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理性的思索      更新:2024-05-31 16:11      字数:5127
  於闽到底也没说是出了什麽事儿,林威一路上著琢磨,好几次想给锺坚打电话,都忍住了,毕竟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儿。
  刚到家两分锺,手机就响了,不认识的号,想了想,接了,竟是叶陶。林威刚想问问,就听叶陶在那边儿说:“我要走了,去挪威,告诉於闽、锺坚他们,帮我看著点儿高映啊,他们电话全不通,我求你了,帮忙罩著点儿高映。”
  也没等林威答应,叶陶就匆匆挂了,弄的林威一头雾水,叶陶和高映到底出什麽事儿了?给他们几个那儿打电话还当真都不通,於闽的手机说什麽不在服务区,就这点儿地儿,中村,没在服务区才有鬼呢,铁是他直接把电池抠出来了。锺坚和高映两个则老实多了,仅仅是关机而已。
  这边儿那三个在酒吧里坐著,一人把著一边,都闷著。
  “到底怎麽样了?”於闽终於问出来了,他估计事情没那麽难,因为高映看上去已经好太多了。
  “叶陶出国了,”高映淡淡的撇出一句来。
  “怎麽,出去了?”锺坚皱著眉。
  “嗯,”高映狠狠的抽了一口烟,“他爸妈不放心,把他带著出去了。”
  “是吗?那你呢?”
  “被骂了一顿,没事儿了,”高映自嘲的说:“我他妈……咳!我爸也不知道是加拿大待久了,还是怎麽的,见我就说,说他妈你要爱玩儿就一边玩去,别招惹玩儿不起的人。”
  “叶陶?”
  “我他妈跟他说没叶陶的事儿,我爸他奶奶的又说兔子还不吃窝边儿草呢,少他妈找认识的人下手。”
  “咳!“於闽长叹了一口,也像是松了口气,下意识的挠著短发,“好了,叶陶反正还在地球上,别……”
  “是在地球上,我他妈真是害死他了!”高映悔恨的捶著头。
  “没事儿,别这样,以後还有机会,你可以……”锺坚干巴巴的说。
  “我他妈还去害他?”
  三个人沈闷的待在那儿,不光是叶陶走,乐队也少了键盘,还怎麽混下去,难不成还让於闽清唱?
  出了这麽大的事儿,锺坚也暂时不想接纳新人来顶叶陶,干脆让高映放假去的,先散散心,回来再说。
  看著高映拖著疲惫的步子走出去,於闽和锺坚俩人除了沈默也不剩什麽了,双双叹了口气。
  锺坚看了他一眼,“别叹气了,你啊,好好珍惜吧,小林威还是嫩啊,要碰上这种事儿,还比不得叶陶坚强呢。”
  “是啊,”於闽没说出来,却在心里大叹一口气,“他的确是嫩,比不得叶陶。”
  拐了几个弯儿,林威才弄明白了这件事儿,也好几天以後了,什麽趟儿也赶不上了,高映都不知道云游到那儿去了,於闽这些天也闷闷不乐的,林威也不想烦他。
  转眼就开学了,於闽却让林威搬回宿舍去住,林威虽然不高兴,但也理解他的心情,留给他一个空间可以好好的想想。自己开学後也较少晃到酒吧去,免得影响他的情绪。大多是时间是以短信联系的,於闽却也常常隔好久才回,林威的心情也渐渐沈重起来。毕竟这种事情,太难说,虽然於闽常说自己心重,但他又何尝不是?
  关於林威搬回来住,宿舍里的人都没什麽反应,反正他也是个北京孩子,家又离的近,来来去去的,也没什麽新奇的。只有宁杰,抽个空儿,安慰了他一下,几句挺白痴的话,却不知哪句勾起了林威的痛处,差点儿没哭出来,也著实吓了宁杰一下子。但这也足够勾出宁杰的真心话来了。两个人在初春的三月,相对无言,就差唯有泪千行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宁杰缓缓的吟出:“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然後又偏头看林威,“这就是教你及时行乐呢!”
  林威幽幽的看他,“你是吗?”
