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
阎王 更新:2024-06-07 13:56 字数:4834
他粗鲁地推开我,沉着脸,皱眉道:〃我有办法!〃
我退到一边,看着他仰起巴掌,就要掴何然的脸蛋儿!我当即扑了上去,将他推到一边,不许他打我的宝贝何然!我气呼呼地转开头,再次蹲在何然的床边,一手捏着他的鼻子,嘴巴压了上去,使劲儿往里面吹气。
我满头大汗地忙活了半天,一抬头,却发现何然已经醒了,正张着眼睛望着我,弄得我心一颤,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我挪动屁股想回到自己的床上。何然却突然抬起头,在我的唇角亲了一口。然后将被子一扯,盖在了自己的身上,闭上眼睛轻柔道:〃晚安。〃
我心里发憷,不知道怎么爬回到自己的床上,直到躺下后才听见银毛怪声怪调地说:〃别把狼当猫养。〃
第三天,银毛的箱子被他狠狠地踹进我的衣柜旁。在何然满是不悦的注视中,他将自己的衣服全部挂进了我的衣柜里,就连内裤都扔到了我的内裤旁。
当天晚上,我半梦半醒间听见剪子的咔嚓声。
第四天,银毛斜眼瞧着何然,何然手捧书本谁都不看。屋子里依然如故,只是地上堆积了很多被剪碎的残破衣裤。
我瞧了瞧自己的衣柜,里面除了我曾经为银毛改装过的一套衣裤外,再无其他。至于银毛带来的衣服,一律全军覆没,变成了堆放在地上的碎布条。唉……就连内裤都没有放过。
第五天,我不安的灵魂受到银子的招引,变得焦急毛躁,毅然决定晚上要出去摆摊儿赚钱。
我将被踩脏的衣服交给了银毛,让他清洗干净。银毛心有不甘地瞪着我,拒绝去当洗衣工。两个人在虎视眈眈中对看了十六分钟零八秒后,我一指自己头上的医用网帽,他终于败北。
第90节:第二十四章 夜市霸王(5)
在我的示意下,银毛如同宣泄仇恨般往红盆里倒水、放洗衣粉。接着,无师自通地用手搓动着衣服。再最后,干脆赤脚进去狂踩,恨不得将盆踹碎了才好。
我装做看不见,转身去辅佐何然学习。
何然见我如此上心,也不好不热情,于是问我一道几何题的解法。
我横横竖竖看了半天后,终于得出结论:不会!
何然见我为难,就将本子收了回去。
银毛这时探头过来,满脚泡沫地踏出盆外,动作自然地拿过何然的中性笔,在那几何图形上画出了三条辅助线,然后扫了我一眼,又跳进脸盆开始踹衣服!看那样子,就如同天鹅跳芭蕾似的,绝对牛得可以。
我扫了一眼何然,何然点了点头,表示银毛几何图解得对。
我虽然疑惑银毛的学问从何而来,不过为了不影响我在何然心中的形象,便开口为自己辩解道:〃想我既然能去考艺术中专,就足以证明本人是个创作型人才,非这些固定的几何模式所能规划了的墨守成规。所谓隔行如隔山,不会并不可耻。做事不能不大包大揽,要给别人一个显摆的机会……哎哟〃
银毛一手扯向我的耳朵,将我拉向他,阴森森地道:〃都说最毒妇人心,依我看来,都不及你一嘴的鹤顶红。〃
我现在已经完全不怕他了,当即一挥手臂就给他一下,〃我嘴里要是有鹤顶红,第一个就得毒死你!〃
这话一出口,我俩都愣住了,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在广场溜达的中午,他突然强吻了我,却吐得一塌糊涂。
视线触及,彼此都不太自然地错开目光,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何然的眼睛在我和银毛中间扫着,突然将手中的几何书用力掷到桌子上,发出咣当一声。
我心里不高兴了,觉得何然变得骄纵,而且他的态度令我隐隐觉得不太对头。
何然见我沉了脸,忙装做很累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站起身,依偎进我怀中道:〃何必,我们晚上吃烧烤好不好?〃
我偷偷咽了一口口水,惹得他哈哈笑了起来。眼下,我对何然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应了那句话,豆腐掉进灰堆里吹不得,打不得。
不过,据我推测和分析,何然现在的变化应该属于一种青春期的躁动。就好比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窥视,因此产生了强烈的不安感和占有欲。他就犹如受到威胁的小动物般,竖起了锋利的爪子,恨不得吓退所有人才好。
当天晚上,银毛拧不过我的固执,只得阴沉着死人脸跟在我和何然身后,扛着巨大的包裹去摆摊儿。
原本占我地盘的老板被银毛不善良的眼神瞪了一下后,立刻收拾东西挪了地方。可见银毛在夜市中是何其霸道!
