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低诉      更新:2024-05-25 15:08      字数:4986
  比如今天,杜老二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喀嚓」一声,某人的椅子腿断了,雷猛肚子一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爬起来劈头盖脸的就朝杜老二破口大骂:「操你妈的!要是再在老子面前没大没小,看老子还不把你肠子屎给挤出来!」
  杜老二虽然时常疯,但脑袋还是很清醒的,他深知这位火爆的惊门直使雷猛,不是好惹的主儿,不用打狂犬疫苗,立刻脖子一缩,换成一副缩头乌龟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隔着一个座位的死门直使阎进门一看这情状,就忍不住捂着嘴,含着坏、夹着阴的嘿嘿直笑。
  他每次看到雷猛发脾气都这么大动作,每次也都在假想着终有一天,雷猛会被人活活的气死。
  啊!那将是多么开心的一个场面,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老阎跟雷猛倒没什么私人恩怨,只是老阎一想到死人他就无名的兴奋。
  挨着雷猛坐着的伤门直使老闷儿,正私底下扣脚气扣得正来劲儿。
  他看雷猛一副粗鲁状,实在鄙夷的不得了,虽然自古以来,惊伤两门一个主攻一个擅守,同为八门主脑开门的护卫军,但每次开会跟雷猛坐一起就觉得掉份儿,身为一门直使,而且是一个大部门的负责人,怎就那么没素质呢?
  暗自摇头的还有一个人,此人就是专管财政、不习术力的休门直使休老大,偷偷瞥了一眼被雷猛坐坏的椅子,心疼又要花钱买新的了。但他那毕恭毕敬、小心谨慎的样子,活像是给在场这几位爷打工的账房先生。
  不过,围着桌子开会的六个人当中,看起来最有素质的,还得算是坐在休老大身边的那个二十几岁白白净净的后生,虽然看上去就是说不清哪里透着一股子阴气,但神态看起来还满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惊门直使雷猛依旧不依不饶的对死着不动的杜老二骂骂咧咧,时不时还抄起桌上的茶杯作势要砸过来,休老大看着雷猛手中的白瓷杯眼皮子直跳──那可是五块钱买回来的。
  死门直使阎进门,已经蹲在椅子上憋得嘿嘿发笑了,像个神经病似的在嘴里嘟囔着:「砸呀!砸呀!砸死他!嘿嘿!嘿嘿!
  嘿嘿嘿!」
  「行了,别吵了!」
  伤门直使老闷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扣脚气的那只大手一挥,「知道今天来干什么不?开会!」
  老闷儿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会场一下子静了下来──很静,以至于惊门直使雷猛「扑」地放了一个屁,听起来异常响亮刺耳。
  续而除了那个看起来有点阴的后生没笑外,其它人都不同程度的笑了。可以说,雷猛的这一屁算是替大伙出了一口气,你老闷儿算哪根儿葱啊。
  众人中就属雷猛笑得最猛,笑声不但越来越火爆,还越来越放肆,让老闷儿的脸像被打青的屁股一样越来越紫。
  一旁的死门直使阎进门,更是兴奋到了极点,咬着牙,盯着雷猛和老闷儿吐着白沫嘟囔:「掐呀掐呀!都他妈掐死!嘿嘿!
