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
桃桃逃 更新:2024-05-25 15:12 字数:5105
个罪犯的威胁电话来源,必需装置特别探知设备及延长通话时间才办得到,现在根本无从
查起。”
翌日上午九点左右,由户塚署来了一位相貌忠厚的刑警,他说:“你是小岩井良子的
父亲吗?因为我们从她的皮包里找到名片,便按址前来你家。”
然后,他露出难以启口的表情告诉源八:“良子小姐昨天深夜在私铁郊东线的永代寺
后站前的旅馆,服大量安眠药自杀了。”
源八为良子的事也无心工作,而以身体不适为由告假三天,才得以与刑警会面。这件
突忽其来的噩耗,令他惊愕得说不出话。
自幼像明珠般捧在掌心呵护的独生女竟然自杀,这项事实对源八而言是难以言喻的椎
心之痛。
“真是自杀?”他觉得难以置信。
“一定是自杀。虽然没有遗书,但根据旅馆服务员说,并没有其他人进入她的房间,
而且她看来意志消沉,当女服务生送茶水去时,她还匆忙掩饰泪痕。”
源八去认尸时,警方便将良子的遗物交还他。皮包里留有许多东西。
这是源八首度查看女儿的皮包,一想到这么做是为了查明女儿的死因,他的心便隐隐
抽痛。
皮包里除手帕、太阳眼镜、化妆品,和上面印有公司及住宅位址的名片外,还有一个
火柴盒。那是个很新的火柴盒,上头印有“兰咖啡店”、“松原站前”等字样及电话号码。
良子一向不抽烟,根本无需在咖啡店里收集火柴盒,可是为什么她会特地将这火柴盒
放在皮包里呢?
皮包里还有一张招叠的纸,源八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张巴掌大的底片。有一对男女互
握着手,依偎在植有栓叶的篱笆前,而背景似乎是某小学的校舍建筑物。
但是这两人的脸,却已被“洗不掉”的墨水涂黑,男人的脸上还被锥形物刺穿。
源八觉得那女人所穿的衣服非常眼熟,他很快记起那是良子的衣服没错。这张照片大
概是良子到男方家时,用自动相机拍的。
脸部虽已涂黑,但由立姿看来,可以想像他俩拍照时笑得很开心。
良子一定是因为男方的遗弃才自杀的,一思及此,他就觉得良子真可怜。
葬礼完成后,邻居老抠再度安慰源八说:“真可怜,良子一定想把孩子生下!”
“什么?”
“我是说,大概男方逼她堕胎,又不想与她结婚,良子才会走上这条绝路。”
直到此刻,源八才知道良子怀孕的事。
源八向藩史编纂所告假。同事们眼见他为女儿之死而憔悴,都纷纷前去慰问他。在替
前子爵(即前藩主)转送奠仪时,同事劝慰他:“源八,你好好在家休养,这件事虽然令
人无法忍受,但过一阵子你总会想再工作的,所以你要多多保重。”
但是源八哪有心情休养,他正极力设法找出这个可恶的男人。
自年轻时候,源八便嗜读推理小说,像江户川乱步、小酒井不木、甲贺三郎等名家的
代表作,他熟读得几乎可背出情节。
这些作品中的侦探与刑警,总能从蛛丝马迹中追查出案件真相。源八盯着照片,暗自
发誓:我一定要找出这幢房子和屋主。但是,除了照片,仅有的线索就是印有松原站前兰
咖啡的火柴盒。
按已知情况推理,那男人的家可能在良子自杀的旅馆所在永代寺后面,亦即在郊东线
的松原站附近。
自杀当天,良子在前往男方家前,为了确定对方是否在家,而到兰咖啡店打电话。男
方或许因不能立刻赴约,便要良子在咖啡店等,同时说在他去之前会先打电话到咖啡店,
要良子告诉他咖啡店的电话号码,于是良子便向店员要了个火柴盒,并随手放入皮包里。
根据源八的推断,那男人还是爽约了,而使良子陷入深沉的悲哀中。于是搭上郊东线电车,
往北走了两站后,便下车住进旅馆休息。
