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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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 更新:2024-05-25 15:07 字数:4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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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拿破仑开始了他的政治活动,在家中和皮埃尔·路易·罗德雷②进行了会谈。会谈对拿破仑非常有利。罗德雷同意帮助拿破仑夺取政权,这次政变对拿破仑将是非常重要的;而罗德雷不仅是杰出的共和派人士,而且在巴黎享有崇高的威望。
罗德雷的父亲曾是国王的法律顾问,罗德雷自己享有著名的经济学者和议会法规专家的美称。他最初支持国王,后来转向共和国,成为塞纳地区的地方行政长官。他赞赏英国的君主立宪制。1796年,他被选为法国科学院的院士,比拿破仑还早一年。1798年3月,他在塔列朗的介绍下和拿破仑结识。自此以后,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 罗德雷之所以支持拿破仑是因为他希望看到腐败无能的督政府垮台,法国重新回到法律、秩序和国家稳定上来,以维护真正的共和国民主。拿破仑对民主作了热情的承诺。罗德雷公开支持拿破仑不仅是将军帽上的一根羽毛,而是整个时代的主流象征。正如拿破仑所说:“人们总是容易相信他们所希望的事情。”“雾月政变受到社会各个阶层和社会舆论的一致拥护”,罗德雷希望拿破仑的雾月政变能够使他的理想得到实现。
此间,拿破仑几乎每天和所谓的“秘密委员会”的成员包括塔列朗、罗德雷、布莱、贝尔蒂埃、约瑟夫·波拿巴和另一个有影响的政治人物沃尔内会晤。
拿破仑刚回到巴黎的日子是热情而有分寸的,他冷静地分析政治形势,并权衡自己要达到的最大目标:是在督政府中占有一席之地呢,还是用新政府取而代之?为此,他一方面忍辱负重继续到卢森堡宫拜见督政官,一方面让他的哥哥约瑟夫加紧工作,甚至让约瑟芬拜访巴拉斯和她以前的老友督政官戈耶夫妇——约瑟芬也乐于为丈夫出点力,将功补过。
拿破仑出人预料地回到巴黎之后,冷静而有心计的塔列朗(直到这个夏天为止,他都是督政府的外交部长)和海军上将布律克斯以及罗德雷到拿破仑位于凯旋街的住处拜访。在拿破仑出征埃及前夕,他曾经答应亲自出访君士坦丁堡与土耳其宫廷谈判,以利于拿破仑的埃及征战;然而他没有这样做,结果导致奥斯曼苏丹向法国宣战,并从海陆进攻拿破仑的埃及远征军。
拿破仑有所不知的是,塔列朗和巴拉斯、西哀士一样,也在和他意气相投的儒贝尔一起酝酿着改换政府的计划,可是儒贝尔于8月死在了战场上,因此,10月17日塔列朗前来拜访拿破仑,并带上了布律克斯和罗德雷,以便拿破仑发怒时有人圆场。然而,拿破仑此时心中仍然没有一个确定的计划,他需要所有的帮助,包括足智多谋而鲜廉寡耻的塔列朗。正是在这个时候,拿破仑透露了他的兴趣不仅仅是成为政治伙伴的军事后盾。塔列朗深信自己具有卓越的左右人事、外交和把握事态发展的超凡能力,并不反对与这个年轻有为、野心勃勃的科西嘉将军合作。接下来的几天,塔列朗和拿破仑在对国际问题的看法上达成很多一致之处,他们之间的一切分歧烟消云散了,成了亲密的伙伴。同时,塔列朗使拿破仑对目前法国的政治形势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在督政府内,戈耶和穆兰将军是要维持现政府和现有秩序的;敏感的西哀士和较有责任感的督政官罗歇·迪科则持不同观点,希望改变现状。至于巴拉斯,则自成一派,始终是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结伙。在拿破仑和塔列朗结成新的关系之前,拿破仑本想和巴拉斯合作,挤掉可憎的西哀士,甚至考虑过争取更加柔顺的戈耶或穆兰将军。
