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节
作者:无组织      更新:2024-05-25 15:11      字数:4727
  赵拓狠狠地白了老顽童一眼,“闭嘴,不知道就少在这里起哄。你乖乖在这儿呆好了,回来时我带个好玩的给你。”
  赵拓又是萝卜又是大棒的,反倒叫老顽童喜道:“你不骗人?”美滋滋的等着赵拓什么时候拿出个好玩的。
  “……七公,毕竟是京城,不便多人行动。我和大哥先去打探下情况,以便晚上行动。”
  洪七公虽对皇室里诸般事宜不甚了解,却也能想象得到赵拓在顾及什么。点点头,拉过老顽童帮他打发时间。
  安排好洪七公及老顽童在一间大客栈歇息下,接着便与郭靖携手出外打探情况。
  京城的天变化及快,短短时日,太子少傅、兵部侍郎、判户部事等均以走马观花般换了人。史弥远非但朝内以强硬手段排除异己,同时更开始大肆印造新会子(宋朝的一种纸币)。表面上集市虽繁华依旧,但相比赵拓离开之时却物价上涨,甚至有通货膨胀的趋势。
  赵拓一路不语,只拉着郭靖一同走走停停到了西湖边。
  “断桥残雪”是西湖十景之一,此时正当盛暑,桥下尽是荷花片片,景色自是美不胜收。奈何如今二人全没兴致欣赏。郭靖虽不了解赵拓心中所忧,却也瞧得出他郁郁不欢。只是他向来嘴笨,心思也不灵巧,不知赵拓是为何不高兴,即便是有心想开导他,却偏偏不知要说些什么。
  二人沿桥而下,顺着湖边信步而走,但见石壁、杨柳、酒家门房上无不刻满诗词。
  “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歌舞,绿杨影里秋千。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香归去,余情付湖水湖烟。明日重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
  赵拓手抚一酒家门前石壁,轻声低吟其上所刻的一首《风入松》,摇头苦笑。见郭靖对词意甚为不解,便细细讲解起来,同时顺便说起了此词的故事。郭靖越听越觉不是味儿,不管词究竟如何,先对那高宗皇帝却抱了极大愤恨。
  “这是大宋京师之地,这些读书做官的人整日价只是喝酒赏花,难道光复中原之事,就再也不理会了吗?”郭靖心直口快,说完才反映过来身边儿的这位的身份。“拓弟,我是说……”
  赵拓苦笑,“无妨,大哥,我大宋向来重文轻武,造成如今局面也是避免不了的。除非是一改民间风气,人人尚武,再对百姓加以教化,而不是蒙昧于民,或许还能扭转乾坤。不过……真要说却终归还是在朝廷……”
  “可拓弟你不是……”话已出口才意识到不妥,后面那句硬生生吞了回去,“嗯,我是说既然这样,朝廷又为何……”
  “大哥,你不了解,这朝堂之事,又哪有这么简单。不说我在朝中众臣眼里不过是个弄臣,没这个能耐,即便是有,也是……算了,不说这个,怪扫兴的。大哥,前面便是‘翠微亭’了,亭中石碑刻有岳飞将军所作,韩世忠将军所书的诗词。”
  “啊……”郭靖对这两位前朝名将尤为钦佩,当下不再言语,与赵拓飞身上前。果然见不远处峰前建有一亭,题额书着“翠微亭”三字。两人毕恭毕敬的站在亭内石碑前,郭靖更是伸手指顺着碑上石刻的笔划模写。
  “唉,若不是岳爷爷被秦桧这个奸臣害死,兴许现在已收复了中原失地。”
  “大哥这话其实并不正确。要说真正害死岳飞将军的并不是秦桧,更不是金国,而是高宗。”郭靖一愣,赵拓继续道:“秦桧是□没错,且与岳将军的死有直接关系,但真正想要岳将军死的,却是高宗皇帝!”
  “啊?!……拓弟,这,这是为何?此话作何解?”
  赵拓嘲弄一笑,“大哥,你想,岳将军当初打得旗号是何?‘复中原,迎二帝’!这恰恰是高宗所忌的!想他刚刚登上皇位,正是享受掌握权力巅峰的美妙时刻,又岂能容忍岳将军迎二帝还京?!若二帝还京,到时候他势必就要让位,而他自然是打死也不愿意了。但他又不想背负不孝不义之名,此时秦桧的所作所为却正好为他找到了绝妙的借口。哼,这高宗皇帝老也就顺理成章的诏害了岳将军。”
  郭靖有些不可致信,“啊!拓弟,这,这怎么可能?照你所说,难不成那皇帝之位竟比汉家的万里江山,千万汉人的死活还要重要?!”
