后我们也换电话,让她找不到你。〃
姜汁儿亲昵地捏了捏齐荷的鼻子,宠溺道:〃放心吧,老婆大人。我的手臂会永远圈住你的小蛮腰,不会合抱苍天大树的。〃
齐荷破涕为笑,撒娇道:〃我就想不明白,何必怎么就那么不要脸?明明知道你和我的感情这么好,还想伸一脚,也不怕她那粗腿吓到人。〃
姜汁儿有些无所谓地回道:〃如果她有控制自己的能力,就不会把自己吃成那样。只有自律意识不强的人,才会受外界诱惑。〃
齐荷扯上姜汁儿的衣衫,娇嗔道:〃说,是不是你勾引她的?惹来这么一个大麻烦!〃
姜汁儿忙摇头,满脸无辜道:〃你可别诬陷我,如果真勾引,我也得不远万里去寻一个比你优秀的,怎么会对脚边的蘑菇动手?〃
齐荷展露笑颜,〃你形容得还真形象,我也觉得何必就像一团又矮又胖又丑又脏的土蘑菇。〃
姜汁儿宠溺地点了一下齐荷的鼻子,一如当初对我的亲昵之举。
我站在烈日炎炎下,却仿佛置身在万年冰窟中,冻得连细微的末梢神经都结了冰。忘记了如何才可以流出眼泪,忘记了怎样才能感觉到痛楚。这种反应挺可悲,让我都开始鄙视自己。难道自己真就没脸没皮到这个地步?难道就真的想充当一个见不得人的第三者?难道我只能虎视眈眈地窥视着别人的幸福?难道我的真心只能被他们恶意的调侃和利用?
有些东西,只要虚伪的表象就好。这样,我会很快乐,傻乎乎的快乐、愚蠢的快乐,即使这样,我真的很满足,觉得很好。人活着,谁不是在欺骗着自己明天会更好?!
然而,当我向往着爱情,渴望着怜惜,小心翼翼地捧着纯真的爱情却被人如此践踏时,我还能怎样去相信爱情与幸福会有实体?
真的,我已经感觉不到曾经执著的意义,既不想狠狠地质问他们为什么,也不想继续站在这里听着他们的甜言蜜语。
一个被三言两语就斗败的人,上不了战场。
一步步静寂无声地走开,茫然地游荡着,甚至还能从喉咙里哼出几个小调儿,想要证明自己很好。
在这个正午,我听不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不晓得心脏是否还在自己的胸腔里,也不晓得心跳是否还会有声音……
在不知不觉间走过了日落西山,在黑沉沉的夜色中拖着无力支撑的身体回到了小危楼。
我觉得很奇怪,自己除了有些疲惫外,竟然没怎么觉得心痛。难道说我根本就不爱姜汁儿?那种萦绕多年的暗恋感觉,不过是自己对于幸福的向往与编织?而他只是在最适当的时候出现,来填补了我少女式期盼着的空白?
我回到屋子后,没有开灯,吱嘎一声推开窗户,轻手轻脚地爬上窗台,静静地坐着。
一直默默跟随我的何然从后面扯上了我的衣襟,仿佛怕惊吓到我般小心翼翼地问:〃何必,你要做什么?〃
我眺望着两条街外的夜市,眼睛被那热闹的繁华刺伤,只得挪开目光,沙哑着嗓子调侃道:〃放心,我不是想自杀。〃转而问道,〃你知道跳楼须知吗?〃
何然说:〃你说!〃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跳楼须知:痛快到七楼,喘气到六楼,挣扎到五楼,残废到四楼,住院到三楼,吓人到二楼,看热闹到一楼。你看,我现在不过是在二楼,吓吓人而已,不会真想死。〃我觉得自己的顺口笑话挺经典,不过何然并没有笑。
这时,一个满是愤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咬牙低吼道:〃死刺猬!信不信我一脚踹你下去,让你二楼也能见阎王?!〃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是银毛。想来是因为我的爽约,所以他杀过来想要砍人泄恨。
银毛几个大步蹿到我身后,抬手就扯住我的脖领子,使劲往后拖。
人的本能就是反抗,而且是往相反的方向反抗。如果银毛不是往回拉我,而是往外踹我,那么我一定会紧紧把着窗框不让自己被他踹出去。可惜,他在怒火中难得好心地想拉我回来,但却遭遇我本能的反抗。硬着脖子向外挣的结果可想而知,那重物落地的声音由我的身体与地面合作发出,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沉重。
我想,我绝对不想死,所以在被迫掉下楼后,我竟用手臂护住了脑袋。所以只是轻微地擦伤了皮肤,并没有伤害到被我肥肉组织包裹住的筋骨。
第104节:第二十七章 野兽的心脏很痛(4)
我听着楼上何然的惊呼,感觉他一溜烟儿跑下了楼。
我想支起身子,却看见一个黑色影子瞬间从窗户口跳出,直接跃过我,跳落到距我头顶不远处。银毛伸出双手将我打横抱起,急问道:〃刺猬,你没事儿吧?〃
不知道是因为银毛的关心,还是因为身体的疼痛,一直没有落下的眼泪突然冲出闸门,顷刻间翻滚着流出。
银毛被我吓到了,忙问:〃怎……怎么了?很痛?靠!你哭什么,我们马上去医院。〃
我摇了摇头,用手比了比心口的位置,想告诉他我是这里痛。
不想银毛竟然误会了我的意思,急忙抱着我去寻出租车,烦躁道:〃怎么会是内伤?〃
何然将他拦下,皱眉道:〃何必是心痛,不是内伤。〃
银毛抱着我,与何然对视,两个人莫名其妙地较量着,银毛的手臂突然一松,我只觉得自己骨碌一下再次重新摔到在地上。
何然忙扶住我,问:〃何必,你没事儿吧?〃
银毛蹲下身搀扶我,解释道:〃没抱住。〃
我低头看自己的圆腰,想到姜汁儿将我比喻成蘑菇,原本已经收势的眼泪竟在瞬间奔流而出,整个人都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刻,我觉得全世界都背弃了我,所有人都在嘲弄着我,所有的嘴脸都在鄙视着我,就连我一向自爱的神经都要远离我。我要躲到更黑、更暗、更潮湿、更阴森恐怖的空隙里去哭泣。
有人说真正的伤心是流不出眼泪的,或者是在无声中默默流泪,但我不会,真的不会。想哭,就会放声大哭,恨不得哭掉所有的委屈,死了拉倒!
泪水倾泻而下,没有梨花带雨的美丽,却是我缓解痛苦的方式。
我不坚强,我只是不想懦弱。所以,我撑着自己的身体,撑着自己的灵魂,撑着自己的骄傲。可是,这一刻,我所有的伪装都被摔裂,那无法触摸的疼痛生生想要了我的命啊!
要怎么才可以不痛?要怎样才能相信爱情?要如何才可以幸福?谁能告诉告诉告诉我?
在我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中,何然将事情的大概经过告诉了银毛。银毛不再说话,只是站在我的左边,身子倚靠在残破的墙壁上,双手插兜,一脚踩着墙面,抬头仰望着已经璀璨的星空。
我看着他,没有产生任何欣赏的美感,只想狠狠撕裂他的平静,让他也感受到我此刻的痛!
人性,是怎样的?有真诚,也有自私。而我,仍旧活得那么真实,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