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片片      更新:2024-05-25 15:13      字数:4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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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太刺激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身子缓缓地离开凡斯。
  “所以我才显得那么慌张。”凡斯继续说。
  “不过,我觉得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女孩仍然有些将信将疑。
  “这其实是一件行侠仗义的行为。”凡斯还真的就这么瞎编下去了,“我是为了朋友——以极端的手段,只为救出朋友。”
  “这么说那人一定是个大坏蛋。我相信他死有余辜,而你则是做了古代的英雄那种申张正义的事。古代的英雄才不需要什么警察、法律……那些东西,他们只是依据良知把他们认为该做的事情做好——就是这样。”
  她捻着手指,还帅气地打了个框子。
  凡斯仔细地看了她一眼,继续编他的命案故事。
  “当时,那个大坏蛋说……”
  “什么?”她皱起眉头,有些伯再听下去似地叫了一声。
  “别害怕。”凡斯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吧!我从头说起,我知道这个人是一个非常坏的人,他使我朋友的生命受到威胁。所以我今天下午来到这里,但没有人会看到我杀了他……我很高兴你认为我这样做是对的。”
  “被杀的人叫什么名字呢?”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想他一定有一个恐怖的名字。我常想,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名字。就像数字占L术,每一个名字对一个人都有它特别的意义,这是苔丝教我的。”
  “你特别喜爱哪些名字?”凡斯问。“哦!让我想想看……勃尔斯是个很优美的名字,你不这样认为吗?”
  “是,我想是。”凡斯微笑着说。
  “因此乔治一点也不小气,”这女孩很认真地又说,“他是个很慷慨的人。而且他从不喝酒,他说酒会减弱他的嗅觉,让他闻不出味道。”
  “闻?”
  “哦,乔治可不能闻不出味道来——这是他的工作。任何东西他只要一闻,就知道哪一种味道会卖高价,哪一种又糟到只能加在旅馆用的香皂里。是他发明了‘温馨’——那完全由他亲自调配出来的香水。我们的老板约翰逊先生就把他的新工厂命名叫‘温馨’。哦,那都是因为有了乔治的缘故。”
  “而且,”她接着说,显得非常得意,“乔治的姓由五个字组成——真的,你数数看:B—U—R—N—S。我的姓A—I—I—E—N也是五个字母,有意思吧!然而更重要的是,我相信我与由五个字母构成姓的人会产生共鸣。如果是六个字母,就非常不妙了,我对六过敏——苔丝是那么说的。这也是非常有道理的,真的。”
  “普特先生的名字是六个字母。”凡斯说,恶作剧地瞟她一眼。
  “是的,我想过……哦,我忘了问你了,你勇敢杀死的人叫什么名字?”
  “他有个让人不舒服的名字。他叫做‘秃鹰’班尼。”
  女孩以一种完全理解的神情使劲频频点头。
  “真的,这真是个非常糟糕的名字。让我数数,哦,七个字母,这是一个不幸的、总是会被命运捉弄的名字。他被判坐监二十年,”凡斯继续附和她说道,“但是他就在昨天越狱了,而且溜回纽约想杀害我的朋友。”
  “哦!那么明天报纸的头条新闻将会报道你的命案。”
  “天啊!我希望不会。”凡斯做出一副很信任她的样子,“我觉得我是做了一件好事,但是我真的希望——你知道的,不会被发现。而且我相信你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不会吧?”
  “哦!我不会。”女孩向他保证。
  凡斯仰起头发出沉重的叹息,慢慢站起来。
  “在警察发现我的行为之前,”他说,“我想我应该还是躲起来——也许一个小时以后吧,谁知道呢?搞不好他们现在已经在追捕我了。”
  “哦,警察总是那么令人讨厌。”她板着脸说,“你知道吗?假如每个人都是好人,我们就不需要任何警察了,对不对?”
  “不过……”
  “假如世界上没有警察了,我们也就不必费劲做什么好人了,对吗?”
  “天啊!”凡斯低声地说,“难道你要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哲学家?”
  “怎么能这样说?”她似乎吃了一惊,“我才没装扮什么呢。我只假扮过一次——当我真的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我在参加一次宴会时,装扮成仙女的样子。”
  “我相信,”他说,“那根本不需要什么装扮。你永远也不需要装扮,亲爱的,不需任何装扮,你就已经是最有魅力的仙女了。你愿意和一个十足的坏蛋握个手吗?”
