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吻火      更新:2024-05-28 22:43      字数:4796
  “那么年轻纯情的国王路德维西二世,扮演的是何种角色呢?他只是模仿法国路易王朝文化那样接纳华格纳,是个单纯的轻薄汉吗?”
  “不,这可能是当时一般巴伐利亚人的倾向吧。他们为了将路德维西二世塑造成狂人,故意做出这种蒙骗的行为。不只是他,路德维西一世也模仿巴黎,在慕尼黑建造毫无必要的凯旋门。不过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你哟,滨本先生。”
  “我?”
  “你看起来不像路德维西二世,这个屋子也不是新天鹅堡。像你这样知性的人,应该不会毫无理由的在极北之地盖这种屋子吧。”
  “这大概是一种高估吧?要不就是对一般日本人的高估。在东京,还有比那个更糟的迎宾馆呢。”
  “这个屋子是迎宾馆吗?”
  “没错。”
  “我倒是看不出来。”
  “就像我怎么看也不认为你只是个轻薄汉一样。”
  两人沉默一阵子。
  “御手洗先生,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幸三郎说,“我完全猜不到你在想什么。”
  “是吗?我大概比那边的警察先生稍微难理解一点吧。”
  “你认为警察先生掌握到什么线索了吗?”
  “他们的脑中,和来此之前一样。他们就像哥德式建筑的正面‘装饰’,即使没那玩意房子也不会倒。”
  “那你呢?”
  “你是指什么?”
  “这个事件的真相。你明白了吗?你知道犯人是谁吗?”
  “如果光说犯人,应该一看就知道吧。”
  “噢?是谁?”
  “我应该说过吧,是那具人偶。”
  “可是我不相信你是认真的。”
  “连你也这么说吗?不管怎样,这是相当费工夫的犯罪。而我们的这盘棋局似乎也早己开始了。如果用太寻常的手法就喊‘将军’,对这位艺术家岂不是太失礼了?”
  '中场休息'
  一月一日晚上开始,由于出现那封恐吓信,幸三郎不再独自睡在危险的塔上房间,改至十二号房,在大熊和阿南的护卫下睡觉。关于这个决定虽然出现一些争议,不过老是写这种事,只会带给读者繁杂的印象,所以我就省略了。
  隔天是二日、没有发生任何与犯罪有关的事件。警官又花了一天工夫,拚命把自己昨天敲坏的地方恢复原状(但其实根本没有恢复原状)。
  御手洗似乎完全没有和刑警打交道,唯有牛越来徵询我的意见。因为御手洗显然靠不住,所以我就自己思索了一番,整理出了四个问题。
  第一、上田一哉那两手高举成V字型,腰部扭曲的奇妙姿势。
  第二、菊冈背上的刀,不在心脏所在的“左侧”,而在“右侧”。这应该意味着什么吧?
  第三,上田命案和菊冈命案相隔不到一天,是“连续”发生的。这点说奇怪也真奇怪。凶手应该有很充裕的时间,却给人一种挺而走险的印象。杀死上田后如果先缓一段时间,刑警多少也会比较松懈。到时再伺机而动,才是比较合理的做法吧。
  那晚由于刚发生命案,四名警官都留下来过夜,如果过个两三天,阿南一定会离开。凶手为什么不等一下呢?上田被杀的隔天,应该是警备最严密的时刻。是不是可以据此判定,凶手有某种理由,必须在这么危险的时刻强行犯案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会是什么理由呢?是没有时间了吗?可是菊冈被杀后,并没有人立刻离开流冰馆。
  如果要加上第四点,就是这个屋子。由于楼梯分为东西两边,构造特殊,从一号房、二号房要去十三号房、十四号房的话,照理说“定要经过会客室”,但是这是真的吗?有人就是因为这点数度洗清嫌疑。这上面会不会有盲点呢?
  我大致把以上这几点告诉了牛越。我没有告诉刑警,其实我还想到更夸张的事。十四号房,尤其是十三号房的密室,照理来说绝对无法杀人。因此,会不会是从墙上的孔中,偷偷放映出什么恐饰得令人必须持刀戳心的影像给房客看,或是让房客听什么声音?
