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
随便看看 更新:2024-05-28 22:44 字数:4735
г诟锩绫┲校颐堑募易宓蛋噶舾颐堑模皇钦时居氩撇宀帷!?br />
“但是那秘密,”德内里斯接着说道,“却活生生地留在马丹夫人的记忆里。她成了寡妇(因为富基埃·坦维尔的朋友也被送上了断头台),居住在从前的瓦尔内里游乐园,同她结婚后生的儿子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她向儿子灌输对于德·梅拉马尔家族的仇恨。弗朗索瓦和妻子被处死后,她仍觉得不解恨。弗朗索瓦的大儿子于勒·德·梅拉马尔在拿破仑的军队里立下战功获得荣誉,又在复辟王朝时担任重要的外交职务,是又使她的深仇大恨复萌。她一心要令他失败,一直都窥伺着他。当他荣归故里,重新打开于尔菲街公馆的时候,她就在策划要让他坐牢的阴谋。
于勒·德·梅拉马尔抵挡不住针对他的可怕的罪证。他被指控犯了谋杀罪,其实他根本没有做过。罪案发生在一个客厅里,有人指证就是在他的客厅,现场的家具就是他的家具,那挂毯正是他的挂毯。瓦尔内里第二次报了仇。
二十二年以后,她在快满一百岁时去世。她的儿子比她先进了坟墓。但是她留下了一个十五岁的孙子,即多米尼克·马丹,她曾用仇恨与犯罪来调教这个孩子,让他知道可以通过两个相同的梅拉马尔公馆来栽赃诬陷仇敌。多米尼克以无比娴熟的技巧密谋,引起了拿破仑三世的副官阿尔封斯·德·梅拉马尔的自杀,他被指控在一个客厅里杀死了两名妇女,那个客厅只能是于尔菲街公馆的,瓦尔内里的教唆就这样得了逞。这个多米尼克·马丹正是司法部门通缉的那个作恶的老头,正是洛朗丝·马丹的父亲。真正的悲剧开始了。”
按照德内里斯的说法,真正的悲剧开始了。从前的故事,只不过是个开端与序曲。大家现在离开这个传奇性故事发生的遥远时期,进入今天的现实中。演员们还活着。他们所干的坏事,使大家身受其害。
德内里斯继续说道:
“两个人就这样把十八世纪七十年代与二十世纪初期联系起来了。过了整整一百年,弗朗索瓦·德·梅拉马尔的情妇帮助杀害市议员勒库尔瑟的凶手。她给他下过命令。她给他灌输了仇恨。
坏事有了新的推动力……仇恨是一样的。但是,多米尼克·马丹本能的与返祖性的憎恨,与直到那时尚未起作用的力量,即对于金钱的需要,紧密地结合起来了。对于阿尔封斯·德·梅拉马尔副官下毒手,夹杂着抢劫与诈骗。但是,这次作案得到的利益,以及从祖母那里继承的遗产,多米尼克全都挥霍了。他因此不得不靠其它的搞钱办法与偷窃过活。他再也不能利用于尔菲街的公馆来替自己作不在现场的证明,由于公馆已经封闭、与外界隔绝,梅拉马尔家族逃到外省避难足有三十多年,他就不能炮制任何大的罪案,也不能攻击他的世仇宿敌。
我不能准确地说出这个时期多米尼克是怎样生活的,他和手下的亡命之徒是怎样干了几次收获甚少的罪恶勾当。他结了婚,起初娶了一个很老实正派的女人,她忧郁地死去了,据说她给他留下三个女儿,维克托里娜、洛朗丝和费利西泰。她们在瓦尔内里公馆里长大成人。维克托里娜和洛朗丝很早就帮助父亲偷窃拐骗。费利西泰继承了母亲的诚实正直的性格,宁可逃走也不愿意服从,她嫁给一个姓法热罗的正派青年,跟他去了美洲。
十五年过去了。多米尼克父女的生活仍然很不安定。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卖掉唯一剩下的遗产——那座旧公馆,既不出让,甚至也不抵押。他们要住在自己的家里的自由,而且一有机会就加以利用。怎么能不抱希望呢?另一座位于于尔菲街的公馆,又重新开门了。阿德里昂·德·梅拉马尔伯爵和他的妹妹吉尔贝特忘记了过去可怕的教训,回巴黎居住。难道不能利用他们在巴黎而重施故伎,像成功地对付于勒和阿尔封斯那样对付他们?
