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负债赌博      更新:2024-05-28 22:44      字数:4782
  “胡爷,有什么事吩咐?”见对方到来,管事连忙迎上去,问。
  “待会儿许三会带一个人来……”说到这里,胡四突然顿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是带客人来?那小的——”想当然的接口,管事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粗暴的打断。
  “不是!是——”胸膛剧烈的起伏了几下,胡四一咬牙,开口,“是小倌——拍卖的小倌。你去发帖子安排,时间就在今晚。”
  “哎?”发了一个单音,管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胡四已经转身,匆匆忙忙的离开,似乎被什么追赶一般。
  愣愣的看了对方的背影一会,管事摇摇头,嘀咕了一句:“不过是个小倌,有什么好慌张的?不过今晚就要……”
  皱眉思索了一会,他招来一旁的小厮,吩咐到:“告诉下面不用替尘雪准备了,今天晚上安排另外一个人的拍卖会。”
  “咳!咳咳!”金丝楼对面的红袖馆二楼窗户边,坐着两个样貌俊逸的男子。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他们两个一个不停的咳嗽,一个则浑身发着森冷的气息。
  终于,被不停咳嗽的人弄得不耐烦了,坐在对面的人重重碦下手中的茶杯,怒极反笑:“殷寒,我不知道你的本事竟然越来越好了——可以让一个没有武功的人制住,在水里呆了大半夜!”
  “……焚烈。”扯扯嘴角,殷寒本来想露出一个笑容,但还没扯到一半,他自个就觉得无甚意思了。
  “怎么?”冷冷的开口,在感觉到胸腹间隐隐的痛楚后,焚烈心中的怒火烧得更炙了。
  “……不管你怎么认为,他确实不是一般人——就算他没有武功。”瞥了一眼友人的神色,殷寒叹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些无奈,“栽在他手里虽让人恨,但倒说不上冤枉。”
  闷闷的说着,他瞥了一眼窗外,正看见对面的金丝楼开始张灯结彩了起来。
  “怎么了?”用下巴点了点外头,殷寒有些好奇的问。
  “大约是新人开苞叫价吧。”听了对方的解释,焚烈心中的怒火平息了不少,连带着也有心情回答一些不想干的事情了,扫了一眼对面的排场,他开口,“场面有点大,应该是头牌开苞。”
  “头牌?男人……”自语了一声,不知怎么的,殷寒又想起了之前自己对君莫言莫名其妙的感觉。
  皱眉思索了一会,他转头对焚烈说:“你有没有对面的请帖?”
  “有,”怔了一下,焚烈回答,“你不是不好这一口?”
  “这个么——”耸耸肩,露出一抹带着三分复杂的笑容,殷寒说,“偶尔也该换换胃口。”
  第四章 欲'VIP'
  帝都 暗羽门
  江湖上,最隐秘的门派是隐雾谷,最强大的是腾龙会,最有钱的,却是暗羽门。而在帝都这个天子脚下,暗羽门的真正据点却只是一间不起眼的、处在偏僻地点的小院。
  “执事,我们都按照您的吩咐——”
  小院的幽静,被突然响起的禀报声打破。然而还没等那个人说完,就被一个暴怒的女声打断:
  “给我闭嘴!——滚出去!”
  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那个男人才狼狈的开口:“……是!很抱歉!”
  但就在他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花想容却又叫住了对方。
  “等等!”
  “是,执事还有什么吩咐?”停住脚步,男人转身恭敬的问。
  脸色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儿,花想容才略显僵硬的说:“告诉他们注意一点,不准伤人。”
  “这!……是。”明显错愣了一下,男人回答,“还有什么吩咐,执事?”