  “哼!在他们看来,只有能有皇权在手,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可怜一代千古名将岳飞将军,一心想要精忠报国,一雪靖康之耻,最后却是死在自己人手里。”说到这儿,赵拓有些愣神儿。他两世的经验自然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皇权能对人产生的最大改变。寻觅了这么多年的赵昀直至此时也不见踪影,即便是不同的空间,但如果有一天,历史真的没有按照他所熟悉的那个轨迹上演,赵竑若真的能够登上皇位,是不是最后也会变成……
  赵拓正径自出神儿,忽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不似习武之人,猜想同样是敬仰两位将军之人前来追思,两人便也没有躲藏,继续在亭内赏析。
  没过一会,只见一青衫布衣之人踱步进了亭内。这人相貌较平常,倒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并在偶然间显露些许贵气。只是再看其它,却又不似像是哪家公子乔装微服出游,不由让赵拓对其产生了些兴趣。
  许是感觉到赵拓打量的目光,那人看向赵拓及郭靖微微含笑点头。
  第二章 再回临安(二)
  “两位兄台有礼了,可也是前来追思岳飞及韩世忠?”
  赵拓听此人言语,竟全然不似寻常百姓谈起两位将军时的万般崇敬,心底有些疑惑,却不动声色的微笑着抱了抱拳。
  就听那人对这石碑念道:“经年尘土满征衣,特特寻芳上翠微,好山好水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不愧是□穆的诗词,果然是豪气勃发。”
  赵拓不明此人意向,却觉他兴许并不那么简单,因此并未搭话。郭靖却道:“的确,比起先前看得那些处处游春赠妓,风花雪月之辞,岳爷爷的词他们自然拍马也及不上。”
  那人又道:“自岳飞给秦桧害死,第二年春间,韩世忠为想念岳飞而将此诗刻在碑上,并特建了这个亭子。岳飞与韩世忠都是英雄,非但如此,就是韩世忠的夫人梁红玉,虽出身娼妓,却擂鼓督战,助夫制胜,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人杰。”
  郭靖也是知道那位女中豪杰,亦点头称赞。随后又道:“只可惜我和义弟一路来,却竟见了些摇头晃脑的文人,也不知花功夫学这些劳什子来干么,又不能击退金病,多出些岳爷爷这样的抗金英雄才是正道。”
  “大哥!”赵拓知道郭靖一向心直口快,讲话尚欠缺思量,急忙制止住他,“这位兄台,我大哥自幼喜武,向来在江湖混迹惯了,看不上那些文人之士,见笑了。”
  郭靖不觉有些疑惑,不解赵拓何意。但他知道赵拓比他机灵百倍,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哪里。令兄快人快语,拳拳爱国之心更令人敬佩。在下与两位甚为投缘,不若大家不拘形迹,共同到附近喝上几杯水酒可好?”
  赵拓原想推辞,但见天色也不早,能逮着顿不要钱的饭也是好事,其间又反复不留痕迹的打量眼下这人,确认他并无不妥,思量了下便也就答应了。
  三人找了家雅致的酒家进去,待酒菜佳肴上来,便一同饮酒赏景。其间海阔天空的一通漫谈,却发现此人不论琴棋书画还是谈吐举止都显然很是不凡,赵拓不由对他越感兴趣,生出些好感。
  而这人对郭靖的憨直豪爽,赵拓的博闻广识、□远见亦是钦佩不已,口中连连称赞,直欲引为知己。一顿酒菜过后,让小二换上茗香,端起轻闵了口道:“今日与二位所言甚欢,以酒交相,甚为快哉。在下赵贵诚,不知敢问两位兄台高姓大名?”
  赵贵诚,好……大众化的名儿……想不到还是本家。赵拓一笑,“在下肖拓,我大哥郭靖。能在此遇见赵兄这样的文士,亦是欣喜。”
  “肖兄才学如此出众,谈吐、气度也是不凡,令在下万分钦佩。不知肖兄与令兄是否有过为国效力的打算?”