正是在这时候,厄运开始了。流亡到美洲的多米尼克的女儿费利西泰,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同丈夫一样去世了。他俩有一个儿子。他已十七岁,生活贫困。他将做些什么呢?他渴望了解巴黎。有一天,他连招呼都不先打一声,就来按他外祖父和姨妈家的门铃。大门打开了一点儿,有人问:
“你找谁呀?你是谁?’
“我是安托万·法热罗。’”
听到提及他的名字,安托万·法热罗掩饰不住想知道他家阴暗历史的越来越强烈的兴趣,轻轻地摇了摇头,耸了耸肩膀,接着冷笑道: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是从哪里搜集到的这些诽谤的话?瓦尔内里姑娘?沼泽老街的公馆?两所房屋?……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蠢话……你真会胡编乱造。”
德内里斯没有反驳安托万的插话。他继续有条不紊地说道:
“安托万·法热罗来到巴黎,对于过去的了解只限于别人愿意告诉他的,也就是说,知之甚少。这是个善良聪明的青年,热爱他的母亲,只想按照母亲给他灌输的原则去生活。他的外祖父和两个姨妈都避免同他正面冲突。他们想慢慢地改造他,因为他们很快看出,这个年轻人尽管天资聪慧,却是个散漫懒惰的人,非常乐于挥霍。在这方面,他们不但不劝阻,反而加以鼓励。‘安托万,你去消遣吧,到社交场所去玩吧。去建立有用的关系。花钱吧。如果没有钱了,就去弄钱,会有钱的。’安托万大手大脚地花钱,玩耍赌博,负了债,他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参与某些与犯罪有牵连的事,直到姨妈告诉他说家里已经破产、应该去工作那一天为止。大姨妈维克托里娜不是在工作吗?她不是在圣德尼街开了一家小商店吗?
安托万则嗤之以鼻。工作?像他这样机灵俊秀的小伙子,二十四岁,给人好感,生活得无忧无虑,不是可以干比工作更好的事吗?接着,两位姨妈就把过去的事告诉他,讲述了弗朗索瓦·德·梅拉马尔和瓦尔内里姑娘的故事,透露了两个相似的公馆的秘密,但没有提及谋杀的事,只指出有干几件有收益的大生意的可能性。两个月以后,安托万极力活动得以见到梅拉马尔女伯爵和她的哥哥阿德里昂,而且如愿以偿地进入于尔菲街的公馆。从此,麻烦的事就来了。吉尔贝特女伯爵刚刚离婚,她美丽又有钱。安托万决心要跟女伯爵结婚。”
德内里斯的公诉状宣布到这里,法热罗语气激烈地提出抗议:
“我不屑于反驳你愚蠢的诬蔑之词。否则,会降低我的身份。但是有一件事是我不能同意的,那就是你歪曲了我对吉尔贝特·德·梅拉马尔的感情。”
“我没有歪曲,”德内里斯退让道,没有直接回答。“年轻的法热罗有机会的时候也有点浪漫,而且有诚意。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件未来的大事。应该坚持追求,显得生活富裕,钱夹子里装满钱,他不顾年迈的多米尼克大发雷霆,要求两个姨妈卖掉女演员瓦尔内里的一点家具。在一年的时间里,他偷偷地追求女伯爵。结果徒劳无益。在这期间,伯爵几乎不信任他。有一天,他表现得太大胆,梅拉马尔女士把仆人叫来,把他赶出大门。
他的梦想破灭了。一切要重新开始,又要在多么艰难的条件下开始!怎样才能摆脱贫穷?屈辱与仇恨,把母亲对他的影响的残余一扫而光;所有瓦尔内里家族的恶劣本能,从这个缺口渗透进来。他发誓要进行报复。在此期间,他四处打短工,外出旅行,诈骗,弄虚作假。当他经过巴黎时,钱袋瘪了,他不顾外祖父的反对,与之争得面红耳赤,执意变卖家具,出卖了由夏皮伊设计制作的家具,并且将家具卖到国外,贝舒和我不是在一位古董商那里找到了证据吗?
