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人生几何      更新:2024-05-31 16:11      字数:4944
  德瑞莫斯医生不以为然地点点头,接着又转向还在那里发楞的凯奇。
  “我可不是失踪人口局的,”德瑞莫斯显然余怒未消,“我只不过是首席法医……”“我想……”凯奇刚想解释什么,但却被医生打断了。
  “天哪!”他作出一副吃惊的表情瞪着警官,得理不饶人地说,“你‘想’!从什么时候起刑事局的人以为自己有能力去‘想’了?礼拜天!休息日!又热得要命!我从安乐椅上被拖来这该死的地方,只是因为你有个想法。我不要你的什么想法,我要尸体。没有尸体,就别来烦我!”
  凯奇十分沮丧地低下了头,不过根据多年跟这位刺头法医打交道的经验,他只能告诉自己别把他的话太放在心上。停了一会儿,他终于试着笑了笑调侃道:“当我有尸体给你的时候,你抱怨。现在没有尸体,你没有事做也还是抱怨。说真的,医生,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喜欢尸体呢,还是……”“拜托!”德瑞莫斯对警官投以怜悯的一瞥,悲哀地摇着头,“一个没有尸体的刑事案子!”
  “情况的确是很严重的,医生。正是由于没有尸体。”马克说,“就逻辑上来说,这名男子的尸体应该在池子里……”德瑞莫斯夸张地叹口气,双手向上一摊。
  “不过,马克先生,再怎么说,我也不能在理论上进行验尸工作。我是医生,不是哲学家。”
  凡斯深深地吸了口烟。
  “你还来得及赶得上你的午餐,是吧。医生,你应该非常感激警官没有耽误你。”
  德瑞莫斯勉强挤出笑脸,掏出一条蓝色的丝质手帕擦着额头,“那么,我走人了。”
  “如果我找到尸体……”凯奇开口。
  “噢,别顾虑我,”医生回答,“就算你再也找不到半具尸体我也不在乎。不过,如果它真的让你找着了,看在老天的份上,别在吃饭的时候叫我。”他匆匆地招招手向所有的人告别,很快转身越过草坪向他的车走去。
  “警官的急性子看来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凡斯微笑,“我们现在可以继续了。”
  斯泰姆掏出钥匙,打开侧门,我们跟在他后面走进了连接楼梯和房屋后段的昏暗走廊。
  既使是白天,当阳光从大门穿进厅堂,我们仍感觉到一股陈腐和衰败的气味。快到图书室时,我们听到里面传出几个人低低的交谈声。明显地,这屋子大部分的人都聚在这房间里。
  突然间图书室安静下来,里兰德走出来招呼我们。
  看得出来,他仍然有些心绪不宁,但显然在努力克制自己。简短地问候之后,他用一种听起来有些紧张的声音问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噢,有好多,”凡斯欣快地回答,“不过莫达戈先生还是不愿意与我们见面。”
  里兰德狐疑地看了凡斯一眼。
  “他不在池里?”
  “哦,半个影子也没有,”凡斯心平气和地说,“他似乎完全消失了。奇怪吧!”
  里兰德皱着眉头,仔细端详了凡斯好一会儿,接着又把眼光瞥向我们其他人。他想说什么,不过又住了口。
  “另外,”凡斯继续说道,“我们正要去莫达戈的房间看看。你愿意随我们同去吗?”:里兰德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他瞄到警官手上拿着的衣服。
  “哎哟!”他惊叫,“我完全忘了这可怜家伙的衣服了。我昨天晚上就应该把它们拿回去的……你觉得它们可能藏有什么能解释莫达戈失踪的秘密吗?”
