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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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债赌博 更新:2024-05-28 22:44 字数:4798
见君辰寰的样子,风洛微哼一声,不无嘲弄的说:“你对这事的关心程度,只怕还在那个即将过门王妃之上吧。”
言罢,风洛也不废话,直接说:
“你要的药,那位可以给你,只是他的条件,是你绝对不想听到的。”
“什么条件?”微皱眉,君辰寰开口。
“青国。”撇撇嘴,风洛回答。
“不可能!”脸上罕有的浮现怒容,君辰寰说。
耸耸肩,根本不意外会得到这样的答案,风洛继续说:“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不过他接下来的话更离谱。”
“……是什么?”这次,君辰寰顿了好一会,才开口。
——对方既然一开始便开那么大的口,可想而知要的东西绝对不简单。如果可以,君辰寰一点都不想打这样的交道,只是……
只是,有些东西,他却必须找到。
“要那位。”笑吟吟的说着,风洛脸上有着些奇异的神色。
“那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根本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君辰寰不由问了一句。
满脸古怪的看了君辰寰一眼,风洛回答:
“就是你要治的那位……他要他,真奇怪。”
第十五章 心意'VIP'
寅时初,万籁皆寂之时,沉睡在黑暗中的隐沙殿却迎来了一位客人。
“七王爷?”看到了站在面前的人,常顺微皱眉,旋即转而看着暗沉的天色,无言的示意对方此时的时辰。
不明白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为了风洛那句‘他要他’、还是昨日君莫言的态度——抑或两者兼而有之——总之,在君辰寰静下来认真思考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隐沙殿前了。
“……皇上还在休息?”一时无言,多半是无法完全厘清自己的想法,君辰寰问。
“七王爷以为呢?”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常顺旋即道,“皇上睡眠浅,容易被吵醒,七王爷若是有事,不妨在外殿等一等。”
明白对方说的是事实——其实君辰寰也比谁都知道让君莫言安睡是一件多么不易的事情——自从十五年前那件事后。
于是,君辰寰点点头,正待好好理理最近的事情,却不妨听到殿内忽然传来的一声脆响。
——像是瓷器被打翻碎裂的声音。
眼神一凝,君辰寰不及细想,身随念动,转眼便掠进了内殿。
内外殿——或者说,外殿到龙床——的距离并不算大,不过常人近百步。但内殿龙床之前层层遮掩的垂幔和屏风,却让君辰寰冷夏了脸——尤其是在他依稀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气息时。
掠过最后一道垂幔,君辰寰转过屏风,一眼便看见穿着单衣坐在床上、呼吸急促的君莫言。
见眼前的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君辰寰心下微松,这才注意到散碎在床边地板上的瓷片和一地的水迹。
“……谁?”依稀间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君莫言偏转过头,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恍惚,出口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先是用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眼内殿,在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后,君辰寰才踏前一步,探了探君莫言的额头:“怎么了?”
睁着眼,无神的看了君辰寰所在的方向一会,君莫言像是才惊醒一般,摇了摇头,开口:“皇叔?……没什么。”
微微沉默之后,君辰寰扶着君莫言靠在了床头,又伸手擦去对方额头薄薄的一层冷汗,这才开口:“想起从前了?”
背靠着床,君莫言停顿一会,先点点头,复又摇头:
“只是一些事……”喃喃着,君莫言的说。
——只是一些事。
十五年来,君莫言为了这些事,几乎辗转难眠。然而就在十五年后,却有人告诉他,他谨记执着了十五年之久的东西,是一个笑话。
一个低劣恶俗的笑话,一个他该永远忘记再也不要记起来的笑话。
然而,却没有人想让他忘记。不论是已故去的人,抑或现今还在的人。
眨了眨干涩的眼,君莫言眼里悄然爬上一丝疲惫:“我没事,皇叔……现在是什么时辰?——该上朝了?”
“寅时初,多休息一会吧。”这么说着,君辰寰顿了一下,才问,“要不要吩咐下面弄一碗安神药?”
