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向前      更新:2024-05-25 15:10      字数:4798
  倒了。去年冬天倒有棵树叫雷劈死了,不过我觉得离那儿还远呢。反正他们在挖树根,在那下边。可惜,他们把那里准要弄得乱七八糟。”
  “哦,不过,”埃尔斯佩思说,“我想他们肯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八成有人请他们来的。”
  “他们还叫来了几个警察,不让人走近,确保不让人掺合,他们说什么先要找到那些有问题的树。”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埃尔斯佩思·麦凯答道。
  她可能真的明白呢,倒不是有人告诉过她了,不过当时埃尔斯佩思根本不需要别人告诉。
  2
  阿里阿德理·奥列弗打开她刚刚从门缝接到的电报。她习惯于从电话中接电报。听到铃响赶紧找枝铅笔记录下来,同时坚持要别人送一份打印好的给她送来好核实一下。因此今天接到了一份“真实的电报”倒叫她吓了一跳。
  请速带巴特勒夫人和米兰达到你家。时不我待。紧急请大夫做手术。
  她奔进厨房,朱迪思·巴特勒正在里面做甜酱。“朱迪思,”奥列弗夫人喊道,“快去收拾东西。我就回伦敦去,你也去,还有米兰达。”
  “谢谢你的好意,阿里阿德理,不过我在家还有好多事要做。而且,你也没有必要今天匆匆就走,你说呢?”
  “不,我必须走。有人让我回去。”奥列弗夫人回答说。
  “谁让您回去——您的管家?”
  “不是,”奥列弗夫人说,“是别人,这个人的话我必须照办。去吧,快点。”
  “现在我还不想离开家。我不能。”
  “你必须去,”奥列弗夫人回答说,“车己经备好了。我让它停在大门口啦。我们马上就可以动身。”
  “我不想带上米兰达。我可以把她托谁照看一下。雷诺兹家也行,交给罗伊纳·德雷克也行。”
  “米兰达也要去。”奥列弗夫人马上打断了她的话,“别出难题了,朱迪思。情况很严峻。我不知道您怎么会想到把她交给雷诺兹家照看。他们家有两个孩子被杀了。对吗?”
  “对,对,还真是的。叫人觉得那家有问题。我是说他家有谁——噢,我说什么来着?”
  “我们说的太多了。”奥列弗夫人说,“不过,”她又说道,“要是还会有人被害的话,我看下一个最有可能的是安·雷诺兹。”
  “他们家到底怎么啦!为什么会一个一个地被人杀了呢?哦,阿里阿德理,太吓人啦!”
  “对。”奥列弗夫人说。“不过有时感到吓人很正常。我刚接到了电报,我就是按上面的指示行事的。”
  “是吗,我没听见来电报呀。”
  “不是从电话中接到的,是从门缝塞进来的。”
  她犹豫了片刻,然后把电报交给了朋友。
  “这是什么意思?做手术?”
  “扁桃腺炎。大概是的,”奥列弗夫人说,“米兰达上周不是嗓子疼得厉害吗?那是不是说更可能的是带她去伦敦看个喉科专家?”
  “你疯了吗,阿里阿德理?”
  “也许是急疯了,”奥列弗夫人答道,“去吧。米兰达会非常喜欢伦敦的。你不必操心,她什么手术也不需要做。在间谍小说中,这叫幌子,我们可以带她去看戏,看话剧或者芭蕾,她想看什么就去看什么。总的来说我觉得带她去看芭蕾舞演出最好。”
  “我吓坏了。”朱迪思说。
  阿里阿德理看见朋友在轻轻地颤抖着。奥列弗夫人心想,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像水精,像是脱离了尘世。
  “去吧,”奥列弗夫人说,“我许诺过赫尔克里·波洛先生,他一发话我就把你带去。喏,他发话了。”
  “这里到底怎么了?”朱迪思说,“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
  “我有时候也奇怪你怎么选择了这里。”奥列弗夫人答道,“不过也没有什么定规要住在什么地方。我有一个朋友搬到沼泽地带去了。我问他为什么要去那儿住,他说他一直想去,总想去,他一退休就真去了。我说我从未去过那儿,不过我猜肯定潮乎乎的。实际情况怎么样呢?他说他自己也从未去过,是什么样他根本不知道,可他就是一直想去,他头脑也清醒得很。”
  “他真去了吗?”