公馆渐渐变空了。那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保留着它的样子,不要动客厅,不要改变楼梯的外表和门厅、院子的样子。啊!对此;马丹姐妹是坚决不妥协的。两个公馆的客厅应该绝对相似,否则有朝一日设圈套的时候,就会败露。她们拥有弗朗索瓦·德·梅拉马尔编造的财产清册与物品目录的副本,她们不允许清点时缺少一件物品。
洛朗丝·马丹尤其严格认真。她从父亲和瓦尔内里那里得到于尔菲街公馆的钥匙,也就是说,梅拉马尔公馆的钥匙。有好几次,她在夜里溜进了那个公馆。就这样,德·梅拉马尔先生发现有几个小物品不见了。洛朗丝来过,她割断了拉铃的丝带,因为在她家里,半截这种丝带没有了。她偷走了一个烛台托盘和一个钥匙孔盖,因为在她家里,同样的东西不见了。她就这样继续偷下去。无价值的赃物?从实质上来看,当然是。但是她的姐姐维克托里娜是个女商贩,认为所有的东西都有其价值。她在跳蚤市场出售了一部分东西,我是偶然到跳蚤市场去的。其余的则在她的店铺里销赃,我为了调查来到她的店铺,在那里我终于见到了法热罗。
这时,一切进展得不顺利。马丹家里分文不剩。他们甚至吃不饱。外祖父严加看守着那些剩下的物品。他们怎么办呢?这时在巴黎歌剧要举行大规模义卖,广告宣传得很起劲。在洛朗丝·马丹的创造性头脑里萌生了要最大胆地干一次的念头:偷窃缀满金刚钻的紧身女背心。
啊!真是妙计!安托万·法热罗十分振奋。在二十四小时里,他作好一切准备。傍晚时分,他溜进歌剧院的后台,点燃了带去的几把假花束,劫持了雷吉娜·奥布里把她扔进一辆小汽车里。本来只是计划在小汽车里偷走缀满金刚钻的紧身女背心。但是,洛朗丝·马丹却想做得更多些。瓦尔内里的曾孙女没有忘记,为了使这次冒险具有遗传意义,她要让偷窃在沼泽老街的客厅,即与梅拉马尔公馆的客厅相似的地方进行。这的确是个大好的机会,不是吗?万一行动被人揭发,就会把调查的矛头引向于尔菲街,成功地对付于勒和阿尔封斯的办法,又用来对付现在的伯爵。
偷窃于是在瓦尔内里公馆的客厅里进行。洛朗丝像女伯爵一样,在手指上戴着一枚三颗珍珠排列成三角形的戒指。她的穿着跟女伯爵一样,一条有黑色金丝绒镶边的深紫红色连衣裙。安托万·法热罗像伯爵一样,穿着浅色高帮皮鞋……两小时以后,洛朗丝·马丹潜入梅拉马尔家里,把银线织锦的紧身女短上衣藏在书柜里的一个精装书壳里,几个星期以后,它成为不容置疑的罪证,由我带去的警探队长贝舒发现。伯爵被逮捕了,他的妹妹逃走了。梅拉马尔家族第三次蒙受耻辱。这是丑闻,坐牢,不久将是自杀,而瓦尔内里的后裔却不受惩罚。”
谁也没有打断德内里斯的解释,他以更加冷淡的语气继续解释,每讲一句都打着手势,让每个听众重温那不可思议的故事,其曲折情节终于合乎逻辑、清楚地展现出来。
安托万开始笑了,笑得相当自然。
“这太有趣了。这一切都站得住脚。一部真正起伏跌宕、有戏剧性变化的连载小说。我衷心祝贺你,德内里斯。可惜,跟我有关的,只有我同马丹家族所谓的亲戚关系,还有我完全不知道你所说的第二个公馆,它只存在于你丰富的想象中。可惜,我起的作用恰好完全跟你指责我的相反。我从来没有劫持任何人,也没有偷过任何紧身女背心上的金刚钻。我的朋友梅拉马尔兄妹、阿尔莱特、贝舒和你本人,你们能够从我的所作所为中看到的,只是正直、无私、助人与友谊。你的运气不好,德内里斯。”
从某些方面看,反驳是合理的,必然会打动伯爵兄妹的心。法热罗外在的表现一向是无可指责的。另外,他可能不知道第二个公馆存在。德内里斯并不避而不答,总是间接回答:
“有的人的面孔会欺骗人,有的人的作风会引诱你犯错误。至于我呢,我从来没有被法热罗先生正直的外表所欺骗。我第一次在他大姨妈维克托里娜的店铺见到他时,我想他就是我们的对手;那天晚上,我和贝舒躲在帷幔后面,听见他讲话,我的怀疑变成了确信。法热罗先生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只是我要承认,恰好从我看见他的那一天起,他的行为使我失去了线索。这个对手似乎突然跟他本人和他为自己制定的计划发生了矛盾。他不攻击梅拉马尔兄妹,反而为他们辩护,可以说,他改换了阵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一件很简单的事。阿尔莱特,我们温柔美丽的阿尔莱特进入了他的生活。”
安托万笑着耸了耸肩膀。
“越来越离奇古怪。得啦,德内里斯,阿尔莱特可以改变我的本性吗?可以使我成为那伙坏蛋的同谋吗?我比你先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