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
瞎说呗 更新:2024-05-25 15:12 字数:4807
卓哉考虑了一下,看着窗外说。“我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搞不好就是家里人。没人知道市太郎心里是怎么想的,安昭叔叔也总是和爷爷过不去。现在公司里不是正在起内讧吗?”
有人敲门。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回头看看门口,来了一个女的,原来是弥生。
“哎呀,是你们。来看哥哥的吗?”
弥生意外地看着正太他们。
“才不是,他们是为了找杀爷爷的凶手来审问我的。”卓哉抢先回答道。
“是吗,是以侦探的身份来的。”
“小司郎好吗?他是不是不想见我?”
卓哉的问题似乎让弥生难以回答。
“不是,今天本来也邀他了……他就是不肯,连学也不上,好像很不愿意出门。”
“算了,反正我后天就出院了。再说还得参加明天的法事。也能见到小司郎。”
“明天你要回家吗?”
“不是要做二七的法事吗?我妈说的。反正我也能活动了,要我也一块儿去。”
卓哉把正太他们晾在一边,和弥生交谈起来。
(3)
正太回家问妈妈:“二七的法事是怎么回事?”
“二七法事?啊,人死之后有个习俗,就是每隔七天要上一次供,刚开始的七天叫头七,之后就是二七法事,接着还有三七,以此类推。总共七七四十九天,每周都要给死者上供。谁办二七?”
“有马纯之介的家人明天要办。”
“是吗。会长都去世两周了。一定办得很隆重吧。”
“会怎么样呢?反正葬礼并没有大张旗鼓。”
“那种死法,也真是。不过,从那之后好像报纸上也没有什么动静,警方干什么呢?还没有凶手的线索吗?你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我们也在查。就是进展不大。”
“你不会忘了拿过人家甜瓜吧,要是再不快帮人家找出凶手,小心会长变鬼回来找你。”
妈妈对有马送甜瓜的事一直很感激。
晚上十点,正太正准备睡觉,高见千佳打电话过来。
“军平刚给我电话,说明天下午让大家都去有马家。”
“明天不是二七的忌日吗?”
“所以是个机会嘛,有马全家都会在紫宅集合。”
千佳压低声音说:“军平他们好像发现凶手了。”
“真的吗?”
“嗯,好像找到了非常有力的证据。”
“凶手是谁?”
“他不告诉我。总之,明天下午一点开车来接咱们,准备好就行了。”
军平找到的究竟是什么线索呢?正太一晚都没有睡好。
星期天早上,正太早早地吃完早点,就去千佳家了。开门的是她爸爸。
“正太,是要和若月他们去紫宅吗?”
“是,是的。”
“发现新线索了吧。”
不知千佳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爸爸身后,她用食指压着嘴,示意正太保密。
“啊,没有。只说今天是二七忌日,让我们也去祭拜一下。”
“就这么简单?”
对方满腹狐疑,只得转身对自己的女儿说:“有什么线索,要赶快通知老爸,知道了?”
千佳似乎为了躲避爸爸,从他身边一闪跳到门外。
“昨晚军平的电话是爸爸接的,所以他一直在琢磨有什么情况。说是警方昨天对紫宅重新进行了一次调查。”
“重新调查?”
“听说对池底进行了彻底的搜查。尽管事后保姆曾经把水放掉做过打扫,但是还是采集了一些残留物回去。”
“可能是军平把小司郎的话报告给警方了。”
“肯定是。警察对小司郎的话也很感兴趣。”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就到了小区的门口,只见一辆黑色的小车开过来,是乙松的车。
小勇已经坐在后座上。正太就在他身旁坐下。
“坐好了,咱们出发吧。”
乙松轻松地说道。
“我说,罪犯是不是已经找到了?”
千佳迫不及待地问。
“没有,只不过得到了些一手情报。关键是现在还没有发现决定性的证据。因为今天的机会难得,所以想跟他们本人碰个头。”
“碰头?”
“就是让他们听听咱们的推理。这得等到那边再说了。在此之前呢,有点事想拜托你们。”
坐在助手席上的军平把身子探到后面对他们三个说。
“你们能不能再去问问小司郎,案发当晚的情况。”
“你是指泳池的事吗?”
