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吹嘻      更新:2024-05-31 16:10      字数:4806
  “妈的……这个老小子。”
  小喽罗一边呻吟一边想从我背上站起来,我也从佐竹的腿中间把头抽了出来。
  再一看,左边的窗玻璃已经碎得不成样子,再看佐竹,脑袋好像插在了玻璃窗上,翻着白眼。
  在破碎的窗玻璃前面,可以看到一根倾斜的电线杆。出租车肯定是在滑动的过程中车体从左边撞在了电线杆上。司机边座上也是一样的惨。门朝内凹进了一大块,江波抱着头靠在门上呻吟着。只有老头一个人稳坐在司机座上微微笑着,静观车内痛苦惨叫的样子。
  “老头,你是哪一帮的……”
  年轻人说着,伸手要动老头。只见老头轻轻一拨伸过来的手,右拳拉开架势就是一下。
  “小毛孩你算老几!”
  一记漂亮的直拳落在了年轻人的鼻子上。
  就听到一声柿子熟了后落地的声音,小喽罗被揍挺在座位上,鼻血四溅,司机座位上的头枕已变成白底红花的图案。挡风玻璃上什么东西弹在上面发出“嘭”的一声,好像是小喽罗的门牙掉了一个。
  “还有你!”
  扭头看时,老头照江波的腮帮子一记左勾拳。真难想象这是老头打出来的拳头。
  随着一声尖叫,江波的头撞到了裂了的边窗玻璃上。鲜血向车内飞溅,同时,边窗玻璃也四处飞散了。就这样江波的身体慢慢地瘫在了座位上。
  老头用舌尖舔了舔沽在拳头上的两人的血,从江波的脚底下拽出了两个包——装从ATM中偷来的钱的挎包和装假钞换来的钱的包。好像是专门为了夺这笔钱,特意抢了出租车,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老头回过头来冲我说话了。
  “快,趁现在这时间赶快逃吧,小兄弟!”
  就见他飞速地下得车来,打开后车门,拽出昏迷不醒的小喽罗扔在路上。
  “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边问边伸过手来。
  “老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
  “那些以后再说,如不趁早逃走,一会儿看热闹的人就围上来了。”
  被老爷子拽着,我从车后座上出来了。
  好像是听到了紧急刹车和碰撞声,近处的住户已经开始露出头来。其中有位中年妇女看到撞在电线杆上的车差点晕了过去。
  老爷子让我搭在他的肩头,匆忙地问周围的人:
  “大道在哪边?”
  “在左边。”
  “快走。
  这么瘦的身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老爷子好像拖着我似地朝住宅区的小路跑去。我也勉强动一动腿,跟着他。可是被那帮家伙揍得身上现在还非常痛,再加上刚才车撞在电线杆上时我也撞得不轻。每走一步,全身的疼痛就钻心地疼,这种疼痛又传到头顶,有好几次几乎晕倒在地。我们两个像捆在了一起,拐过弯,朝大道跑去。朝大道左右都看了,时间太不巧,就这种时候真正的出租车是一辆也不过来。
  “在这等会儿!”
  老爷子说着,把我放在了路边。
  快断气了,哪有力气回答他,我就势蹲在了那儿。很快,老爷子的脚步声就消失在远处。
  我也想到了他可能就这样拿着放钱的包跑了,但我确实没有追他的精神和力气。把背靠在榻榻米店前的林荫树干上,使劲长喘了几口气。过往的行人像看野狗似的,绕开我走。
  正当我瞪着这帮人的背影时,身后传来一个可爱的声音。
  “没事儿吧?”
  回头一看,原来是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很担心似的瞅着我的脸。
  “摔得惨了些。”
  本来想冲小女孩笑一笑的,可小姑娘却像要哭出来似的,一转身从我跟前跑了。被佐竹揍了那顿之后,我的脸可能变得太难看了。
  没多久背后的车道上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
  忍住剧痛的脖子转过头去看,就在身后面停着一辆挂着宅配便公司招牌的保温车。
  司机副座的门开了。
  果然不出所料,老爷子从司机座上探出身来。这一次肯定是把正在配送货的车偷来了。
  “磨蹭什么呢?快点上车,车的主人从后面追上来了。”
  往后一瞧,在大道的左行车线上有个矮胖子男人大声喊着什么,拼命往这边追过来。
  我用手撑住树,站了起来。差点没瘫下去,终于抓住了边座,老爷子边拉着我边踩下了离合器。
  门还没有关好,车就已经发动了,后视镜中矮胖子看着看着就不见影了。
  我关好车门,深深地靠在座位上。老爷子手握方向盘,鼻子里还哼着小调。
  “我说老爷子,为什么要救我?”