  “没事了,你下去吧。”烦躁的挥挥手,花想容回答。
  “是。”应了一声后,男人退了出去。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人少的缘故,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在一瞬间变大到让人烦躁。来回走了几步,花想容脸色微变,忍不住开口对着周围说:
  “小姐,我不是有意要害小少爷的,只是若他知道了之前的事,必不会再想为您报仇!我无意伤害小少爷,他是青国的皇帝,而我只要……”
  说道这里,花想容的神色渐渐镇定下来。
  “我只要……”这么说着,她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我只要暗羽门。”
  沛水 金丝楼
  夜晚的青楼,无疑是最热闹的地方——尤其是在新人开苞叫价的时候。
  “下一个,笙雪。”
  “下一个,尘雪。”
  “下一个……”
  懒懒的呆在二楼雅座上,殷寒无聊的样子和底下热闹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啧……男人么?根本就是女气的少年!只差没了胸,其他还和女人有什么区别?原本还带着些兴致,但在连着看了几个让人感觉楚楚可怜的少年之后,殷寒彻底没了兴趣。
  真是这样还不如去抱女人……瞟了一眼周围,在看见周围的同样品茶的品茶,聊天的聊天后,殷寒按捺下心中的不耐烦,继续等着最后的压轴。
  不过幸运的是,这次他并没有等太久。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金丝楼的管事满面春风的走上二楼,开口:
  “诸位爷久等了,压轴的头牌马上就出来了。”
  “岚管事,快点儿吧,这里的人可都是冲着你这的墨风来的——下面那些孩子看了真叫人没耐性。”在岚管事话音落下后,立时有人含笑着接口。
  “叶四爷好,只是这次拍的并非是墨风——”见对方开口,岚管事笑道。
  “不是墨风?”
  “一开始不是说……”
  “帖子上写着……”
  见底下开始骚动了,岚管事连忙提高声音,说:“各位爷先不要急,小的保证这次出来的人比墨风好上百倍。”
  闻言,底下的骚动是平息下去了,却也有人开始笑骂道:“比墨风好上百倍?好上百倍的人你这金丝楼拿得出来?那墨风祖上曾有人为官,多少也可以和官宦子弟沾点边。比他好上百倍的人不是要真正的达官贵人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达官贵人,但小的倒可以保证,多数的达官贵人也没有他那样的风采。”
  微笑着,岚管事拍了拍手。
  像是响应掌声一般,二楼雅座对面始终垂着的白色纱幔开始一层层缓慢卷起。
  懒洋洋的抬眼,殷寒慢腾腾的倒了一杯酒,准备送入口中。
  然而就在酒杯即将碰到他嘴唇的时候,他看清楚了垂幔后面的东西,到了唇边的酒杯,也自他手中滑落。
  垂幔后面,其实什么也没有。
  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考究的摆设,也没有青楼楚馆里一贯爱用的带着催|情效果的焚香。有的,不过是四面光秃秃雪白的墙,和一个被缚在椅子上的人。
  被缚在椅子上的人穿着很普通,只是一件青色的长袍。而这件青色的长袍似乎被拉扯过,此刻正敞开着,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
  而青白两色之上,还有着由墨色长发绘成的凌乱图案。
  整个二楼的雅座足足寂静了好几息,才听有人惊讶的低呼:“岚管事,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这么个……贵人?”
  ——有些人天生便带着一种贵气,这种贵气不是后天刻意培养出来的,而是在周围环境潜移默化之下形成的。拥有这种气质的人,纵使只是住草屋穿破衣,也掩不去他的高贵。
  ——毫无疑问,此刻呆在那个一反平常奢华、空荡荡的高台上的人,正拥有这种气质。
  于是,很默契的,不待岚管事开口,就有人给出了满意价钱:“一百八十八两,岚管事,给你个好彩头。”
  “承爷吉言。”微微鞠躬,岚管事极满意的笑道。
  “好彩头?那我也跟个吉利,”笑嘻嘻的,另一个人开口,“二百八十八,这人儿难得,也不知怎么的被你弄到手了。”
  “你们都忒小气了,一两百两就想要这么个漂亮的东西?”第二个声音落下后,立时有人接口道,“三百八十八,这价钱不错了,岚管事。”
  “大家先别忙,”见气氛热了,岚管事开口笑道,“在拍卖之前还有个东西,给几位爷助兴。”这么说着,他甩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立时,对面垂幔后走出了一个拿着酒杯的小厮。
  看到那小厮手里的酒杯,当即有人出声:“那不是——”
  不过很快,出声的人就自动的消声了——对面端着酒杯的小厮,已经强行扳起被缚在椅子上的人的下巴,让本来只看得见侧颜——还是被黑发遮了大半的侧颜——的人露出了全部容貌。
  接着,小厮粗鲁的将杯中的酒灌进了对方的嘴里。
  既然是强行,动作自然不会小心。于是,除了小半被强倒进嘴里,大半的透明液体倒是顺着那人的唇角滑落到脖颈,最后在衣襟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咳咳——”似乎是被灌得急了,那人呛咳出声,却因为被紧紧的缚在椅子上无法动弹,而只能徒劳的起伏着胸膛。
  只是那起伏着的胸膛,却显得单薄了些——不过正好能勾起某些特殊的欲望。而那俊秀容貌上泛起的淡淡红晕,则让人自心底热了起来。
  “六百八十八两!”雅座上众人的呼吸似乎都粗重了些,其中一人重重的喘了一口气,说。
  “这可是极品……我也给岚管事一个彩头,”另一人有些复杂的看了对面一眼,笑道,“八百八十八,兄弟给个方便如何?”最后一句,却是对着之前叫价的人说。
  估算了一下价值,原先开口的人笑着回到:“钱老板的面子谁敢不给?——钱二爷您既然喜欢,那这漂亮的货色就给您了。”
  笑吟吟的点头,钱姓老板转而看向岚管事。
  对这个价钱极为满意,岚管事点点头,刚要开口,就听见一个阴冷的、似乎正极力的压抑着什么的声音响起:
  “八千八百八十八两——这生意,你做不做?”