  凡斯耸耸肩,没有说什么,走向前面的门厅。
  斯泰姆招来切诺,要他替凡斯准备一双拖鞋,好让他把脚上又湿又脏的鞋子换下。我们等凡斯就绪后就一起上楼去。
  分配给莫达戈的卧房是二楼走廊的最北边的一处,就在斯泰姆太太房间的正下方,虽然空间没有她的房间大,但也有扇窗户可以俯视卧龙池。房间里的家具一应俱全,却似乎不常住人。可能只是在人多时才被当作客房用的。
  在五斗柜旁的矮桌上,有一只黑色海豹皮制成的旅行袋,袋口翻开着。袋里装着一些盟洗用具和一些普通的男性饰品。一套紫红色丝质睡衣挂在床脚边,旁边的椅子上还挂着一件紫色斜纹软绸晚宴服。
  凯奇把他从更衣室找到的衣服放在中间的桌上,开始有条理地搜着口袋。
  凡斯随意地走到开着的窗户旁,俯看着卧龙池。那里有四个男人正在忙着打开闸门,肯尼迪已经完成了他的绘图,从池畔拖着最后一块木板向墓园走去。凡斯的眼光从卧龙池的过滤系统移到坝堤,又移到对面的崖壁。他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对斯泰姆说:“我觉得在放水进来之前,应该先把掉落的那块大石块移走。”
  不知为什么,斯泰姆听到这个建议似乎显得有些惊慌。
  “现在没有时间了,”他答道,“而且,落点处水很浅。这一两天之内我就会把它弄出来。”
  凯奇的初步检查已经结束,他直起身,有些失望地说:“似乎没有什么可以给我们提供线索的东西。”
  凡斯走向凯奇,冷眼看着警官摆在桌上的各式物品——一只白金怀表、一把瑞士小刀、一个金质烟盒打火机、一支钢笔、几把钥匙,两条手帕以及少量的银币与纸币。
  凯奇瞄了凡斯一眼,继续检查梳妆台,打开左右两个抽屉,翻看枕头下方,最后把手伸进莫达戈睡衣及晚宴服的口袋。
  “什么都没有,”他叹道,重重地坐进窗户旁的椅子上,“恐怕我们得再到别处寻找线索了。”
  凡斯走到衣柜旁。
  “警官,请你把莫达戈这家伙的其他上衣也拿出来好吗?”。
  凯奇连忙走到衣柜前,把莫达戈的运动外套拿到中间桌上。然后娴熟地翻检着,最后,他终于在衣服的内袋找到了一只皮夹。
  皮夹里有三封信,两封在信封里,一封仅仅褶了起来,没有封套。
  信封里的信,一封是裁缝的广告信函,另一封则是要求赊帐的。
  带着一丝急切的表情,凡斯拿过那张没有信封的信浏览了一遍,接着又不发一言,把信转手传给我们。这是一张浅蓝色的香水便条,上面写有女性娟秀的笔迹,没有地址,不过写着8月9号的日期,而那正是家庭聚会的前一天。
  便条纸上的内容很简洁:
  亲爱的莫达戈:
  10点钟的时候,我会在东路上大门外的车里等你。
  永远属于你的,艾伦
  8月9日
  斯泰姆最后也读了这封信。在把信交回给凡斯时,他的脸变得极为苍白,他手也在不停地发抖。
  凡斯紧紧皱着眉,仔细盯着信上的签名。
  “艾伦……艾伦,斯泰姆先生,这不就是那位声明她将远行南非而不能前来参加你的家庭聚会的艾伦吗?”
  “是的,就是她,艾伦·布鲁特。”斯泰姆的声音里透着些许不自在,“艾伦承认她认识莫达戈。可是,为什么她要在一部车子里等他?就算是他们真的堕人情网,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来私奔n巴?”
  “我对此可是一点儿也不惊讶。”里兰德一脸严肃地说,“莫达戈是个懦夫,他没勇气坦白地告诉伯妮丝,因为他爱上了另一个女人而要与她解除婚约。因此他才自导自演了这出戏,想要借‘失踪’来和这女人在一起。并以此来逃避责任。”
  凡斯带着浅浅的微笑看着他,“不过,里兰德先生,难道你看不出来目前这张纸条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难道这纸条还不能说明什么吗?”里兰德以一种明显不解的声调问道。
  “它是说明了许多事情,”凡斯让步,“不过它却没办法解释,莫达戈怎么能够不留下任何脚印就离开卧龙池的。”
  里兰德困惑地摇了摇头,顺手到口袋里摸出他的烟斗。
  “你真的相信那里没有他的脚印吗?”他问道。
  “噢,脚印是有的,”凡斯意味深长地说,“不过它们不是莫达戈留下来的。而且,这些脚印也不是从池边往外通向东路的低地上的……里兰德先生,这些脚印是在池底的泥地上找到的。”
  里兰德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正装的烟丝也撤出了不少,“在池底?”他吃惊地问,“是什么样的脚印?”
