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作者:冬恋      更新:2024-05-25 15:13      字数:5126
  只要跟你们的坏心眼儿对上了,哪个傻子随便给你们说个什么故事,你们都会相
  信。”
  “是你说詹姆士杀人得逞的,”她怒而反驳,“你说他是混蛋……完成了完
  美谋杀……将爱莎锁在外面的冷天气里,自己服下安眠药免得听见她在阳台上惨
  叫。”
  “你少白痴了,”他说,“她真要进不了屋子的话,可以走到小屋那边,鲍
  勃和薇拉都有钥匙。”他眯窄眼睛,“你该为自己的脑子操点心,艾琳。这个村
  子里只有薇拉的怨气比你更多,你瞧瞧她老得跟什么似的。”他端详她的脸孔片
  刻,不可置信地哼了一哼,“但愿你的情报不是打她那里来,你这蠢婆子,自从
  詹姆士指控她偷东西之后,她对他就没安好心。她铁定偷了东西,却照样讲他的
  坏话,如果你所凭借的是她说的话,你真该去检查一下脑袋。”
  孟罗看见女人涂脂抹粉的脸上,临头的大难又逼近了一步。她将眼睛垂向双
  手。“我——”她陡然打住,“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她忽然问,“是那个小
  骚货告诉你的吗?”
  二十四
  电话响了一声李奥便已接听。“莉兹?”他轻声低语,仿佛他身在公众场所,
  不希望有人偷听。
  李奥无法从手机上认出马克的号码,但是从一个不明来历的号码,马上便联
  想到伊莉莎白,是一个奇怪的跳跃。“不,我是马克·安克登,”他用尽耳力倾
  听背景的噪音,却什么也听不见,“你怎会以为是莉兹?”
  “与你无关,”李奥凶恶地说,立即扬高了声音,“你想要什么?”
  “这个怎样——圣诞快乐,马克,我爸爸好吗?”
  “操你的。”
  “你在哪里?”
  他轻笑,“你恨不得能知道吧?”
  “不怎么想知道。老实说,我找的是莉兹,我一直在打电话给她,但她不接,
  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她情况好吗?”
  “你才不在乎。”
  “我不在乎的话就不会打电话给她。”他向身旁的詹姆士侧瞄一眼,“你爸
  爸决定增加她的每月津贴,也在考虑你的,那天跟你吵了一架的事情他不是太高
  兴……但他希望公平处理。”他感应到老人浑身起着暴怒的尖刺,于是把手放在
  他臂上,警告他稍安勿躁。
  李奥悻悻然笑了一声,“你是说他吵了一架,我可一个字都没说,他已经老
  糊涂了,根本不该管任何事务。”他顿一顿,似是期待马克回答,“你去了他那
  边吧,我猜,像平时那样摆布着他。你该知道我已经雇了律师挑战遗嘱,老爸的
  脑子分明老早就坏了——妈多半也一样——而你完全没有质疑他们的心智能力,
  就改立了新遗嘱。”
  马克对他的叫嚷听而不闻,“我是在他这里,对,我不希望他一个人过圣诞
  节。”他再问一次,“你在哪里?”
  又是障悻地一笑,“天,你真是个目中无人的混蛋!你不希望他孤单一个人,
  你知道听起来有多恶心吗?马克这个……马克那个……你他妈的铁定是左右了我
  妈妈,老爸从太古时期就拿着财产在我们的头上晃来晃去,但妈妈一向是要把她
  的钱留给我们的。”
  马克终于也冒了点火气,“要是你对另一个律师说的都是这种废话,那是不
  会有太多收获的。你和伊莉莎白两个都看过爱莎的遗嘱,她希望她的钱能被善用,
  而她相信把它留给你和伊莉莎白,除了让你们毁灭得更快之外,不会达到其他目
  的。”
  “是谁让她这么想的?”
  “是你,当你叫莉兹来拿那些莫奈的画的时候。”
  “那本来就是她的。”
  “不,不是她的。詹姆士的母亲委托他至死保管它们,要到詹姆士死后才是
  莉兹的。爱莎很气你,她知道你会拿去变卖……导致她和莉兹也大吵了一架。老
  实说,你该感激爱莎没有赶尽杀绝,索性把整笔财产捐给慈善机构。她留给你们
  的爸爸,至少让你们有第二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老爸本来就没打算留给我们,贝嘉说他全部留给了莉兹的私生女儿。”他
  不屑地哼了哼鼻子,“她好吗?你要她回去了吧……她说你会的。”
  马克有点猝不及防,“贝嘉?”
