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理性的思索      更新:2024-05-25 15:10      字数:5492
  上了车,因为难得优越一回,更是止不住显摆:“坐稳了啊,这东西惯性可是很大的!刹车的时候一定得抓紧,不然会摔。”
  ……
  “喂!不要看外面,速度这么快,你不习惯,要晕的!”
  ……
  “晕不晕?晕的话把眼睛闭上就会好一点……”
  漾终于忍无可忍地抬头。这一次,总算有了表情,满脸轻蔑和厌烦,他开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没事。”
  ……
  柯磊还半张着嘴,顿在那里,感觉仿佛是吞了一只苍蝇。半饷,他愤愤地扭过头,有没有搞错!!!好心当成驴肝肺!……一个人在那坐了一会儿,又不觉得那么气了,他斜着眼睛看他,忍不住偷偷坏笑,小样儿,敢给我拽!就不信今天还整不到你了!
  他带他去坐电梯,直上直下的那种,然后是游乐场,过山车,海盗船,摩天轮,云霄飞车……什么劲猛狠玩什么……
  * * * * * *
  “哇——…”哗啦哗啦,终于活着撑到了家,柯磊趴在马桶边狂吐不止。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到最后是他这个货真价实的现代人丢人现眼!……外面传来老男人说话的声音,围棋节目又开始了。想到漾那张冰雕一样的脸,柯磊就一肚子火,靠!不晕不吐也倒罢了,好歹你也显示一下喜恶哪!
  第二天碰到蒋雯雯的时候,柯磊的脸都还是惨绿的,他想,现在止不定谁比谁看着更吓人呢。
  蒋雯雯和他打了个招呼就急急地走了,表情非常古怪。虽然她在柯磊眼里一贯恐怖的古怪,可这一次,特别的,她盯着柯磊的那双蓝眼睛一明一灭,让人联想起一个词:饥渴。
  仿佛拼命压抑着什么。
  这不是柯磊说的,而是江成纳闷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喂,我说,你魅力有那么大么,把那小妞迷的得,那眼神,那叫一个饥渴!”
  柯磊嘿嘿地笑,摸摸自己拴在脖子上的护身符,饥渴吧饥渴吧,你看着香,偏是吃不到嘴里,馋死你!
  早上只有一个实验,ECU系统抗干扰设计。汽车电子实验室在实验楼六楼最里头那一间,黑咕隆咚的,大白天进去也要开灯。
  柯磊是最后一组,做完后他去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再回来,偌大的实验室已经空无一人。
  他耸一下肩,进去取自己的书本,“哟,溜得真快!”
  空旷的屋子里荡起微弱的回声。
  桌子上还乱七八糟地摆着电线之类,这些小兔崽子,弄完也不知道收拾,柯磊动手把他们拢到一起。
  吱————嘭!!!
  柯磊被背后传来的巨大响声惊了一跳,回头,门被风吹的合上了。他皱眉,继续去拉开抽屉,心里有点毛,怎么跟鬼片似的,不禁又摸摸脖子上的护身符,清一下嗓子,哼个歌给自己壮胆。
  “窗外的麻雀……”
  啪!
  半句没哼完,所有的灯突然都灭了。
  “妈的!”柯磊破口大骂,怎么这么晦气!
  噌……
  天,乌鸦嘴,更晦气的来了!斗!蒋雯雯来了!
  柯磊捏着护身符子四下张望,那个诡异的声音这次异常响亮,从四面八方传入他的耳朵。
  噌……
  噌……
  柯磊觉得头晕成一片,恍然之中,隐隐看见蒋雯雯那闪烁迷幻的蓝眼睛……
  越来越亮……
  越来越亮!
  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扯下脖子上的护身符伸手向前:“别、别过来,我我有这个!”
  不举还好,斗一看见那个护身符,眼睛立即亮得妖光四射,嘶嘶地粗喘着,一步一步逼近前来,它昂首,狂态必露地张开嘴,脸已经完全扭曲了,人皮从嘴角被撕裂开来,血,活生生的人血,流到脸上,流到嘴里,真正的血盆大口!
  柯磊腿软的早都站不住了,可偏偏吓得动都不会动,还维持着那个出示护身符的可笑姿势。脑袋里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想不了了,他死死地瞪大眼睛看着怪物嘴里喷吐寒气,尖利的獠牙渐渐冒了出来,染着血色,被眼里的蓝光一照,青森森的恐怖到了极点!
  怪物开始甩头,属于蒋雯雯地那张脸已经被撕的四分五裂,一片一片挂在怪物巨大的头颅上,它发出痛苦而狂躁的吼声,突然就向着柯磊猛扑过来。
  柯磊啊的叫着抱头往下缩去,我完了!
  接着他就听见哧的一声,仿佛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入肉体,斗的吼叫,同时也突然消失。
  四周诡异的寂静。
  好半天,又等了好半天,还是没什么动静,忍不住,他疑惑地抬头。
  那玩意儿竟然静止地悬在半空中,就像武侠片里被使了定身法,再仔细看,一个透明的冰锥样的东西,从怪物的左眼里穿了出来。然后,冰锥最尖端的那一点,仿佛是闪动了一下,下一秒,斗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从被刺入的眼眶周围起,一点一点的化石,渐渐向四周延展开去,到了最后,那只狂态必露张牙舞爪的斗,就在空中变成了一座灰色的石像,但它没有石像那么结实,因为柯磊看见一只手在它头顶轻触了一下,那石像突然就坍塌成一堆粉末,纷纷扬扬地向地上撒去,可一旦着地,竟全然不见了踪影。
  灭散掉的石像后面,柯磊首先看见一只握着冰锥的手,长得惊人的指甲。
  漾!
