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指点迷津      更新:2024-05-22 14:01      字数:4925
  “一定不会了,一定不会了。”大妈赶紧代表全寝室表决心。
  “那好,你们先把寝室打扫好了再回家,我和周校长在旁边看着。”
  我忐忑地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周继来,他却毫无反应,拖了把椅子,坐在了寝室当中。
  于是在四道目光的监视之下,我们开始打扫卫生。
  此时,我的心中飘出了这几个字眼:周扒皮和他的长工们。
  十五分钟之后,阳台拖干净了,寝室也整理完了,连盥洗室都打扫过了,只剩下床底。
  大妈从床下拖出来一大捆旧报纸、杂志,刚想扔,还好我眼明手快,拦了下来
  “这还能卖呢,别扔。”
  文征明从床底下理出几双许久未穿的旧鞋子,刚想打包
  “说不定哪天要穿的。”
  马文才从床底下翻到几破盒子
  “这个也别扔,也能卖钱的。”
  这时,一旁的天山童老又说话了
  “这位同学,我终于知道你们寝室的害群之马是谁了。我还以为收集破烂只有老太太才做的,没想到~~~~~~~~~~~,怪不得你们寝室卫生一直是差。”
  我火了。
  “老师,环保知道不,我们地球的资源是有限的,国家三番两次号召大家节约能源,作到垃圾分类,可利用的就不能扔,作为一个宿管办的老师,你连这些基本的都不明白,那怎么……那个老师,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高考时我还准备过篇作文《地球——我们的家》我给你背背。”
  天山童老落荒而逃,只剩下另四个外星人似的看着我,知道了吧,我贝佳宝是多么的热爱地球,支持环保。
  退室危机终于过去了,我看着周继来,有些过意不去,我刚还骂他呢,正想去谢谢他,没想到他先把我叫了出去
  “我就是白眼狼,这事我不能白帮忙,这么着吧,你呆会请我吃饭,就去富豪,算是报答我。”
  我收回刚才的话。
  22
  抓住幸福?
  我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去了足球场,哀悼着即将接受残酷瘦身的钱包,训练还是不能逃的。
  我到时,足球队的其他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宝贝儿,怎么那么慢啊。”
  “宝贝儿,你怎么像误食毒鼠强一样啊。”
  “恩?”此话怎讲。
  “看起来只剩半条命的样子。”
  我朝他们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暂时还死不了,有气无力地向场内走去。
  我到了替补席,把身上的背包拿下,刚想去做热身运动,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慢吞吞地掏了出来,周继来,就算逼我请你吃饭,你也不用催命似的这么急呀。
  没想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却是阿成——我的一个高中同学,我和他的关系一般,他会打电话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吧。
  “阿成,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宝贝儿,别开玩笑了,有正经事。”那头语气肃穆,我不由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
  “棍子生病了。”
  “什么病?”我的心里已有了一半的答案,我但愿自己不要那么敏感,可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想证实一下,希望自己的直觉是错的。
  “具体的什么病我也不是很清楚,可听班长说,很严重,我们想去医院看他,还有班长他们,就是今天,你去不去?”
  “我今天有事,这样吧,明天我自己去,你们先去吧,我呆会再打电话问你医院地址。”
  挂上电话,我的心更乱了,连队友教练都看出我的心不在焉,被骂了好几次。
  五点,训练终于结束,我拿了包,急忙去找手机,却看见满手机都是班长、阿成的来电未接,我连忙打回了过去,手机接通,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阿成先开口了
  “我们也还是晚到一步,棍子已经走了,就是三点,我和你打电话的时候。”
  我的头“嗡”的一声炸开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接下来阿飞说了些什么,我再也没听清。
  棍子本名刘昆,一次班里的一个同学边吃东西边叫他,发音不准,叫成了刘棍,棍子从此得名。
  棍子是我进高中后第一个认识的人,我们个子差不多高,军训时被排在了一起,没一天就混熟了,后来文理分班,他选化学、我选物理,我们分开了。
  但毕业后的每次同学聚会,棍子一定回出席,还记得最后一次的同学聚会,就是今年的寒假,棍子穿着厚厚的大衣,球一样的滚来了,笑得大家前仰后伏,直说棍子要该名字了,不该叫棍子,就叫球球算了。
  那时候的他还是好好的,没想到才两个月,棍子竟然就走了。
  我一时无法接受。
  接下来的几天,我也一直无精打采,连眼里只有祝小影的马文才也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
  “宝贝儿,出什么事了吗,就是上次我问你借一百块钱,你也没露出过这种表情?”
