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理性的思索      更新:2024-05-31 16:11      字数:5251
  林威扁着嘴,蹲下,把没飞走的蜻蜓捡起来,照样夹在指头缝儿里,有些委屈。
  “没事儿,我也被咬过,一会儿就不疼了。”于闽状似小大人,还安慰了一下子林威。
  “还飞走了好几只,”林威不甘心的小声说。
  “明儿再逮呗,没事儿!”
  两个小孩子也别别扭扭的跟着回了家。
  家门口,林威问:“这些蜻蜓怎么办啊?”
  “放你家养着呗,”于闽随口一说,被她妈拎着进了门,“还能吃蚊子。”
  林威也在他妈妈的招呼下,大力晃了两下纱门,把蚊子晃走,也闪身进了屋。
  林威把蜻蜓一个一个都放在纱窗上,看他们只是爬来爬去,也不飞。又想起刚刚自己把它们丢在地上,它们也不飞,不禁有些迷惑。
  迷迷糊糊的有练了半个小时的字,见妈妈端着一盆水走进来说洗洗就睡觉吧。
  一边把字交给爸爸,一边打着哈欠。
  “玩儿疯了吧?”林爸爸好笑的看着儿子迷糊的样子,“以后天天都可以出去玩儿,天儿热儿,屋里待着不舒服。”
  “噢,每天都可以去啊?”
  “时,不过快期末考试了,考好点儿啊!”
  “噢。”折回来让妈妈擦身上,还不停的说今天怎么抓蜻蜓,后面长松树的那一块儿怎么阴暗可怕。
  “妈妈,为什么蜻蜓有的飞有的不飞啊?”
  “蜻蜓都飞,不飞的落在那儿是歇着,让你们给抓着了。”
  “不是,那我知道。我问是我抓的那些蜻蜓为什么有的能飞有的不飞啊。”
  “飞的那种是你抓住的时间短,还没把它的翅儿弄坏了,所以一撒开它,也许还能恢复,所以就飞了。不飞的那种是抓住它太久了,你一出汗就把它的翅儿弄湿了,夹在手里没准儿把它的翅儿弄折了,所以想飞也飞不了了,只能爬了。”
  “就象咱们家现在的这种是吗?”
  “对,到了明天,你再看抓回来的这些,也就死得差不多了。”
  “为什么会死啊?”
  “因为离开了它应该生活的环境就自然会死。行了,擦玩了,睡觉去吧。”
  “可是,你为什么知道啊,它也许不一定死呢。”林威直接被妈妈抱到单人床上放下,还不停的问。
  “因为妈妈活的比你长,见的事儿比你多,知道的也比你多。”
  昨年3
  小孩子的时间仿佛总是过得飞快,经过一个暑假的疯玩儿,林威已经彻底和院里的所有小孩子们混熟了。唯一值得记载的就是俩孩子一起报名参加了中村游泳池的初级游泳班,不过一个晒的溜儿黑,一个依旧那么白。
  就这样一年过去了,小孩儿们顺利的升上了二年级。
  自从俩人混熟后,于闽开始经常其他那辆20的小车带着林威四处玩儿。两个人最喜欢玩儿的就是“变色腿”,一人一只腿蹬车,骑着车满院儿的乱窜。
  两家父母一商量,觉得孩子们表现得不错,所以也允许他们俩儿一起走路回家,以后就不再每天着急去接孩子了。
  深秋,两个小孩儿一路走着,路两旁落的全是大杨树叶子,这些杨树也有几十年了,很多都空了心儿。
  于闽捡起一个大叶子,熟练的折了折叶柄,见韧性还不错,揪了上面的叶子往兜里一揣。
  “咱们拔根儿吧。”于闽有找了个好根儿,跃跃欲试的想证明一下自己的眼光。
  “我有没有,拔什么呀。”
  “满地都是,你随便揪一个呗。”于闽随手从地上抓了一大把叶子,要塞给林威。
  “不要。”
  “那我给你一根儿?我选一根,就这根儿吧,这也是我今天在学校发现的常胜将军。”说着拿了一根发黑的叶柄递给林威,“别看它外边儿破了点儿皮,但你看露着的全是筋儿,越是这样的越好。”
  林威勉强接过来,跟于闽新找到的根儿一拔,那个新找的嫩根儿一下子就断了,“还真是挺结实。”
  “那是。”于闽虽然这么说,心里也挺不服的,又找了一个好老根儿。
  这次竟是不分上下,两个小孩都使劲拽着,柔韧的根儿还始终没断。僵持了一会儿,于闽说没劲,不玩儿了。就跟林威要过了那根他给他的,都揣兜里。
  于闽无聊的把叶子踢的哗啦哗啦响,低着头也不理人。倒是林威这会先问道:“于闽,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儿啊,在知道你叫这名儿以前,我都不认识这字儿。”
  “因为我爸我妈都是福建人,福建简称闽,所以我也叫闽了。你以前不认识这字儿,你认识好多字儿啊?”
