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作者:冬恋      更新:2024-05-25 15:13      字数:5087
  你当佣人一般对待,还为你做过什么?他会得到报应的,你放心。”
  南西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说,法斯不是鲍勃的儿子?”
  老妇人的混淆更严重了,“她是我的儿子。”
  南西似笑非笑的模样,像极了詹姆士的笑,而假如老妇人知道如何解读的话,
  对她来说该已是充分的警告。“那么他们叫你婊子是对的?”
  “莉兹才是婊子,”她嘶声道,“她还有别的男人。”
  “好得很,”南西说,将伍菲往上提了一提,“因为我才不在乎她跟多少个
  男人睡过——只要法斯不是我爸爸、你不是我祖母就行了。现在你走是不走……
  因为我绝对不会让一个杀人的老婆子把伍菲带走,你没有能力照顾任何东西,更
  别说一个孩子。”
  薇拉烦恼得几乎要跳起来,“你自以为了不起……跟她没两样。抢人孩子的
  是她,以为自己做善事有什么了不起……摆出一副什么都比薇拉懂得多的臭架子。
  你不适合当妈妈,她说,我不允许。那样公平吗?
  薇拉难道没有权利吗?“她手指一指,”干这……干那……谁在乎薇拉的感
  受?“
  就好像唱针在破唱片上的轨道跳来跳去,听到的只是互不相干的一阵阵噪音。
  主题是有的,但是所有的碎片缺少整体性和连贯性。她此刻在讲的又是谁?南西
  心想。爱莎?爱莎对于薇拉是否适合当母亲作出了判决吗?不太可能——谁赋予
  她这样的权利?——不过这倒是替薇拉那句奇怪的“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儿子”下
  了注脚。
  或许薇拉看出了显现在她脸上的迟疑不决,虬结的手指再次朝她的方向连连
  戳出,“瞧,”她兴高采烈地说,“我说那样做不对,但她不听。不行的,她说,
  还是把她交给陌生人比较好。那么多的心痛……还不是白受了罪,到头来还不是
  要去找她。”
  “如果你是在讲我,”南西冷冷地道,“爱莎做得没错,你是全世界最不适
  合有孩子的人,瞧瞧你怎样害惨了你自己的孩子就晓得了。”她开始往前走,
  “你走不走,还是要我动手?”
  眼泪涌上薇拉的眼睛,“不是我的错,是鲍勃的错,他叫他们带走了他,我
  甚至连看一眼都不许。”
  南西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了。她叫伍菲扭动门把,用背部将老妇人挤到旁边,
  然后松了一口气地用脚把门一勾,快步走出走廊。
  李奥颇感好笑地拉长了说话的调子。“爸爸回家的时候,大概两三个月后吧,
  他发现他母亲的戒指不见了,还有楼下几个摆设柜子的好些银器也不见了。所有
  东西都挪动过以掩饰空出来的地方,所以妈妈没发觉,当然——她对她的慈善工
  作更热心一些——但是爸爸跨进大门24小时内就发觉了。他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放
  过,”他顿一顿,看马克对这一根刺又有什么反应,“其余的你都晓得了,他把
  可怜的老薇拉痛骂了一顿……妈妈却由始至终半个字不说。”
  “关于什么?”
  “莉兹的鬼把戏。”
  “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你当是谁施展了空空妙手?”
  “我以为你招认了?”
  “我是招认了,”李奥闷笑一声,“大错特错。”
  “那么是谁?那个男朋友?”
  “基督啊,不是的!我才不会为了他自首,不是他,是莉兹。她来找我,抖
  得像一片叶子,和盘托出。她的情郎让她相信如果她凑够了钱让他们私奔到格雷
  特纳格林,他便跟她结婚。笨牛。她是个不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让一个小无赖
  给彻彻底底地骗了上手……到今天还觉得他是她这辈子所遇过的最大好事。”
  马克复又盯着走廊墙壁。哪个是谎言?李奥偷了他爸爸东西……抑或没偷?
  他再次感觉到这男人的魅力的牵引,但是如今的他不再那么轻信人言了。他惟一
  能确定的是,李奥在玩一场赌博。“薇拉知道吗?”
  “当然,她是难题的一部分,她崇拜那臭小子,因为他肯下工夫哄她开心。
  集合各方舆论,他是个蛮讨好人的家伙,薇拉替莉兹圆谎,不让爱莎知道发生了
  什么事情。”
  “你爸爸指控她偷东西的时候,她为什么不说出来?”
