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说不定,他没有了甜甜,我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说不定,他没有了甜甜,就会愿意属于我了。
我不自觉地笑了出来,笑意过后是无尽的空虚。
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甜甜,他对甜甜真的投注了许多感情。
为什么轻易地抛弃他?
为什么梦想比他还重要?
如果是我一定不会让他伤心不会让他难过,我会对他一辈子不离不弃。
因为他就是我的梦想。
恍惚间又过了几天,我已不再去湖边背单词,只是每天在宿舍里神游。
正出神的时候,什么声音响了起来。
听了半天,才想起来是我的手机。
那是刚上大学时父母给我买的手机,我只用它来发短信,而且甚少用它打电话,更不会有人打电话给我。
翻出手机,是一组陌生的号码。
好奇的接了起来。
“喂?”
“方瑞雪?”
怎么会是他?!
“赵、赵毅?”
“我已经回到学校,可以到学校门口接我吗?”
“啊?”这简直是比天上下红雨还要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行吗?”
“不、不、不是,你在哪个门?”
“西边的。”
“你等我十分钟、不,五分钟!”
挂了手机我就直往西门狂奔。
五分钟,不多不少。
看到了他,手上的东西何其少,根本没有帮他拿东西的必要。
“没有东西要我帮你拿吗?”我喘着大气问。
“没有。我没叫你来帮我拿东西吧?”
“呃……那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就冲着你回学校第一个找的人是我,我为你上刀山下火海都没问题。
“没有,我只是有些话想跟你说。”
“哦。”
学校门口人来人往自然不是谈话的地方,我和他并肩走进校园。
在无人幽静的小道上,只有我和他。
“寒假里,我想了很多关于你的事。”边走他边说。
“是、是吗?”诚惶诚恐,谢谢你还想得到我这个人。
“一开始我只觉得你是个奇怪的人,对人莫名其妙的热情。后来发现你是同性恋,又觉得你这个人很恶心。可你总是对我很热心,还教我数学,相处了一段时间我才知道你绝对不是坏人,对你的印象又变得好起来。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人家说谎,更加讨厌你说谎。”
他的话让我仿佛置身于在巨浪滔天的小船,上上下下大副地动荡。
当然,最终我还是被讨厌了。
我只能沉默。
“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你是个说话完全不值得信任的人。”
我把头低下去,不想看到他说话时的表情。
“可是,你却是一个让我忍不住想去依靠去讨好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他看着我的眼睛笑,我在他乌黑的眼眸里清楚地看到我自己。
“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友人,我想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你也只把我当朋友,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他,难道笑这答应这种荒谬的提议?
“我不是同性恋,也不知道喜欢一个男人是什么感觉,更无法想象和男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所以从生理上我不可能接受你,你还是不要对我有任何期待。”
他就是这样敢把话明说的人,我真恨这样的他。
“做朋友我才不会对你好!”
丢下这句话,我逃开了他,远远地逃离他的身边。
不喜欢我没关系,但请别让我做你的朋友,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逃开了他,我如森林里的迷路者一般,不知道哪条路是我该走的。
即使选择了某条路,就这样走下去就真的没有错吗?
***
我买了很多啤酒,然后全部灌进早就空荡荡的肚子里。
脑袋变得麻木,全身飘飘然。
可是赵毅的话却因为酒精的关系变得更清晰了,并且不断不断地在耳边回响。
我捂住耳朵试图挡去那恼人的话语,没有用,没有一点用。
终于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盖过了他的声音。
听了一阵才想起来是手机在响,我把它从裤兜里掏出来按了接听键后放到耳边。
“方瑞雪吗?你在哪里?”
怎么还是那人的声音?不听!
“快回答我!”
急什么?我还没跟你急呢!
“方瑞雪!”
别喊了,我没聋。
“是你就回答我一声。”
“干什么?”
“你在哪里?”
“什么哪里啊?”
“你现在在哪里?”
“哦,不知道耶!”
“快说!我担心你。”
“谢谢。”
“你到底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
“别撒谎。”
让我就范,他的话就是比什么都有用。
“楼顶,14栋的楼顶。”
“你在那等着,别乱跑。”
他的话音刚落手机里就不停地响起嘟嘟声。
大约十钟之后我就看见了喘着大气的他。我靠着天台的栏杆坐在地上,他高高地站着。
“你知道现在已经半夜1点了吗?”
“难怪天那么黑。”
“你一直在这喝酒?”
“我可是千杯不醉。”
“你这是违反校规,抓到是要被处分的。”
“没关系,我没被处分过,想试试。”
“你别胡说。”
他走过来蹲在地上帮我收拾身边散落的易拉罐啤酒瓶,他那宽阔的背就在我眼前,我毫不犹豫地靠了上去,手顺势缠住他的腰。
他原本在收拾酒瓶的动作停了下来,却没有推开我。
世界在一刻变得异常安静,只有我和他的喘息声。
“好温暖哦。”
我把脸更深地贴在他背后的衣服上,感受他的气息。
“冷就快回去。”
“这样就好。”
“你很在意中午时我说的那些话吗?”
“你怕我想不开自杀吗?”
他没有回答。
“我才不做那种傻事!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我还没有体会。”
“想得开就好,男人……”他的话明显没说完,却没再说下去。
“男人?”
“男人还有很多的。”
“是啊,可是我惟独不会和你做朋友。”
“是吗?”
“你永远是特别的,最特别的。”
“……”
“你不会相信我的话吧?”
“你哭了吗?”