有了松原这个目标后,源八觉得要寻找那幢看似小学的建筑物,应该比较容易。
抵达松原后,他本想先到咖啡店,但转念一想还是按原订计画在车店前的地图公告板
上寻找目标,他发现在铁路东面有松原第二小学,而西面则是私立郊东中学。
他先到中学去,但附近没有外绕栓叶篱笆的房子,于是立刻转到小学校舍后面有一条
小径,径旁有十几户周围遍植桔叶的住宅。
他由口袋里取出照片,再以照相机获取建筑物的角度观察,终于发现一家上挂”横掘”
名牌的房子,与照片中的背景相符。
遮雨板虽末阖上,但阳室的玻璃门却已扯上窗帘,房内似乎没人。
他放心地走过去,在玄关前探颈端详。不错,这确实是照片上的房子。
源八下定决心,将再度前来此地与屋主见面,同时将他杀害。
为了达到目的,他必须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以巧妙进行谋杀,又可免于被捕。
但是如果在付诸行动前,那男人搬家,而且不知去向,不就前功尽弃了吗?源八觉得
如真发生这种事,他也只好放弃报复计画。
由于顺利发现所要找的房子,让源八对接下来的行动更具信心。
4
源八的下一个步骤是仔细查明国旗叔叔的身分及生平,如果不能完全掌握这点,则谋
杀计画将无法付诸实现。
源八教过的学生里,有一位叫户室的,现为东都新闻部内版记者,由于他的住处与源
八邻近,因此常带些烟、饼之类的礼物来拜访源八。
源八将户室找来,如此向他建议:“都内版可以试着添加些有趣的企画吧?例如具有
传闻性的报导,就很适合该版的性质。在东京市里,有嗜集奇品的人,有克服残障努力工
作的人,还有一些默默行善的人,如果能把这些人介绍给读者,不是很有趣吗?”
户室一听立刻深表兴趣。
“老师,这主意的确不错,您知道在那里可以找到那种人吗?”
“我想想看——”源八装作若有所思,然后说:“有这么个人,每天下午都在山手线
电车上,命令年轻人让位给老人及妇女。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持着一面国旗,因此大家便
叫他国旗叔叔;在目前社会上很难得见到这种人,如果你能查出他做此事的动机、过去经
历及家庭状况,我想会是很有趣的。”
“自从调到都内版,我提出不少企画案,可是却一一被驳回。说真的,你这个构想很
好,部长一定会采用,明天的部会我一定要提出此案。”户室兴高采烈地说。
“这企画是我提出的,如果不成功,我也有责任。这样吧,你先去采访这个人,把内
容写给我看看,至于怎么写,我再给你指导。”
户室兴奋地回去了。这位元年轻记者的行动相当快。三天后,户室便来找源八。
“老师,我已经看过了,而且是在现场看到国旗叔叔。”
“哇!真快!”
“我立刻问他许多问题。”
户室翻开以细字书写的大学生笔记本,并向源八说明。
他以人名事典的方式将资料整理如下:
“国旗叔叔(俗称),本名城地三郎,六十一岁,大分县人。二十岁时前来东京,历
任新闻记者区公所干事等职务。他是一位热心的日莲宗信徒,因梦中得上人启示,而意图
改革社会风气。守先,他力行交通道德的普及,每天清晨在住所附近的小学前,帮助儿童
过街,并与女警合作整顿交通。下午二至四时,便搭乘山手线电车,趁着电车在回圈线上
绕三团的时间,具体说服车内乘客要敬老及帮助妇女。他住在涩谷道玄扳公寓的长男家里,
曾因二度在车内发现扒窍现行犯而得奖,生平无任何嗜好。”
“辛苦,辛苦,你办得真好。”源八称赞他。“你说无任何嗜好是什么意思?他连酒
都不喜欢吗?”
“他说,凡是有碍健康的一概谢绝。”
“或许那个人是很有毅力与原则的人吧。”源八点点头,再问:“他是怎样的人?穿
什么衣服?”