  “是啊,为什么?”
  老爷子一边提速一边笑起来。
  “勉强说的话,我觉得你太年轻,被这帮家伙毁了太可惜。”
  “目标还是我们造的假钞吧!”
  我这一说,老爷子耸了耸肩笑出声来。
  “你还这样说。你们的秘密,我只要查查软盘,不是立马就弄清楚了吗?”
  我不由地无言以对。这确实如他所说。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内幕。我救你可以说纯粹出于一种好意。”
  我怀疑地瞅了瞅老爷子,他歪了歪嘴冲我做了个鬼脸。
  “小兄弟,你想想看,装着假钞情报的软盘早已到了我的手上,而我却再把你救出来,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呀!”
  是呀!刚才从江波手里夺回的两个包整整齐齐放在我的左脚边呢。不用去打开包看,从包的一边可以清晰地看到露出脸来的货真价实的一万元钞票。
  也就是说,他没有抢钱的意图。这样的话,那他救我对他可以说无利可图。
  在一个十字路口碰上了红灯,车停了下来。老头把手盘起来放在方向盘上,支起下巴,扭过头冷冷地看着我说道:
  “优秀一点的年青人如果不能真诚地信任一个人的话,那这个世界也就快要面临末日了。”
  “那既然这样能不能借用你的好意,把车开到西池袋去?”
  听了我的提议,老爷子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
  “为什么要去那地方?”
  “雅人被那帮家伙抓去了。”
  从刚才在停车场他们交谈的话里可以得知,雅人和我一样,也应该被带往在西池袋的东建金融公司了。
  “噢,对呀。还有一个大个,在后边的公园里也被那帮人逮住揍了一顿的。”
  “你就那样看着我们挨打来着?”
  不由地想坐起来,但肚子被那帮家伙踹得太狠了,这阵儿痛得实在厉害,竟没能坐起来。
  “喂,你冷静点好不好!正因为那帮家伙都在全力对付你的朋友,我才有机会去他们的车跟前放他们的车气呀!”
  话很明显,他只有把雅人扔了才能过来救我。
  我忍住痛抬起脸来,拿起装满钱的挎包,把它递到老爷子面前。
  “这些钱不少吧,全给你,赶快去西池袋。”
  左前方就是首都高速的高架桥,去西池袋正好和我们的方向相反。
  绿色信号灯亮了,可是,老爷子踩下加速器,没有动方向盘,车照直前进。
  “嘿,老头,白上了这么多岁数,耳朵听不见吗?去西池袋。西、池、袋!”
  在他耳朵根一吵,老爷子嫌吵似的用小手指掏起耳朵来。
  看也不看我,简短地说道:
  “你这样能干什么?”
  “放心吧,我可没说请你帮忙。”
  真是,就嘴上劲大。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敢吹牛。
  “如果嫌钱不够,这些给你也行。”
  我又把另一包钱也递到了他的眼前。
  老爷子无情地用左手推开了
  “我保证能成功。”
  “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这老爷子全然不理我的话,我继续缠他,这时他说道:
  “你们太轻视黑帮了,所以连连倒霉不是吗?”
  可是我也不能由此而不管雅人呀,无论如何也不能。我捂着肚子坐了起来,使足了全身力气把腿伸开,去踩老头的脚,踩住刹车。
  “别胡来,混蛋!”
  车轮发出刺耳的一声,车停住了。后面的车使劲地鸣起了喇叭。
  我打开车门,想从车上跳下去。可是,后领被抓住了,又被拎了回去。
  “放开,老头!”
  “好了,好了,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吧。”
  身后的车依然不停地鸣着喇叭,以示抗议,好像忍受不住了似的老爷子从窗口上探出头去。
  “小点声,王八蛋。没看到我正忙着么?”
  骂完后把头撤了回来,没办法似的耸了耸肩。继续开车前进。
  “唉,我也是太昏头了。我哪点儿好呢!”
