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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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儿 更新:2024-05-25 15:07 字数:4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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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大江在江都市交汇,江都大学正好处于夹角形成的半岛之间。而在这半岛中,由于江水的倒灌,又形成了或大或小的孤岛。江都大学的医学系正好就位于学校里的一个孤岛之中,要到达那里,必须要经过一条不算很长的水泥拱桥。桥下是一条黑黢黢的溪水,奔腾着向不远处的大江进发。在这溪水的上游处有一家医疗设备厂,整日整夜地往溪水里倾倒废料,据说是经过污水处理的,可这溪水嗅上去还是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让人感觉很是不舒服。
因为来之前打过电话预约,走过桥,王力已经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站在门口等着他。
在自我介绍后,王力听到眼前这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说道:“我叫李汉良,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吧?”
是的,只要是江都市的市民,都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李汉良是江都市的心胸外科第一把刀,担任着江都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的院长一职,同时还是江都大学医学系的硕士生导师。王力暗暗想,莫非李汉良也是赵伟的导师吗?
李汉良看出了王力的疑问,呵呵一笑,说道:“你一定奇怪为什么会是我在迎接你吧?不错,我就是赵伟的导师。真是可惜了,我一直都认为他很有能力来接我的班,可惜了啊……”
王力没有忘记这次来的任务,他直接问道:“请教一下李教授,你们医学院是否一直都藏有A物质?”
“A物质?”李教授的眉毛微微一扬,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A物质的发现,事实上,正是李汉良的功劳。他是在实验一种药物的时候,很偶然发现的。尽管A物质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但作为一个综合大学中的医学院,对这种物质的管理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严格。
A物质只是放置在了药物实验室的一个恒温保险柜里,密码是几个常常做实验的研究生都知道的。而赵伟也是其中一个。
“赵伟有可能拿到A物质?”王力诧异地问道,“您知道吗,那个和赵伟一起死在江滩上的女子就是因为A物质中毒,心脏瓣膜破裂而死的!“
李教授脸色微变,然后答道:“是的,他很有可能拿到A物质,但是其他的学生也同样可以拿到。不错,A物质的用量本来一直有很严密的监控记录,但是学生们都有自己的研究方向,所以总会有人在私下做一点小实验。而我们作为开放式的教学,一直也鼓励学生们对药物进行自己的研究。虽然我们要求学生们在使用敏感药物时自觉留下记录,但一些学生私下做实验是为了写出一鸣惊人的学术论文,所以偷偷对感兴趣的药物做一些研究也是难免的。不过,我一直都很信任我的学生们,你知道,医学院出来的学生,以后都是治病救人的医生,我不相信他们会偷取A物质来进行不可告人的活动。”
王力点了点头,合上了记录本,很有礼貌地欠了欠身,对李教授说:“谢谢您了,我可以去问问赵伟的同学了解一下情况吗?”
李教授摊了摊手,很不自然地答道:“请随意……”
02
周渊易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手里摊开着情人滩上那两具尸体的照片。
赵伟眼睛紧闭,嘴唇微微张开,脸部肌肉变形地扭曲在一起,五官显得极为怪异。半根舌头舔抵着半张的牙齿,嘴角微微上翘,竟似极了诡异的微笑,像痛苦,更像是讥讽。
他在讥讽什么?他又在嘲笑什么?
