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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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片 更新:2024-05-25 15:13 字数:4816
凡斯将她的手握在手里。
“我当然不认为你做错了什么。每一个母亲都应该像你一样——如果她们也都像你这么聪明、这么机敏。”
凡斯拾起她的手轻吻,送走他们三人之后,轻轻地关上大门。
“现在,警官——”他的神态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该我们开始忙了!叫史密斯上来,然后,请署里试着以指纹来鉴别这位死者的身份。”
“凡斯先生,你不必提醒我什么时候该开始工作。”凯奇一边回答,一边急急走向窗口,挥手大叫着召唤街对面的男子。
然后,他走向电话,可是才走了几步就倏地收脚,似乎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念头闪入他的脑中。
“嘿!凡斯先生,”他问道,“为什么你认为他的指纹会有档案记录?”
“警官,结果也许会吓你一大跳。”
“哦!我的天!”凯奇带着敬畏的神态低喃着。
当警官激动得几乎可以说是“语无伦次”地打电话时,史密斯进来了。凡斯马上要他把壁炉架上的那个信封送到德瑞莫斯的检验室。
几分钟后,凯奇回到书房。
“弟兄们都开始干活了!”他激动地搓揉着双手说,“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很快就取得指纹,而且立刻找到正确的答案。”他跃入一张椅子里,不再说话。
凡斯则正在打电话给德瑞莫斯,解释为什么他需要那根香烟的即时化验报告。
当壁炉台上的时钟指向1点时,电话铃声终于响了,凡斯走出去接电话。
“化验没碰上什么困难,”他挂掉电话之后,立刻回到书房对我们说,“在香烟里,我们能干的德瑞莫斯发现了星期日那天同一种令他极为困惑的化合物毒素……马克,我这个杂乱的故事,终于快到成形的时候了。”
电话再度响起,但未等凡斯起身,凯奇就已经冲往大厅。过了几分钟后,他也回到了书房,但和凡斯不同的是,他绊倒了门边一张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矮几,使得上头的东西散落一地。
“好呀!我真是太兴奋了。谁在乎呢?”警官的眼神发亮,话声中带着吁吁喘气声,“你们以为这家伙是谁?算了,算我没问,我想凡斯先生早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没错,正是我们的老友,‘秃鹰’班尼!”
在我的印象里,凯奇总是对地方检察官保持着一种毕恭毕敬的态度;今天的凯奇,很显然是兴奋过了头。
“凡斯先生,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
“警官!我说,你先坐下,镇定,警官,保持良好的风度。”
凯奇立刻听从,乖乖坐下。凡斯跟着转向马克。
“时候到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迅速行动,”凡斯说,“马克,整个案子已经越来越清楚了;一块又一块的瓦片砖屑,已经组成了一幅令人惊异的镶嵌画。只是目前这幅画中仍有一两处是空白的。但我相信,如果我们不犯错误,米奇就会提供给我们那几块遗失的瓦片……”凯奇插嘴道:“我有点懂你的意思了,先生。你认为米奇辨识尸体时故意作假?”
“不,对不起,警官,你猜错了。米奇并没有说谎,而且他有个非常好的理由。那天晚上,米奇真的被办公室忽然出现一具尸体这件事吓坏了。”
“凡斯先生,那我就不懂了。”凯奇有所不满地说。
“凡斯,你要我怎么帮助你呢?”马克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我只是希望能有一个逮捕的行动。”
“对不起,这恐怕得等到案子有个结果才能抓人。”
“但是,我们的案子不是已经有结果了吗?”凡斯泰然自若地回答,“而且,我还可以让你与我同行,维护你神圣的职责。坦白地说,我也很喜欢有你为伴。”
“有话直说——”马克不理会凡斯的调侃,“你到底要我帮你做什么?”
