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
寻找山吹 更新:2024-05-25 15:07 字数:4845
反向平衡(下部) BY: 默颜
第 19 章
上大学时有位讲师说过,人类是很会享受的动物,一到冬季,又黑又冷又饿,不得不找各种理由寻乐子,于是万圣节,圣诞,元旦,春节,情人节,一年最热闹的节日都往冬季凑,大家找着借口狂欢,由于圣诞过后马上就是新年,大街上更是张灯结彩气氛不减。
而黎君不顾这些,在家里休养生息,狠狠补觉;几日里偶尔上一下中国快递的网站看看,发现已经悄无声息地改版,大红喜庆的颜色迎贺新春,不由微笑,这种放在国内会变得俗滥的设计一旦放到国外就会变成一派东方传统,反而看得人心喜。
两人一日两次通电话,一次是伦敦夜里,一次是旧金山夜里,说过的话胜过三月在一起时聊过的天,连黎君自己都觉得讶异,哪里有如此滔滔不绝的话题,其实多半时间都似小孩般你一言我一语斗嘴说些不相干的话题,却也乐此不疲。
十二月三十日,黎君接到电话,整个办公室的人真的结伴要在冰天雪地里去苏格兰,问他是否要同行,他为难:
“明天我要去希斯罗接人。”
“唏,一定是那美国人回来了。”大家一听就懂,在电话那头唧唧喳喳,不知谁说了一句:“从此之后我们的詹姆斯不再属于单身贵族。”
马上有人附和:“对对,将他踢出这个俱乐部。”
黎君简直不知如何辩解,一只手在空中无意义地挥挥,对方却又看不见,最后说:“喂,别因为放假就不把我当老板,小心度假回来我批发小鞋给你们穿。”
电话那头一群人毫不畏惧,嘻嘻哈哈一阵,齐声喊:“祝——老——板——幸——福——”
简直就像赶鸭子上架,幸好不完全算是误会,若真是,黎君不知道是否真该给他们扣奖金。
挂了电话黎君坐在沙发上发呆,假期这无限长地延伸下去,真不知道该干什么,幸好会玩会闹的人明天就回来了,这样一想,心下不禁又是一怔,呵,从何时开始,从不依靠旁人的自己竟对他人如此的依赖。
席锐的班机在下午到,等出了关已经是傍晚,黎君从机场接了他,回到家洗个澡,又匆匆地出去吃晚饭。
选了一家在稍为清淡的中餐馆,席锐望着一桌的番茄蛋花汤、脆皮烤鸭、青椒肉片、鱼香茄子煲几乎感动到落泪,差点把筷子吞下去,黎君不禁骇笑:
“怎么,旧金山在闹饥荒?”
对方咽下一口汤,叼着勺子,眼神无辜:“我被喂了半个月的火鸡和巧克力布丁,这一刻我有权抛弃风度。”
黎君索性打量他,这男人虽说着要抛弃风度于脑后,做起事来却依旧优雅,用汤勺从里向外舀,每隔一会儿必用手巾擦一下嘴角,吃东西虽快却毫无声音,用餐礼仪简直无可挑剔。
席锐察觉他的目光,抬起头来:“别这样看我,我会害羞。”
黎君忍着笑,装出一副心疼口气:“你瘦了。”
对方摸摸脸,回一个缠绵的眼神:“是啊,相思苦。”
两人差点笑趴到桌上去。
面前的男人是真的有些瘦了,轮廓更加分明,眼神也更加犀利,像是经过全新打磨,想来独自撑起一份家业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黎君不禁微笑,他深知对方脾气,就算苦就算累也顶多只会玩笑般抱怨两句,客厅的灯光每每亮到深夜,像足孩童般倔强的脾气,却也坚韧,十足的男人。
席锐终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好了,我不吃了,留一点给你,省得你总是虎视眈眈。”
黎君喝一口茉莉花茶,“我早已吃饱了,你请自便,一会儿顺便付账。”
对方闻言动动手指:“好,太好了,我会毫不客气,”说着招手叫来服务生,低声耳语几句。
黎君挑起眉:“你在打什么主意?”
席锐只是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不一会儿侍者端上来一盘甜品,超大号的香蕉船,三色冰淇凌球,一头插了一个小勺。
黎君睁大眼睛:“这个是小女生喜欢的情侣版甜品。”
席锐伸出一根手指:“一,这个挺好吃的,”伸出两根手指,“二,这个是两人的份,”摊开双手,“所以你还在等什么。”
黎君大笑:“你平时就是这样说服别人去做一件事的?”
