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
吹嘻 更新:2024-05-31 16:10 字数:4793
前。大概是因为注意到周围有很多双眼睛在,雅人压低了声音。
“我明白,道郎,撬自动取款机和情节严重的造假币没什么两样。”
“是与不是,只有等关键的验钞机到手后才能知道。”
我拍了拍兴奋起来的雅人说道。
“看,人家正在看我们呢。”
雅人很生气地把手从我的前胸抽回,把脸朝一边扭去。
他的不安我并不是不懂。我所说的比起以前的偷自动售货机,JR售票机之类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那些的确会给售货机的主人带来损害。但再厉害也只不过是钻那种微机和探知器的空,并不是在货币上动手脚。即使被问罪,顶多是个盗窃罪,损坏公物罪,或者诈骗罪什么的……造假卡的话也顶多是个非法伪造罪之类的小罪。
这些罪数罪并罚,也不用担心会被判什么重罪。如果染手造假币,一旦被逮住,那可就不是什么小罪了。
纸币的流通是支撑国家经济的基本命脉。如果假币横流,就不可避免地会带来社会上的混乱。
可以说,造假币是扰乱国家基础设施的犯罪,换句话说,就是对国家的叛逆行为。
为此,针对伪造或篡改货币,在刑法上有非常严厉的规定。
无期或者是三年以上的徒刑。
这就是为什么在我的两次劝说下雅人都没有点头的原因。
我悄悄地像恶魔似地冲着侧着脸愁眉不展的雅人说道:
“怎么样,雅人?普通的造假币只不过是将假钞印得像真的一样是吧?可是,日本的纸币,其印刷技术堪称世界一流。如果要印制像真的一样的假钞,那就得要与之相配的印刷机。这样就会有被发现的可能。可是,我并不是想要造那种以假乱真骗过所有人眼睛的假钞
我从背包里取出韩国的十元硬币。
“呶,雅人,这玩艺儿放在自动售货机里可以当一百日元的硬币使,你知道为什么吗?”
“那个……大概是因为材料或者重量与一百日元的硬币相似吧。”
“是的,可具体是怎么回事?”
“具体?也就是说,硬币的尺寸,重量,材料什么的,里面的传感器经过判断,认为和一百日元一样是吧。”
“就那么回事。主要是装在里面的传感器。”
我笑着把脸凑了过去,雅人就好像被抹布抹了一下似的,迅速地把身子往后撤去。
“那么,你是想用外国钞票代替国内的钞票?”
“我怎么会干那种蠢事呢!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成为那样极端的乐天派的。”
“那你究竟是想……”
我没理迷惑不解翻着白眼球的雅人,继续说道:
“纸币和硬币不同,肯定采用了更复杂的认知方式。而且,像那种自动售货机都有保护电路,我们最好认为银行的自动取款机采用高压电流使微机误操作是行不通的。”
“看,如果是那样的话,只有制造假钞一条路了吧?”
我使劲摇了摇头。
“不,不对,关键是传感器,只要找到它的认知方法,警报就解除了。骗过人眼和骗过机器,那可是差之千里。”
雅人把脸转了过来。
“别说得这么糊涂,说具体些行吗?”
看起来有点心动了。
我挪挪到雅人旁边,把十韩元的硬币投到游戏机里,在一阵管弦乐中游戏开始了。
“看,正因为对方是机器,所以绝不会有料想不到的反应。可是,如果对方是人的话,你想会怎么样呢?”
雅人的视线被游戏里的主人公给吸引住了,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
“无论造得多么精美的假钞,纸质和手感稍有不同,表面的光泽等稍有差异,那就有可能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反馈信息。可是机器就不同了。只要认可了其主要的式样什么的,就不会有任何其他麻烦了。只要弄清楚传感器的识别方法,极端地说,到那时即使钞票上没有福泽谕吉的头像照样可以过关也说不上。简单地说就是这么个道理。”
雅人把胳膊盘在胸前,陷入了沉思。看来已大有心动,还差最后一把劲。
“想想看,如果平常用的扑克牌能当金卡用那该多么让人高兴呀!”