  “如果事情闹下去,她会说的,所以莉兹才急得哭哭啼啼地来找我。”
  “那为什么你妈相信你?她想必也猜得到莉兹脱不了干系。”
  “对她来说,那样简单一些。如果老爸知道了真相,他一定会怪她让莉兹任
  性胡为。何况,我撒谎很逼真,我告诉她说我在多维尔的赌场把钱输光了,要她
  相信这个完全没有难度。”
  多半因为是事实,马克多疑地想。或一部分事实。爱莎总是说李奥不管做了
  什么事,莉兹在六个月后就有样学样,可是……“要是我把你方才的话告诉你爸
  爸,莉兹会替你作证吗?”
  “会,薇拉也会,如果她还没完全疯掉的话。”
  “莉兹跟你在一起吗?我能不能跟她说话?”
  “不在一起,你也没法跟他说话。你要的话,我可以叫她打电话给你。”
  “她在哪里?”
  “不关你的事,要是她想让你知道,她自己会告诉你。”
  马克将一只手掌撑住墙壁,眼望地面。选一边……“也许别告诉她说她的女
  儿在这里会比较好,我不希望她误会她们有机会见面,”他听见李奥吸了一口气,
  “别怪你爸爸,是她的女儿不感兴趣。她的认养家庭好得不得了,她不希望多上
  一个感情包袱,把生活搞复杂了。还有一样——这个只有你知我知——莉兹会自
  惭形秽的,她完全比不上,不论是跟她女儿相比,或她女儿的养母。”
  “听起来对她大为激赏的不只爸爸一个,”李奥讥讽道,“是你把财产弄到
  手的手段吗,马克?把继承人娶过来,中大奖?稍嫌老套,不是吗?”
  马克对着电话龇了龇牙齿,“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是每个人全像
  你是有自尊问题的中年老色鬼,认为父亲活该养活自己。”
  李奥因为触怒了对方,声音又有了笑意,“我的自尊没问题。”
  “好的,那我不妨给你介绍一位男性生育专家。”
  “去你的!”李奥怒骂了一声,挂了线。
  二十八
  马丁·巴克回到营区的时候,法斯的巴士已经搜无可搜。门、行李厢、引擎
  罩,全打开了,可是搜索组的努力并没有换来多少收获。他们在弧光灯下设置了
  一张桌子,上面摆放不怎么值钱的若干物件——电力工具、望远镜、电池供电的
  收音机——可能是偷来的也可能不是。除此之外,惟一有点意思的收获是在阳台
  上捡回来的槌子和剃刀,以及塞在床底下一只存放现金的金属盒子。
  “没多少,”孟罗告诉巴克,“基本上就这么多,他甚至懒得把盒子锁上,
  大概200 英镑左右,驾照的名字是约翰·彼德斯,地址在林肯郡,几封信……没
  别的了。”
  “驾照没问题?”
  “偷或买的,住在这个地址的约翰·彼德斯正翘着腿在看007 电影……听说
  自己的证件被偷,气得不得了。”
  见怪不怪。“车牌号码呢?”
  “假的。”
  “引擎编号?底盘编号?”
  警官摇摇头,“都磨掉了。”
  “指纹呢?”
  “大概是我惟一有点乐观的线索,方向盘和排挡杆上全是指纹,假设他有前
  科,明天我们就能知道他是谁。”
  “维珍和柯布呢?有没有线索显示他们的下落?”
  “没有,就连是不是曾经有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小孩住在那里都看不出来,那
  是个狗窝,没有女人的衣服,小孩的也几乎没有。”孟罗推开盒子,开始检查一
  小叠文件,“耶稣啊!”他恨恨地诅咒,“这家伙是个活宝,这里有封信是警察
  局发出的,向彼德斯先生保证多塞特郡警局向来慎重处理和流浪车民的交涉事宜。”
  巴克拿过信纸察视地址,“他用的是布里斯托尔的邮政信箱。”
  “那是其中一个而已,”孟罗翻阅其余的信,“全部都是有关流浪车民权利
  咨询的官方回应,全是发给不同地区和邮箱号码的。”
  巴克倾前看一看,“为什么呢?他想证明他是个货真价实的流浪车民吗?”
