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作者:指环王      更新:2024-05-25 15:13      字数:47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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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那个女人……”
  “如果她找到纽扣,她就会跟那几个人联系,接着,她就会被杀,然后这案子就会爆发,到时候,你就给警方写封信,说说这人血纽扣的事,呵呵,只有发生了真正的命案,抓住了凶手,人血纽扣才会真正值钱,你以后就会明白这个道理的……”父亲目光歹毒地低声笑了一阵,哆哆嗦嗦地不知从哪儿摸出一颗纽扣来,放在他手心里,“我快翘辫子了,你记住,一定要保留好,等抓住凶手了,你这颗纽扣才会变成真正值钱的玩意儿。”
  他感觉不到那颗纽扣在他手心里的重量,却能感觉到父亲粗糙的大手掌掰开他手心时留下的余温。
  “可是,你不是一直想敲诈他的……”他有点受宠若惊。
  父亲放开他,咳嗽了一阵,才开口:
  “儿子,别小看敲诈。敲诈可是个力气活,就我这身体,很可能还没等数完钱,就被干掉了,那人憋着杀我已经憋很久了。……其实杀我也很容易,只要把我的药拿走就行了,昨天他们几个一起来看我,我发现我床头柜的药不见了,呵呵,所以我是真的快挂了……我决定改变主意,为我的儿子做点事……”
  “可那个女人……”
  “我对她说,纽扣很值钱,我教她怎么发财,她以为她真的会发财呢,呵呵,其实她只是炮灰,呵呵,可有了她,你的纽扣才值钱。呵呵……”父亲仰起头,无比得意地疯笑了起来,笑声中还夹杂着咳嗽声。
  父亲的笑声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有没有怀疑过谁?”他想问点严肃的问题。
  “不是邱源,也不是刘毅仁。邱源昨天没来,他才不会来看我呢,他没机会偷我的药,妈的,我得整整他,至于刘毅仁,呵呵,我给他看过那颗真纽扣,因为打我的人甩我的是面粉,所以我一开始一直怀疑是他,结果聊过才发现不像,不像不像,妈的,最好笑的是,他手里有颗假的,当宝贝似的,哈哈,那颗假的是不是你们做的?”
  “是的。”他有点不好意思,觉得好像做了件蠢事。
  “笨哪!这不等于暴露自己了吗?还好失踪的是邱源的女儿!妈的!活该!他们家的人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父亲低声笑起来,笑了一阵后,他停了下来,好像已经精疲力竭,他声音低沉地问:“你喜欢这丫头吗?”
  “为什么问这个?”他不耐烦地答道。
  “还想着华云?”
  他不说话。
  “明白明白,她吸老二的工夫一流,呵呵。”父亲淫笑了两声。他不想听了,转头想走,却被父亲一把楸住后衣襟。
  “你干吗?!”他回头瞪着父亲那张灰黑破败的脸,心中充满了厌恶。
  “瞧瞧,你现在脸色好多了,跟华云在一起的时候,你面黄肌瘦的,像只小老鼠,那时候你快被她耗光了,知道吗?”
  “我本来就不胖!”提前华云,他真恨眼前这个老头,真恨不得一刀捅过去。他挣扎着想摆脱父亲的纠缠,他想走了,不想再听这些屁话,但父亲猛然从床上跳起来,用他想象不到的巨大力量,把他又楸了回来。
  “你干吗!”他恼火地瞪着父亲嚷道。
  “老爸只是想告诉你,讨老婆不能找婊子!”父亲说。
  父亲居然还有脸教育自己,他真觉得又气愤又好笑。
  “这不用你管!”