凡斯倾身向前,一本正经地说:“我希望,今天下午我们能尽快到多姆丹尼尔夜总会;到那里以后,我很希望两位警官——我是说海纳希和伯克——在密门外的通道守卫;然后,我很希望我能与你和警官一起走上前门上的阳台,要求进入米奇先生的办公室。最后我很希望,我能够自由采取行动——当然,在你的警戒、约束和监督之下。”
“但是凡斯,你太夸张了吧!我不相信米奇会乖乖地在办公室等你去对付他,即使是平常的下午,他也可能会有一些娱乐消遣,或出门去办点正经事啊什么的。”
“那有可能。”凡斯说,“但是,强烈的预感告诉我,今天下午,米奇的办公室会是一个秘密活动的场所。而且,如果女妖黛尔玛——还有‘猫头鹰’欧文——不在现场的话,我也会相当惊讶。你知道的,欧文有个南半球之行,所以今天晚上他必须结束他在这儿的一切事情。你和警官,不是一直怀疑多姆丹尼尔是各种邪恶行动的指挥部吗?今天起,马克,你可以不用再捕风捉影了。”
检察官沉思着考虑了好一阵子。
“听起来有点反常,而且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他无奈地点点头说,“除非你有某些暗藏的根据,可以支持你这荒谬的举止……无论如何,就照你的意思办,但我要亲自守在那儿,小心提防你的任何轻率行为……就这样吧!”他的语气里,听得出来有些勉强。
凡斯满意地点着头,然后望着迷惑得不知所措的凯奇说:“警官,顺便告诉你一声——我们可能会听到一些关于你的朋友的谣言。”
“德尼?托夫尔!”凯奇惊觉地坐直身子,“我知道了。诸如给香烟下毒的那种小手艺,那正是他的专长……”
第18章 长寿花与玫瑰
5月21日,星期二,下午3点
下午3点钟左右,受命帮我们留意米奇行踪的守门人亨利,来到第七大街的街角通知我们,米奇中午过后不久就进入了他的办公室;而且打从那时起,在夜总会里既没再见到他,也看不到篱尔玛。
我们发现,办公室小窗上的遮帘都拉了下来,通往办公室的大门也已上锁;但我们急切的敲门声,却始终没有回应。
“开门!”凯奇声嘶力竭地大吼,“不开我可要砸门了……”我们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慌乱和愤怒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海纳希替我们打开办公室的前门。
“检察官先生,现在没事了,”他对马克说,“他们企图从墙上的密门偷溜出去,但我和伯克强迫他们回到办公室里。”
当我跨进门槛时,一个奇怪的景象呈现在眼前。伯克背靠着小密门站着,手上的枪随意指着几步之外显然还处在惊吓之中的米奇。狄克丝?黛尔玛也在伯克的枪口之下,她斜靠着桌前,以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我们。坐在另一张皮椅上的欧文,嘴角上仍带着他一贯的嘲讽笑意;他就像旁观者似地冷眼看着这一切,直到我们完全进入他那似睡非睡的凝视范围之内,他才轻微地抬了一下眼皮。
当他发现凡斯时,尽管不情愿,还是勉为其难地站了起来,而且很礼貌地向凡斯鞠躬致意。
“真是无聊。”他说,然后轻叹了一声才再坐下,好像在抱怨他不但得被迫留下来,还得等待这出戏的收常海纳希关上门后就站在原地,警觉地留心房内的所有人。因为凯奇的示意,伯克把握枪的手垂落到身侧,但并没有将枪收入枪套。
“坐下,米奇先生,”凡斯说,“我们只是来和你略微讨论一下。”
当这个惊吓得面无血色的男人砰然落人桌旁的椅子里之后,凡斯礼貌地对熏尔玛小姐欠身,“你并不需要站着。”
“我宁可站着。”这位女士以敌意的口吻说,“你知道吗?我已经坐着等了三年了。”
凡斯并没有回应她显然另有所指的话,而是把注意力转回到米奇身上。
“我们已详尽讨论过各自偏爱的美食和美酒,”他不经意地说,“现在,我很想知道你最爱抽哪个牌子的烟。”
刚刚还似乎吓得动弹不得的米奇,很快就让自己恢复了正常,不但做出一副温文尔雅的仪态,还勉强挤出一丝沙哑的笑声。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他说,“我总是抽……”“不,不,”凡斯打断他的话,“我指的是你真正的‘私人品牌’,是由特别精心挑选的烟草制作的。”
米奇再一次挤出笑声,同时夸张地朝上摊开两个手掌心,清楚明白地表示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意思。