“他穿着旧礼服。我曾好奇地问他原因,他说既然手持国旗,就该穿上最好的衣服,
否则对国旗不敬。”
“原来如此。”
“他的脸……对了,就像老师这种圆脸。”户室由正面打量老师。“他非但容貌与老
师相似,连胡子、眼镜及头发的斑白处都大致相同。”
听完户室的话,源八又向他提议:
“你要是能再问他与右翼或左翼有没有关系,除日莲上人外还祟拜何人,在家与儿孙
相处的情况如何,那么资料就更完整了。”
“对呀!我真大意,怎么漏了这些问题。”
“你再去问清楚,然后告诉我。”
“我明天就去。”户室向老师一鞠躬准备离去。
“等等,我要去旅行十天,你下个月初再来吧。”
听了这句话,户室露出狐疑的表情。
翌日,源八戴着口罩,到涩谷站的月台等候二点多开来的山手线电车。
一点五十九分,国旗叔叔出现在车站的楼梯口,二点零一分,他搭上至惠比寿石转的
电车。
源八走人同一车厢,他仔细观察国旗叔叔如何说服年轻人让坐,如何请老人及妇女就
坐,连表情及动作也不放过。也许是巧合吧,国旗叔叔叫起一位蓄长发的学生后,便走到
源八身边说:“这位先生,您请坐。”
戴着口罩的源八向他道谢后坐下。
次日下午,他由贮藏室里取出一件为人师表时所穿的礼服,穿上后便离家。他把一个
小布包紧搂在胸前,里面是一面日前于百货公司购得的国旗。近四点时,他抵达涩谷站,
站在柱子后面观察。此时,国旗叔叔正由四点零三分进站的右转线电车下来。
待国旗叔叔下车,源八立刻踏上隔邻车厢,同时做出与国旗叔叔相同的行动。在他面
前闪过几张露出困惑又略带欣喜表情的脸。
二小时过后,他以同样装束前往曾与藩史所同事去喝酒的小酒店。
他本以为今天无法遇到那位将他误认为国旗叔叔的年轻人,但幸运的,那位年轻人不
久就来了。今天他将扮演增加源八信心的角色。
年轻人一见到源八,立即瞪大双眼说:“你今天就穿这身衣服来?”
“我本来是要回家,不过临时想喝一杯。”
源八不善饮,他只是想藉勉强喝二小壶的时间,给予酒店老板及坐在身旁的年轻人一
种国旗叔叔到此饮酒的印象。
由于源八经常手持国旗在家里进出,因此邻居都在传闻,他大概是因女儿自杀而发疯
了。这一切也都在源八的计画中。
他每天都乘四点的山手线电车,在车内维持秩序,在旁人看来,这不过是国旗叔叔的
工作时间增加二小时,并没什么可疑。
有一回,他由山手线下车,迳自到酒店去,这次终于遇到同事了。
看到同事露出对他不上班在干什么事表示疑问的神情时,他便以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
说:“不过是散散心罢了!”同事看他神色自若便放心地说:“果真能忘忧,那也不错。”
这也是源八的计画之一。
有一位住在附近的大学生,每次遇到源八,都会向他点头寒喧。
有一天,源八在山手线上遇到这位学生,他觉得事情进行得真是顺利。
“你这么年轻怎么可以占位置,快起来让对面的老太太坐。”
年轻人本欲抗议,但认出他是源八时,便面红耳赤低声道歉,同时让出位置。
(现在,全市该在流传山手线上的国旗叔叔就是我了吧!)源八内心里暗想着。
5
事实上,他的计画虽有偏执之处,但源八仍深信小说上那种天衣无缝的犯罪手法是存
在的。他打电话给东都新闻的记者户室。
“有没有再遇到国旗叔叔?”
“没有看到。”
“后天我想听听你的计画进行得如何?正好故乡送来好酒,你到我家来吧!”
“后天下午四点,我到涩谷采访国旗叔叔,然后再去老师家。”听到有酒,他似乎精
神一振,源八早已深知户室嗜好杯中物。二天后的下午三点半,源八在私铁郊东线的松原
站下车。当天是国定假日,因此电车内十分拥挤。
在车上,源八看到一位年轻人张开双腿,占据大半位置,习惯性地要过去斥责他。但
是,当他意识到此刻的穿着时,不觉露出苦笑。因为这身普通的西装,已与前阵子的装束
完全不同。
他朝离火车站约三分钟路程、位在小学建筑物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