  她将手放在他的手里。
  “你不是一个真正的坏蛋,因为你只不过杀了一个坏人。而且非常谢谢你那可爱的新连衣裙。”她真诚地说。
  当我们穿过马路走向我们的车子时,她一直向我们挥手道别。转弯前我们往回看,正好看到一位衣着整齐的青年就站在那少女旁边。我们知道那就是普特先生,那个只身找寻修道院,显然无功而返的香水业务员。
  “多么令人惊异的女孩啊!”当我们坐进车子、就要驶离之前,凡斯低声地对我说,“我猜想,我那个用凯奇警官的忧虑拼凑起来的故事,真的让她相信了,她真是天真烂漫。在这污秽的世界里,你看她多么渴望能活在自己的幻想中啊!一切对她都是那么美好——香水工厂的芬芳,乡间田野的旖旎春光,令人倾慕的英雄气概,以及刚刚萌芽的恋情……”我膘了他一眼,笑话他道:“你到底在扯些什么?”
  “是的,”他说,像是自言自语,“看起来结局似乎很明显了,普特先生的一厢情愿看来只是一场徒劳。你注意到了吗?甚至在与普特先生短暂的乡村结伴踏青中,她抹在身上的,还是勃尔斯特别为她调制的、气味芬芳的那种叫不出名来的香水。由此倒使我感到,嗅觉灵敏的人,才有希望赢得最后的胜利。”
  第4章 多姆丹尼尔夜总会
  5月18日,星期六,晚上8点
  多姆丹尼尔夜总会位于第七大地道附近的西五十街上,虽然处在一幢由旧大楼改建的大型建筑物中,多姆丹尼尔夜总会仍突出地显露出其不同凡响的高雅。幽长而略呈扇形展开的阶梯,从建筑物的入口处向外延伸而出,入口两旁的宽广之处,摆满了希腊式的大花盆,里头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女贞树。大楼西侧,一条走道隔开了夜总会和邻近的建筑;东侧则是一条用小块大理石铺砌而成的车行道,仅有十英尺宽,一直通向后面的停车常和这一条车行道相毗邻的,则是第七大道街角的一座大型商厦。
  我们到那儿时已经快8点了,那是5月的怕入夜晚。凡斯点燃一支烟,仔细观察了车行道前后和两旁的阴暗之处后,又刻意漫步了一小段路到狭长的入口处,凝视着覆盖着长春藤的窗户和几乎很难从街上看到的侧门。
  不一会儿,当我们一起站在人行道上时,他的注意力已经转到了建筑物的正面。
  “啊!”他低声道,“那就是让凯奇警官惶恐不安的通往米奇神秘办公室的入口了。”
  在凡斯四处观察的时候,那扇外表看上去十分古朴的大门正好开着;两道狭长而有陡峭的木制阶梯,一路往下直通到人行道上。门的两边各有一扇小窗,小窗上还牢牢装着铁栅栏。
  “办公室侧面有个更大的窗户,正对着那条大理石车道。”凡斯说,“而且一样装着密密的铁栅栏。从外面看来,里头的光线一定很差,这才会让凯奇警官认为米奇一定会在这里从事什么邪恶的犯罪。”
  令我吃惊的是,凡斯竞踏上木梯走到台阶上,毫不避嫌地往人家办公室里窥视。
  “米奇的办公室,看起来和他的夜总会一样,既庄重又气气派。他说,我猜想,我们多疑的警官恐怕只走自己噩梦的受害者……”他转过身看对街的小旅馆。二楼的两扇黑洞洞的窗户,正对着多姆丹尼尔办公室的那扇门。
  “可怜的海纳希!”凡斯叹口气说,“在那阴暗漆黑的方格子后面,他正竭力搜索、判断、甚至期望着那个有某种特征的人——啊,真够他受的了”我们从夜总会的正门走进去,在布置得体的接待厅里,受到了米奇先生本人的接待。他摆出很高兴见到凡斯的样子,甚至亲切地称呼他“菲洛”,在把我们交给领班之后,还一再告诫他的这位手下要给我们这样那样的照料和尊重,那神情既夸张又透着虚假。
  修缮翻新后的夜总会内部,看起来远比外头更具现代风格。
  不过,木雕的窗格和涡卷形的楼梯扶手仍旧透露着昔日的风采,一座又宽又长的壁炉,也依然保存得很好。我们被带到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位子——座位靠近壁炉,因为沿着墙壁的桌子都稍微架高了一些,这使我们得以一眼望尽夜总会的每一个角落。我们的右边远处是主入口,左边是管弦乐队演奏的地方,正对面则是通往大厅的一道拱门,从拱门往后看,还可以看得到通往楼上的、铺着地毯的楼梯。
  凡斯点过菜之后,往椅背上一靠,点上一根法国烟,似乎无比自在、放松。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他那半开半闭的眼皮底下的一双眼睛,其实一直在不停地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人。
  不一会儿,他突然倾身向我,低声对我说:“天啊!我的老花眼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你注意看,我们右边靠近入口附近,不是那个带香橼气味的、令人惊异的女孩又是谁?陪伴她的,是个衣着华丽的乡村小伙儿。我真想知道,他到底是那位护花使者普特呢,还是另一位更让人尊敬的、滴酒不沾的勃尔斯先生?”