“才没有,谁会那么丢脸。”
“我不相信你的话。”
他拉开我缠在他腰上的手,转过身来面对我。
什么东西在我的脸上轻轻擦拭,让我冰冷的脸都变得温暖起来。
原来是他的手。
“你哭起来真的很难看。”
“谁叫我就长了这么一张丑脸。”
“不丑,真的。”
好感动,所以得寸进尺。
“那你抱住我好不好?一次,就一次,我真的好冷。”
他犹豫,没有动作。
我嘲笑自己,想从他身边退开。他却拉住我的手臂,紧紧地把我圈进怀里。
“谢谢。”
我开心地笑了,然后回抱住他。
***
痛!犹如利刃穿心般的疼痛!
冷汗不停地冒出来,身子也因为巨痛而颤抖起来。
这熟悉的痛感是怎么回事,我已能料到几分。
“你怎么了?很冷吗?”头顶传来关切的询问。
“痛、好痛……”痛到我几乎无法成言。
“怎么了?哪痛?”
赵毅放开了被他抱紧的我的身子,可我已经痛到不想说话了。
“是我弄疼你了?”
“胃、胃……”我虚弱的说出两个字。
“胃痛?”
轻轻点头。
“你有胃病?”
再次轻轻点头。
“谁让你平时就不好好吃饭,现在又喝了那么多酒,我马上带你上医院。”
他说完,把还没捡完的易拉罐迅速地全部捡进塑料袋里。
“能站得起来吗?我背你下楼。”
我点点头,他蹲下背对着我。我勉强撑起自己就爬上他宽阔的背,手环上他的颈项。见我趴好,他背起我就直往楼下冲,手上还不忘拿着那袋子啤酒罐。
“我有自行车,钥匙在我外套口袋里。”我在他耳边轻声说。
他就这么背着我从8楼一路跑下去,到了楼下他按着我的指示很快就找到了我的小凤凰。
他让我坐在自行车车后架,然后脱下外套给我披上,自己身上只剩一件薄毛衣。
“路上风大,别再着了凉。”
他摸摸我的头对我说,然后骑上我的小凤凰载着我飞车向医院。
经过宿舍门卫处,看门的大叔看到我的样子,吓得马上给我们开门放行。
出了学校,赵毅在路边一个垃圾箱旁停下车,把那袋啤酒罐塞了进去。
我问他为什么这样做。
他只说“你想被学校处分吗?”
我才明白他的细心。
不是胃病你还会对我这样好吗?
我是不是该感谢着突来的病痛?
我不愿再多想,更紧地环住他的腰,身子不留缝隙地贴着他的背,接触的地方温暖得让我想流泪。
但我还是闭上眼睛,快乐地笑了。
如果到医院的路可以无限延长,就算这样疼痛将一辈子持续下去我也不会有怨言。
可是路很快就到了尽头。
***
到了医院已过了半夜两点,急诊室里灯火通明却没有半个人影。
赵毅把我在急诊室门口的长椅上放下,去挂了急诊号才回来扶着我进急诊室。
急诊室里却不见医生,他把我扶上了病床后急得到处帮我找医生。
医生终于出现的时候,我的胃已由抽痛变为绞痛,我几乎连好好躺着都没办法做到。
“痛!真的好痛!好痛!”
我早顾不上什么形象问题,在急诊室的病床不断扭动着身子乱叫。
谁给我一把刀子,直接刺进我的心脏让我解脱吧!
“你别乱动,让医生给你好好看看。”
疼痛中我也能感到赵毅在一旁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一瞬间从他的手掌传递给我无限的力量,我慢慢的安静下来。
医生拉起我的衣服,在我肚子上按了一阵。然后询问我一天的饮食情况,我只好老实交代我有慢性胃炎却不吃晚餐还喝了8瓶易拉罐啤酒的自杀行为。
中年医生,看着我嘴里直喃喃“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不把命当一回事。”
看完诊,赵毅去交费,医生直接让护士小姐给我吊上点滴,三大罐又黄又白的药水,据说要吊第二天早上九点。
点滴的针管插好,赵毅正好交费回来。
我躺在病床上已经没有力气,刚进入身体的药水还没发挥作用,疼痛仍在继续。
“听说得吊到明天早上9点呢,你先回去吧,别管我了。”我还是好心劝他。
“你还很疼吧?我怎么能不管你。”他说着用手为我擦拭着额上的冷汗。
“别这样说,我会胡思乱想的。”
“什么也别想,好好躺着,一会儿就不疼了。”我发现他的声音很温柔。
“你要一直陪我吗?”
“是的。”
“握着我的手好吗?”
今晚我似乎总是提出许多过分要求,他全都没有拒绝。
他绕到没有挂点滴的病床的这边,握住我的手。
“谢谢。”
我开心地看着他笑,流进身体的药水似乎已经发挥了作用,胃部的疼痛慢慢散去。
手掌贴着手掌的温度让我无比安心,于是就这样安稳的进入了梦乡。
***
吊了6个多小时的点滴,整个人想被充了水一样,感觉全身都浮肿起来。
最要命的还是我那被点滴虐待了6小时的右手,已经发肿到了麻木的地步,连稍微弯起手指的动作都做不到。
赵毅看着我可怜的右手竟用双手握住放进他的掌心里认真地搓揉,好让我的手快些恢复知觉。
搓弄了好一阵,我的手终于稍微能动之后,他才载上我离开医院。
回到学校已是十一点多,学校食堂正好开饭。
他带着我进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