  凡斯眼望着天花板,“很难说,它们看起来很像是由某种巨大的史前怪兽所留下的。”
  “是水怪!”一声惊叫猛然从里兰德的嘴里爆出。但很快他又发出一阵神经质的笑声,手指仍然颤抖着,点燃他的烟斗,“不管怎么说,我无法赞同把莫达戈的失踪跟迷信和神话传说扯到一起。”
  “那当然,”凡斯不经意地说,“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还是不能忽略池里那些惊人的蹄樱”“我倒是很想看看那些蹄印,”里兰德有些不以为然地回答,“不过我想现在是来不及了。”他走到窗旁往外看去,“水已经流过闸门进到池里了……”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肯尼迪出现在门口,他的手上拿着几张纸。
  “报告警官,蹄印绘制好了。”警探的脸上,仍旧残留着一丝还没有消除的不安和恐惧,“我已经让人开启闸门了,堤坝的引水口也马上会关上。现在还有什么事?”
  “回去盯着他们,”凯奇告诉他,一边拿过素描,“完事后叫他们回家去,你负责去站东路上大门的岗。”
  肯尼迪行礼后不发一言地离去。
  凡斯走向凯奇,仔细端详着肯尼迪的素描。
  “我的天!”他赞赏地说,“画得相当好,你说是吧。这小子真是有天分……里兰德先生,来看看我们在池底发现的蹄印素描。”
  里兰德迟疑地起身走向警官,紧张地注视着素描。
  良久,他终于抬起头来,眼睛缓缓转向凡斯。
  “非常奇怪,”他平静地说,接着又不带任何感情地加了一句,“我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在池里弄出这么个稀奇古怪的印迹。”
  第10章 发现尸体
  8月12日,星期天,下午1点
  已经是下午1点了。斯泰姆坚持为我们准备了午餐,由切诺在客厅招呼我们。而斯泰姆和里兰德则跟其他人一起在饭厅吃。
  当只剩下我们自己时,马克有些急不可耐地问凡斯:“你到底怎么解释这一切?”他问道,“那些池底的印记。它们——它们实在太恐怖了。”
  凡斯微笑着摇摇头,“你问我,我也糊涂着哪。这案子很邪门,似乎超出一般的常规。还总是透着一股幽幻恐怖的气味。我不喜欢这样。”
  “如果没有斯泰姆别墅里古怪的水怪传说,”马克说,“我们对那些巨大的印痕的解释应该是:当排出的池水流过泥地时,那些普通正常的脚印被放大或扭曲了。”
  凡斯又笑了笑。
  “对此我可不敢苟同。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吗?有些脚印的方向是与水流相同,还有一些则与水流垂直,但它们的大孝深浅却没有什么不同。……还有,我们如何解释那上面骇人的爪痕呢?”
  突然,凡斯猛地跳起来,急速地走到门旁并打开会客厅的大门。门大开着,站在他面前的是切诺,他的胖脸被吓得惨白,就像中邪一样。他的手中拿着凡斯的鞋。
  凡斯礼貌地向切诺点点头;而全身发抖的切诺却浑身战栗不已。
  “我……我很抱歉,先生,”他声音颤抖地说,“我……我听到你们在说话……我不想打扰你们……所以我在外面等着。我处理好您的鞋子了,先生。”
  “那很好,切诺。”凡斯回到他的座位,“我只是奇怪是谁在门外面徘徊。谢谢你。”
  管家恭顺地走向前,并跪下来,从凡斯的脚上脱下拖鞋,并帮他换上自己的平底鞋。他的手明显地还在颤抖着。
  当管家顺便收拾好午餐托盘离开时,凯奇以警觉的眼光目送他离去。
  “好啊,这家伙一定是暗地里想要打探什么?”他骂道,“他妈的,肯定存心不良。”
  “我猜都是因为水怪闹的。”凡斯不以为然地说道。
  “够了,凡斯,”马克刻薄地开口,“别老胡扯什么水怪了。”他似乎对凡斯有些不满,“弥对那家伙口袋里的字条到底有什么看法?”
  “我的天,马克,我又不是古埃及的巫师。”凡斯靠回他的椅子,悠闲地点上一支烟,“就算整个过程是莫达戈导演的一出超级好戏,我还是无法想象他如何能不留下蛛丝马迹。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但是,无论如何,”马克辩道,“艾伦女士的字条和莫达戈的失踪起码作出了一种解释。”
  “是的。”凡斯点头,“但是这种解释过于完美了。而且它与池底的蹄印以及池岸边未能发现任何脚印这两件事却是联系不起来的。”
  凡斯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跟着步。
  “还有就是那辆神秘女士等候的汽车。马克,我想简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