  “妈的,你给我过来!”父亲的目光像冰柱一样冻住了他的眼睛,使他不得不听下去,虽然他根本不想听,但他从来就是会被对方的气势威慑住的人,这次也不例外,他只好听下去,“你听好了,两个月前,我把我收藏的那些玩意儿通通卖了,差不多搞了20万块钱,我以你的名义存了个银行户头,”父亲掏出一个银行存折塞在他口袋里,“等我死了,你就去拿。放心吧,这不是偷来的,哈哈,你放心吧,臭小子。”望着父亲冷峻又慈爱的眼神,他胸中的怒气渐渐开始消散,脑子里乱哄哄的,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往事和对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意识到父亲在交代自己的遗产。但是为什么……
  他正在那里发呆,父亲突然拉紧他的衣领,把他拉到跟前,哑着嗓子说,“你是我的儿子,我这几天才突然明白这一点。来,让老子好好看看你。”说着,伸手过来摸摸他的头,他觉得父亲的手掌粗糙而温暖,很想躲开,但衣领被父亲的另一只手楸住了动弹不得,他仰头迎视父亲,发现父亲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嘿,我的儿子,长得真不赖,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是个老实孩子,上过大学,还会弄电脑,该找个好女人,懂吗?”父亲的目光中充满的欣慰和欢喜,好像今天才第一次看见他。
  他楞在那里,突如其来的亲情让他无所适从,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眼前的这个可恶又可怜的老头才好。
  父亲看了他一会儿,又咳嗽了一阵,说,“妈的,这次我不仅整了邱源,还整了他们每个人,欺负你的人,我狠狠敲了他们一笔!妈的,儿子,你老爸为你报仇了!哈哈哈”说完,父亲狂笑着手一松,把他放开了。
  父亲就是在那天晚上去世的,死的时候,他并不在身边。
  他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那天会对他那么好,他也听不懂父亲最后说的那些话。
  虽然杜群的死证明了父亲的预料是正确的,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按照父亲的嘱托留下这颗纽扣,他没给警方写信,而是选择把纽扣放在杜群的手里,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这颗纽扣不祥吧。
  11。杀人周期
  程敏看上去比想象中漂亮,虽然她的脸型和五官都跟她那其貌不扬的父亲长得很像,但人世间的怪事就是这样,差不多的零件重新组合一下,往往会出现截然不同的效果,总之,在简东平看来,江璇的相貌如果是95分的话,邱元元70分,而程敏可以打80分。
  听说简东平是李雅真的朋友,程敏朝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雅真姐是个好人。”程敏说着红了眼圈。
  她的伤感令他产生了好感,一时之间,他怀疑过去听说过的关于她的事都是谣传,他不太相信这么一个有感情的女孩,竟然会是个见钱眼开,用袜子换份子钱的十三点。
  “对,雅真是好人,她还很漂亮,跟你一样。”他拍拍她的肩劝慰道
  “你想跟我聊什么?”她掏出纸巾,擦了擦眼睛,对他的赞美置若罔闻,这让简东平颇有些意外,看来,她已经接受过多次盘问了,所以防备心理很重。
  “我们随便聊聊好吗?”他在她身边坐下。
  “你想聊雅真姐还是元元呢?”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你想先聊哪个?”简东平温和地问道,见她不说话,他道,“警察说,你不想跟他们谈,是不是这样?”
  “我不是不想跟他们谈,我已经都说了,但他们还是不断地问同样的问题,我快疯了,我真的只知道这些,还让我说什么?”她抱怨道。
  “我相信你。程敏。”他诚恳地说,“我知道你和你爸爸既然已经下决心站出来跟警方联系,就表示你们已经作好准备把一切和盘托出了,所以你应该是不会隐瞒的。而且我也相信,你爸爸不是坏人。”
  程敏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
  “但是你知道,警察也许不这么想,”他接着说,“他们的思路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因为他们平时接触的都是坏人,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是把你当作一个坏人,或者嫌疑犯来盘问的,如果你说不清,他们不会认为你是真的对当时的情况了解不明,而是认为你在故意隐瞒。”
  程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完全被他的说辞吸引住了。
  “所以我觉得,你跟警方之间需要一座桥梁。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来当这个桥梁怎么样?你把你跟警方说的话再跟我说一遍,让我来看看是否可以理出一点头绪来,帮你跟警方之间作一下沟通。”他看着她,试图捕捉她脸上的每个细微表情。
  “他们就是把我当嫌疑犯!我又没杀元元!我干吗要杀她、我连杀鸡都不敢,难道还会杀人吗?警察实在太笨了,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程敏愤愤不平地说。
  “你把你跟警方说的话再跟我说一遍吧。”简东平说。
  “可你好像也是他们的人。”她看看他说。
  “但我不是警察,我是雅真的朋友,也可以是你的朋友。而且,我相信你是愿意跟警方合作的,是吧。”
  “对。”她犹豫了一下答道。
  “所以,我只是帮你们沟通一下。”他轻描淡写地说
  她看了他一会儿,骤然下了决心。
  “好吧,我再跟你说一遍也无所谓。你听完了,到时候可以跟警察说吧,最好能说服他们不要来烦我了,我能为元元做的都已经做了。”她说,随后不耐烦地问道,“那好,先说谁?从哪儿说起呢?”