  ——————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在确定了殷寒有能力付钱——在他一脸平淡的将上好红木桌子的一角扳下,徒手捏成粉末——后,他被恭恭敬敬的请到了一间雅致的房间里。
  房间很简单,除了基本的家具之外便只摆着一张琴和几柜子书。弥漫在里面的也不是平常青楼里燃的或甜腻或清幽的味道,而是干净的墨香味。
  这屋子那人倒会喜欢。
  不知怎么的,一踏入这里,殷寒的第一个念头竟是如此。紧接着,在意识到那个怎么看怎么奇怪的想法后,他的神色一下子不自然起来。
  在原地默默站了一会后,他才抬脚走向里间——被一层白色轻纱隔了的里间。
  然后,在掀起轻纱、看见床上的人后,一股莫名的怒火倏然自胸中蹿起,无声的在胸臆中烧灼翻滚。
  黑幽幽的眼一点一滴的沉下去,直至深得望不见底。然而此刻,那对眸子里的黑,却越发的晶亮起来,让人可以清晰的看见倒映在那对眸子里的画面。
  一个身影。
  一个单薄的身影。
  一个单薄的、跪在床上、双手被缚吊着的身影。
  人是向着外头绑的——想来是为了满足那些来寻欢问柳的人某些特殊的心思——因此,一个照面见,那对无神的眼睛已经撞进了殷寒的眼里。
  并紧接着狠狠的撞进他心里。
  疼。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而在这尖锐的痛楚之间,依稀还有一种淡淡的酸涩自心间蔓延开来。
  ——那是一个何等骄傲又何等隐忍的人?这样子的屈辱、这样子的屈辱——抑或背叛,他只会混着血,一小口一小口的咽下去,不让别人觉出丝毫端倪。然后,再在夜深人静之时,独自对着那血肉模糊,可能永远好不了的伤口……
  无法排遣,甚至无法理解自己心底的情绪,殷寒近乎惶恐的扳起对方的脸,冷笑着:“这是什么眼神?皇上——”
  倏然住口,殷寒直直的看着那双没有神采的眼,心里突然泛起一丝恐惧。
  而那人紧接着的话,则让这丝恐惧一下子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
  “……殷寒?——我瞎了。”
  这么说着,君莫言语气平淡得不像是在谈自己的事情。
  莫名的,在对方开口之后,殷寒本来郁结在胸口的闷气一下子淡去不少。连带着,让他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怎么回事?”上次见面的时候,分明……上次?
  隐隐约约的,殷寒捕捉到了什么。
  而君莫言,也在微微的沉默过后开口:“大夫说是心病。”
  “心病?!”刚刚稍微平息下去的怒火再度蹿起,殷寒忍不住道,“心病弄瞎了眼?你到底要逼自己到什么程度?!”
  皱起眉,君莫言偏过头,试图挣开对方扳着自己下颚的手——但显然,对方一点都没有放开他的意思——那双手,还是死死的扼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的头定在某个位置。
  试了两次后,君莫言也不浪费力气,只是冷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