  “去了。”
  “去了之后他喜欢吗?”
  “啊。我还没有听到消息。”奥列弗夫人说,“不过人都挺怪的。对吗?有些事他们想做,有些事非做不可……”
  她走进花园叫道,“米兰达,我们上伦敦去。”
  米兰达慢慢地走过来。
  “去伦敦?”
  “阿里阿德理开车带我们去,”她母亲说,“我们去看戏去。奥列弗夫人觉得她可能买得到芭蕾舞票。你想看芭蕾吗?”
  “太好了,”米兰达回答说,她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我得先去跟一个朋友告别。”
  “我们马上就走。”
  “哦,我要不了多久,可我得告诉一声,我许过诺言的。”
  她沿着花园跑下去,消失在门口。
  “米兰达的朋友是谁呢?”奥列弗夫人好奇地问。
  “我从来都不知道,”朱迪思说,“她从来不跟我提起。我有时觉得她只把她在树林中看见的鸟儿当朋友,或者松鼠什么的。可不见她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她从不带女孩子回来喝茶什么的,不像别的女孩子一样。说起她真正的朋友,应该是乔伊斯·雷诺兹。”
  她又闪烁其辞地说:“乔伊斯总告诉她关于大象、老虎之类的故事。”
  她提醒道:“啊,我该上楼打点行装了,既然你一定要我去的话。不过我真不想离开这里,好多事都没做完,像这酱——”
  “你们一定得去。”奥列弗夫人答道。她的语气斩钉截铁。
  朱迪思拎了几只箱子下楼来,米兰达上气不接下气地从旁门进来。
  “我们吃完饭再走吗?”她问。
  虽然她长得像小树精,可她仍然是个爱吃东西的健康的孩子。
  “我们在路上吃,”奥列弗夫人说,“我们在哈弗沙姆的黑孩子餐厅吃饭。去那儿比较合适,离这里只不过三刻钟的路,他们菜做得不错。快,米兰达,我们就走。”
  “我没时间告诉卡西我明天不能跟她一起去照相了。哦,我也许可以打个电话给她。”
  “那快去快回。”她妈妈说。
  米兰达跑进客厅,电话就在那里。朱迪思和奥列弗夫人将箱子搬进了汽车。米兰达从客厅跑出来。
  “我告诉她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现在可以啦。”
  “你简直疯了,阿里阿德理,”她们钻进汽车时朱迪思说,“真是疯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们到时候就知道了,我猜是的,”奥列弗夫人说,“不知道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他?是谁?”
  “赫尔克里·波洛。”奥列弗夫人答道。
  3
  伦敦。赫尔克里·波洛和另外四个人坐在一间屋里。四人中有警督蒂莫西·拉格伦,跟往常遇见比自己地位高的人一样,一脸的崇敬和仰慕;第二位是警监斯彭斯;第三位是郡警察局长艾尔弗雷德·里士满;第四位是检察官,尖尖的脸,一看就知道是搞法律这行的。他们全都看着波洛,神情各异,也可以说都面无表情。
  “波洛先生,您似乎很有把握。”
  “我的确很有把握,”赫尔克里·波洛回答说,“如果事情本身就是这样发生的,人们意识到很可能如此,这时只须找出反证来;若找不到反证,那么自己的信念就得到增强。”
  “动机似乎有点复杂,这是我的一家之言。”
  “不。”波洛说,“并不真的很复杂。只是太简单,简单得让人难以分辨。”
  检察官先生一脸讥讽之情。
  “很快我们就能得到一个明确的证据,”警督拉格伦说,“当然,要是在这一点上出了差错……”
  “泉水叮咚叮,猫咪没有掉进井?”赫尔克里·波洛说,“你是这个意思?”
  “唔,你必须承认那只是你的假设。”
  “己经有了明确的证据了。一个女孩失踪了,理由往往不很多,首先是她跟某个男人走了。第二点是她死了,其它的就太牵强,根本不可能。”
  “您没有什么值得我们特别重视的关键吧,波洛先生?”
