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人生几何      更新:2024-05-31 16:11      字数:4918
  我们得排除他从这条路离开池子的可能性了。”
  “恐怕是这样了。”凡斯拿出一根烟,并细心地点燃它,“如果莫达戈真的是从岩壁这条路离开,那他一定是飞走的。”
  斯泰姆陡地转身,脸色发青。
  “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又要重提那荒诞水怪的迷信传说了吗?”
  凡斯扬起眉毛。
  “说真的,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了解你的想法。水怪可是有它超自然的能力的。不是吗?”
  斯泰姆对凡斯怒目而视,接着他阴郁地笑了。
  “这些水怪传说让我很不自在,”斯泰姆说道,“其实我一整天也都为此心神不宁。”
  他摸索着香烟,并往崖壁边缘跨了一步。
  “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石头,”他指着在岩壁顶端的一块大圆石,“昨天晚上掉到池子里的是在它上面的那一块。”有一好会儿,他推着圆石的两侧,试着撼动它,“我一直担心这石头会掉下去。昨天里兰德和我曾尝试松动它,没想到反而是上面的那块掉了下去。”
  “很有意思。”凡斯已经开始下了斜坡,往东路走去。
  当我们走到从东路通往池子的水泥小径时,出乎我的意料,凡斯又再度转了回去。滤水系统及岩壁之间的那一片低地似乎让他着迷。凡斯静静地站在路的尽头,眼光久久停在排空的泳池底部。
  在我们后方右侧,有一个小小的石头建筑。它有十英尺宽,近五英尺高,上面爬满了长春藤。
  “那边那个看起来像是地下墓陵的石材建筑是什么?”凡斯朝向斯泰姆问道。
  “你说对了,”斯泰姆回答,“那是个家庭地下墓园。是我爷爷的主意,他想葬在自家的园子里,于是就盖了这间小屋。不过我父亲拒绝埋在这里——他宁可火化,安眠在公墓里。从我有:记忆以来,这墓陵就没有开启过。只不过我母亲坚持她死后也要长眠于此,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这的确很犯难,”凡斯喃喃低语,“除了你祖父,还有其他人葬在这里吗?”
  “哦,是的。”斯泰姆似乎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我奶奶葬在其中的一个地窖里。我记得还有一些姑姑也在那儿,此外,我爷爷的弟弟也是—他们都是在我出生之前就过世了。这些事都清清楚楚地记录在家谱上,虽然我从没有认真地去求证。事实上,如果我想要进去,恐怕还得把铁门炸开。因为我从没见过铁门的钥匙。”
  “也许你母亲知道钥匙在哪里。”凡斯冷淡地说。
  斯泰姆很快地看他一眼。
  “我很奇怪你会知道这些。几年前我母亲告诉我她把钥匙藏了起来,因为她怕有人会亵渎墓陵。她常常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这似乎都与家族传统或是附近地区的迷信有关。”
  “有没有跟水怪扯上关系?”
  “你说对了,真他妈的!”斯泰姆咬着牙说,“她好像以为是水怪守护着斯泰姆历代祖先的灵魂似的。你知道,老人是很容易有这些念头的。”他恼怒地说着,“至于钥匙嘛,就算她曾把它藏了起来,现在大概也忘了。”
  凡斯理解地点点头。
  “这没关系,不过,你曾在客人面前提到过这墓陵吗?”
  “没有,”他肯定地说,“我相信没有人知道墓陵是在园子里。当然,里兰德是知道的。你想想看,这墓陵离宅子这么远,又被树木遮住,况且一般来讲,从没有人会来到池子的这一例。”
  看着斯泰姆巨宅,凡斯抬起头沉思着。
  “这墓陵非常令人敬畏,我们应当瞻仰一下。”凡斯离开了步道,从树林间穿了过去,斯泰姆则只有尾随在后。
  “有没有通向墓陵的路?”凡斯问道。
  “有的,有一条从东路下来的小路,不过现在可能完全被杂草掩盖了。”
  水泥小径与墓园间大概只有十到十五英尺的距离,有好一阵子,凡斯就站着仔细观察着这矮墩墩的石材建筑——墓陵的石材与豪宅相同。屋檐上爬满了长春藤。西侧有一座雕花的铁门,虽然年代久远,锈迹斑斑,但看起来仍然十分坚固。往下通往铁门的石阶布满了青苔。斯泰姆向我们解释,由于这墓园是半地下式的,最高处也不过离地五尺,所以比较潮湿。
  在墓园旁边靠近水泥小径那一侧的地上堆着一些厚木板,经年的风吹雨打使它们显得弯曲不平。在绕着墓园走了一圈之后,凡斯在木板堆旁停了下来。
  “这堆木头废料是做什么用的?”