照片上的欧阳梅眼睛依然是睁开的,那是在周渊易为她抚平眼皮前被小高拍下来的。她五官的线条相当柔和,可以看出,生前是一个千里挑一的美女,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虽然她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头发胡乱地披散在她的脸上,依旧掩不住曾经焕发过的容光。她的身姿丰腴雅健,足以令大多数的美女自感形秽。可惜,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比她身体更冰冷的江滩上。这未免让人感到有些唏嘘不止。
这个案子实在是有意思,一个被掐死,另一个一开始以为是被吓死,结果是被毒物所害死。而这毒物,所谓的A物质,竟是从医学院里流出来的。找到A物质是哪里来的,也许就可以找到案件的突破口了。
周渊易捻熄了手指间的白色万宝路,踱到窗边,推开了窗户。警局新修的办公大楼有八层楼高,而重案组正巧安排在了最顶楼。只要推开窗户,就可以清晰地看到警局外大街上的景象。
周渊易看了看天空,几朵乌云正在缓慢地聚集,路上起了一点风,道路两旁的树微微摇曳着,行人匆匆地行走着,天色渐渐阴沉了下来。他这才想起,电视上的天气预报说过,有一股来自长江下游的冷空气将会在今天进入江都市。九月的江都将会迎来一个月的梅雨天气。梅雨季节是最让人心烦意乱的,连绵不绝的细雨沙沙地下着,看不到蔚蓝色的天空以及漂浮着的白色云朵,心情也会随之降落到最低谷。这就是被称为郁闷的感觉吧?这感觉常常会影响一个人的思维判断能力,也会让人做出一些不理性的行为。一些平时行为端正的人,也会因为心情的郁闷做出情理不容的错事。所以在梅雨季节往往是罪案发生最频繁的时候。
周渊易叹了一口气,回到了办公桌前,继续拿起了赵伟与欧阳梅尸体的照片,细细端详起来。可是,他的心思并不在这照片上。
就在这个时候,从他的腰间传来了二十四和弦的“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在年轻人的心目中,周杰伦的歌是最流行的。虽然对于周渊易来说,周杰伦唱的歌词,他一句也听不清楚。但自从王力一时无聊,从网上下载了这首歌后,就直接把这首歌设置成了周渊易手机的铃声。周渊易很不喜欢这首歌,他才不喜欢让别人把他当作一个新新人类,但他却不知道怎么换成其他歌。对于一切电器的东西,周渊易都自认是白痴,就连办公室里的微波炉,学会使用也足足花了他整整一个上午。不过,后来王力帮他把手机里的号码分了个组,弄得只有最重要的号码打过来,才会响起这二十四和弦的“双截棍”。
现在又是哪位重要人物打来的电话?
周渊易从腰间取下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哦?!是谢依雪?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一声炸雷,雨点哗哗地落了下来,有力地敲在玻璃窗上,发出砰砰的声音。夏末的雨,还是来得这么突然而迅猛。
周渊易接到了谢依雪的电话,说是有重要的线索要提供给他。他们约定十二点在伊莎坦布尔咖啡厅见面。
伊莎坦布尔咖啡厅是江都市里最出名的清吧,装修得很有土耳其风格,背景音乐里一直放送着老调门的英文歌曲。在酒吧一隅的角落中,有一个老头不停地跟着音调吹着即兴的萨克斯风。在煽情的音乐中,周渊易看到了坐在热带观赏植物后的谢依雪。
谢依雪穿了一件宽松的孕妇服,头发挽了个发髻在脑后,脸有点浮肿,眼圈微微发黑,像是很久没睡好觉了,精神状态却有些莫名的亢奋。
一人要了一杯苦咖啡,直接进入了主题。
“我接到那个电话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只是一个玩笑。你知道啦,我怎么会想到在我们身边还会有真正的职业杀手呢?那盆黄色的百合也是沈建国的女儿沈晓叶拿回来的,很巧合地放在了窗台。如果被那个凶手看到了误以为是我的信号,那我就百口难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谢依雪说完了电话的事后,两唇发紫地说道。
周渊易又问:“这事在我上午到你家时,你怎么不说呢?”
“我这不是怕你们怀疑我吗?我也是思考了很久才决定把这事告诉你的。我就怕以后你们抓住了凶手,他把所有的事都赖在我头上。事实上,我跟这事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真的一直以为那个电话只是恶作剧。”
“好了,谢女士,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你也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事情考虑得太多,对你肚子里的胎儿没什么好处。”周渊易说完,就抓起黑色的公文包起身准备离开。
他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回头看了看那价值不菲的苦咖啡,又看了看已经把几张钞票放在桌子上准备买单的谢依雪,说道:“在咖啡厅让女士买单,不仅仅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同时也是一件不符合逻辑的事。”
他摸出了一张百元大钞叫了一声买单,然后端起那杯才喝了一口的苦咖啡,放在嘴边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从他嘴唇一直麻木到了整个胃部,他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出了伊莎坦布尔咖啡厅,周渊易赶紧买了一瓶可乐,一边大口喝着,一边上了自己的越野吉普车。
在车上,他拨了一个电话给王力。
“小子,情况进展得怎么样?”