  赵拓眼眉一动,笑道:“赵兄说笑了,不瞒赵兄,在下与义兄乃江湖中人,虽有保家卫国之心,但却不愿涉足朝廷之上,只愿能快马恩仇,笑傲江湖。更何况,我那些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算不得什么。”
  赵贵诚明显也是料到结果,叹了口气,“肖兄过谦了,以肖兄如此人才却不出仕而混迹江湖之上,却是可惜了……”
  “赵兄抬爱了。所谓人个有志,江湖上的逍遥,又岂是所有人能体会到的。”看了看天,“时候也不早了,我与义兄还要赶路。不若我们就此别过。”
  赵贵诚很是惋惜,“原本在下还想肖兄能与我一同为国出力。既然如此,我也就也就不勉强了。今日与二位相识,甚是高兴,但愿他日还能与两位兄台再聚。”
  赵拓一抱拳,“多谢赵兄盛情相待,他日有缘再见。”
  出了酒家,天色已暗。西湖画舫上却都点起了彩灯,映着亭台楼阁,烟柳画桥,湖光山色,烟霞笼纱,满是绮罗霓虹,尽显金粉之色。
  两人临近洪七公与老顽童下榻的客栈,郭靖突然停住,叫道:“啊,拓弟,咱们一路上光顾看了,却忘记答应要给周前辈带的玩物。”
  赵拓也是这才想起来。先前不过是打法老顽童所说的推辞,但若真空着手回去,指不定他还要闹成什么样子。“嗯……大哥,现下也来不及再回街市挑选个东西,我住的地方到不远,小时淘气,倒也收集了不少希奇玩意放着,应该彼对老顽童胃口。我看不如就到我那儿随便挑个什么给他如何?”
  “你住的地方……?”
  “嗯,”赵拓点点头,“只是我出来是用的别的名义,不能让人察觉到我回京。还要有劳大哥协助把风了。”
  郭靖站在花园内,警惕的望向四周。却见周围景观虽尚且算美观,但绝不似他先前所想,及在金国赵王府所见的那些大户人家惯有的豪门大院。嗯,应该说济王府内的确是奢华,但赵拓所居住的院落却极其寻常,倒让郭靖有些不解。
  “大哥,久等了。”赵拓从屋内窜了出来,却是依然两手空空。
  “拓弟,怎么你没带什么……”
  “大哥放心,我已经搞定,绝对唬弄的老顽童高兴。”赵拓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好了,咱们走。好在我院落一向没人在,不然少不得又要费些事。”
  两人刚进客栈,便听见老顽童大声喧嚷的声音。郭靖吓了一跳,还倒是洪七公伤势有变,又或是有敌人来袭,急步奔了过去。却是老顽童等的不耐烦了,吵吵着要自己一人先闯进皇宫溜达溜达。见赵拓和郭靖总算回来,几步上前,“你们这两个小子,总算回来了。不行,下次说什么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闷死我了。给我的东西呢?”
  赵拓好笑的从怀里取出个锦囊,抛给老顽童。老顽童狐疑的打开,却见是满满一袋子的玻璃珠。“老顽童,这玩意用来打弹珠,可比你以前的那些要好玩的多。”
  老顽童喜呵呵的掏出来一个,对这左看右看,还在地上试了试,叫喊连连,极为满意。郭靖也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儿,只觉说不出的精巧,难怪赵拓信誓旦旦的保证能让老顽童高兴。而洪七公毕竟是走南闯北的,见识多些。虽没见过,却是听说过这些玻璃珠价值不菲,眼前这袋子的价钱足够户人家活三辈子了。没想到赵拓二话不说竟拿出了这么多,还是让老顽童当作弹珠打。一时间不知是要说他败家好,还是豁达好。果然是纨绔子弟。
  其实要真说起来,还是洪七公不了解行情。玻璃珠在现今的市面上虽属奢侈品,但在赵拓这儿的确不算什么。自与赵竑狼狈为奸,更找到了条海上出路后,这破玩意儿实际对他们来说早就跟路边的石子没两样儿。之所以如今还会抄个好价钱,无非是控制来源,以为敛财的手段。当然,其中也不乏赵竑坑么拐骗报复的心理。想当初他也是花过大价钱买了一堆玻璃珠的,而当他再次证实了这些珠子在海洋对面那个国家实际价值后,郁闷的心情可想而知,难免也就会有多拉些人共同下水的黑暗心理。
  老顽童欢喜得很,非要拉着人陪他趴在地上一起打弹珠。这任务自然就落在了被他以尊师重道名义扣下的郭靖身上,郭靖只得苦着张对个玻璃珠脸满地爬。
  见老顽童这么就打发了,赵拓笑了。他原本怕老顽童不好糊弄,回府时还准备了另外一样东西,烟雾弹,以备不时之需。要不几颗玻璃珠,哪需要他还特地冒着风险跑回去。眼下既然不需要了,正好,留着下回哄老顽童用。
  眼下场上形势呈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