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节
作者:无组织      更新:2024-05-25 15:11      字数:4728
  不会荒地不会老,却还立作誓言,不过是对人对己的麻痹。况且……我自小撒谎立誓到大,如今绝不愿在这个时候用这种虚假的东西作证明。”
  “呵,到不愧是剑魔独孤求败的传人,果真有些不同。”那人话中虽是讥讽,眼眉间却露出些许欣赏。
  “只是……除潇儿之外,晚辈在中原仍有牵挂之人……”
  “什么!”那人一声怒喝。
  “我不愿欺瞒前辈。我所牵挂之人,曾因晚辈险些丧了性命,况且我与潇儿相识在后……”
  “那依你的意思?”
  “我绝不会有负他们任何一人!”
  那人看了赵拓良久,冷笑一声,从怀中去除一枚金褐色,杏核大小的药丸,问道:“你既然这么说,那你可敢将这个吃下?”
  赵拓挑眉,上前接过药丸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下。
  那人看赵拓动作无一丝一毫的停顿犹豫,晓有兴致的问道:“你不怕?竟连问都不问就吃下?”
  赵拓诚心而笑:“你是潇儿的师傅。”
  “呵……”那人面上还是那副冷冷的神情,“你们之间的事若,既然潇儿没说话,我也不插手。只不过你给我记住,今生绝不负潇儿。”
  “多谢前辈。”赵拓异常欣喜,又是上前一拜,没想到他最大的难题就这么解决了。他既然童潇的师傅,这一拜便犹如女婿见丈母娘般心甘情愿,还带了丝兴奋的羞涩。
  那人明白赵拓意图,闭上眼不言。只是他眉宇间却显得有些伤神,双唇亦是微微抖了下,却始终没有再睁眼开口。
  “师傅他老人家之前一直隐于临安济王府,一日巧合下才收了我为徒。只是小子顽劣,只勉强得了师傅几分之一的真传,却还因学艺不精,被人撂倒,丢了师傅的脸。”那人虽没问,赵拓却自顾自的张口讲开。从他当初怎么拜的独孤求败为师开始,再到学艺时的点点滴滴,以及如何将《小无相功》传授给他,到最后遇上了明教长老贺端湜,师傅这才孤身离去。此时他料定这人与师傅独孤求败关系非同一般,其间纠缠的恩恩怨怨他虽不知,但想来不那么简单。
  那人只是静静听着,不曾说什么。直道赵拓讲到贺端湜,他双眼依旧紧闭,但荫密的睫毛却才微不可察的抖动了下,待赵拓说完,已过去了许久。他闭目长叹了声,嘴中有些发苦,“想不到……已过去了这些年……”喃喃低念了一句,如沉浸在回忆中,又是过了好久。
  赵拓只立于一旁,并不打扰。好不容易他回过神,看了看赵拓,垂下眼,再抬起来后,道:“你这孩子到也不错,潇儿倒没看错人。也罢,你既是他的弟子,又是潇儿意属之人,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你不管……当初皆因我只故,如今,我过的也够久了……你站过来。”
  赵拓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依言靠近,看他将手指搭于腕脉,那指尖冰冷而无血色,让他不由打了个哆嗦。
  “果然……”沉吟半响,那人突然扬起衣袖,那素白的袖衫犹如灵蛇缠绕于赵拓周身。赵拓虽吃了一惊,却无不慌乱,反放松了身躯。那人见此略带赞许的点点头,道:“你如今无法催动武功,却不是功力尽失,乃是因一阳指气脉冲撞之故使你不得运用内力。一阳指虽是武林绝学,却走的佛家之路,与我道家逍遥派功法相抵。只是若非是此功之故,你受了那蛤蟆功一掌后,只怕早已归西。但也正因此潇儿才化不了你体内之功。”
  那人突然伸出双手,左右分别抓住赵拓手腕。赵拓只觉脉门上突然一热,一股温和浑厚的内力自手臂迅捷的冲上,直至到了五脏六腑,似与什么相撞一般,激的他胸口一痛,身体左右摇晃了数下,好在有衣袖缠绕才没摔倒。紧跟着,以这股内力作引导一般,随着这股内力的流转,赵拓忽感全身气息流动,筋脉畅通,毛孔顿开,宛如泡于温池之中,周身冒着热气,说不出的舒服。
  过了片刻,就听耳旁一个声音道:“好了,我已将你体内留有的内力尽数化去。”随后手腕一松,同时缠于身上的袖衫撤去。
  少了依靠,赵拓忽的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强撑了几步打了个趔趄,才勉强站稳。内心不由苦笑,感情之前还不算彻底被废武功,不过今日总算体会到了,他不是要我重新练起吧?