  “有。我和一个著名的房地产经纪人事务所取得了联系。他们中有我的朋友,专门从事西印度群岛、爱琴海地区、亚得里亚海、地中海沿岸及其他地区的地产业务。他们的客户一般都是巨富。这里有一笔近期的交易,兴许你们会感兴趣的。”
  他递过来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您觉得这跟本案有关?”
  “我敢肯定。”
  “我觉得买卖岛屿应该是该国明令禁止的吧?”
  “钱能通神。”
  “别的您都不想提及吗?”
  “也许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我能让你们多少弄清事实。”
  “什么?”
  “有个证人。她亲眼目睹的。”
  “您是说——”
  “她亲眼目睹了一桩谋杀案。”
  检察官先生打量着波洛,满脸狐疑。
  “证人现在在哪儿?”
  “我希望,我相信,她在来伦敦的路上。”
  “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
  “真的。我尽了努力采取保护措施,可我必须承认,我还是很担心。对,我仍旧害怕出岔子,尽管我采取了保护措施。因为,你们都知道,我们正——怎么形容才好呢?——我们的对手放浪形骸,反应速度相当之快,贪婪之心己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也许——我不能肯定,但觉得有可能——可不可以说他简直有些发疯了?并非生来如此,而是后天慢慢养成的恶习。邪恶的种子一旦播下,就生根发芽,茁壮地成长起来。此刻兴许己经完全控制了他,使他对生活持一种非人的态度,泯灭了人性。”
  “我们还得听取别的意见,”检察官说,“不能草率从事。当然,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嘿——伪造文件方面。要是的确如此。我们就不得不重新考虑。”
  赫尔克里·波洛站起来。
  “我要走了,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我所担心的以及我所预想到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了,我还会跟你们保持联系的。”
  他跟众人一一握手,然后走出门去。
  “这人有点像个江湖骗子,”检察官说,“他一点都没触及要害。你们觉得呢?他自以为了不得。不过,他年纪不小了。我不知道该不该信赖这个年纪的老朽。”
  “我觉得可以信赖他。”警察局长说,“至少,他给我留下了这样的印象。斯彭斯,我俩是多年的老交情,你又是他的朋友,你觉得他头脑是不是有点问题?”
  “不,我觉得没问题,”警监斯彭斯答道,“你觉得呢,拉格伦?”
  “我是最近才认识他的,先生。一开始我觉得他的——嗯,他说的话,他的想法有点荒诞不经。但总的来说我被他说服了,我认为事实最终会证明他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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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1
  奥列弗夫人静静地坐在黑孩子餐厅临窗的一张桌子旁。时间还早,餐厅人不太多。朱迪思·巴特勒从洗手间回来,在她对面坐下,顺手拿起菜单看着。
  “米兰达喜欢吃什么?”奥列弗夫人问,“我们替她也点上吧。她也该回来了。”
  “她喜欢吃炸鸡块。”
  “哦,那好办。你来点什么?”
  “跟她一样。”
  “三份炸鸡块。”奥列弗夫人对侍者说。
  她往座位上一靠,仔细地审视着她的朋友。
  “你怎么这样盯着我?”
  我在思考问题。”奥列弗夫人说。
  “什么问题?”
  “我在想事实上我对你了解得多么少啊。”
  “嗯,大家都这样,对吗?”
  “你是说,一个人永远不可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
  “我应该不这么想才对。”
  “也许你是对的。”奥列弗夫人回答说。
  两人静静地对坐了一阵。
  “这里上菜真慢。”
  “我想该上了。”奥列弗夫人说。
  一个女招待托了满满一盘走过来。
  “米兰达去了这么久了。她知道餐厅在哪边吗?”
  “她知道。来的路上我们看到过了。”朱迪思有点不耐烦,“我去叫她。”
  “不知她是不是晕车了。”
  “她小时候总晕。”
  过了四五分钟她回来了。“她不在厕所,”她说,“厕所外面有道门通往花园。兴许她从那条路走到花园看鸟去了。她总是这样的。”
  “今天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