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冷如冰      更新:2024-06-03 19:55      字数:4884
  椎淖齑剑孟裨谌范巧厦婊褂蟹桔佳粤粝碌挠辔隆!?br />
  闭了闭眼睛,又张开,尽量调整呼吸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不……不是你的错……”
  “对不起……”
  “我说了不是你的错……!不要道歉!”
  陡然的激动,让小行捂住了嘴巴,不去看方奂言的表情跑回了房间。几分锺後,他冲出了家门。
  方奂言看著他离去的背影,怔怔地坐了一会儿,仿佛失去所有支撑一般,颓然地倒在沙发里。
  谁说的永远(24) 过去的痛(6)
  天空阴沈沈的,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似的。即使不看天气预报,也知道今天一定会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
  空气中已经泛起冰凉的味道,小行露在短袖外面的手臂在低温中连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却浑然不觉,仍然坐在栏杆上看著对面的住宅。
  他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刚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路边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摊子卖豆浆油条,渐渐地有人出来晨练,有人出来买早点,有人送孩子上学……
  他约摸著,应该快出来了,於是眼睛紧盯著某个单元的门口。
  不一会儿的功夫,熟悉的苗条身影从那里款款地走出来。
  “心悦。”他叫了一声,音量不大但女朋友还是一下子就听见了。
  “小行?!”俞心悦脸上露出惊讶和喜悦掺杂的表情,快步跑过来。“你怎麽来了?”
  “啊……来找你……”
  “天啊!你怎麽连外套都不穿一件?看冷成这个样子……我回去拿件给你……!”
  小行拉住她的手腕,“不用了,我有话……要跟你说。”
  看著他疲惫的脸,俞心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咬了咬下唇说:“好。”
  拐个弯就到的小公园里,平常这个时候是挺热闹的。今天也许是觉得马上就要下雨了,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了。
  他们像往常一样捡了个干净的长椅坐下,只是没有再手拉手。
  俞心悦看著铅块一样灰色的云朵,没有催促沈默的小行开口,可能的话,她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开口。
  “心悦……”
  她眼睛闭了一下,该来的还是会来,怎麽躲也躲不掉。
  “心悦……我……”
  即使想著再拖下去只会让双方都难过,可是知道话一出口就会伤害曾经爱过的、无辜的女孩,小行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轻松地说出来。
  “我知道,”仍旧望著天空,俞心悦轻轻地说,“我知道你要说什麽……”
  呼吸一窒,小行扭头看向身边的女孩。
  “你是想说──分手吧……”美丽的嘴唇微微翕动,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心情却比自己亲口说出来还要难过。
  “……你,你……”想说你怎麽会知道,可干涩的声音却只重复无意义的单字。
  女孩无声地笑了,无论怎麽看都是比哭还哀伤的笑容,“小行……女人,是很敏感的……”
  小行呆呆地看著那仰起的脸孔,纯洁美丽,与最初相遇的时候没有丝毫变化。
  自始至终,一直在变的那个人都只有自己。
  少女所散发出的气息让小行愈发觉得自己的卑劣,他不敢再看,转过脸盯著自己的脚尖。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好像说的是毫不相干的事情。
  “对不起……对不起……”
  听见这样的道歉,在小行看不见的方向,女孩缓缓摇了摇头。
  “我啊……早就知道了,你喜欢的是其他的人,即使跟我在一起,心里想的也是别人……这几天没去上课没去上班,也是为了那个人吧?女人呢,在这一方面……是相当敏锐的……可是,即使如此,我也一直没有说……我想,就这样好了,起码……你还在我身边……”
  凉凉的水滴落在脸上,然後越来越多,越来越急促。
  “可是现在,好像不行了……”
  小行除了不停地说对不起之外,不知道还能干什麽。“心悦……对不起,我是个差劲的混蛋……!!!我真的……很卑鄙……对不起!对不起!!你恨我吧──!!!”