  却听那人轻轻一笑,忽的飞身跃起,袖袍一拉一托,将赵拓按于唯一石凳之上,紧跟着双足在厅梁柱上一点,头下脚上的倒落下来,头部与赵拓的相抵。赵拓心中突的一惊,意识到什么,心急的晃动起身子,却奈何被他双手一滑,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你放松,我将毕生修为传给你。”那人说的轻描淡写,于赵拓耳中却犹如五雷轰顶,惶恐惊怖。他自然知道这句话的意义,当年逍遥派创始先祖无崖子就是如此为虚竹传功。此法虽使受传之人一夜之间成为一顶一的绝世高手,但传习之人却随后因散功而死。逍遥派虽素来高深莫测,赵拓也不过以为最多是将他体内淤集的内息化开,再以领导妙药作辅助,重拾武功。却不想是以如此之法!
  强力挣扎一番,却丝毫动弹不得。甚至想要纵声大呼,唤童潇进来,亦是发不出声音。突然,他只觉顶门上“百会|穴”中有细细一缕热气冲入脑来,霎时间头昏脑胀,心口沉闷不已,几欲昏倒。只因他念念不忘要阻止此人之举,这才强撑下来,而下唇却被咬出血口。
  赵拓全身犹如腾云驾雾般轻飘飘地,上天遨游;忽然间又身上冰凉,似乎潜入了碧海深处,与群鱼嬉戏;只小半会儿的时间,他便觉体内一股微弱的气息渐渐流转开来,筋脉开始活络。又过了片刻,终于,似被暴雨冲刷过,赵拓头脑一片清明,丹田之内冷热二气汇聚,气凝成元,交融旋转,如千川百河流穿过大小经脉四肢百骸,终归元化一。
  赵拓蓦的张开眼,双眼透着精光,凝气屏息,体内忽的发力,“轰”的一声,真气澎湃奔涌,气引任、督二脉,反噬推去,硬生生将头顶穿功之人震开。
  那人传功之下毫无防备,被赵拓真气外吐震的撞向了墙壁,扑的喷出了一口血。赵拓总算成功制止了他散功,急忙收势坐起,奔上前去。却看那人衣襟尽湿,原本光洁俊美的脸上,已染上或深或浅的皱纹,松挽着的发髻依然散开,原本乌亮浓密的头发竟如霜染般洁白!即便赵拓知晓以此传功的后果,此时仍是心中一颤。
  眼见如此,赵拓急忙出掌,抵在他心口大|穴之上,将内力源源不断的反输回去。不多时,老者缓缓睁开眼,赵拓手掌如碰热烙一般被忽的弹开。只听他喘息道:“我原本欲将毕生功力渡化给你,想不到你竟……”
  “前辈!”赵拓激动一唤,竟磕下头,“赵拓恳请拜前辈为师,入得逍遥派门下,此生亦为逍遥派之人!” 武林中的规矩,若未得本师允可,决不能另拜别人为师,但无论赵拓、独孤求败亦或是眼前之人,都是内心视同礼教为无物,且独孤求败与其关系非可,而赵拓受此大恩,无以为报,是以便毫不顾忌的直言跪求。
  “你……”那人直直的看着赵拓,似有丝欣慰,却突然伸手一推,将赵拓“啪”的一掌打出门外。
  “师傅!拓弟!”童潇大叫。自二人进入屋内已过了整整一天,而他放心不下,竟是一直守在了门外。
  赵拓破门而出倒在了地上,童潇飞身上前搀扶,却讶然发现他体内竟有浑厚内息流传护身。
  “拓弟……你……”童潇先是惊喜,随后却突然脸色大变,便要慌忙冲进屋。
  一阵疾风掠过,“哐啷”两声响,室门随之关闭。只听屋内传来喘息之声:“你二人走吧,不必再回来了。姓赵的小子,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
  “师傅!”童潇在外拍打屋门,却不曾听里面再传来音讯。
  第十九章 襄阳城外(一)'VIP'
  二人在外跪了三天三夜,而屋内之人始终没有任何回音。赵拓看童潇身形摇摇欲坠,知道他此刻是在自责,不由担忧。突然,灵光一闪,兴奋道:“潇儿,我知道我师父在哪儿,不如你我一同去寻他老人家!”