千佳反问着,军平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小孩看见了凶手的脸。就算没看清,也大抵猜到了。他不是一直没去上学吗,肯定受了强烈的刺激。就因为他对谁都不敢说出真相,所以才一直躲在家里。”
(4)
车子越过黑矶町高级住宅区的坡地,就可以看到那幢淡紫色的豪宅了。和两周前来时相比,这幢房子似乎有点褪色。
车开到宅子的门口,军平下车按响了门边的对讲机,两三句话过后,大门开始缓缓地向两侧滑开。把车停到院子里,那个叫叶子的年长的保姆出来接他们了。
一进门,一个胖胖的男人和一个戴眼镜的女人也出来迎他们,是市太郎和他太太晶子。
“二位特地远道而来,真是太感谢了。”
“法事已经结束了吗?我还想参拜一下呢。”
军平的表情很奇怪,但市太郎还是鞠着躬说。
“是的,上午就结束了。您这边请。”
市太郎夫妇在前面带路。右手客厅的里面,有一间十张榻榻米大小的日式房间,壁龛的旁边有一个华丽的佛坛。佛坛前方装饰着鲜花,里面摆放着有马纯之介的遗像。
军平和乙松在佛坛前坐下,正太他们也并排坐在两人身后。
军平点燃放在佛坛前桌上的香火,供到佛坛上,然后从容不迫地将双手合十。乙松则嘴里念念有词,好像是在诵经。
参拜完毕的军平开始催促正太他们。乙松的经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念不完。于是,正太三人就照军平的样子,供上香火双手合十。
当千佳参拜完,乙松才念完经,供上自己的香火。这期间市太郎夫妇一直静静地坐在他们身后,直到乙松参拜完,才给一行人行了个大礼道谢。
“十分感谢,故人一定也很感激各位。”
市太郎说完,晶子也低下头。
军平清了清嗓子说。
“我们受到故人的委托,没能在他的有生之年实现承诺,深感抱歉。今天打扰府上,就是因为那件委托已经略有进展,想在他的灵前给他一个交待。”
“原来如此。”市太郎看了看晶子。
“恐吓信一事听说也是二位帮的忙。那么,如何是好,现在把大家都叫来。”
晶子抬起头说:“爸爸已经去世了,现在再提那件事也没有意义了。而且,警察已经把罪犯告诉我们了。”
“事情并不像您想的那样。这次的案件还不知道是不是就此结束了。说不定还会有下一个牺牲者,特别是小司郎需要严加保护。”
军平的话让晶子吃了一惊,脸上的表情马上紧张起来。
“你是说真的?”
军平胸有成竹地点点头。
“但为什么会是小司郎?”
市太郎也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军平和乙松。
“贵府的人现在在哪里?”
“都在饭厅。”
“那么就去那里,我会解释给大家听。”
军平站起来,正太也想起身,但是因为跪得太久腿都麻了,差点摔倒。
“你真没用,当心点。”
站在一旁的千佳埋怨道。
军平率先走出房间,推开正对面的饭厅大门。坐在狭长餐桌旁的男男女女一起转过头来。
“请大家节哀顺变。本人深表遗憾。”
军平优雅得过了头似的深鞠了一躬,然后开始环视房里的人。安昭、樱田夫妇,旁边是伸着右腿靠在椅子上的卓哉,稍隔几步是弥生和小司郎。
“你们坐到小司郎身边去。”
军平小声对正太他们说完,自己则坐到了樱田夫妇身边。
后面进来的市太郎对大家说道:“这两位先生要向大家汇报父亲生前委托的调查结果。”
市太郎刚说完,安昭就插嘴说:“现在还调查什么。爸爸都死了,难道你们发现凶手了?”