  “当然是贝嘉,你有多少个前女友呀?对了,你随时可以把她要回去……就
  跟她说是我说的,她是个脚踏两条船的贱女人——”又一声笑,“不过你早就知
  道了。是你活该,什么‘曼陀罗’的狗屁话……是你欠了我的。”
  马克若有所思地摸着腮帮,“贝嘉跟了你之后,我就没见过她,而且让我事
  先声明,我宁愿割断自己的喉咙,也不会捡回你扔掉的东西,我对残花败柳不感
  兴趣。”
  “操你的!”
  “还有我顺道声明,”马克接着道,“要是没有我的建议,你妈根本连半文
  钱都不会留给你们,所以向我道一声谢怎么样?”
  “我宁愿先割断我自己的喉咙,那么那些莫奈的画到底在哪里?”
  这问题问得太怪了。“老地方呀。”
  “不,不在老地方。”
  “你怎么知道?”
  “与你无关,它们在哪里?”
  “安全的地方,”马克扼要地说,“你妈信不过你不会故技重施。”
  “你是说你信不过我吧……妈妈不会自己想到要这么做的,”又一顿,“你
  真的没见过她吗?她说只要她弯一弯小指头,你就会朝她飞奔过去。”
  “谁?”
  “贝嘉,我以为你会笨得替她还债。说实在的,想到这儿我就乐不可支,我
  挺高兴你被敲诈,她犯瘾犯得够厉害的。”
  “犯什么瘾?”
  “你自己猜。关于莉兹的津贴,老爸是说真的?”
  赌瘾?“对。”
  “多少?”
  “每月500。”
  “耶稣啊!”李奥恨恨地说,“那跟零钱有什么差别,他两年没拿钱出来过
  了,你不能叫他拿1000吗?”
  “你急什么?钱又不是你的。”
  “我也没想碰。”
  才怪,马克多疑地心想。“总好过没有。要是她妈妈留给她的五万镑已经花
  光了,至少现在每个月50瓶琴酒跑不掉……不过除非她肯跟詹姆士说话,否则免
  谈。”
  “我呢?”
  “谈判中。”
  “哼,可别指望我感激你,在我来说,最适合你的地方是地下六英尺深。”
  “操你的!”
  这次,他的笑声充满乐趣,“眼前也只有这样聊以自娱了。”
  马克在这一端有点又好气又好笑地微笑一笑,“就是说嘛。”他淡淡地说。
  有那么一刻,两人之间生出一种互相理解的默契。“你显然是为了某种原因
  强迫老爸就范的,”李奥接着说,“按常理他不会多给我们一文钱,你打电话来
  究竟为了什么?”
  “你认识艾琳娜·巴特列吗,住在仙丝戴园的?”
  没有回答。
  “你有没有跟她说过话,有没有介绍她认识伊莉莎白?”
  “你干嘛想知道?”
  马克在脑子里抛了一个铜板,决定实话实说。他有什么损失呢?如果李奥牵
  涉在内,他早已知道一切内容,如果他没有……“她指控詹姆士乱伦——说他是
  莉兹孩子的爸爸——声称是莉兹告诉她的。她透过电话威胁詹姆士,构成刑事犯
  罪,我在劝詹姆士报警,不过在报警以前,我们想知道有关艾琳娜·巴特列所说
  的那些恶意中伤的情报是从莉兹那里听来的说辞,到底是不是实情。”
  从李奥的声音可以听得出他咧嘴而笑,“怎么见得是恶意中伤?”
  “你的意思是,那些话不是中伤?”
  “那要看值多少钱。”
  “一文不值。”
  “答错了,朋友。老爸的名誉对他很重要,以这个为出发点重开谈判,打听
  一下他愿意付多少钱来保护他的名誉。”
  马克没有即时回答。“你的名誉又如何,李奥?值多少钱?”