  童潇有些茫然,过了半响儿才反应过来,“当真?!若能寻到独孤前辈是最好不过。师傅从不曾提过,但我知道他……其实当初我就是因此才下的山……”
  “若我所料不错,我师傅应该是在襄阳城外的一个深谷之中,只是具体我却不太清楚。”
  “不妨,只要知道大概方向,我们慢慢找就是。”
  “嗯!前辈传了自身多半的功力给我,如此恩情我不能不报!”说及此,童潇又有些黯然,赵拓随着他又在屋外拜了良久,这才心念郁结的离开。
  二人出了山脉一路向东,赵拓只看童潇郁郁寡欢,便开口搭话道:“潇儿,想不到灵鹫宫旁竟还另有乾坤。‘琅擐’,果真不负此名。”
  童潇嘴角勉强上勾了下,略有些心不在焉,“我自幼便同师傅居于“琅擐”,反灵鹫宫倒只曾入过两回。听师傅说,琅擐一地是我逍遥派四位开山祖师之一所建。好像最初逍遥派分成三别,我们是其中一位名为李沧海的祖师一脉,这里便是这位祖师的故居。”
  赵拓“啊”了一声,想不到这“琅擐”竟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令无涯子暗恋而不自知,传说中人物李沧海的隐居之处。童潇更是李沧海一派的传人,难怪逍遥派所有绝学并没失传。
  关于李沧海赵拓所知不多,只知她是李秋水的同胞妹子,与巫行云关系亦是不错。只单从此地建筑结构看,这李沧海绝不是个简单人物。
  又说了几句,赵拓看童潇依然是那副沉闷样子,便想着法儿的引他分开精力。直到快入了襄阳境内,才使他逐渐放开了些。
  襄阳乃居中华腹地,扼守汉水中游,素有“南襄隘道”、“南船北马”、“七省通衢”之称。诸葛亮当年便是在襄阳城西13公里处的古隆中躬耕寓居。只是这襄阳府外范围甚广,二人一路马不停蹄至此,几日来在这襄阳官路上来来回回奔了数十趟,对独孤求败隐居之处却还是毫无头绪。放眼看那一个个山头,只怕就是再有个把个月也不见得能寻到。抬眼看日头高挂,赵拓指着官路旁一间茶水铺子道:“潇儿,不若我们先去前方歇息片刻。”
  童潇亦是有些口干,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一勒缰绳,“好,也可再打探些情况。”
  二人跳下马,把缰绳甩给迎上来的小二,于外棚坐下。那小二动作很是伶俐,不一会便上来一壶茶,四样糕点,虽不多精致,却别有一番风味。待他布置好,赵拓从衣袖中掏出块碎银,扔了过去,“小二,我俩初来襄阳,却不知此处有何名胜奇异景致?”
  那小二迅速将银子揣在怀里,满面堆笑,殷勤的招呼道:“二位客官这可找对人了,小的自幼长在这儿,对这襄阳城内外方圆百里无所不知。辅佐刘皇叔的诸葛丞相,当年便是在……”
  没让小二继续说,赵拓挥手打断,“行了,这些我二人清楚,我问的是这襄阳百里之内可有其他奇观异境不凡之处?”
  小二反应很快,看赵拓对他开头一贯的激昂卖弄不耐烦,立即不再言,转入正题,“襄阳百里内外,好地方可不少。您看见没,西、北两边的山头,可竟是些奇花异草,不少文人学究的都大老远跑这儿来吟诗作对。再加上如今正是百花开放的时节,若您二位有兴致能等到傍晚,到时候可是夕阳映着满山头的山桃花,红的像片火,可是美的跟什么似的。还有,往南边是一堆奇形怪石,据说是上古时期一位仙人留下的,各种各样,奇形怪状。只是那地方若不是本地人,走着走着就要迷路了。二位若是想去瞧,最好找个本地人带着。”他看赵拓身着上等衣绸,书生打扮,却又没有读书人的文弱迂腐,言谈举止透着非同的气度,却又不经意间流露出江湖人的爽气,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索性便走朴实路线,有什么说什么。
  “小二,这南西北你都说了,这东边呢?”
  小二咧了咧嘴角,苦着脸道:“二位客官,只这东边却不太好。那边少有人烟,很是荒凉寂静,我们本地之人都鲜少去。那儿连草长的都与一般的不同,过了膝盖那么长,里头还时常躲了毒蛇猛兽。有一种蛇怪最是可怕,身上金光闪闪的,头顶还生了肉角,通常一眨眼便没了影,凡是被这蛇怪咬上一口的人,立时没命。何况……”那小二想起什么似的,哆嗦了一下,“那里非但有蛇怪,还有一好大的山妖!”
  “山妖?什么山妖?”
  “小的没见过,不过听人说,那山妖身高八尺不止,身形甚巨,如座岩石,且浑身黑黄,似长了满身的羽毛。它头甚小,脑袋上生了个血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