  “是啊,我认识好多字儿呢,咱们入学的考试所有的字我都认识,所以我才给分到实验班呢。”
  “实验班有什么了不起的?喂,你为什么叫林威啊?”
  “因为我爸爸想让我以后长的很威风,威风凛凛,威名远扬。”
  “切,你才威风不了呢。”
  “你管我呢。”林威斜瞟了他一眼,扭过头去自己走自己的。
  “喂,咱们吃完饭还出来骑车吧,我扶车把,你在后面骑。”
  “不玩变色腿啊?”林威也不记仇,扭回脸儿来两人继续。
  “不玩了,这回都是你骑。你们家什么时候给你也买辆车啊?”
  “我也不知道,早着呢,我还不会骑呢。”
  “可容易了,一学就会。”
  “反正再说呗。”
  “你要是也学会骑车,哪咱俩就能一块骑车上学了。要不然我带你上学吧。”
  “不是说不满十二岁不能骑车吗?”
  “我骑的这么好,连我妈都赶不上我。”
  “那反正也不许骑。”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半晌于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要是都像上个学期多好啊,后来也没怎么上课。”
  “才不好呢,我爸说那时候可乱了。”
  “哪儿乱啊,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就是乱着呢,我看电视上,还有一人拦了一队坦克呢。而且我爸说天安门可乱了呢。”
  “真的啊?”
  “当然了,我还看过我爸拍的照片呢,都是把相机举在脑袋上拍的,反正可多人了。”
  “可是上学期少上了好多天的课呢,这学期就不行了。”
  “不行就不行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北京黄金的秋天也很快就在两个小孩子的脚下远去了,接下来的冬天冷的出奇,家长又开始接送孩子们了。于闽也学者林威把手伸到爸爸的大衣下面,抓着爸爸的腰带暖手。路上于闽总想找林威说话,无奈林威带了一个大脖套儿,捂住了嘴,也说不成。寒假也说到就到了。
  本来是林威的爸想送他去学书法的,但林威一跟于闽说,他也闹着要去,于是两个孩子就一块儿背送到少年宫学书法去了。到了少年宫,林威又像学画画,结果一折腾俩孩子又都学了国画了,正好耗一上午,中午回家吃饭。
  书法本是个安静学的玩意儿,没想到于闽这么好折腾的孩子竟也学下来了,开了学以后还要接着学,于是俩孩子周末又有了去处。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渐渐的天儿也暖和了,也不知道两孩子谁从家里翻出了副羽毛球拍,要开始在小院里打羽毛球。其实两人打的都是够臭的,开始几乎都是在捡球儿,难为俩人还坚持,后来打打也渐渐能打两三个球了。
  两人整天除了看《恐龙特辑克赛号》就是打羽毛球,嘴里还常说着从电视里新学来的词儿。一会儿是发个飞毛腿,那个就用个爱国者导弹拦截,要不然就是人间大炮之类的。
  林威也越玩儿越疯,除了安静的时候看上去长的像是个乖孩子,动起来也够人呛。每天写完了作业后,就和于闽俩人带着满院的孩子们玩儿,直到天都黑透了,孩子们一个一个被父母找回去。
  就是林爸思想算是挺开放的人,找着俩人也难免一阵子数落,问知不知道明天期末考试。
  还没等于闽说点儿什么呢,林威就一晃脑袋说了:只有玩儿的好才能考的好。
  林爸一听就乐了,说好啊,你要是考好了,爸爸给你买大生日蛋糕。
  林威满不在乎的应着。
  “考好了”这三个字于闽倒没听着,就是听见了大生日蛋糕了,忙问道:“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
  “7月6号,考完数学就过。”
  “那真好。”
  “是呀,你来给我过生日吧?”