  “惹上麻烦的可不是我。”
  “要是我向警察复述这段对话,你就有麻烦了,再加上贝嘉针对你作出的各
  种指控。”
  “你是说关于我逼她借钱的那堆废话?”李奥尖刻地说,“站不住脚的,根
  本是她自己债台高筑。”他心生疑念地顿一顿,“你说你没跟她说过话的。”
  “我说我没见过她,我大约半小时前给她打了通电话,她知无不言……对你
  没一句好话,说你性变态……说她怕你——”
  “你在说什么?”李奥愤而插言,“我没碰过那贱女人一根寒毛。”
  马克瞥了詹姆士一眼,“猜错受害人了,再猜一次。”
  “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想一想。矛头不是指向你的时候,你觉得很滑稽,甚至以为可以借
  此敲竹杠。”
  一段长长的沉默。“你能不能用我听得懂的话说得明白点。”
  “目前不方便。”
  ‘’老爸在旁边听着?“
  “对。”
  线路立即中断。
  南西在两个小时内收到了三个前后矛盾的留言。一个是詹姆士的,他用深受
  困扰的声音说,尽管他非常高兴跟她会面,但基于种种状况,觉得她不宜再度登
  门拜访。另一个是马克的短信,说詹姆士在撒谎,接着又有一个说出了紧急事故。
  每次她拨到马克的手机都被接到留言信箱,而她给他的留言一律都没有得到回音。
  她放心不下,半途放弃整理行李,从波维顿开了15分钟的车程过来。现在她
  觉得自己够傻的。何谓状况?何谓紧急事故?仙丝戴大宅处于一片漆黑之中,摇
  响门铃也没有回应。明灭不定的月亮把断续的月光照在屋子前方,四周杳无人踪。
  她透过书房的玻璃窗往里张望,看看通往门厅的门缝底下有没有泄漏灯光,但她
  看见的只有自己的倒影。
  她惴惴不安。如果詹姆士此刻回来看见她往窗里窥视,会做何感想?更糟糕
  的是,假如他此刻正在黑暗的房子里看着外面的她,他又做何感想?不管他所指
  的是哪些状况,想必此刻仍然存在,而他的留言再清楚不过了。他不想再见她。
  她想起他今天早上的眼泪,以及她自身的尴尬。她不该来的。
  她走回“发现者”,攀上驾驶座,努力说服自己相信他们去了酒馆——她的
  父母在这种时候是会去酒馆的——但她无法说服自己。基于种种状况——就是眼
  前这些状况吗?他们弃屋而去完全没有道理。马克的留言、詹姆士的隐士个性、
  他的孤立、流浪车民的近在咫尺、詹姆士的狗所中的圈套。感觉不对。
  她喟叹一声,从仪表板的匣子取出手电筒,跳回地面。她会后悔的。她敢用
  钱打赌他们正坐在客厅,却假装不在家;她更敢打赌当她现身在窗外的时候,他
  们的脸上会出现非常难看的礼貌表情。她绕过屋子,沿着阳台往前走。
  客厅的灯光没有亮,落地窗从里面上了闩。她试了一试,很牢固。她用手遮
  住眼睛巡视屋内,但是壁炉余烬的微弱光芒显示房间空无一人。她索性把责任尽
  个彻底,虚应故事地退后几步仰望楼上的房间,而当她发觉自己所站的位置正是
  爱莎死去的地点或那附近,一种不祥的感觉扎刺着她的脊梁。
  真是疯了,她气愤地想。白忙一场,拜那该死的马克·安克登所赐。还无缘
  无故地被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挑起了迷信的恐惧,但她后颈明明感应到一个人的
  目光的重量……甚至听见他的呼吸声……
  她一个转身,手电筒的光束像一把大镰刀扫过去……
  那个较年长的警员用力敲打法斯巴士的门,对于无人应门一点也没有表示惊
  讶。他试了试门把是不是锁上的,之后好奇地望向伍菲。贝拉烦恼地叹了口气,
  “笨蛋。”她小声咕哝道,随即在脸上挂上了一个笑容。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巴克问。
  她摇头,“我以为他在睡觉。像我说的,今晚该他值夜守卫绳栏……所以我
  从另一头开始……我不想提早吵醒他。”
  巴克将注意力转向伍菲,“你呢,孩子?知道你爸爸在哪里吗?”小孩摇头。
  “他要出去的时候总是锁上巴士吗?”
  点头。
  “他出去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
  惊怖地摇头。
  “你怎么办?在外头冻死?要不是有贝拉这样的人在,你怎么办?”他很生
  气,谁都看得出来。“巴士上有什么东西,比他孩子还重要?”他质问贝拉,
  “我想我们需要跟你这位神秘的朋友聊聊,他在哪里?他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