  “是建滤水系统上的闸门剩下来的。”斯泰姆告诉他。
  凡斯转身回到水泥步道,准备离开。
  “无论如何。”他说道,“莫达戈的失踪太不可思议了。我还想下到池子里去看看。”他转向斯泰姆,“还要多久河水才会淹过闸门,流进池子里?”
  斯泰姆走到滤水系统处看了一眼逐渐上升的水位。
  “我估计还要半个小时,”他说,“池子已经抽干了一个半钟头多了。如果到时闸门没有打开,河水就会漫过河岸,淹至宅子的低处及东路了。”
  “半个小时对我们来说绰绰有余,”凡斯回答,“我说警官,可否请你将墓园旁的木板拿过来铺在池底淤泥上。我想从这里走到莫达戈跳进池里的地方去看看。”
  凯奇招手要肯尼迪过来帮忙。不到十分钟,木板已经一片接着一片地从我们站着的低地处铺到了池子中心。他们铺设的时候非常小心,先放下一块,再利用它作为走道铺下第二块,依此类推。使这些一英尺宽、二英寸厚的板子,在池底形成了一条木板步道,因为泥巴不厚,木材上没有压挤上来的污泥。
  当凡斯卷着裤脚,轻轻地往下走到第一块厚木板上时,马克抱怨着:“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吗,到底想去那里找什么?从这里不就可以看到整个池底了吗。”
  凡斯掉头冲他笑了一笑。
  “马克,说老实话,我没期望会从那里找到什么东西。只是这个池子让我着迷,怎么说呢,这么一个神秘的所在,怎么能不好好看看就拍屁股走人呢!”
  马克有些不太情愿地跟在凡斯后边,也踏上了木板路。
  “我很高兴你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有这么高的兴致,”他低声挖苦说,“我还以为你非要在池底找到那条水怪不可呢。”
  “谢谢你,”凡斯微笑,“根据传说,水怪并没有隐身术,不过在东方神话里有些妖怪倒是可以随时变为美女的。”
  先我一步走上厚木板的斯泰姆,停下来用手擦着额头。
  “我希望你们各位别再提那些有关水怪的鬼话了,”他以愤怒及恐惧的语气抗议着,“这不是折磨我吗?”
  “抱歉,”凡斯低声说,“我们真的不想让你受刺激。”
  正午的太阳毒辣辣的,没有一丝流动的空气来驱散这令人窒息的暑热。凡斯已经站在最后一块木板的末端,举起手遮着阳光环顾四周。我们在凡斯身后排成一列,我越过斯泰姆及马克看着凡斯,他的眼光正仔细观察着泥地。……突然,凡斯在木板末端跪了下来,整个身子朝着跳板的方向往前倾。
  “哇,我的天!”我听到他大叫起来,“天啊!”
  紧接着,他急不可耐踏出木板,一脚踩进淤泥里,向前弯下身子仔细观察着他所发现的东西。
  “你到底找着了什么啊?”马克没好气地问道。
  凡斯举手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稍等一下,”他回答,语调里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你们先别过来。”
  凡斯继续慢慢往前走去,我们则焦急地在沉默中等待。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转身,朝向岩壁走去。凡斯一边全神贯注地看着卧龙池池底,一边走近岩壁旁的低地。当走到离池岸几英尺的地方时,他停了下来。
  “警官,”他命令道,“把那些木板铺到这儿来。”
  凯奇快手快脚地遵命行事。
  当木板铺设好后,凡斯招手要我们走过去。我们满腹狐疑地鱼贯走上这块狭窄的木板道。
  凡斯看着我们,然后倾身指着池子底的一段泥地。
  “那就是我发现的东西,马克!这痕迹从池子中心后方靠近跳板处,一直延伸到池岸的低地。令人不解的是,它还有着完全相反的延伸方向,在池子中央还有绕行痕迹。”
  由于池底淤泥较杂烂,看第一眼时几乎分辨不出凡斯所指为何,不过当我们随着他的食指所指的方向仔细往下看去时,慢慢地,凡斯的发现就恐怖地呈现出来了。
  在我们面前的低浅泥地里,有一个巨大的蹄印,想象不出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留下的,因为它足足有十四英寸长。此外,在其左右两侧,还有一些其他类似的痕迹,与其形成了一条不太规则的线条。更可怕的是,那蹄印看起来似乎还有着传说中某种怪兽的三爪爪痕。
