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王宇平搭上他的肩，“混吧！混吧！你小子，昨去哪找了一只小野猫，浪成这样？”
  “话不能这么说，”江成搭他另一边的肩，“牡丹花下死，做鬼都风流呢，是吧，柯磊？”
  “唉————”柯磊长叹。
  噌…………
  声音！
  又来了！
  果然，一抬头，恐怖至极的蓝眼睛蒋雯雯，正一脸傲然从另一头走了过来。柯磊这回只扫了她一眼。这年头，不是人的都混得比他潇洒。
  可她从身边经过的时候，柯磊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哎，”江成搡一下他，“刚那美女瞅你来着！”
  “别！”柯磊浑身一抖，“我可还想多活两年。”
  再过一天，柯磊觉着不对劲了。不是他自恋，可这学校也不算小呀，又不在一个系，这蒋雯雯怎么一天老在他身边噌来噌去的？
  你可千万别来招我！不然有你好看！对着她的背影，柯磊狠狠地瞪眼睛。
  第五天。
  噌…………
  妈的！又来！
  倒胃口！柯磊索性放下筷子，等那渗人的东西过去了再吃。
  谁知这回她停在了柯磊的桌前，柯磊头皮都麻了。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柯磊低着头，江成受宠若惊，“可以呀可以呀，这边没人！”
  斗于是不客气地坐在了对面。
  柯磊不自觉就将身体向后缩了缩。
  “你们是哪个系的呀？”再好听的声音，一想到是个妖怪发出来的，柯磊实在是舒服不到哪里去。
  “车辆工程，你呢？”见柯磊不吭气，江成答话。
  “我是管理系，工程造价的。”蒋雯雯笑笑，“我好像老看见你们在这个餐厅吃饭呢。”
  “是呀，这儿的肉食不错。”
  柯磊闷着头想，你就是她眼中一道美味的肉食。
  “我叫蒋雯雯，俩位怎么称呼？”
  “江成。”江成拍拍他，“柯磊。”
  “你好，柯磊。”蒋雯雯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柯磊简直都想哭了，挣扎着极不情愿地抽出右手，一触到那玩艺的，抖得根触电似的，“你你你好。”
  “呵呵，”蒋雯雯笑，“柯磊，你真有意思。”
  明天一定不能再在这个餐厅吃饭了！不，学校吃饭都是不安全的！一下课就回家，呆在漾身边，那家伙虽然脾气古怪，但至少害不死他……
  “雯雯！”
  那边有人喊。
  蒋雯雯望了一眼，站起来，“我有点事，得先走了，今天遇到你们很开心，有机会再聊啊！再见！”
  “再见！”江成说着，捅一边的柯磊一下。
  “呃，拜拜。”柯磊自始至终头都没有抬过，千万千万不要再见了！
  目送着蒋雯雯离开，江成拍一下柯磊，“你丫今天怎么回事？不至于吧你！紧张成那样，车工男生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柯磊夸张地一抹头上的汗。
  “哎，别说，”江成凑近他，“你也甭担心，那个蒋雯雯，九点九成对你有意思，你不知道她看你那个眼神，酥啊~”
  柯磊听见眼神两个字时又抖了一下，他叹口气，看一眼旁边眉飞色舞的江成，可怜，愚昧无知的凡人。
  *　*　*　*　*　*
  是夜，月明星稀。
  电影院后面的那条小路上，只在尽处亮了一盏路灯，将正从另一头走来的两个人，在身后拉出长长的黑影。
  “今天晚上的月亮好漂亮呀！”女孩抬头望着夜空。
  男孩转头望向女孩，她的侧脸很漂亮，柔美的曲线，大眼睛水汪汪的，在月光下似乎还泛着微微的蓝光，说不出的温婉动人。他忍不住凑近：“雯雯，我亲亲你好吗？”
  女孩抿一下嘴，娇羞地低下头去，算是默许。
  男孩于是将嘴唇缓缓贴上女孩水嫩的脸颊，一点一点下移，最终碰到她的唇，便伸出舌头去轻启贝齿，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在女孩纤细的腰侧流连……
  月夜，昏黄的路灯，拥吻在一起的恋人，美得如同画一般。
  可是渐渐地，男孩按在女孩腰侧的手垂了下来，纠缠在一起的火舌收回去，紧贴的唇，也慢慢隔出了距离，男孩的眼曈已经完全涣散，他整个人仿佛是浮在那里，嘴微微张着，从他嘴里，有一道源源不绝的炽热真气，正在渡到对面女孩嘴里。
  女孩的脸孔已经完全变了，她的眼睛像两盏幽蓝的灯，一明一暗地交替着，映出一张原本清秀的脸上；令人恶心的贪婪痴狂。
  偏僻的小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孩。他站在女妖身后，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女妖竟浑然不觉。这样过了半刻，男孩淡淡拧眉，他唤：“蒋雯雯！”
  炽热的真气中断了，女妖回头，蓝眼睛亮地极恐怖，她还处在吸食真气时极乐的虚脱状态，看着男孩，一脸空茫。
  男孩厌恶地开口：“你适可而止啊，怎么，打算吸死他吗？”
  女妖脸上的痴婪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畏惧的仓皇，她俯首，敬畏的语调：“斗神！”
  第　5　章
  与此同时，与电影院相距不远的一幢公寓里———
  “……真的真的，它还抓着我的手来着，爪子湿搭搭，黏乎乎，差点恶心死我了……”柯磊坐在漾旁边滔滔不绝，漾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唯一搭理他的是那个四不象，扒在漾肩上冲他吐舌头，不停地吐，柯磊心里恨不得拿把剪刀把那抖啊抖的玩艺给剪了，表面上却权当看不见。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两个祖宗，他是一个也惹不起。
  “……喂！我说了半天，好歹你给点表示啊！”
  漾不看他一眼，“你不要被它惑住就好。”
  “问题不是它惑我，你知道，他那眼睛，多吓人呀，整得我一天跟看鬼片似的，提心吊胆，它还特得意，以为自己尤物呢，在我旁边晃过来晃过去的。我看见它，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吃不好，吃不好，身体渐渐也不行了，身体不行，灵力也得下降，万一哪一天突然那古代的……”