席锐不以为然,“强硬的态度有强硬的好处。”
两人神情自然地吃完甜品,侍者神情自然地前来收掉结账,待并肩走出饭店,席锐突然叹一声:
“我终于明白英国和美国有什么不同,英人信奉各人自扫门前雪,我就算和你在大街上接吻都没有人来管。”
黎君挑眉,“我以为旧金山也风气开化。”
“是,但那只是脸上的不动声色,其实眼里都露出鄙夷,尤其在大家都认识你的区域里,做人不得不小心翼翼。”
黎君微微笑,英人骨子里的淡漠使得这个国家在某种程度上有最大限度的自由,只要你不冒犯他人利益,做什么都可以被允许。
席锐将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挑起半边眉看着身边人淡然的微笑,突然凑过身去吻他。
起初是试探性的吻,黎君退后两步,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随即大胆地回应,渐渐难舍难分,两人的手却一直放在各自的口袋里,只有唇部相接,待终于分开,呼出的白气已经氤氲了衣领四周。
左右看看,席锐笑起来,歪着头蹭蹭脖颈,“你看,大家目不斜视,似是已经司空见惯。”
黎君又微笑,“恐怕是的。”
他指一指两人身后的酒吧旅馆,上面飘扬着彩虹旗。
席锐扬扬眉,脸上的神色像是在说‘那又如何’,两人又往前走。
市中心泊车位奇少,两人索性乘地铁来回饭店,一走进地铁站便是一阵暖风,黎君自言自语:
“在这种时节敢去苏格兰,这才是英雄。”
席锐侧过身来,笑道:“什么,你想去苏格兰?”
“不不,我那帮同事,集体约了去登雪山,勇气可嘉。”
“我们也可以去。”
黎君大骇:“做什么去,度蜜月?”
席锐看着他,先是低低地笑,笑声越来越大,黎君也看着他笑,简直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这男人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来,转一圈:“我终于发现在这里我才有理由莫名快乐,我爱你,伦敦。”
话这样说着,一双眼睛却看着黎君,黑深的眼眸里带着笑意,黎君回以微笑,淡淡答:
“早有人说过,你若是厌倦伦敦就是厌倦生活。”
地铁里人不多,席锐半坐半靠在车厢一头,将手搭在黎君肩膀,时不时将头靠在他后颈,深深呼吸,似是要汲取热量,吐息间掀起一层麻痒,黎君只是笑,不回应也不拒绝,由了他去。
终于到家,席锐从口袋里拿出那串钥匙,炫耀般地晃晃,打开门,反客为主地做一个邀请的手势。黎君轻笑,也不客气,径自走进去开灯挂衣,任由后面的人不满地叫:
“喂喂,也不说句台词?”
黎君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绝不。”
“我回来了——”
“我的天,我没听见,我的耳朵不认识这种词汇。”
席锐露出一口尖牙恶狠狠地扑过来,被黎君一闪,扑个空,靠住墙壁笑得几乎喘不过气。
再回头,见黎君正倚着卧室的门,一手解着领带,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唇角的弧度和眼神皆明亮得让他无法直视,意味深长,气氛一下子变了性质。
“黎……”他开口。
黎君用空余的手朝他勾勾食指,动作里带着致命的诱惑,声音轻柔,如同下蛊:
“你不是想做么,来啊。”
席锐慢慢直起身,眼神同样变得深沉,嘴角也渐渐上扬,慢慢走上前,伸手扣在对方将解未解的领结上,放柔声音:“你确定么?”
黎君微笑,并不答话,用两指抬起他的下颚,在耳边磨蹭几下,手下猛地一用力,将他拉过来深吻。席锐从喉咙里笑出来,双手撑在他背后的门框,逐渐加重亲吻的力度,两人像是跳着贴身舞,旋转两圈倒在那张床上。
席锐抬起头来,故意露出一抹邪笑,五指在对方的喉咙轻轻掐拢:“你做好觉悟了?”