  第9章 蛛丝马迹
  8月12日,星期天,中午12点30分
  蹄印的发现实在太令人震惊了,一时间我们大家似乎都吓呆了,所有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那蹄印,没有一个人说话。一样的寂静,更给人一种毛骨依然的感觉。
  斯泰姆似乎要崩溃了。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头部好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压着而往后仰,原本因宿醉而苍白的脸,突然变得蜡黄蜡黄的,眼睛则惊愕地睁得大大的,嘴也张开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还是凡斯平静的声音让我们从恍榴中回过神来。
  “看来,我们没有白费功夫,”他缓慢地开口,“这些蹄印实在太吸引人了,也太重要了。对吧?现在让我们先回到草地上吧,我的靴子都弄脏了。”
  当我们刚刚回到池畔的小低地,斯泰姆就紧张地上来紧紧抓住凡斯的袖子。
  “你——你认为那到底是什么?”斯泰姆结结巴巴地问。
  “我怎么会知道呢,”凡斯顺口回答着。接着他关照凯奇“警官,我想要那些蹄印的复本,只是当成档案记录。闸门很快就会打开的,不过我想我们的时间还够。”
  “这事包在我身上。”凯奇似乎刚刚回过神来一样,转身命令肯尼迪,“马上复制那些蹄印,千万小心,动作要快。完事之后,把厚木板从池里移到这里堆叠起来。然后再叫人打开闸门并关上水坝的出水口。所有事情完成后向我报告。”
  穿过滤水系统的顶部,我们朝更衣室走去。堵在卧龙池上游的水位已经升得相当高,离闸门顶端只剩不到一英尺的距离了。往池里看去,肯尼迪双膝跪在木板上,前面铺着他的笔记本,正低着头仔细地描绘着那些奇异的蹄樱当我们经过更衣室,走向通往别墅的阶梯时,凡斯突然停住脚步,带着开玩笑的口气对凯奇说:“警官啊,你有没有将失踪的莫达戈留在更衣室里的衣服照料好?如果没有,我们现在可以顺道带回去。那里面或许可能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是一张自杀字条,或者是一封来自女士的信件等等,那将会对我们很有用处的。”
  凯奇答应着,立刻开始搜寻所有的更衣间。不久,他手臂上挂着几件衣服出来了,我们一起回到别墅。
  首席法医艾默纽·德瑞莫斯医生在我们正要进门的一刻,把车开到别墅门前停了下来。他一看到我们,就兴冲冲地越过草坪向我们走过来。德瑞莫斯医生是一位短小精干的人,性情开朗,但脾气有些急。他身上穿着一身灰白色的运动服,头上还潇洒地戴了顶草帽,在用习惯性的手势跟我们打过招呼后,他就把两腿叉开,双手插入兜,抱怨地盯着警官。
  “真是时候啊,”他埋怨道,“大礼拜天把我拉到这乡下来。你难道不知道我也需要休息吗?唉,尸体在哪儿?让我们速战速决,我好赶回去吃午饭。”
  “可是,医生,实际上……”凯奇带着歉意开口,“没有什么尸体——”德瑞莫斯板起脸来,斜瞪着眼睛,气急败坏地把帽子戴到头上又摘下来。
  “没有尸体?”他大叫起来,“这算什么事!”同时他恨恨地盯着凯奇,“你手上拿的是谁的衣服?”
  “就是打算请你检验的那家伙的,”凯奇尴尬地回答,“不过我们却还没找到他本人。”
  “那你打电话给我时他在哪里?”德瑞莫似乎真有些急了,“难道尸体跟你说了声再见后自己又离开了?这算什么事嘛,拿我寻开心吗?”
  马克赶紧出面解释。
  “医生,我们很抱歉给你添了麻烦。不过,确实有个男人淹死在山下的游泳池里了。但当池水抽干后却找不到他的尸体。我们也十分纳闷,觉得情况十分可疑。”
  德瑞莫斯医生不以为然地点点头,接着又转向还在那里发楞的凯奇。
  “我可不是失踪人口局的,”德瑞莫斯显然余怒未消,“我只不过是首席法医……”“我想……”凯奇刚想解释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