但是,当顾客来翻看衣服时,银毛的棺材脸仍旧没有丝毫变化,就如同生人勿近的煞星,看得我颇为不爽。
也许人都有第六感,所以尽管银毛帅得没有天理,但还是没有哪个顾客敢靠近来翻看我的衣服,更别提在这位煞星面前讨价还价了。
我没有办法,只得威胁他道:〃如果你还这样摆着棺材脸,我可真的给你系上头纱了。〃
银毛不屑地转开脸,随手扯走我自带的折叠凳子坐下,又冲我勾勾手指,示意我过去。可当我走过去时,他却一把将我扯到了身后,然后身子随之往后一倚,大大方方地将我当成了靠背,口中还不忘表扬地道:〃刺猬,你这身肥肉还真比沙发靠背舒服。〃
我连捏死他的心都有了!不过,我却没有移开,而是想着等他放下警觉时,好暗中晃他一下。
在银毛享受时,我的重力已经由左脚换到右脚,再由右脚换到左脚,将造型摆了多个,却仍旧尽职尽责地当着银毛的靠背。
这期间,整条街道上的各种视线都落在银毛闭目养神的面容上,但却没有一个人来看我的衣服,让我别提有多郁闷,暗自后悔带他出来。像他这种人,最好就是圈养。
我低头看看银毛优哉游哉的嘴脸,偷偷一笑,准备马上闪人。他却突然睁开眼睛,后仰着脖子,勾唇笑道:〃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然后晃悠悠地站起身,往其他地方溜达去了。
我发现,无论在何然还是银毛心里,他们都一致认为我这个人是个浑蛋来着。天哪,这真是对我最大的冤枉!
但见银毛溜溜达达走到曾经帮助过我的赵老板的地摊儿前,然后冲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进胡同里去。接着,胡同里面传出杀猪般的号叫以及跪地求饶的声音。
我本想去阻止,但又觉得似乎没有必要。既然赵老板不但找人来偷我的衣服,还让那些小流氓来砸我的场子,那就没有姑息的必要。虽然他当初带着我入门,但却因为我抢了他的生意而失去了心理平衡,不但不帮衬我,反而开始暗中攻击我。
我本来就怀疑鬼祟的赵老板,但当银毛对我说出真相时,还是令我心寒得有些难以接受。虽然我总遭人白眼儿,但我始终觉得人与人之间应该和善一些。就算不为下一代积福,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第91节:第二十四章 夜市霸王(6)
黑暗胡同里的求饶声凄惨无比,吸引了不少的围观者,但一如他们曾经看我的热闹一般,并没有人上前帮衬,只是站在灯火阑珊处,如同瞎子般望着黑暗中的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我竟觉得很气愤!于是推了何然一下,示意他让银毛住手。
何然则转身去叠衣服,不紧不慢地对我说:〃让他打,那么好心做什么?〃
我扯过他,〃人家好歹帮过我们。去吧,去吧,乖!〃
何然抬头,笑吟吟地道:〃亲一下!〃
我弹他的脑瓜儿,〃死小子!〃
何然转身,继续叠衣服。
我无奈地笑了笑,快速低头亲了他一口,〃去吧。〃
何然抬头看着我,眼睛潋滟动人,伸手抚上我的唇,柔声道:〃这个是我的,不许你以后亲别人!〃
我当他是小孩子的心思,伸手拍了拍他的屁股,示意他快去。
何然咧嘴笑了笑,转身向胡同走去。不消片刻,胡同里的哀号声消失了。只见何然独自回来,我忙问:〃怎么样了?银毛呢?〃
何然说:〃那人真野蛮,我说让他别打了,他说你假好心,然后扯着赵老板的后脖领子,直接将人拖远了。〃
我眨了一下眼睛,终于明白为什么哀号声消失了。
何然接着道:〃不过,那赵老板也该打,最好剁了他才好!〃
我一听,觉得心都翻了个跟头,忙教育起何然,苦口婆心道:〃赵老板好歹帮过我们,咱做事儿不能太狠毒,不然就成白眼儿狼了,你说是不是?〃
何然干干净净地一笑,〃何必说得好。〃
我被夸奖,脸上绽放出笑颜。转而一想,何然说我说得好,却没有认为我说得对啊!刚想去纠正他,地摊儿周围却突然热闹了起来。不少大妈级人物全部出现,纷纷热情地向我打听银毛是什么人物,为怎么会倚在我这种人的身边?