军平镇定自若地答道:“没错,我已经知道杀害有马纯之介先生的凶手了。”
饭厅里顷刻间沉静下来。最后还是市太郎先开口。
“但是,警方什么也没通知我们啊。”
“他们也已经有眉目了,只不过他们来的话还要逮捕证,而我是想劝凶手去自首。”
“您是若月先生吧。您为什么这么说,好像凶手在这儿似的。”町子顶嘴道。
军平再次点了点头。
“正如夫人所说。杀害您父亲的凶手就在这里。”
“您说什么……”
市太郎惊惶失措地说。
“您是不是弄错了。在场的可都是自己人。大家都很尊敬父亲,爱戴他老人家。”
“我最初也不敢相信,但是很可惜,综合各种条件来看,那人必定是凶手。”
军平说到这儿顿了顿,把桌边的每一个人打量了一遍。
“不过,在揭穿杀害纯之介先生的凶手之前,我们还是先说说他委托我们调查的恐吓信发出者的情况吧。那人其实是三十年前被烧死的一色家的遗属,请允许我不在这里说出他的名字,但我可以告诉大家他的奶奶就是五郎夫人美千代的妹妹。美千代的妹妹一直认为姐姐的死另有隐情,其实她怀疑有马纯之介就是那场火灾的纵火犯。而且她时常把这种怀疑讲给他的孙子听,而她的孙子为了帮奶奶泄愤,不,应该说是逼纯之介先生说出真相,这才发出那些恐吓信的。”
军平在讲的时候,正太偷偷注意了卓哉的表情,发现他一直低着头。
“然而,事实和他们想的不一样。纯之介先生并不是三十年前纵火事件的凶手。是另一个人放的火。”
“是吗?不是爸爸放的火?”发言的是晶子。
“不是您父亲,他和一色家的火灾毫无关系。”
这回轮到了安昭。
“太不可思议了。我们姐弟一直以为纵火的是爸爸,是爸爸指使什么人干的。妈妈也是这么说的呀,她说很有可能是爸爸干的。如果爸爸是清白的,他为什么那么在乎那些恐吓信呢?如果他不是纵火犯,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把信交给警察,起诉那个恐吓犯。”
军平给了安昭一个锐利的目光。
“令尊有万不得已的理由。因为他知道真正的纵火犯。”
正太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军平究竟在说些什么。他是不是在信口开河。要是纯之介知道纵火犯是谁,还用得着害怕恐吓信吗?只要把凶手的名字告诉恐吓者不就行了。
“这就是这次凶杀案的起因,就是因为令尊知道了纵火案的凶手才送了命。”
军平叹了口气。
“在座的各位都是纯之介先生的至亲,连你们都怀疑他是一色五郎家火灾的始作俑者,可见他还是对你们守口如瓶的。我非常理解他的心情,可惜他白费心机了。”
这时,町子的丈夫樱田护扶了扶眼镜说。
“若月先生,您知道在一色家放火的纵火犯是谁吗?”
“我从当时负责此案搜查的刑警那里详细了解了情况。”
刚说完,只听到“当啷”一声。整个饭厅里人的视线都被集中到卓哉身上。原来是卓哉靠在饭桌上的拐杖倒了,卓哉吃力地弯下身去捡拐杖。
(5)
大家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军平身上。
市太郎忐忑不安地看了大家一眼说道:
“这个纵火犯到底是谁?和我们家有关系吗?”
军平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说也是三十年前的事了。而且凶手当时才十六岁。虽说造成了五人死亡,后果相当严重,但是依我看来,他本人肯定也没有料到会烧死人。他由于受到那次事件的惊吓,之后再没有放过火。遗憾的是当时他没有坦白交待自己的罪行。如果三十年前他能投案自首的话,也就不会酿成今天的大祸了。那个少年是当时公认的绘画天才,沐浴着周围人期待的目光。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害了他。”
军平的话语回荡在饭厅里。这时整间饭厅鸦雀无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一男人身上。他的银边眼镜颤抖着,眼皮抽搐着。
“你!”发出这声尖叫的正是町子。
“难道父亲也是你……”
“开,开玩笑。我怎么会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呢。都是那老头胡诌的。我承认三十年前我曾被怀疑是纵火犯。那是因为我画油画。偏巧纵火犯用来引火的油又和我常用的是同一厂家的。你也知道,爸爸被害的晚上,我喝到三点才回。如果我是凶手衣服上应该沾满血的,你也知道,我衣服上有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