  “先说元元吧。从头说起,关键是路线和你所看见的外部环境。”
  “又是从头说起!”她皱起眉头开始说了起来,“4月16日那天,元元跟我抱怨说,她本来想跟袁之杰去一个地方探险的,结果袁之杰骨折了,去不成,她只好一个人去了。我听她的意思,好像是想让我跟她一起去,我就跟她说,如果她肯出这趟来回的全部费用,我就跟她一起去,反正我也没事。她说没问题,于是我们就在18号那天分别给父母留了张条子出发了。”程敏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好像在等他发问。
  “说下去,程敏。”他温和地鼓励道。
  “18号那天,我跟元元来到吴东码头,乘了三个多小时的船到G镇,然后搭乘那边的公共汽车,我忘了是哪条线了,只记得叫某某线,我只记得是终点站,我们乘上去后,坐了大概45分钟下车,下车后,我们乘三轮车,到一个……我不记得是叫什么路,反正是一个巷子,像农村,又不像农村……”程敏露出为难的神情,歪头思索着。
  “警方应该已经把G镇所有的公交线路名称都报给你听过了吧,你觉得哪个比较像?”
  “我觉得张杨线比较像,如果不是张杨线,就是顾杨线,反正有一个‘杨’字的。”程敏不安地看了他一眼。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是乘了45分钟左右?”简东平问道。
  “是元元是这么说的,下车前,我好像问过她一句,我问她在哪站下车啊?她叫我别多问,到时候跟着下车就行了,下车前,她跟我对了一下表,确定差不多是45分钟,她说,我们下车吧。我们就下车了。”
  “她没提过站名?”
  程敏摇摇头。
  “好,接着往下说。你们乘三轮车,大概乘了多长时间?”
  “20分钟。”
  “这个时间是怎么来的?”
  “是元元说的。”
  又是一个时间点。
  “她没说到什么地方吗?”
  程敏再度摇摇头:“她没说,只是又跟我对了一次表,她还问我,你的表准不准,我说我的表很准的。”
  “接着呢?”简东平温和地问,心里慢慢产生了一个很大的疑问。
  “我们下了三轮车,走了很长一段路,元元在路上还向人问了路,我不记得她问过什么了,我们走了近半小时,快把我累死了,我想休息一下,元元死活不让,后来我们走进了一条巷子,我不知道那巷子的名字,只知道一边很破,一边却是别墅。”
  “很破,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破的房子,黑沉沉的砖房,三层楼两层楼都有,但是好像没人住,那地方,外面就是大马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也没商店没厂,什么都没有,就是一排排的破房子,要不就是一片油菜花,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程敏烦躁揪着自己的手指头。
  “没关系,接着说。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们进了一间别墅,是最里面的一间,很孤立的一间小房子,没门牌号,感觉好像这别墅区整个都没人住。”程敏说,“我们没敲门,是从后院的围墙偷偷翻进去的。我当时很害怕,别人要是把我们当小偷怎么办?可元元说,那人有事不会来,她好像认识这房子的主人,既然她这么说,我就放心跟着她一起翻进去了。结果真的什么事也没有。”
  “好,现在回忆一下,进屋子以后,你都看见了些什么。”简东平相信警方已经让程敏回忆过好多遍了。
  果然程敏答得很快。
  “客厅很大,大概有三十多平方,但装修得挺简单的,就刷了墙,蓝色的墙粉,墙上挂了幅油画,风景画,客厅里放了两个布沙发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