虽然首都的政治局势特别是在卢森堡宫内的形势十分紧张,戈耶仍然邀请拿破仑和约瑟芬前来参加他们举办的晚宴。身高4英尺11英寸的美妇人约瑟芬身着令人着迷的晚礼服,拿破仑将军则剪去了革命的长发,穿着时髦的披风,马靴擦得锃亮。宴会上,西哀士不掩饰他对这位逃离埃及的“金字塔征服者”的鄙视,而拿破仑起初也并没有将西哀士看在眼里,这不能不说是政治上的失算。西哀士在法国的名声远比臭名远扬的巴拉斯要好。拿破仑很快意识到没有西哀士这样一位饱学之士、一个诡计多端的阴谋家的支持,他是不可能取得政治成功的。而被这位骄傲的军人激怒了的神父,竟怒斥道:“这个矮个子的家伙早该被枪毙了!”在新古典主义及路易十四、路易十五时代的高雅情调的卢森堡宫举行的聚会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下进行的。在这里,拿破仑可以和比较友好的来客交谈,包括塔列朗、布莱、贝托莱、蒙日、拉普拉斯、沃尔内,以及拿破仑第一次见到的莫罗将军。更重要的是,这次宴会表示督政府已经接受拿破仑的回国,不再追究他擅离职守的罪责。
第十三章 雾月政变(3)
接下来的两天风云突变,更感到自信的拿破仑再次回到卢森堡宫分别拜见了戈耶和穆兰,以试探他们对将西哀士逐出督政府的态度,得到的反应是震惊、怀疑和恐惧。于是,拿破仑在塔列朗的劝说下改变了他的方针。西哀士才是他举事成败的关键人物。“你要的是权力,”塔列朗以少有的坦率对拿破仑指出,“而西哀士要的是新宪法。所以你们应该联手。”虽然这意味着他要放下架子,但这样的语言是拿破仑惟一能够理解的语言。
“我的任务是(与罗德雷的好友西哀士)商谈政治上的安排,”罗德雷后来回忆道,“我传达他们各自对新宪法的观点,来回传递。”加上塔列朗的名声和努力,拿破仑和西哀士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了。通过一系列在深夜偷偷摸摸进行的会晤,罗德雷终于说服了神父,西哀士和拿破仑相互进行了拜访。两人之间看似无法逾越的障碍排除了,他们在通向政变的道路上又迈进了一步。塔列朗的外交手腕起到了作用。
同时,约瑟夫也加紧拉拢巴黎有影响的政治家和军人,将他们请到他位于巴黎埃尔朗西斯街的时髦公馆里或是在周末将他们请到他位于巴黎北郊的价值248;000法郎的莫尔丰塔尼③庄园。而吕西安也积极在巴黎政治圈子里活动,特别是在五百人团里,偶尔也同西哀士会见。10月25日,吕西安进行了自己的小小“政变”,使自己被选为五百人团的主席( 他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年龄,他只有24岁,而进五百人团要30岁以上)。至于在元老院,西哀士仍然具有较大的影响力。
10月28日,督政府正式召见在两星期前还参加过盛大宴请的拿破仑。会上的形势几乎无法控制,到了差不多吵翻的地步,督政府指责他在1797年到1798年任意大利军司令期间利用职权中饱私囊,换句话说他被指控对法国政府有诈骗行为。拿破仑怒气冲天——从来没有任何人当面骂他是个窃贼,今后也不会有任何人敢于再这样骂他了。可以肯定地说,拿破仑财富的骤增是人人有目共睹的。吕西安新近在韦特大道上购置了豪华的宅第。拿破仑自己则耗费成千上万的法郎将约瑟芬在凯旋街的宅第装饰一新,她的首饰盒里装满了从意大利抢来的宝石;接着在1799年,她又购置了马尔梅松庄园。约瑟夫也购置了地产和豪华的巴黎住宅。 拿破仑对此并不否认:他的家族的确发了财,但他愤怒地抗辩道,他从来没有从军费开支中动用过一分钱;实际上,这些都是从意大利劫获来的战利品!每一个高级军官,甚至中下级军官都发了战争财,这是当时的传统,无可厚非;如果说拿破仑得到的财富比别人多,那是因为他作为总司令,自然有权这样做。但是,偷窃法国政府的财富?绝没有!激烈的会议最后圆满结束,拿破仑又一次被证明无罪。但是他和督政府之间又增加了一道新的裂痕。督政府为了驾驭这个野心勃勃的拿破仑,给他提供了一个新的军事指挥官的职务,但遭到拿破仑的拒绝。