  然而,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房间被剥开墙壁仔细搜索过,并未发现什么放映机或喇叭音响。此外,就连类似的电器或机械机关也没有。
  到了一月三日,业者似乎开始销假工作了,上午有五、六名工人前来,把警官敲得一塌糊涂的墙壁和天花板恢复原状。十号房的房门虽在之前便己复原,但十三号房和十四号房的房门这下子才总算恢复原状。于是我和御手洗从三日开始,终于获准搬到十三号房。
  接着是三日中午左右,警官将高雷姆采样完毕的脑袋送回来,御手洗向他致谢后接过来放回在三号房的身体上,又给它戴上那顶皮帽。
  大熊和牛越等人虽然专注的听那名警官报告遗留物品的检验结果,然而内容却乏善可陈。登山刀、绳子、线,全是随便哪个杂货店都买得到的东西,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
  到了三日下午,天气开始转坏,窗外雪花狂舞。到了下午两点,流冰馆内己经暗得宛如傍晚,看来夜里一定会有暴风雪。以极北之地的怪屋为舞台所展开的杀人剧,现在总算要迎向不可思议的高潮了。
  在高潮来临前还有两件必须记载的事。一个就是三日傍晚时,相仓久美坚称她确实听见自己房间的天花板传来微弱的人类呼吸声。还有金井初江,也说她亲眼看见死人伫立在飞舞的雪花中,因而陷入半狂乱状态。
  不过这两件事,都可说是共同的理由引起的。换言之,客人们那种模糊的恐惧己经达到了极限。
  现在我再报告一则比较具体的事件。一月三日的晚餐,可说是名符其实的食不知味。坐在餐桌前的客人个个脸色苍白,没有人有食欲。女士将刀叉放在眼前,用餐时间一直听着窗外的风雪声。英子缓缓将左手搁在坐在隔壁的户饲右手上,轻声说好可怕。户饲便将自己的左手温柔的覆在那只冰冷的左手上。
  桌前包括四名警官,这个屋里还活着的人“全体都到齐了”。就在这时,会客室的楼梯有少许白烟飘下。最先发现的是御手洗。
  “咦,失火了。”
  他用在派出所发现警察似的寻常音调说,刑警立刻扔下叉子跳上楼梯。幸三郎也生怕三号房出事,脸色发白的跟着上楼。
  就结论来说,这场火在火苗阶段就被扑灭了,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不知为何,火是在二号房英子的床上燃起的。似乎是谁泼上灯油放的火。但是大家当然猜不出犯人是谁,为何要放这把无聊的火。用不着我再重复,当时在会客室的餐桌前,“所有的人都在场”。
  现在流冰馆中,除了彼此熟悉的面孔外,至少还有一个身分不明的人——也就是隐形的怪异杀人魔——潜伏在此,这点大家己经十分确定了。可是若说要搜房子,之前警官明明己经仔细的反覆搜过好几遍了。
  不过,这时二号房没有锁,楼梯转角处的窗子也没上锁,所以这场奇妙的放火事件,并未具备什么不可能犯罪的条件。当然,这是在不考虑“谁是犯人”,以及“目的何在”的情况下。
  屋外的风雪,不时响起好似正在用手摇晃窗框的粗重声响,使得屋内群聚的一打以上无力的人们,都缩起了身子。
  中场休息的所有准备都已做好,最后的夜晚来临了。
  在揭开最后一幕之前,还有一件事应该在此记载。笔者甚至希望读者都己熟悉这句话。因为对于这样的读者,这句话一定可以传达笔者的本意,换言之,它一定会产生温柔的回响。如果这是您初次听见这句话,我想您一定会有些困惑,这点还请原谅,笔者实在无法抗拒在此写下这句名言的诱惑
  ☆☆☆☆☆我向读者挑战☆☆☆☆☆
  材料已经齐全,请找出事件的真相!