“我正准备找赵伟的同学了解一下情况。你呢?”王力反问。
“现在我去电信公司,找点资料。”
“电信公司?”
“嗯,刚才谢依雪提供了一些很有价值的线索,有个神秘电话预示了欧阳梅将会被谋杀。我去查查她家的通话记录。然后,我会去欧阳梅曾经工作过的水晶洗浴宫了解一下有什么人对她怀有深仇大恨,欲置她于死地而后快。”
周渊易放下电话,一踩油门,车猛地一下向前冲去。
到了电信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一点了,正是中午下班休息的时间。
好在提前打了电话,电信公司已经派了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前来协助周渊易的工作。这女孩向周渊易作自我介绍时,周渊易的心思不在这里,竟没听清她叫什么名字。
电信公司的领导告诉周渊易,电信这边只能查座机的通话记录,手机的记录要在移动公司查询。这一切,都会由这个女孩协助周渊易完成。
周渊易此刻想的是,一定要拿到谢依雪所说接到神秘电话那天,她家里电话的来电记录。
在打印机吱吱响着的时候,周渊易暗想,希望看到的电话号码,千万不要是什么从来没用过的神州行手机号。如果是那样,就根本不知道会是什么人打来的。
可惜,当话费单出来后,在那天上午十点左右,只有一个电话打入。号码果真是一个手机号码,神州行的,这个号码除了拨过谢依雪的家里电话,就再也没有拨过其他号码了。
看来这个拨打神秘电话的男人是果真存在了,而且这个人还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看来自己的工作难度又增加了。
走出电信公司,上了吉普车,周渊易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还一直没吃午饭呢。
他一踩油门,车如离弦之箭向水晶洗浴宫驶去。他决定午饭就在那儿附近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好了。
03
在堆满了各式各样盛满不明液体的解剖教研室里,王力最先找到的是一个叫龙海的男生,他也是李教授的研究生,说话女声女气的。
“赵伟?我觉得他这个人蛮内向的,平时不怎么说话,老是一个人待在实验室里。我总觉得他怪怪的。当我听说他死在了情人滩上时,真的觉得好可怕哦。他怎么会和一个桑拿女搅和在一起呢?”
王力漫不经心地斜眼看着玻璃器皿中浸泡的人体标本,一边问道:“你知道赵伟在研究什么东西吗?他有没有接触到A物质?”
“这个嘛,我就不清楚了。赵伟总是神神秘秘的一个人待在实验室。他一直说他要写一篇惊世骇俗的论文出来,让人大吃一惊。不过你现在说到A物质,那他真有可能在研究A物质。学术上对于A物质的具体性质,一直缺少准确的可以定性的说法。如果能写出这样的一篇论文来,的确可以在国内的学术界引起轰动。嗯,说不定赵伟真的是在研究这东西呢。”
王力听了后,满意地合上了记录本。
王力第二个找到的,是一个叫刘影紫的女生,还是约在解剖教研室里。
“赵伟?我觉得他挺怪的,而且挺残忍的。”
“残忍?”王力感到有些好奇,“为什么说他残忍?”王力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面前的玻璃器皿。他终于认出了玻璃瓶中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原来竟是个被泡在福尔马林液体中的半个女性乳房的标本。这曾经美丽但是现在却显得恶心异常的玩意漂浮在玻璃瓶中,不时上下,令王力不由得感到了一阵呕吐感。
“你知道啦,我们作为研究生,有的时候会担任助教,协助老师去给一些低年级的学生讲实验课。有一次,就是我和赵伟去协助的。那一次,是给学生上药理学,是关于阿托品针对离体兔肠的影响。”刘影紫一边说,一边陷入了沉思。
这是个很简单的实验,不过是将空腹的兔子处死,然后立刻剖腹,剪取整个空肠以及回肠上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