从表面上看,督政府这次试图使拿破仑名誉扫地的企图未能奏效。实际上,拿破仑在私下和巴拉斯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巴拉斯的政治影响对他极为重要,特别是巴拉斯和塔列朗、罗德雷有着密切的交往。加之,现在警察局长富歇已经公开表示支持拿破仑…西哀士的政变计划,并频繁地出入凯旋街拿破仑的宅第,与常来常往的贝尔蒂埃、布律克斯、巴黎警署行政长官雷亚尔、沃尔内和罗德雷过从甚密。
11月1日(雾月10日),吕西安特别宴请了西哀士和拿破仑,加强两者之间的联系。晚餐后,他们到书房休息,密谈到次日凌晨,他们的谋划已经成熟,将要发生政变:《共和3年宪法》将被新的宪法所取代,督政府、元老院和五百人团将被统统取消,挖法兰西共和国墙角的腐败势力残余将被彻底清除干净。前来吕西安家赴宴时,两人还相互有所提防,离开时已经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了:西哀士答应将尽其所能赢得议会的支持,拿破仑则尽可能争取高级军事将领的同情。至于政变的细节,他们将另找时间商议。
随着拿破仑和西哀士的关系得到确定,他们私下不能再多接触,罗德雷继续充当他们之间的传声筒,同时,欧仁·博阿尔内则通过军中的熟人控制巴拉斯。警察局长富歇两面讨好,通过雷亚尔为拿破仑工作,同时秘密地向巴拉斯透露有关推翻他和督政府的政变的计划。但是,富歇和巴拉斯都没有决定采取行动,显然是感到自己没有力量和拿破仑抗衡。出于对戈耶和穆兰的反感,巴拉斯和富歇自然不愿意向他们透露拿破仑的秘密计划。
11月6日(雾月15日),推翻政府的政变计划已经日趋成熟。富歇宣布坚定地站在拿破仑这一边。当日,拿破仑同莱茵战线的指挥官莫罗将军一起参加了两议院在卢森堡宫举行的盛大招待会。实际上这是由吕西安精心安排的,旨在使两院与拿破仑的计划能够协调一致。按照布列纳的说法,这是一个“古怪的宴会”,会上大家都悄声说话,颇多保留,会上“没有自由……没有公开的言论……没有欢乐……人人相互提防,很少说话”。虽然来客平时都是两院的议员,可是在宴会上却没有同志式的亲密。大家都噤若寒蝉,不知道拿破仑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使拿破仑很生气,他匆匆用过餐,在贝尔蒂埃的陪同下向250 名贵客一一致意之后,便突然穿上大衣离去了。尽管如此,这次宴会还是达到了它的目的,至少使大部分议员不再像以前那样害怕接近拿破仑了,这在很大程度上要感谢西哀士近来的工作。在军界,只有3个人拒绝和拿破仑合作,他们是儒尔当将军、奥热罗将军,还有一个当然就是贝纳多特将军了。
第十三章 雾月政变(4)
贝纳多特始终对拿破仑和西哀士存有戒心,他与拿破仑有着非常特殊的关系:他是拿破仑哥哥约瑟夫·波拿巴的连襟(他的妻子是约瑟夫妻子的姐姐),又是拿破仑先前恋人的丈夫。而西哀士曾经在夏天解除了他陆军部长的职务。贝纳多特这个人性如烈火,在拿破仑从埃及回来之后,曾经建议立即逮捕“这伙擅离埃及战场的逃兵”,并交付军事法庭审判。但是通过约瑟夫的努力,拿破仑和贝纳多特的关系表面上有了改善。因此贝纳多特一家也为拿破仑召开了一个盛大的宴会,同时请来的还有莫罗将军和他的妻子、罗德雷和他的妻子、塔列朗和沃尔内。但是,即使在这个美女如云、美酒不断的颇为别致的晚宴上,仍然不能使拿破仑和贝纳多特之间的敌意完全消除,拿破仑私下里说贝纳多特是个“热诚的共和主义者”,这正是拿破仑担心的事。“这个贝纳多特是个奇怪的家伙,”他对布列纳说道,“他固执……是个制造障碍的人……他不喜欢我。我敢说他有朝一日会反对我的……”所以,他们那晚见面时各怀戒心,离开时依然如此。
在巴黎,只要慷慨款待宾客,就没有化解不了的怨隙。随着将政变定在11月7日(雾月16日),约瑟芬在6日于凯旋街摆下宴席,朋友和敌人济济一堂、摩肩接踵,包括督政官戈耶和他的夫人。
但是,最后将政变的时间推迟了,因为要确保成功,还要采取两个步骤:将两院从巴黎的中心撤离,那里的雅各宾派势力随时可能毁掉拿破仑的计划;撤换第十七军事区的指挥官勒菲弗将军,由拿破仑本人控制一万左右的巴黎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