  “对方──是个什麽样的人?”女孩幽幽地问道。
  “……是个完全、完全不知道我喜欢他的家夥……!!!差劲透了!可是我还是……还是……”
  光是想著方奂言的脸,小行的心就痛得揪成了一团。
  还是喜欢她──是吗?俞心悦终於把目光落在前任男友的身上。
  低垂著头颅,肩膀和脊背不受控制地颤动著,她知道那并不是因为寒冷的缘故。
  把手轻抚上那不宽阔却始终笔直的肩头,感觉到他蓦地僵直了身体。
  “傻瓜……明明是你甩了我……为什麽哭得比我还要伤心呢……?”双手搂过去,最後一次拥抱他──恨不起来,对这个直率又诚实的人,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
  小行的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不知道哪个更多一些。他和她被淋湿的身体,靠在一起也没办法互相温暖。
  “笨蛋……!傻瓜……!我明明这麽喜欢你!你是天下最笨的笨蛋……!最傻的傻瓜!!!”
  没错,我是个傻瓜,放著喜欢自己的女孩不要,却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丢了魂魄。
  这样的傻瓜,已经没什麽好怕的了。
  “喂……你!”
  又出现在门外的女人,被突然在身後出声的小行下了一跳。
  “不要再来了。”小行往门口一挡,冷冷地说。“你希望我报警吗?”
  他冻得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浑身湿淋淋的样子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盯著女人的目光似乎下一秒就会做出什麽狂暴的举动。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来……!”把皮包挡在胸前,女人一直後退。
  “滚。”
  抽了一口气,女人没有任何反驳转身就冲向了电梯。
  小行哼了一声,露出孩子气的神情,带著淡淡的笑意打开门说:
  “奂言,我回来了!”
  谁说的永远(25) 过去的痛(7)
  方奂言听见小行的声音,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急急忙忙地跑出来。
  “我把那个女人赶走了。”
  小行脱了鞋,赤脚踩在地板上。头发、指尖和裤脚,身上所有能吸水的地方流淌下来的水滴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河流。
  第一句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麽,方奂言张著嘴看了半天才想起应该要拿条毛巾出来。跑到卫生间里东翻西翻,把一条大浴巾哗啦一下蒙在小行头上使劲儿地擦。
  小行低著头任他隔著浴巾胡乱地在自己头上来回抹。
  “奂言,我刚才……跟女朋友分手了。”
  方奂言停下擦拭的动作,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啊……那……”应该要问为什麽,可是明摆著的答案让他根本问不出口。
  “我跟她说……我有一个喜欢到超过喜欢她的人……”
  纯棉制的浴巾失去外力的扶助滑落到地面,可是谁也没有要捡起来的意思。方奂言把举在小行头顶的双手慢慢垂下,一低头就能看见他微微颤动的长睫毛。
  “她问我是个什麽样的人,我说,是个差劲的家夥,可我还是喜欢他……!明知道他喜欢别的男人,我还是不死心……”
  抬头看著面前的男人,小行带著微妙的激动无比认真地说:
  “奂言,我喜欢你!”
  怎麽会这样呢……方奂言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他以为会有抱怨、会有怒骂,会有一切一切负面的情绪,只是没想到,会有告白。
  这并不比他预料的好多少,甚至更糟。
  “小行,也许……也许,这只是你的错觉……”
  “错觉?可是这个错觉也太久了……这个错觉让我嫉妒任何一个跟你有关系的人,让我满脑子装的都是关於你的事……”
  “……”
  “奂言,你说过,不要随随便便就说爱呀、永远啊,总有一天,会觉得说过那种话的自己很愚蠢……没错,我觉得我很愚蠢,明明说过‘永远都不会喜欢你’,可是真的就喜欢上了啊!我有时候问自己:到底喜欢他哪里?成天使唤人家打扫、做饭;动不动就占便宜吃免费豆腐;下半身又没节操,喜欢跟不同的男人约会……这样的家夥到底哪里好啊?可为什麽被他抱著会觉得好高兴?为什麽南楠来了会觉得嫉妒?为什麽他说他们分手了我会兴高采烈?我一定是哪里有毛病了……!!”