  他欣喜的抬眼,在半昏暗中望清那人的模样时,却彻底愣了个傻眼。
  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孩,清秀的面孔,一脸时髦的表情。
  “真是讨厌,”男孩不耐烦地擦了擦冰锥,接着手中灵光一闪,那宝贝立即消失不见,“好死不死,挑这个时间!”
  柯磊愣楞的半张着嘴,好半天,吐出一个字,“你——”
  那男孩却突然吓了一跳,他转过头看他,“你没晕?”眼里精光一现,又立即黯淡下去,男孩笑笑,“算了,你看见就看见吧,回去睡一觉,醒来就只当一场梦好了。”
  柯磊昏昏沉沉的,扶着墙站起来。
  男孩转身欲走,却眼角一扫,瞥见了柯磊手中的玉。
  “你……”他一脸惊讶的指着那玉,“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啊?”柯磊看看他,又看看玉,“哦,这个,这是我的护身符。”
  “护身符?”男孩哭笑不得,“哪个神棍告诉你这是护身符?这玩艺叫玄铘石,像化学上说的催化剂一样,能把斗的魔性瞬间发挥到最大!我说呢,这个蒋雯雯怎么比预算的提前两个月到了大限,还抓狂成这个样子……”
  柯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寒气一股一股袭过心头,他如坠冰窟。
  第 6 章
  “斗神。”
  门口响起了一个清冽到有些奇怪的声音,很中性的声线,男孩回过头去。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美貌少年,出于职业的敏感,男孩先打量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正常;然后,下意识地看向他的手……
  果然,比起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长指甲。
  “你是……”
  “我是第五百七十六代斗神。”
  ……
  **********
  夜晚的空气,冷飕飕,透心凉。柯磊裹了裹外衣,沿着街区一直走。
  心情极度不爽,他想揍人。
  对面有只鬼一脸龌龊大摇大摆地晃荡过来,柯磊冲着它挥起就是一拳。拳头在空中扫过,舞舞生风,鬼故做极度惊吓状,然后抖着笑起来,笑得恶心又下作,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可怜虫。”
  也不只是对着鬼说,还是对自己说,柯磊仰头望天,自嘲地咧一咧嘴。
  路过一家小店,他进去买了一包烟和一个火机,蹲在路边就抽了起来。
  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忙,来来往往,鬼夹杂在其中,倒是显得悠闲得很。有个黑影经过他时放慢了脚步,最终停下来,又倒退几步,一张脸凑了过来:“不良青年,跟这蹲点哪?”
  柯磊抬头,懒洋洋地望了他一眼,“哟,斗神大人。”
  “嗨!酸不酸哪,这是内部称呼,斗才这么叫。我也是有名有姓的主,”男孩在他旁边蹲下来,“迟尉。”
  “要烟吗?”柯磊递过烟盒。
  迟尉抽出一根,拿在手中把玩,“还郁闷着哪?”
  “靠!”柯磊狠狠地摘了嘴里的半支扔在地上,“***就是觉得憋气!我柯磊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玩过!差点没命了你知道不知道!”
  “哪有那么严重,”迟尉一搭他的肩膀,“斗的大限一到,斗神就会灭了它,不然这世界不就乱套了你说是不?”
  “万一……”
  “没有万一。”
  柯磊转过头,气哼哼地瞪着他:“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也不行!他掉我家说什么他是斗神,我相信了!他吃我的住我的没有钱,我认了!他阴阳怪气说话爱理不理,我也不计较!他对我……”脸红了,这个说不出口,“……总之,你说!我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他那么着整我,是个人都受不了!”
  “他对你说玄铘石是护身符了?”
  “当……”柯磊猛然回忆起那天的情形,“当、当、没……可是他也没说那石头会让妖怪发作啊!”
  “这就对了,”迟尉拍拍他,“我看他是真急了,你想,五个妖力升了一千倍的妖怪,乖乖,比打魔兽还夸张啊! 他初来乍道,人生地不熟,想找我,最快的法儿,就是让斗到了大限。”
  “那他干嘛不自己去!”还是有点不爽。
  “靠!当斗是你呢!那玩艺多精哪!谁有法力谁是美餐,它们一眼就瞧得出来,不然早绝种了。”
  柯磊想起他那天告诉漾他看见一只斗时漾淡定的表情,一口牙咬得嘎嘣乱响:“那他就玩阴的!你不知道,这小子忒阴!不动声色都!告诉我一声,我也不是不帮他啊!”
  迟尉歪嘴一笑,拿过柯磊的打火机点上烟:“你也多担待点,人家古人嘛,跟咱不能比,说起来也不容易。”
  柯磊闷着头不说话。
  两人之间很快烟雾缭绕,迟尉转过头打量了他一会儿,“……再说,也不瞧瞧你自己,一幅吊儿郎当相,哪有一点让人放心的地方?我要是他哪,也一准信不过你!”
  “靠!”柯磊小蹿一下,“我怎么啦!得得得,”他烦躁地甩甩手,“你俩一伙的,就帮着他说话吧你!”
  “行了行了,回家吧,几点了这都。”
  柯磊瞥了他一眼:“几点了,你不一样也晃在外头,巡夜啊?”
  “我?”迟尉眼珠转转,“可不是,最近多乱哪。”
  告别了迟尉,柯磊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准备回家。他是那种典型记吃不记打的人,经过迟尉这么一说,又吹了会儿风,也不觉得怎么样了。有什么呀! 就当被那小子整了一顿好了!想到自己当时当着迟尉的面把玄铘石狠狠扔到漾脚下,然后一言不发愤愤而去,也挺不给他面子的,那么骄傲一个人,不会……生他的气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