  “我是,”宁杰左右摇晃,“人家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可是我,现在就是春天,也觉得在冰里,没有丝毫暖意。”
  两个人又沈默,林威的心里不停的翻腾,这就是同性恋应该有的心情吗?自己过去真是生活的太幸福了!好像童话世界一样,王子和王子过著幸福的生活。
  “今天也许还这样,还幸福的活著,明天,明天也许就是另一番景象了,谁知道呢?”宁杰自嘲的笑了一下,“我太悲观了,真的,也许是我太悲观了,不懂得享受生活的阳光。每次看见你和於闽一起来上课,坐在教室最後,一个听课,一个看书,平凡又幸福的样子,我心里都溢满了嫉妒。”叹了口气,“可是我还是希望你们在一起,让他们都看看,还是有人可以这麽幸福的。”
  林威静静的沈默著,听他的话,慢慢的闭上眼睛,感觉眼前黑暗的背景上那星星点点的光,听到宁杰又接著说,“你看过《蓝宇》吗?”
  缓缓摇头,“书?”
  “电影,书叫《北京故事》,网上同人小说。”
  “哦,这也会被拍成电影了?”
  “嗯,导演也是同性恋。”
  “哦,我说呢。”
  “书里有句话,是陈捍东说的,说那时我们第一次在室外、在公共场所接吻、拥抱,可惜那时没有明媚的阳光,只有漫长的黑夜。这大概是写的十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比现在还黑暗呢,也没个毛宁、高枫之类的出来闹一出。”
  “哦,”暗暗的记了书名,林威也沈了心。
  由於林威长久不住宿舍了,虽然一个多月了,也没能习惯这种热闹的局面,今天,又是,大家到了晚上十点多,汇在一起说今天被骗了多少次,乱糟糟的,电话铃也在这时候凑趣,疯狂的叫起来。
  宁杰抱著电话突然大声的问真的假的,神情狰狞的骇人,半天,才捂著话筒,跟人们说张国荣跳楼了。
  大家也呆了,几个南方来的同学都很喜欢张国荣,都呆了一下,齐声又道骗谁呢!
  宁杰仿佛复述那边儿的话似的,机械的说凤凰卫视的消息,都没来得及做专题,只在下面出了个滚动条。
  大家这回是真正的呆了,林威虽然只看过他演的《夜半歌声》,因为太黑和怕鬼,也没看清他到底张什麽样,但也知道,发生在这个艺人身上的最大的消息是他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等他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就听几个人正大喊为什麽,宁杰只是摇头,那几个同学悲痛的仿佛要哭出来一样,整个宿舍沈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中。林威掏出手机给於闽发信息。
  昨年 29
  4月3号,大家还都沈浸在猜测张国荣扑朔迷离的死因中,电台里也轰炸似的播张国荣的MTV、电影介绍,以及金马奖最佳男主角的得主猜测。
  宿舍里有几个张国荣的铁杆儿fans,天天抱著电视悲痛来悲痛去的,林威觉得挺无聊的,不就是个演员吗?中午,电台里又放张国荣为《霸王别姬》唱的主题曲,站在水里,很优美的侧面,林威也凑著问了一句他和谁演的,人家告诉他张封毅。
  “啊!俩男主角?”
  “是啊,”大家异口同声,“不过他演女的。”
  “他演女的?”
  “虞姬!”宁杰白了他一眼,无奈於他的无知。
  “啊!他眼那姬?!”