  嘿嘿!嘿嘿嘿!」
  「咳、咳。」其实是很小声的咳嗽两下,但会场却再次静了下来。
  因为真正有力量的人要说话了。
  「今天找大伙来,主要有两件事。」
  说话的时候,休老大还是那副毕恭毕敬、小心谨慎的样子,「一件是推举新的开门直使;第二件是有关在术界重整八门声威的事。」
  外人大概谁也没想到,八门中,最有说话权、最有力量的人物,居然是从不习术力的休老大,这要是在几百年前的明代,哪怕是清代末年,也是不可思议的事。
  但别忘了,现在已经是公元两千多年,早已深深把握着八门经济命脉的休门,已经成为实际意义上的幕后控权者。
  「对!对!自从广元一战,开门直使死了后,早就该选了。知道现在外面叫咱们八门啥不?」杜老二最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连群龙无首都不是了,叫我们「乌龟不出头」!」
  雷猛一巴掌拍在桌上:「妈的!这是谁说的?老子非把他肠子屎给挤出来!」
  「不管是谁说的,」休老大盯了雷猛一眼,「现在的八门确实不如从前了,愧对祖宗啊!」
  休老大不是谦虚也不是假感慨,实际上八门确实衰落了。
  严格来说,八门从明代创史以来,其架构更像是一个军队,虽然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个门不是以血缘关系凝聚的,但术数加武力,八门各司其职且组织严密,在术界打出了威风。
  可繁衍几百年到了现代,随着冷兵器在历史舞台上的退去,八门也已近黄昏了。
  尽管自民国开始,各门直使在术力上更下了工夫,但毕竟还是日久屋老,尤其广元一战开门直使死后,就更加是一盘散沙了。
  「所以,不能再拖了。还请各位认真,今天把开门直使推举出来。」休老大这句话,颇显得有些老迈中带着没落的伤感。
  大家早看出来,坐在休老大身边的那个后生,是死去开门直使冷玉庭的儿子冷步芳。今天休老大把他带出来参加这个会议,不用说大家也猜出他的用意了。
  雷猛心直口快:「休老大说的我没意见,是早该推选开门直使了。但开门直使就相当于八门总旗主,我老雷还是那句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只要他能胜得过我老雷,我第一个服他。」
  说着,雷猛瞟了一眼仍面无表情、稳稳当当的冷步芳,就只差没指着他鼻子了:让我服你个小毛孩子,想死吧你!
  杜老二咽了口唾沫,这次他没说话,一个劲的转眼珠子。
  憋了一会,伤门直使老闷儿说话了:「要我说呢,休老大的话我一百个赞成。八门如果再这样下去,别说追捕神易后人,恐怕连脚丫泥也捞不到一块。不过……」
  稍顿了顿,「按古上的规矩,选掌门直使确实是件大事,不如等生门直使到齐了再商议商议?」
  杜老二马上伸着脖子:「咦?对呀,生门萧万秋怎没来啊?」
  休老大吧嗒一下眼:「病假。他同意我的看法。」沉寂了一会,又说:「大家都说说嘛,有啥说啥,今天就是要说出个子午卯酉来。」
  如果雷猛不说话,当然很难再找出第二个放头炮的。
  气氛很沉闷,杜老二忽然想尿尿,可当发觉死门直使正盯着自己脖子、捂嘴笑的时候,尿尿的想法立刻被蒸发了。
  阎进门通常只对死人感兴趣,这让他很不舒服,隐隐感觉着这次会议来者不善。
  「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还是按老规矩……」休老大语气平静的说,「同意推选冷玉庭长子冷步芳为开门直使的举手。」
  第一个举手的是神经病阎进门。
  第二个举手的是狂犬乌龟杜老二。
  第三个举手的是脸部奋青的老闷儿。
  第四个耗费巨大能量举起手的是雷猛。
  真是形势比人强啊,不服也得服,不然就别在八门混了。
  休老大不用举手,就作了最后总结:「通过。」
  打铁要趁热,无须掌声,有史以来,八门最年轻的总旗主冷步芳,做了个简明扼要的施政演说。
  用杜老二的话来总结这次施政内容,就四个字:阴、损、毒、辣。
  主要有两件大事要干,第一:力量整合。
  说白了,就是重整八门建制以期凝聚最强力量。
  听起来好像很吓人,其实具体内容很简单,简单到只有一条指令:「凡各门年轻有为者,皆可应征各门副使;正副两史逐年选拔,能者居之」。
  就是这么一条简单的指令,让各门直使恨死了冷步芳,也怕死了冷步芳。
  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看现在表面上八门比较散乱,但各门仍不乏藏虎卧狼,冷步芳的这道指令,让那些蛰伏多年的青壮虎狼们看到了希望。
  这个希望不光只是权力,还有利益。