  边嘟囔边把方向盘猛往右一打,车沿着大道转了个大圈,拐了回来。
  “……老爷子!”
  “应该拒绝你的,这个车的使用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这阵子,这辆车的主人一定去向警察报警了。被通缉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老头拿起放在前面仪表盘上的路线图,放在我的膝盖上,一边把脸扭回去注视前方的路,一边生硬地跟我说:
  “在西池袋什么地方?你看我这脑子都不管用了,赶快给我查查地图。”
  中午早已过了,可西池袋的小巷里却依然沉浸在清晨的混浊之中,四处格外幽静。来往的行人屈指可数,附近的弹子房里传出来的军舰行进的声音听起来却极其震耳。我和老爷子在路中段的车上观察东建金融所在的楼的动静。
  大概江波、佐竹他们还没回来。看起来像小喽罗似的家伙们一直在进进出出地忙活着,在路的拐角处站着个拿手机的男的,他在不停地往四处看。
  “咳,有一个家伙朝这边走来了。”
  听到老爷子的声音我转动后视镜,看了看路上的情况。一个穿着华丽的小流氓晃着肩膀朝这边走过来。
  “看来得由你来开车了。”
  老爷子说着把我朝门前推开。
  在司机座后有防止货物倒下的屏障。跨过副座,不用下车可以进到后车厢里。
  司机座空了出来,没办法我坐到了方向盘前。虽然没有驾驶证,但驾驶还是不成问题吧。
  我启动了发动机。从后视镜中可以看到东建金融的小喽罗就要靠近我们这辆车了。
  老爷子算好了时间,从车厢内打开了左边的滑动门。
  “喂,打扰你一下……”
  这一叫,小喽罗站住了,回头看来。
  老爷子一伸胳膊,一把抓住他的后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使劲拽进了车厢。
  看到这,我赶快开动了车。
  “你他妈的想干什么?”
  随着那小子的叫骂声就听见“咣、咣”的殴打声。看镜子,那种不顾头不顾尾的打法让我都有点担心了。连装货的箱子都用上了,在那家伙的头上肚子上乱打一气。很快听不见叫喊声了。这阵却听到了老爷子得意的话音。
  “好了,一段落结束了。”
  再看后视镜,老爷子冲我做了个OK的姿势,露出那个没牙的门洞,得意地笑着。
  虽然这是我提议的,可是,老爷子根本不顾我的担心,很干脆地按自己的计划把那家伙给打倒了。
  我们离开东建金融有相当一段距离之后,在一条路段中途,我把车停了下来。
  我捂着疼痛不止的肚子,跨过副座,来到后车厢。老爷子早已把那小子结结实实地背捆了起来。他脚边上还掉着两颗沾满血的牙齿。
  “啊,不能因为自己的牙掉了一颗就这样对待别人呀。”
  “这个也是因为我手下留情才弄成这样的。”
  我把里面的箱子往旁边挪了挪倒出块地方来。老爷子托起那小子照脸上猛地给了一巴掌。
  那小子呻吟着摇了摇头睁开眼睛。
  老头掏出把开了刃的刀来,伸到他面前。这把刀是我们在来西池袋途中,老爷子从包里抽出十张五千元的钞票(这是刚从银行里换下的)特意买来的军刀。老爷子把刀尖捅进那小子的鼻孔里说道:
  “嘿,别乱动哟,不小心的话,明天你的鼻子可就成三郎的鼻子了。”
  说着老爷子哼起了可能是兆岛三郎(日本著名歌手,鼻孔特别大)的歌中的一段曲子,把脸凑到那小子跟前。
  “兆岛三郎的鼻子你喜欢吗?”
  那小子早就傻了,由于过度紧张和害怕,两眼快成对眼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小子嘴唇哆嗦着,竟然还敢反问。
  我在跟前这小子还问我们的来历,这说明这帮小喽罗们还不认识我。
  “小子,问的应该是我,知道吧!”
  老头子说着,把刀往上稍微捅了捅。那小子眨了眨眼,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顺着刀柄,血“叭嗒、叭嗒”落在了车厢里,很快就聚成了个大血珠。
  “你看,你看,一动这鼻子的洞可就往大里长了啊!”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