  我马上就认出这个服饰讲究的年轻人,并告诉凡斯,他毫无疑问的就是普特先生。
  “我一点也不意外,”凡斯回答,“这女孩喜欢这种最古老的追求方式。天啊!普特最终会得到她的芳心吗?可我却认为,真正的赢家应当还是勃尔斯先生。”他温和地笑着,“只有一种战争永远不会停止,那就是情场战争。假如今晚勃尔斯也在场,他一定会被惹得妒火万丈的。”
  凡斯悠悠地吐着烟,再度环视整个夜总会。不久,他的目光好奇地停留在远处的一个角落,在一张小桌子边坐着一个孤单的人。
  “不骗你,你相信吗?我认为我已经发现了勃尔斯先生,我想象中的三角关系里悲哀的那一角。至少这位男士符合了所有的必要条件——他孤单一个;他的年纪和那女孩很相称;他的表情很严肃;那张餐桌的位置,正好可以观察这位迷人的仙女和同伴;他一直密切注视着她,脸上的不悦和炉火显而易见;摆在他面前的食物,一点也引不起他的食欲;他桌上没有酒或其他酒精的饮料,因为勃尔斯从不喝酒……”凡斯说这一番话时,我的眼光跟着他看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位年轻男子。他的脸庞端正,有点皱纹,眉毛向上挑起,阔的前额给人一种涉世颇深的印象,忧郁的双眼分得较开。他穿着整洁朴素,与那位衣着华丽的普特形成强烈的对比。
  在夜总会例行演奏的短暂休息空当,这个正被我们注意着的孤单年轻男子,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并且很快地以一种坚定的姿态走向艾伦小姐和她同伴的桌位。
  然而,他明显遭到了冷遇,对他的出现,艾伦小姐和她的同伴不约而同地皱着眉头,没有任何友好热情的表示。
  艾伦小姐扬起眉毛,做出傲慢的姿态,这与她给我们留下的深刻印象大相径庭。她的同伴则摆出一副轻松的架势,毫不掩饰他的得意之态——在征服情人和刺激情敌这两个方面,他扮演着胜利者的角色。从勃尔斯身上——假如他是勃尔斯—普特一定已经非常充分地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加上这位年轻少女的故做不屑,第二者的沮丧及屈辱感更增强了。很快,他转过身子,沮丧地折回到他的桌位上。
  凡斯饶有兴味地观察着这一小段颇具戏剧性场面。
  “这是一场爱情的战争,”他说,“年轻的恋情正在经受痛百的煎熬。女人的心,永远都这么折磨人。”
  大约二十分钟过后,米奇从大厅入口处穿过餐厅,一直走到管弦乐高台正后方表演者专用的小餐桌旁,带着殷勤的笑容向一位女艺人欠身致意。那个满头金发、时尚漂亮的女艺人,正是知名的女歌手,也就是凯奇所说的“秃鹰”班尼过去的老情人——狄克丝·黛尔玛。
  黛尔玛满面笑容与米奇打招呼,其亲密的程度,似乎超过雇主和雇员的关系。米奇拉出椅子面对她坐下时,我发现,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