我被她们这么一问,瞬间勃然大怒!我这种人怎么了?不就是线条连绵起伏、肥肉脂肪成堆吗?没准儿还是哪位款爷眼中的杨贵妃咧!
我听着这些女人越发不像问题的问题,终于无法忍受数以万计的苍蝇般的声音在头上嗡嗡,于是很善良、很羞涩、很真诚地说:〃他啊,现在和我同居!〃
众大妈级人物瞬间哗然,纷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大有长舌妇的传统特色。
这时,溜达了一小圈儿的银毛走了回来,看见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时,豁然一笑,对我说:〃今天生意不错,这么多人买衣服。〃
于是,在银毛含着威慑笑意的虎视眈眈中,众大妈级人物纷纷硬着头皮开始挑衣服。虽然她们最后真正买的没几个,但却无意间成了托儿,引来了不少其他年轻的消费者。大家都以为有走俏的好货,顷刻间将地摊上的东西抢购一空。
我拿着皱巴巴卷成卷儿的钱,心里美得直冒泡。我一个不留神,钱被银毛夺去,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我的辛苦钱岂能是他窥视的?我铆足力气拼命向他追去,直到将他堵在了一家铁板烧的窝棚旁,才气喘吁吁地伸出胖手,一把伸进了他的裤兜里,扯住圆滚滚的一捆东西,用力一扯……
一声比痛苦号叫还令人备感疼痛的闷哼传来。银毛惨白了直冒冷汗的脸,从牙缝里挤出数个大字,〃你要绝我后啊?!〃
看着他痛苦万分的样子,我真的非常抱歉!
虽然我很疑惑,怎么可能会扯错了地方?但回到家后,银毛将那条处理牛仔裤扔给我缝补时,我才发现,原来他的裤子里有两个兜儿,一个是用来装手机的小兜,另一个则是没有封底的破烂兜。他将钱放到了小兜里,而不明就里的我却直接将手伸入没有封底的大兜里……
第92节:第二十五章 只有自知我爱你(1)
第二十五章 只有自知我爱你
我的心咯噔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窥视别人幸福的第三者。不但虎视眈眈,而且在心里埋藏了卑鄙伎俩。每天静静潜伏在别人的幸福周围,等着随时扑上去啃咬一口!
在仿佛要下火的酷夏,我顶着看起来已经恢复如常的脑袋,气喘吁吁地赶往姜汁儿的大仓库。
我临出门前,将辅导何然学习的任务交给了银毛,并承诺只要两个人和平共处,晚上就给他们做红烧排骨。然而,好像没有人领我的情。他们都用那种不善良的眼神斜视着我,直到我快速消失在小危楼外。
当我到了仓库门口时,姜汁儿也正好赶到。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携手将最后一批垃圾扔出了仓库,然后坐到废弃的大轮胎上,勾画着这次用来参赛的雕塑主题草图。
姜汁儿说:〃我想以爱为主题,你觉得如何?〃
我点了点头,回道:〃爱是一个永恒不变的真谛,也是永不过时的主题,但这个题材实在不好拿捏。若以常规表现,只怕是啃了别人咬过的果子,失了最初的味道。若太过偏激,不晓得会不会违背社会的道德标准,失去评委眼中的和平之意。〃
姜汁儿笑望着我,赞美道:〃何必真有艺术家的范儿。〃
我被夸得有些羞赧,忙低头勾画着不知图形的轮廓,用以驱除心中的慌乱。
铅笔在白纸上发出的沙沙声响,在这个闷热不太通风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清晰,犹如轻柔的小调儿在笔端流淌出醉人的呢喃,让我整个人都变得很轻盈、很温柔。
不知不觉间,我笔下的杂乱豁然变成由线条组合而成的姜汁儿,那永远充满笑意的眼睛就仿佛是三月的溪流,泛着波光潋滟的温柔。
姜汁儿好奇地转头来看,〃勾画什么呢?〃
我一惊,忙想将画纸藏起来,但姜汁儿修长的大手已经搭在我的画板旁边,按住了我的惊慌失措的手。他顽皮的发丝划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