  “对啊,”大家都很不给面子的瞪他,样子好像是看见一个中国人不知道长城是哪国的。
  “拜托。”林威一脸菜色的逃离电视那圈儿。
  林威新换了三星的彩屏手机,来电话的时候会有耀眼的闪光和惊天动地的和弦──饮酒歌。所以当大家都为电视里的张国荣著迷时,林威的电话就格外招人讨厌。
  抢了手机跑到阳台上接了,是於闽。“喂,”林威甜蜜的讲著电话,“现在啊,”……“好吧,其实我都吃过饭了。”……“没事儿,我就过去。”
  “一个星期没见你了耶!”林威蹦蹦跳跳的冲到於闽面前,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桌子上已经摆了一瓶鲜橙多,拧开盖了,拿起来灌了一口,见於闽不说话,“哎,叫我来干嘛?我下午还有课,要发呆别来找我。”多日没见他,饶是於闽闷成这样,他也仍旧笑眯眯的。
  长叹了口气,於闽疲惫的眨了下眼,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背,等林威的兴奋劲儿过去。
  “哎,你不会真叫我来发呆吧。”半天,於闽也没说一句话,林威不得不重新再问一遍,“我下午有课啊!那老头剧严,次次课都点名儿,我不能逃。”
  添了添干涩的嘴唇,推开了林威递过来的鲜橙多,“咱们分手吧。”於闽直直的看著林威,没有任何回避,开门见山的说明自己的意思。
  “啊?为什麽?”林威有点反应不顾来,还没有危机意识。
  “没为什麽,我觉得咱们在一起不好,不合适,所以我想分了。”於闽很冲的说完这句话,仍然紧紧的盯著林威,没有任何逃避。
  “你是说……真的?”林威仿佛现在才摸著感觉,有点困惑的盯著他,一脸不可置信。
  “是,我是说真的,这种爱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我不想再继续了,干脆断了,对你我都有好处。”
  “You mean that!”林威这时候才真正的严肃起来,“不会吧。”无措的挠挠头,感到仿佛还有点静电引著他的寒毛竖起来。
  於闽只是紧紧的盯著他,不错眼珠的盯著他,漆黑的瞳仁映出林威变了形的滑稽面孔。
  “真的?”林威好像很难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吗?!”他进了,攥著鲜橙多的瓶子在桌子上敲。
  “是真的。”於闽平静的说,挺无奈的叹了口气,再次确定“是真的。”
  “你,你,他妈真混蛋!”鲜橙多的瓶儿被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半满的瓶儿里有几滴橙汁溅出来,栽在桌子上,滩成有锯齿状的模样。
  紧紧的盯著林威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於闽疲倦的闭上眼睛,头倚在小餐厅不算干净的椅背儿上,脑中全是林威的身影,从他刚来是兴奋的样子,到後来扭曲的表情,一直到最後要喷出火来一样的愤怒,从心底泛上一丝苦笑,以後怕是没机会再这麽好好的看他了吧。这是个现实的世界啊!为了他的光明前程,为了人们眼中所谓的正常,只有断了!早点砍下这一刀,比晚好。至少还能让他有时间去疗伤。伸手够过那半瓶鲜橙多,紧紧的握著,听他嘎!嘎!得响,感到它在手中变形,仰起头,灌了一口,放下,看那边儿上残留的一滴沿著白色的瓶嘴上的棱晕开,变浅。断了吧,算了吧,散了吧。林志炫那清亮又无奈的声音仿佛浮在於闽耳边。
  半跑半走的回了宿舍,正赶上宁杰最後扫尾,随便打发了他,一头栽到了一张床上,想要大声的哭,又憋住了,这床上的味儿他受不了,憋著满肚子的委屈,林威又摇摇晃晃爬起来,歪在椅子上。
  使了半天劲儿才够著水杯子,多半被水杯绝望的泼出去,“!”的把杯子蹲在桌子上。开水哗哗的倒进杯子里,塑料的home
  by欧尚随身壶一下子被蒸汽熏的雾蒙蒙的,仿佛也一下子熏了林威的眼,烫的泪,就在眼眶里转,不停的熨过他的眼,却不肯留下,如果不算和於闽在一起的那几次,也总有十年没哭过了吧。狠狠的灌了口热水,压下溢上心的苦涩,却止不住。机械的喝著水,想让热水浇灌他冰冷的心,却徒劳,水,只能一遍一遍刷过他的食道,烫的他胃疼。
  不甘心的掏出手机,恶狠狠的按著键,“你是说真的吗?”按下熟悉的号码,盯著屏幕,光黯淡了,却又紧接著亮起来,清脆的发送报告讽刺的传来,刺的他想把手机撇到太平洋去。按著震动键,感到手背麻麻的触著,吓到一样把手机扔在桌上,在仔裤上搓了搓手心,心中泛上一阵凄凉,为什麽这感觉,就像被於闽握住?手记在桌上嗡嗡的振著,期待被林威拾起。
  “真的。”仅仅两个字就又把林威一棒给打回地域去了,看之前的那种紧张和期待被狠狠的扯碎,现在只剩下满心的苦楚和无处发泄的痛苦。紧接著又灌了无数的热水,只感到有东西划进食道,却再难觉到任何的热和痛。
  “靠!你小子在啊!给你发了多少条信息你也不回,打电话也没人接,你小子想什麽呢!”宁杰和几个张国荣的铁干儿fans蝗虫一样冲进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