黎君轻笑一声,伸手去够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摸索出一盒润滑油,抛给他。
席锐接住一看,故作惊讶:“准备充分,看来是真的要从了我了。”
黎君并不答话,一颗一颗地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眼神里充满挑衅,终于将他拉下来,在耳边轻轻一咬:“放心,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双倍奉还。”
“哗,我好怕怕唷。”
两人同又笑起来,眼神在空气里相接,几乎撞在一起,像是将不相干的言语分离了出去,带着忠实的欲望和不耐,赤裸又暧昧地在对方身上打转。席锐俯下身,轻柔地将唇舌移过对方的耳际脖颈,逐渐往下,勾画出锁骨和胸肌的形状,右手猛地一用力,皮带脱落下来,草率地丢在一边,压到了原本就丢在床上的遥控器,电视啪地打开,一阵欢呼声——
“伦敦的新年烟火很有名,不看看?”黎君一只手插在他的头发里,眼角都是满满的笑意,语气还算平稳:“一年一度的场景。”
席锐微抬起眼瞥了瞥电视机,里面热闹非凡,市中心架起了巨大的室外溜冰场,人们在上面又唱又舞,BBC的主播挂着厚厚的围巾用兴奋的语气报道着场面,泰晤士河边尽是翘首以盼的人群,右上角的倒计时正不停地跳动,离年终还有十二分钟。
“唔,”他说,将黎君的牛仔裤褪到脚踝处,同样不羁地笑,“看看在十二分钟里我们能干些什么。”
室内开着暖气,却也颇冷,黎君抱着学习观摩的心态微笑着让身上的男人肆意妄为,对方却很是小心,一只手横在他的胸口不停摩挲,似是挑逗,又似是传递给他热量,另一只手往下而去,力道逐渐加重,情Se地揉捏着他的敏感处。电视里的嘈杂似是逐渐远去了,黎君轻呼出一口气,身体向后仰起,那个主播的脸被寒风吹得通红,他在说什么?席锐在隔着底裤轻舔他,动作依旧是不急不缓的,简直是折磨,右上角的倒计时跳到六分钟,哦不,是九分钟,手指悄悄地滑了进来,底裤也被拉下,他含着他,含糊不清地说:
“放松,放松……”
有稍稍的不适,但比起聚集在下体的燥热根本不算什么,黎君抓着对方头发的手在不自觉地用力,视线似也模糊了,头顶的灯光一圈圈荡漾开来,席锐放开他,唇舌蜿蜒向上,温热的痕迹消散在微冷的空气里,他微抬起头,对方正朝着他笑,闪亮的笑容,又埋头下去,破碎的呻吟终于脱口而出——
“天,”席锐目光火热地注视着他的下体,“你真棒。”
黎君但笑不语,对方的手指还留在他的体内,充分的润滑使他并不觉得有何疼痛,席锐将身体整个压上来,流连在耳边的唇带着近乎烫人的温度,声音低沉:“黎,我不保证我不会射在里面。”
黎君挑挑眉,伸手在枕头底下摸索一阵,抽出一叠安全套,在手里摊成牌型,喘着气笑,并不说话,用眼神示意他选一个。
席锐怪叫起来:“各种颜色口味齐全,准备这么充分!”边说边笑,伸手指了一个。
黎君用牙齿撕开包装,翻个身将他推倒在床上,依旧是沉默的,眼神却越发露骨,三两下将他的底裤褪去,双手扣住他的腰,将安全套缓缓抵在他的欲望上,用唇舌往下卷。
席锐抬起头,半是感动半是不耐地注视着他,生生克制住想要立时翻身进入他的欲望,轻吟着只有彼此听得懂的词句,电视上已经开始倒计时——两人的眼神再度相接,几乎是心照不宣的默契。黎君轻笑,从下至上地轻舔他的欲望,随即翻个身跪趴在床上,不像是臣服的姿势,反似是不羁的邀请,透过臂弯直射过来的眼神炙热又坦然,自始至终这个男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其中的意味却不言而喻,席锐贴身上去,含住他的耳垂,温柔地道:
“黎,深呼吸。”
身后的男人几乎是一挺而入,火辣辣的痛楚几乎是爆炸性的,一如电视屏幕上的烟花,人群开始沸腾,他们却用如此独特的方式突破年关,像是庆祝,又像是折磨。黎君几乎支撑不住,腰身一软,对方有力的手臂却将他固定在原位,声音和动作都放柔了许多,不停地吻着他的脖颈,左手上移放在他的唇边:
“很痛的话就咬。”
黎君咬着牙笑,将他的手指含进去,轻轻舔舐,席锐含糊地低吟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