在我的甜言蜜语鼓动下,雅人的鼻子又开始翘起来。这家伙只要上了劲兴奋起来,鼻子首先要动。
“银行是经济活动的基础是吧,纸币的流通不就是其根本的规则么。找出其盲点,给这帮家伙一个打击,这不正是我们最理想的诈骗游戏吗?”
说着,我也不由地感到自己的胳膊两边的肌肉紧张起来,身体内部深处涌起一股热浪。
就是这,就是这种感觉,我想。无论是在家,在学校,还是在公司里,我总是感到有点喘不过气来的紧张。谁都是那样规规矩矩地被强加上各种拘束来管制着。可是人人都默默地置身其中,毫无反应。在这样的环境里我连一分一秒都不愿多呆。
当然,我也承认在那样的大流中会有其乐趣,可是,那样的话就绝对不会感觉到像我刚才那样的令人震颤的紧张了。如果因此而还没有兴奋起来的话,这样的人我也不想和他交往。明白吗,雅人?
我无言地注视着雅人。
雅人也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鼻翼稍稍落下去些。他翻着白眼珠瞪着我。紧闭的双唇终于稍微松动了些,接着开口说道:
“……问题是,道郎,从哪里的自动取款机着手呢?”
离最后期限还有一周,在这仅有的一周的时间里必须打开自动取款机拿出其中的验钞机,分析出其中的数据,想出应对的方法,连想的时间都没有,不可避免将会有一场极其紧张的战斗。
我看了眼手表,从游戏机前站起来。
“开战的最好时机就要到了,出发吧!”
“去什么地方?”
“不是都定好了吗?体力劳动者去工厂,去看看如何从工地上把切割机弄出来,这可是个重要的使命,而且,你突然不去上班,也难免会引起怀疑。”
“那你干什么?”
“我这个脑力劳动者当然是去附近的图书馆学习了。”
“去图书馆?”
“无论什么事情都离不开细致的调查和周密的准备。我去查查报纸,分析一下以前的案例。”
最后,我们商定从那天起就住在一起。接着分手了。
我和雅人分开以后,先去车站周围的自动售货机那儿弄了点眼前的活动资金,在一家汉堡店里填饱肚子,顺便想就此在角落里的座位上轻轻地来上一觉,以便等图书馆开门。可是,闭着眼老长时间了还是没有一点睡意。好久没有这种有劲的游戏刺激了,在我的脑子里,有点像小朋友去郊游前的那种兴奋。
欲速则不达!我抑制住急躁的心情,边散步边朝公寓附近的图书馆走去。
离开门还有一段时间,图书馆前面已经聚了一大群学生,他们是为了占阅览室的位子而提前赶来的。这里面补习生占很大一部分,无论是谁,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阴沉着脸,手拿参考书站在那儿,真是挺可怜的。
我混在当中,在阅览室里占了位子,找来报纸的缩印版,把它摊在桌子上,根据索引在案件栏里找出过去关于破坏自动取款机的案例来。
直到那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出了点偏差。自动取款机简称CD,是现金自动取款机,也就是为了取出现金的机器,里面虽然也存有钞票,但没有我们想要的验钞机。
我们的目标应该是ATM——现金自动存取机。
这种机子不仅可以从自己的账户上取出钱来,还能往自己的账户上存钱,往其它账户上转账。因此,里面肯定装有识别存进来的钱的真假的验钞机。
于是我又从头开始看了一遍,还真找到了。其中有很多是集中在平成元年到二年这一段时期。根据记录,在这段时间内全国各地大约每一天发生一件类似的案件。
这些案件大多发生在深夜到天快亮这段时间里,都是先潜入放有CD、ATM的柜台前,打开铁柜,从里面盗取现金。作案方法单纯明快。
可是,让人吃惊的是,大都是用撬棍使蛮力将铁柜打开,采用的都是初级的作案方法。当初,金融机构的保安设备如此的不完备,因此,可见大多类似的犯罪案。
可是,平成三年以后,突然之间数量锐减。而且,偶尔发生的案件也大都以未遂告终。
从报纸的报道来看,这类案件之所以销声匿迹,其原因有二:
其一是,在警视厅的提示下,CD和ATM的主体被加上了很厚的保护钢板。当今,CD全部都是用很厚的钢板造的,很少能够破坏它。
其二是,各地金融机构在下班前都把里面的现金拿出来了。即使费了老大的劲打开了,里面没有钱,作案者也只能空手而归。从那以后,也许是因为都知道里面不放钱了,所以此类事件剧减,自然而然,报纸上的消息也就绝迹了。
可是我们想要的不是现金,因此,即使里面没有现金也无妨碍。
必须注意的一点是,ATM主体的强度和防范措施又加强了。原来,取款机柜台及其周围都已经装上了报警器,夜里,这些装置在发现异常时会将信号发送到保安公司,保安公司会报告给附近的派出所,警察们在接到通知后,会马上赶到现场。CD及ATM上装有的保护装置只要在警察赶到前不被破坏,就万无一失。
报纸上称这种保护体制为“二十分钟作战”。这是因为,现在的CD及ATM结构牢固,打开它大约要花二十分钟以上的时间。
可是,与此相反,警察到来前的这二十分钟我们不是可以称之为安全时段了么?