  “我想不是,更像是故布疑阵,要是他遭到拘捕,他要我们浪费时间追查他
  在全国各地的活动,他大概去都没去过这些地方,布里斯托尔的警察花上好几个
  月追查他行踪的当儿,他根本人在曼彻斯特。”他把信放回盒子里,“这是障眼
  法,马丁,老实说,就跟这辆该死的巴士一样,表面上是条大线索,内里空空如
  也——”他摇摇头,“我们这位朋友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这倒让我更感兴趣了,
  如果他干的是盗窃,他的赃物都藏在什么地方?”
  “有没有找到血迹?”巴克问,“贝拉蛮肯定他干掉了那女人和那小孩。”
  孟罗摇头,“没有显眼的。”
  “鉴定科可能会找到什么。”
  “他们未必有机会,光凭这些证据——”他用手肘轻触了触盒子,“我们更
  可能收到律师的申诉信,除非找到尸体,那么或许……可是明天一定来不及。”
  “槌子上的采样呢?”
  “没有DNA 或血液样本作比对,没有用。”
  “我们可以用袭击史密斯上尉的罪名收押他,他把她揍了好一顿。”
  “对,但不在巴士上……而且他多半会辩说是合法自卫。”他瞥了一眼装着
  剃刀的证物袋,“如果那是他的血,他说不定伤得比她更重。他去大宅干什么,
  有人知道吗?有没有找到入侵的证据?”
  “没有。”
  警官叹了一口气,“古怪得很,他跟这地方有什么联系?为什么要袭击上校
  的外孙女儿?他想要什么?”
  巴克耸耸肩,“我们能做的只有监视巴士,等他回来。”
  “期望别太高,老兄,眼前我想不通他干嘛还要回来。”
  南西把伍菲放到地上,关上他们身后的门。她牵着他的手。“你太重了,”
  她抱歉地告诉他,“我的骨头开始吱呀作响了。”
  “没问题,”他说,“我妈也抱不动我。”他紧张地看看走廊,“我们迷路
  了吗?”
  “不,我们从这边走到那边,楼梯就在转角的地方。”
  “有好多门,南西。”
  “这是个大房子,”她同意,“但我们会没事的。记住,我是军人,军人总
  是找得着路的。”她轻扯了扯他的手,“来吧,强脚在前,啊?”
  他不动弹。
  “怎么了?”
  “我看见了法斯。”他说,走廊的灯光随即熄灭。
  马克的电话马上又因为接收到南西的留言而响了起来。他的头探进洗涤间,
  “我要到楼上去,”他告诉贝拉,“显然道森太太在骚扰伍菲。”
  她让冷冻柜的盖顶关回去,“我跟你一道去,兄弟,”她悍然道,“这女人
  脏得教人没法忍受,我刚刚看见一只老鼠在踢脚板那里伸出头来。”
  南西的每一项本能都在催促她撤退,她甚至没有费神去确认伍菲是否看对了。
  她松开他的手再次打开通往卧室的门,灯光泻人走道的那一瞬间,她把他推进房
  里。她没浪费时间回头看,猛地关上门用身体的重量抵住,伸出左手摸索着抓钥
  匙。太迟了。法斯比她更壮更重,她只来得及把钥匙拔走,不让他锁门阻挠来救
  援的人。
  “我们跑到最远的角落,”她催促伍菲,“走!”
  薇拉还站在南西先前把她推了过去的地方,但她没有上前拦阻他们的冲刺,
  及至法斯冲开门闯了进来,她甚至看来有点害怕,仿佛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活动
  惊吓了她。她退回墙边,法斯向前的冲力过于迅猛而刹车不及,一下子跪倒在地。
  有那么片刻的空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法斯抡起拳头关上了门,抬眼注视
  南西,沉重地喘着气,而她挪步让自己挡在他和他儿子中间。那是奇妙的几秒钟,
  他们终于照了面,第一次彼此打量。她永远不会知道他眼里看见了什么,但她看
  见了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男子,使她联想到饭厅里李奥的那张照片。他对着她的
  错愕表情微微一笑,仿佛他在找的正是这个神情,之后缓缓地站了起来。‘’把
  孩子给我。“他说。
  她摇头,嘴干得说不出话来。
  “锁上门,妈,”他命令薇拉,“我不想伍菲在我对付这臭婆娘的时候乘机
  逃走。”但是薇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