  “闭嘴。”
  柯磊乖乖收声，顺着漾的眼神看向电视，原来是教下围棋的节目开始了。这小子，别的兴趣缺缺，就爱看这个。有一次柯磊问他，这跟你降斗有什么关系？回答曰：没什么关系。柯磊才明白了，这是人家的业余爱好。算起来，他来这里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吃柯磊的，住柯磊的，看上去很享受的样子，却在第一天之后就绝口不再提降斗的事。要不是真的用法眼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柯磊真的要以为他是个神棍了。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漾，从他淡定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眉目。
  “看看看！一天就知道看！”柯磊悻悻地起身去卧室睡觉，“这个月的电费，你给我付！”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痛苦啊痛苦，世界上比较痛苦的事，就是活在巨大的危险之中而不自知；世界上更痛苦的事，就是明知有危险而无能为力；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正在总结人生的痛苦种种，门在身后被轻轻推开了，窗户开着，穿堂风吹进来，柯磊回头，漾就站在门口，外面昏暗的灯光在他白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略微垂了眼帘，浑身都溢出一种慵懒的倦怠的风情。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柯磊抓紧被子坐起来，“你你你进来干什么？不是说好谁沙发的吗？”
  漾不说话，向着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喂我警警告你，你千千万别乱来，我——啊！”他吓得一边说一边向后缩，冷不防掉下床去。顾不得样子有多狼狈了，贞操要紧，他抱着被子继续向墙角缩，“你冷静一下，那那那……”
  漾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他向他伸出一只手，窗外月光如水，淡淡照在那摊开的手心上，有什么东西，发出异样的青色光华。
  “这个你带着。”
  柯磊还在那那那个没完，听到这话，被自己口水一呛，剧烈地咳了起来。
  漾皱眉，他显然不是个有耐性的人，看柯磊没有接，就要拳起手收回。
  柯磊扑上去，“我咳咳咳要咳……”
  那是一块八角形的玉石，上面刻着看不懂的鬼画符，但是手感好极了，温润清凉。咳声渐止，柯磊咧嘴，“给我的啊，嘿嘿，”他拍拍漾垂着的手，感觉比玉更凉润，“总算没养只白眼狼，不错，知道感恩，这东西值多少钱？赶明去找个行家问一下，买个好价钱！”装作一脸无辜的抬头望着漾：“你说好不好？”
  漾冷冷地转身走开，“随便你。”
  “切~”柯磊不满地盯着轻轻关上的门，“偶尔说一两句关心人的话，会死啊！”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个护身符，漾还是关心他滴！可是，瞧瞧！这小子就是这么别扭！
  不过心里还是高兴，暖洋洋的，他紧紧攥着那块玉，酣甜入梦去也~
  第二天，柯磊起的大早。
  走出卧室，漾还在沙发上睡。他睡着的时候，平时冰冷的面容上会出现像孩子一样天真而又毫无防备的表情，让人心头一动。
  四不象睡在他颈侧，这会儿看着还真特别可爱，玩具似的。
  看着看着，柯磊就特想逗这俩儿一下。
  他从抽屉翻出上个月系里联谊时用剩的小气球，吹起来，贴着漾的耳朵，用力一挤。
  啪！
  四不象被震得不轻，猛一睁眼就气呼呼地飞扑上来，柯磊飞快地用书一挡脸，四不象扑到光溜溜的书上，巴拉了几下，吱吱叫着滑了下去。
  “哼哼，回回来这招，还想得逞哪！”柯磊顶着脸上几道还未消去的红痕得意洋洋，四不象冲他吐舌头。
  漾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脸懵懂地望着他，似乎还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柯磊突然就有一种很想抱抱他的冲动。
  “呃，起了！”他踢了踢沙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没想到古人也这么能睡，走，今天带你出去逛逛，在屋子里呆了一个多礼拜，也不闲闷你！”
  *　*　*　*　*　*
  “想去哪？”站在车站站牌下，柯磊愉快地吹着口哨，问一边的漾。
  “随你。”
  “那，带你去什么名胜啊遗址的转转吧，电视上演的鬼啊什么的都喜欢往这种地方钻，没准真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漾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
  “等一会儿上了车，那，车你知道吧？就是这，”柯磊自豪地一指路过的车辆，“不用怕，这都是人力控制的，特先进，比你们那时的马啊什么的好使多了！”
  漾还是没有说话，柯磊眼珠四下转转，发现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十分鄙疑的眼神盯着他。“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啊！”他杀气腾腾地一一瞪回，拍拍漾的肩，“别理他们。”
  上了车，因为难得优越一回，更是止不住显摆：“坐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