  方奂言伸出手指轻触他的脸颊,那从眼眶里涌出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带著不可思议的炙热温度,沾染了他的指尖。
  “好奇怪……你这家夥到底哪里好?哪里好……”小行哭著抱紧了方奂言的身体,把脸埋在他的颈窝。
  方奂言僵直著两手不知道该不该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环了上去。感觉到他手臂在背後的交错,小行哭得更加厉害。
  抚著他的脊背,方奂言喃喃地说,“不好……我哪里都不好啊……”
  欧阳天赐看著雾气蒙蒙的窗,上面映出自己模糊的脸孔。
  雨还在下著,明天的气温可想而知会低到什麽程度。
  虽然已经在医院待了一整个上午,下午他还是抽空打了电话给特护询问父亲的情况。
  好儿子的形象简直无可挑剔。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重新把目光放在面前的文件上。
  那是几十分锺前到达他办公室的特快专递。
  “陆文意,现年49岁,生於19XX年;20岁时嫁给一名普通工人唐军山,婚後育有一子。丈夫曾下海经商,并且小有成绩……”
  拉拉杂杂整整好几页纸的内容,是一个女人从身高、血型到出生以後至今49年间几乎所有的记录。
  详细到就差没写她有多少根头发、多少个皱纹了。
  这个女人本身,无甚特别。
  欧阳天赐翻过一页,把视线久久地定在中间偏下的一行:
  ……18年前,收养了因意外事故而死的好友,方氏夫妇的独生子──方奂言。
  谁说的永远(26) 过去的痛(8)谜底算是揭开了吧……
  调查,其实从他没有按照约定跟自己联络的时候就开始了。
  当时所想得并没有多麽深入,知道他有事瞒著自己怎麽也不肯说,就拜托做情报生意的朋友帮忙。实际上,如果自己稍微再施加点压力,想让他坦白应该不是什麽难事。
  但是,虽然嘴巴上说著“要疯就疯在欧阳天赐面前”这样的狠话,可一想到他若是真的因此而崩溃掉,自己也绝对不会好受。
  光是听见他在电话里哭,心就已经软了一大半。
  手指又摸上那粒纽扣,这似乎快要变成习惯了。欧阳天赐继续在那份报告上投注视线。
  直到那个女人的反复出现,才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头。详细调查的结果,没有意外地就有了近九成的收获。
  “……7年前,儿子唐利威因伤害和虐待未成年少年被告上法庭。经检查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和暴力倾向,因此,尽管当时的受害人方奂言仍未满18岁,唐利威也未负法律责任。而他的监护人唐氏夫妇被确定有连带责任,纵容儿子行凶而不予受害人应有的保护长达10年之久。但除了被判将唐利威强制送入精神疗养中心治疗和给与被害人经济赔偿之外,没有受到任何法律制裁……”
  下面用不同的字体标注了背景调查的结果:在当地小有名气和地位的唐军山以近80万元人民币的代价打压下了这件官司。
  一点都不复杂,完全谈不上神秘的事情,甚至可以说这样的案件从来都没有停止发生过。
  只是对象不同罢了。
  这对夫妇还真是溺爱自己的孩子啊,事到如今也没有放弃过要拯救他的念头──转转手里的录音带,那里面记录了陆文意从第三次出现在方奂言门外到现在所有的对话。
  是不是应该夸奖一下呢?
  欧阳天赐轻轻合上眼帘,再睁开,已是满眼狠厉。
  伤害,虐待,
  未满18岁,
  长达10年,
  受害人,方奂言。
  方奂言,方奂言……
  方奂言──!
  你……不要弄疼我,我怕疼的……
  天赐……我怕得要死……我会疯掉……
  天赐,不要连你也逼我……不要这样……
  “瞿文,拜托你调查的事情,我还要其他的资料。”
  “哎哟,难得你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好了!”友人像少年时期一样毫无顾忌地大声说话。
  “与那件官司有关的人,目前在哪里,在做什麽,包括那个儿子所在的疗养院,有关的医生和护士……一个都不要漏掉,全部的资料都给我。”
  “……”
  “怎麽,做不到吗?”
  “呃……当然不是,欧阳……”一向开朗看起来少根筋的瞿文,察觉到了什麽似的说:“你和我通话的线路很安全的,所以你告诉我没关系,你是不是……”
  “那以後就不是你的范围了。”欧阳天赐果决地打断了他。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真是的,你这样的个性也不知道是比以前进步了还是退化了?惹上你的家夥还真够倒霉的……能让你做到这个地步的人,我真想为他烧高香!”
  烧高香……有那麽夸张吗?
  被搅得越来越没办法控制自己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怎、麽、办、呢……?
  长指有节奏地叩著光滑的桌面,欧阳天赐无声地微笑。
  每一个,每一个,可都要给我好好地活著呀,
  即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