“先来点题外话,”凡斯继续往下说,“中世纪时,托夫尔女土很活跃的那个时期,不少爱情传说告诉我们,有很多种花的气味,甚至只要吸进一口就会让人死亡……我好奇的是:这些传说到底是怎么流传下来的,而且到现在还能找得到实实在在的例子?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甚至怀疑,炼丹术的古老秘方其实并没有真的失传。当然,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这些推测都同样荒诞不经。”
“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明显感觉到自己正被戏弄的米奇,竞跃跃欲试起来,“我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你可以这样肆元忌惮地侵犯我的隐私权。”
凡斯却忽然又丢下这个男子,转而对黛尔玛小姐说话。
“你是不是遗失了一个很特别的、有着棋盘图案的烟盒?得到它的人说,烟盒上有着长寿花和玫瑰的香味。它让我联想到你,黛尔玛小姐。”
虽然这女人在回答这个问题时有点迟疑,但是她那谁都感觉得到的不友善却表现得非常突出。
“那不是我的烟盒。不过,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个烟盒。上星期六晚上,米奇在这间办公室曾给我看过。当时,那个烟盒已经在他的口袋里待了几个小时了——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它会带着那种气味的原因。凡斯先生,你是在哪儿找到那个烟盒的?我听说那本来是夜总会里一位雇员的东西……也许米奇先生能——”“我对那个烟盒一无所知。”米奇很蛮横地插嘴,并申斥似地看了黛尔玛一眼,但她始终背对着他。
“无所谓,不是吗?”凡斯对米奇说,“其实,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推论。”
他的眼光又回到黛尔玛身上,再一次对她说话:“当然,你知道班尼?普林杰已经死了。”
“是的,我知道。”她的声音冰冷,丝毫不带感情。
“真是奇怪的巧合,当然,也可能只是我瞎猜。”凡斯用一种纯粹是就事论事的态度说,“普林杰死于上星期六下午,那是他好不容易才到达纽约后不久。大约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恰巧在河谷区的林子里漫游;而当我正要顺着原路回家时,一辆汽车突然疾驶而过。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有人从那辆车里丢出来一个还燃着的烟头,几乎就丢在我后来站着的地方。黛尔玛小姐,那是一支非常特殊的烟,只抽了几口就被人丢弃了。当然,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那支烟里含有一种致命的毒药,而且,它就那么堂而皇之地被随便丢弃了……”“愚蠢的行为。”欧文忽然说,带着他惯有的刻薄语气。
“让我们这样说吧——从哲学的观点来看,这既有偶然因素,也是必然的。”凡斯轻声地说,“天地万物只有一种模式。”
“是的,”欧文冷漠地接下去,“愚蠢是组成这个模式的根本元素。”
凡斯没有再往下说,他仍然仔细观察着办公室里惟一的女士。
“黛尔玛小姐,我可以继续下去吗?”他问,“还是我的故事已经令你厌烦了?”
她没有任何反应。
“我提到的这个烟盒,”凡斯似乎也并不真的需要她的回应,“是在普林杰的尸体上找到的。但是里头没有半支香烟,也没有苦杏仁的刺鼻气味,只有长寿花和玫瑰的芳香……然而,普林杰千真万确是被一种气味毒死的;而且,那致命的气味应该只在古老的传奇故事中隐隐飘香……这不是很奇怪吗?怎么又扯上年代久远的传说?……可怜的普林杰一定认得而且信赖那个杀手,也就是递烟给他的那个人。但是,他的信任所换来的却是背叛和死亡。”说到这里,凡斯暂时停顿下来。此刻,我感觉到房间里有一种紧张的气氛。
看起来只有欧文仍然漠不关心,带着绝望的表情两眼平视。
一直挂在嘴角的那个讥嘲的笑意,已经让他那苛刻的嘴巴扭曲变形了。
当凡斯再度开口说话时,态度已经完全改变,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严峻。
“毕竟,我并不是一个沉湎于空想的人。黛尔玛小姐,普林杰到达纽约时首先会对谁报平安?除了你还有谁?但他又怎么会知道,过了这些年,你的那份曾经属于他的感情早已悄悄地被别人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