  '终幕' & 第一场 会客室西侧楼梯一楼转角处
  蹲踞着的不明物体啊,从暗夜中站起来吧,并赐给我解答之光。
  滨本嘉彦从自己住的三楼八号房走下楼梯。
  牛越刑警去拜访十三号房的御手洗,似乎跟他在谈论什么。其他的人应该全部都在会客室。外面的风声很强,就像菊冈被杀的那晚一样,谁也不想太早回自己的房间。
  从二楼天狗屋前的走廊,朝着一楼边下楼边看前方,就会看到眼前高高耸立着宛如围墙的墙壁。那是十二号房和十号房上下重叠,有两层楼高的墙壁。
  在那面墙上,由于一楼十二号房只有门没有窗,显得壁面更加宽阔,令人感到毛骨悚然。除了门以外,还有两个那种二十公分见方的换气孔,分别是十二号房和十号房的,纵向排成一列开着。楼梯的灯光略嫌昏暗。
  几乎己走到一楼楼梯底部后,嘉彦随意抬头往上看。壁面远远的上方一角,应该是十号房的换气孔。就是上田一哉被杀的那间十号房。那个换气孔是朝着这边的主屋开着的。
  换气孔位于很高的地方。嘉彦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这时会想看十号房的换气孔。说来其实没有任何理由。然而当他沿着绝壁似的墙壁抬起头,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在远远的上方,四方形的小小灯光,现在正好熄灭。灯光的残影还残留在嘉彦的视网膜上。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正面对着巨大的暗壁伫立。屋外的风声拖着长长的尾巴,奇异的留在心上,风声突然飞入天花板那高耸的空间,给人一种将要开始尽情放肆的预感。
  仿佛是独自一人伫立在荒野中。
  拖着尾巴乱窜、宛如悲呜的风声,听起来又像是这个家中死去的冤魂的呻吟。不,不只是一两个,而是长眠于此地,数不清的幽灵吧。
  他撞见了难以相信的事实。从瞬间的恍惚清醒后,嘉彦顿时心想,应该大声叫谁来吗?
  十号房现在无人使用,而且照理说应该也没人在。御手洗和牛越在十三号房,剩下的人应该都在会客室。可是刚才十号房的换气孔中却映出灯光!绝对没错!他看得很清楚。那里面有“某个东西”在!!
  他不禁冲向会客室,猛力打开了门。
  “你们快来一下!”他大声说。
  待在会客室的人全都转向他,从椅子上站起。幸三郎、英子、金井夫妇、户饲、相仓久美、早川夫妇和棧褂写笮芫簟⑽财椤⒛希宥悸叫砜此<窝逵醚劬χ鹨患斓恪3擞窒春团T酵猓弧叭宥荚凇薄?br />
  “怎么了?”尾崎说。
  “跟我来!”
  嘉彦率领大家朝着可以看见十号房换气孔的位置回到走廊,然后举起手指向墙上一角。
  “我刚才看到那个十号房的换气孔露出灯光!”
  “啊?”众人同时发出恐惧的声音。
  “那怎么可能!”大熊说。
  “你们是怎么了?”
  牛越听见骚动声,和御手洗一起走出走廊。
  “啊,牛越兄,刚才你们有哪位去过十号房吗?”尾崎问。
  “十号房?”牛越发出惊讶的声音;“又出了什么事吗?我们一直待在十三号房。”从他的表情和音调,嘉彦和幸三郎可以看出他并来说谎。
  “据说就在刚才,那个换气孔还露出灯光。”
  “那怎么可能?这里不是十六个人全都在吗?”牛越也说。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的确看见灯光灭掉。”嘉彦很坚持。
  “这个屋里该不会是有什么动物吧?比方说猩猩之类的。”大熊说。
  “这是莫格街凶杀案吗?”幸三郎说。(注:爱伦·坡同名小说,凶手是一只大猩猩——注)
  大家都露出“不会吧”的表情。然而就在这时,向来沉默的棧遄炝恕?br />
  “呃……这个……”
  “什么事?”
  “冰箱里,呢……火腿好像少了一些。”
  “火腿?”
  一大半人都发出惊叫声。
  “对,火腿,还有面包……”
  “之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吗?”大熊问。
  “不,我想应该没有,我是这么认为啦……”
  “认为?”
  “不,我也不太确定。对不起。”
  一阵微妙的沉默。
  “总之,先去十号房调查一下吧。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尾崎说。
  “我看是白费力气。”御手洗似乎兴趣怏怏的说,“不会有什么发现的啦。”
  然而警官还是勇敢的走向雪中。我和御手洗、女士们、幸三郎,还有金井和嘉彦留在原地等着。过了一会儿,换气孔亮起灯光。
  “啊,没错。就是那个灯光!”嘉彦叫道。
  但这次的调查依然没有收获。根据尾崎的报告,十号房的门上“锁挂得好好的,而且上面还积着雪,房里也是冷嗖嗖的,没有任何人待过的迹象”。结果只能说是嘉彦看到幻影。
  “那个锁的钥匙呢?”尾崎问。
  “是由我保管的,没有借给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