摇头示意不必,君莫言开口:“这么晚了,皇叔有什么要事?”
见君莫言开口,君辰寰顿时想起风洛的话。沉吟着,他本想开口问些东西,但在看见君莫言眼里丝丝缕缕,不易察觉的疲惫后,君辰寰终究没有问出口,只是道:
“不是什么事情……只是突然想过来看看。”
与对方个性迥异的回答让君莫言微微一怔,还没等他问什么,君辰寰便再次开口:“再休息一会吧,待会便要上朝了。”
听着对方的话,君莫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说:“上不上朝,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么说着,他稍停后,继续开口,声音平缓,就像是在叙述什么常见的事情一般:“——我的眼睛看不见,皇叔。”
“住口!”蓦然沉下脸,君辰寰语气里已经有了怒意。
然而君莫言却似乎没听到,只是说:“青国根本不需要一个看不见的皇帝——一个瞎了眼的废——”
剩下的字,被一声闷响打断,却是已经满脸怒容的君辰寰再也忍不住,一拳击向墙壁发出的声音。
感觉到床身传来的微颤,君莫言一时缄默。随后,他垂下眼,低声开口:“皇叔,你为青国征战多年,屡立奇功,朝野之间无人不敬,又是皇室正统血脉,堪当大任……”
“够了!”烦躁的打断君莫言的话,君辰寰说,“你的眼睛会好的!”
“……我不在乎。”张了张嘴,君莫言微闭眼,轻声说。
“什么?”许是对方声音太小,君辰寰一时没有听清楚,不由问了一遍。
“我不在乎。”这次,君莫言转向君辰寰的方向,一字一顿,极清楚的说,“我不在乎,但有些东西——”声音蓦然低下来,君莫言神色转冷,道:
“但有些东西,我只给一个人,也只愿意给一个人。”
偌大的内殿突然之间沉寂下去。微弱的烛火噼啪声一时竟显得极为清晰。
看着靠在床上,虽瘦削,却绝不会让人感觉有半分柔弱的君莫言,君辰寰哑然。半晌,他开口:“莫言——”
“皇叔,时间差不多了。”出声打断对方的话,君莫言说,“侄儿有些不舒服,皇叔是否能代侄儿主持早朝?”
微皱起眉,君辰寰张口,本想拒绝。但恰在这时,他看见了君莫言眼底的疲惫。
淡淡的,却似乎烙在了对方的眼底,怎么也抹不去。
一下子停住,君辰寰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只是这次,那原本的拒绝已经变成了同意:
“好。”没等话音完全落下,君辰寰便紧接着开口,“好好休息,你的眼睛不会有事……青国的皇帝只有一个。”
温言说完之后,君辰寰看了看时辰,发现确实差不多了,这才向殿外走去。
而就在君辰寰即将离开内殿之时,君莫言却突然出声:
“皇叔。”
“嗯?”转回头,君辰寰应了一声。
“……”默然片刻,君莫言眼神空茫茫的看着前方,缓缓开口,“侄儿听说了,大学士的么女素有德容,堪为女子典范,确实是王妃的不二人选。将来想必也能为皇叔教养子嗣……”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君莫言看着眼前一抹微弱模糊的光芒,张了张嘴,道:
“……恭喜。”
——————
君辰寰离开后,君莫言短暂的晃了一会神,便摸索着按下了床头一块突起。
无声息的,靠床极近的一个书柜突然从中间裂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转过脸,君莫言对着已经洞口出声:
“出来吧。”
伴随着君莫言的声音,一道灰影闪身出了洞口,直掠到君莫言的床前——却是熟人,天邪公子慕容清平。
如果此刻,君莫言的眼睛能看见的话,他必然会发觉,面前这位昔日他曾真心赞赏的侠士凝了眼——那双曾通透得到让人自惭形秽的眼已变得深沉,再不复从前。
然而,君莫言并未看见。于是,他少有的露出一个微笑,道:
“没想到慕容公子竟然会夜闯禁宫……不知所为何事?”