  按照八门自古建制,各门一律不准私自经商筹钱。因为术界人都懂个常理,财旺心散必然导致术衰,所以除休门外,其它各门只管专心演练术力,生活所需费用一律由休门统一调度。而每门直使待遇最高。
  就是这样一纸简令,八门上下跃跃欲试、人人争上,更重要的是,冷步芳轻松得到了全门年轻力量的支持。
  第二件要干的事:重振声威。
  有句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同理,要想成名立威,就得先找个当量对等的打击对象。冷步芳选中了天元派。
  「什么?是那个由叶鸣泉掌舵的天元派吗?」
  雷猛憋了很久终于又发话了。冷步芳看着睁大眼睛的雷猛,波澜不惊的点点头。
  这回连一向沉得住气的老闷儿,也沉不住了:「不会吧!要知道,天元一派是中国仅有的几个,历经千年还传承不倒的术界名门大派。
  「先不讲人家高徒满天下,就「天元派」这三个字在术界的名气影响力,也是我们惹不起的!」
  雷猛:「为啥叫天元派?人家那是古老的原始术派,连我们八门这点东西,好多都是从人家那里演化过来的呀!知道吗你?」
  刚才还死掐的一对冤家,现在居然默契的唱起了双簧。这倒不是中国人熟悉的帮里内讧,而是大实话。
  冷步芳的表情终于有所变化了,不过不是听了八门中很有分量的两个人物,他们所说得很有分量的话,因而表现出的迟疑或者顾虑;相反,看着两位大叔的眼神,充满了一种无奈、失落,甚至还有点哀伤的情绪──这个时代注定不属于他们了。
  「我想在各位叔叔面前确定一件事:现在不是古代,而是二十一世纪!你们如果问问幼儿园的小朋友名气是什么,恐怕他们连想都不想的就直接回答你们:能换来又多又好吃的糖果。
  「没错,二十一世纪,名气最顶用、最有效的就是赚取利益。而名气越大,里面越空!」年轻人的凌厉,让一帮老家伙有点嘴拙。
  停了停,冷步芳的语气稍稍缓和:「当然,我不否认天元派具有相当的影响力。但我请各位掌门直使想想,如果我们选的对手不够分量,又如何能打出声威?如何震慑术界?无权无威,我们八门又怎么可能在追捕神易后人中占据主导地位?」
  冷步芳的眼神再次凌厉起来,凌厉得就像是鼓满毒汁的蛇眼:「所以,天元派必须要除!一个不留!」
  蛇用来震慑对手的不是力量,而是阴毒。
  会场很静。
  杜老二有些着急,话在肠子里折腾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比较舒服:「呵呵,哈哈,嗯嗯,事先声明啊:本人是绝对支持休老大的,作为以刺探情报为天职的杜门直使,完全以事实出发并实事求是,下面本人的话不代表任何立场。」
  雷猛有些不耐烦:「有屁快放,有屎快拉。啰嗦!」
  杜老二:「咳咳,好,那我就直说,在本直使的周密策划和全门的勤奋努力工作之下,据确切探报,私底下,天元派负责人叶鸣泉与「那三位」颇有来往……」
  说到这,杜老二用眼角快速扫了一下冷步芳,就没再说下去。
  因为有了「那三位」,他相信这句话已经具备足够摧毁力量了。
  情况也确实如此,连从生下来就以死亡恐怖为乐趣的死门直使阎进门,都安静下来,更不用说雷猛和老闷儿了,瞳孔都快缩出冰水。
  问:「那三位」究竟是哪三位?
  答: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两个男的,一个是号称现代术仙第一人的贾似道,一个是智慧第一的陈木楞,而那位女的则是见闻第一的巫传女。
  据说贾似道是广东罗浮山冲虚古观的一位挂名老道,说罗浮山也许很少人知道,但提到葛洪,大概就没几个人不知道了。
  无论是中国正史还是道教仙班,葛洪都是历史上真真实实大大出名的人物。罗浮山正是他著书立传、采气炼丹的洞天之府。
  贾似道之所以号称术仙第一绝不是乱盖的,众所周知,因为人的根性日渐浮躁,明代以后道藏所记载的内丹仙法已成绝学。
  在现代年轻人眼里,更是虚无缥渺的神话传说。
  但作为仙道弟子的贾似道却是深信不疑,可在经过多年的修炼之后,贾似道发现内丹这条路太难了,对人的悟性、身体素质和八字组成都有莫大的关系,还不可或缺地要有传承的名师引导。于是贾似道另辟蹊径,不知哪来的突发奇想,在术力修持上猛下工夫。
  凡是对气功或打坐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很多偏执性很强的秘法修持,都可以快速让人达到一个奇异的境界,正是因为它的见效快,同样副作用也大。
  很多练打坐或气功的人容易精神失常,据说就是因为在入定到一个很深的层次里后,被那里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