而且,我们也不能说因为CD的钢板加厚了其防备就万无一失了。
确实,现在己经很少有用撬棍来开保险柜了。此后,我还发现了同样用切割机切开钢板的案例。可是大多都因其中无现金而两手空空而归,最后以未遂告终。
我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没错,不管里面是否有现金,用切割机破坏ATM并不是不可能的。问题是“二十分钟作战”:能否在此期间将验钞机拿出来。
二十分钟。
怎么能延长时间,成败的关键看来全在此一点上了。
下午七点过后,从窗外传来摩托车的排气声。钱花在车检上太可惜了,为了省钱,雅人将250型铃木装上了550cc的发动机。勤劳的青年,雅人来到了。
“工作了一天,太辛苦你了。”
我笑着将雅人让进了屋。
我这座公寓外表虽然残破不堪,但在房间里面我确实花了不少本钱。
各种品牌的微机加起来共有八台。虽说不少,但真正是自己买的也就两台,而且是旧货。其他都是拾的或别人给的或因同学借了钱我硬从那儿拿来顶账的……这些机子我都在秋叶原买了零件来,全给它们升了级。而且还给配上了监控器,调制解调器,扫描仪,打印机等。
此外还有录像机,暗视相机,游戏机,窃听器。这里有你意想不到的想到手的东西,这些东西在市场上也很抢手。其实,这些都并非我的趣味所至,而是为了有备无患,以防万一。嗯,总之,就是那些有趣的电器以及过家家似的房子,我住起来相当惬意,但对雅人来说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怎么回事?一股子电焊味,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心情也好不起来。”
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点也不奇怪,本来,电焊药的主要成份就是锡和铅,其中的铅就含有麻痹神经末稍的毒素。
“别讲究了,随便找个地方能坐就行了。”
雅人一脚踢开打孔机,挤出一点空地来,一屁股坐了下去。
“真服气你了!”
刚坐下来就蹦出这么一句来,叹着气神经质地看着我。
“怎么样,见到你这副鼻青脸肿的样子,你同事说什么了吗?”
雅人被那帮家伙折磨得不轻,至今仍没恢复原型。雅人冲我摇了摇头。
“根本不像想象的那样,我们工厂的管理,让我大大地吃了一惊。”
“那么严吗?”
假如拿不出关键的切割机来,这次的计划只能就此堰旗息鼓了。
“恰恰相反,管理简直太乱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信任厂里的职工了,管理一点都不严。”
这确实让我吃了一惊。
“大概是社长心太好了,因此常常受人所托,揽一些做着不划算的活儿。”
这也就是说,如果哪位不安分的工人晚上干点私活把厂里的工具拿走了,谁要是告给社长,这反而会让社长进退两难了。
“那我们可以瞒过好心的社长,顺利地拿出切割机了!”
“小事一桩。只要在天亮之前还回去,即使少了些气,也不会有哪个家伙去注意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拿?”
“我想在后天晚上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