  “行啊。”
  转眼试就考完了,考试那两天林威又发烧了,这两年只要到了期末考试,林威还就发烧。不过每次考的还都不错,父母也没说什么,大不了就是数落几句。
  林威生日那天,林妈做了一堆好吃的,不光有生日蛋糕,还有平时不常吃的虾和鱿鱼。林妈妈手艺也相当好,据说是第一次做鱿鱼,做的还挺好吃,两个孩子都吃了一大碗米饭和好几块生日蛋糕。
  吃完饭,在院里玩儿,于闽问林威刚才许什么愿了,结果林威说为了早点吹蜡烛吃蛋糕,所以就闭了下眼睛,也没许愿。
  于闽也就没再问。两人顺着几家的一楼小院走,顺手揪了好几串生葡萄。瞅了个没人的地儿,坐地上吃,算得两人都龇牙咧嘴,挤眉弄眼儿的,林威还酸溜溜的拽文,说什么葡萄美酒夜光杯。玩儿到天黑,俩孩子又凑到家里玩拼图,《恐龙特辑克赛号》,是林威他妈送的生日礼物。俩孩子外加俩大人也拼了一个多小时才弄出来,鉴于这么难弄,林威的爸在每块拼图后面都编了号。
  林威睡觉前把今天收的生日卡片都收到一块,其实就三张,爸妈送的和于闽送的。
  昨年4
  这个暑假,林威家给他买了自行车,24的,白色的,还挺好看,不过就是个女车,好像是林威的妈选的。不过林威也不在乎了,有车就好。天天推着车练,身上摔的青青紫紫,没一个星期,车也练的倍儿熟了。俩孩子从此自诩飞车无敌,开始了骑车狂飙的时代。
  由于林威才刚学会骑车,他爸爸护着上了回路,结果一个修路的沟那儿,人多车多,林威一晃骑过去了,他爸落在后面,可巧这会儿前面过来个面包儿,虽然开的挺慢,也一个劲儿的鸣笛,可是林威还是迎头撞上它了。汽车也停了,林威也一处溜儿从车座上滑下来,站住了,把车往边儿上一挪,继续又骑上。这会儿林爸赶上来,一把锊住儿子的胳膊说可吓死他了,林威还一脸迷惑的问怎么了。弄的林爸一阵心惊,说要重新考虑开学让他骑车上学的事儿。
  可后来经不住林威软磨硬泡,又带着上了几次路觉得还行,就把第一次算作是意外,最后还是同意让他骑车上学了。从此俩小孩儿成了“有车阶级”,林威也不再提什么违反规定,小学三年级就开始骑车上路了,证明当时说那话纯粹属于池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少年宫的书法班儿还接着上,于闽和林威的楷书也已经写的上路儿了,但明显的林威的国画被他的书法更好,于闽的国画则根本入不了眼,但俩孩子还都坚持要上。家长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供着。
  正巧赶上教书法的老师也爱诗词什么的,次次让孩子们不是唐诗就是宋词的写,这天居然神色戚戚的给一堆半大的孩子们讲苏轼的《江城子》。下面孩子根本没什么听的。连林威都听不下去,找边儿上的于闽说话,说着说着,突然问道:“你说,明天的明天是什么?”
  一句正好问蒙了,两孩子一时谁也想不起来。
  憋了半天,于闽说:“明年的明年是后年,所以明天的明天也是后天。”
  “哦,”林威恍然大悟,“我说呢,那其实就是今天的前一天是昨天,今年的前一年就是昨年了。”
  “不对,不对,不是昨年。”
  “不是昨年是什么?”林威还挺自信的反问。
  “我也想不起来了,反正肯定不是昨年。”
  “是昨年,要不然你叫昨天什么?”
  于闽只觉得不对,但也想不出哪儿不对,最后竟被迫承认了昨年。
  一块儿回家的路上,林威还在强调是昨年。于闽最后只得说:“暂时算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