听见君莫言这么说,慕容清平脸上不由浮现了一丝苦笑:“在下是听说——”说到一半,他倏然顿住,似乎顾忌着什么。
对慕容清平的意思了然于心,君莫言摇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事实罢了,不必如此。”
“还看得到吗?”既然君莫言这么说,慕容清平点点头,便直接问。
“微光。”简单的回答,君莫言说。
“是微光……”明显松了一口气,慕容清平说,“江湖里被尊为医圣的吴前辈曾治好过这样的病。希羽,你——”
“不用。”并没有等待慕容清平说完,君莫言就开口。
眼里掠过一抹讶然,慕容清平问:“为什么?你的眼睛……”
“……既然看不见想看的东西,再看也没有意义。”低声自语,君莫言回答。
——君莫言想看的东西其实不少。然而可笑的是,尽管他坐在天底下最高的这个位置上,他却从来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希羽——”刚开了两个字的头,慕容清平的话就被君莫言打断:
“慕容公子还有其他事情吗?若是眼睛的事,就不必再说了。”君莫言简单的说着,显得空茫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让人感觉有些涣散。
“是,”略一迟疑,慕容清平开口,“这一年来,我去了一些地方,看到了一些东西……其中有一个地方的人,得了一种病。”
见君莫言没有不耐烦的意思,慕容清平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开始只是一个人,然而短短半个月之内,那个地方的所有人都染上了这种病,而且相继死去。”
“……什么地方?”皱起眉,君莫言问。
“一个住在密林之内的小村子……已经近半年的事情了。本来没有什么,只是……”稍一犹豫,慕容清平看着坐在床上、静静听着的君莫言后,还是继续说:
“只是,我昨日在帝都中,似乎看到了几个类似的病人。”
第十六章 危机'VIP'
“怎么办?第十个了,一直高热昏迷……这才三天!”
“那?……”
“……不能让上面知道!你把他带到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
“对。”
帝都 天府井
离开了帝都近半个月的顾长惜刚一回到帝都,便将苏寒凛约了出来。与此相对,顾长惜见了苏寒凛的第一句话,便是道歉:
“大师兄……抱歉。”
“怎么了?”瞥了一眼顾长惜,苏寒凛淡淡开口。
微抿一下唇,顾长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的看着苏寒凛。
严格说来,赋闲了近半个月的苏寒凛和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那双眼,那双自以前就不易看透的眼越发的沉凝,像是注入了浓浓的墨,再也兴不起半分波澜。
对着那双眼,顾长惜心里像是被堵了什么东西一般难受。用力闭了闭眼,他吸一口气,说:
“抱歉,大师兄,我不该对你发脾气……这个结果,我早就应该知道。”
是的,早就知道——早到他来苏寒凛身边之前,他就应该知道。他只是……
无法接受。
“没事。”摇摇头,苏寒凛开口,“是我不对……当初便不该让你来。”
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顾长惜停顿一会,才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大师兄。”
静默着,苏寒凛用指腹摩擦着杯沿,并未开口。
而顾长惜,却没有理会苏寒凛的态度,只是继续说:
“依旧呆在这里?大师兄,你知道……”
看着对面的人,顾长惜张了张嘴,心里突然填了几分迟疑。于是,‘你知道’之后是什么,他终究没有说。只是道:
“过一段我要回沉月谷为师父守孝,大师兄……你若有时间,便回去看看吧,师父想必也高兴见到你来。”
摩擦着杯沿的手突然紧了三分。注视着杯中微起涟漪的液体,苏寒凛停顿半晌,才道:“……我和你回去。”
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顾长惜呆滞了半天,才有些不敢置信的确定一下:
“大师兄,你要……”和我走?
“我和你回去,为师父守孝三年,然后回来。”
回来……等着他的诏书。
这么想着,苏寒凛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容——不带任何感情的笑容。
为对方脸上一闪而逝的笑容心惊,顾长惜正待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片清脆的瓷器碎裂声,然后紧接着,便响起了一个人的喊声,狂乱的,像是掺了深深的恐惧:
“滚,都给我滚!全部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