  我努力向上扯了扯嘴皮:“没什么,以前的高中同学出了些事,心情不好。”
  “没事就好,有什么就来找我们啊,大家都很关心你,这副死样子,都不像你了。”
  我嘴里答应着,心里一阵感动。
  星期二的时候,班长打来电话说,棍子的父母已经决定,把追悼会订在星期六,到时,同学们都会去。
  星期六的早晨,我翻箱倒柜了半天,却没找到一件黑色的外套,一看,时间有些紧了,只能匆匆拿了件白色的衬衫套上,赶去殡仪馆。
  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天去的人很多,多得厅里都挤不下了,大部分都是学生打扮,应该是棍子的同学吧,看来棍子的人缘还是一如往常的好,只是他们也会同样叫刘昆棍子吗,或许他们取了更绝的绰号。
  礼堂里那两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应该是棍子的父母吧,那个哭得一塌糊涂的女生会不会是棍子的女朋友,上次同学聚会,就听说他们学校一个不错的女生被他骗到手了,羡慕死一大片。
  我没空接着胡思乱想了,同学看见我来,把我拉了过去,刚站定,告别仪式开始了。
  首先是棍子舅舅和学校领导的致辞,接着就是遗体告别。
  棍子就躺在红木棺材里,由于病魔的折磨,两颊有些凹陷,但化装师的技术高明,他依旧是那个军训第一天,穿着过大的军装,趁着教官不注意,和我讨论着樱木花道的样子,眼睛有些发酸,但眼泪终究没流下来,他们不都说我的眼睛像三峡水闸吗,可为何现在我却哭不出来。
  一个小时后,追悼会结束,大伙凑了些钱给棍子的妈妈,她开始怎么也不肯收,最后班长塞到了她的手里,不容等推辞,就领着大家走了。
  走出殡仪馆,好象也走出了那片让人受不了的窒息,有些女同学眼睛还有点发红,却又已经打闹成了一片,大家许久不见,忙着交换手机号码,交谈近况,一副完全走出刚才阴影的样子,没多久,就三三俩俩的散了。
  我知道,棍子走了,可活着的人还得继续他们的生活,我们只有更珍惜现在,才能不把棍子的遗憾遗留下去。
  这些我都知道。
  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能真正感受到无止尽痛苦的,或许只有棍子的父母吧。
  那她的女朋友呢?
  她会悲伤多久?
  一年?两年?亦或十年二十年。
  她还有她未完结且必须去完结的人生啊。
  他和棍子之间会不会还有什么她这辈子未了的遗憾呢?
  那如果我现在就要告别这个世界,我又会有什么遗憾呢?
  我坐在殡仪馆前人行道的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却是一片灰暗,路过的行人偶尔有几个回头看我几眼。
  如果有,那又是什么呢?
  是没有赚够能让我数到手酸的钞票,还是……
  我的脑中却浮现出周继来有些欠扁的恶心嘴脸。
  我爱他吗?我还不懂什么是爱,可我却不能逃避,我至少是很喜欢他的。
  他让我两眼放光的外貌,他让我恨得牙痒痒的性格。
  他常来我家吃饭占我便宜,他常被我敲竹杠让我占便宜。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是他两手拎着七塑料带我的一学期民生用品,毫无形象的走在大街上?
  是他去警察局,一个劲的道歉,把闯祸的我领出来的时候?
  是他为我煮粥,虽然难吃得让我病情恶化?
  是他一次又一次欺负我时亦活更早?
  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承认我像个幼儿愿的小朋友似的,不断和他对着干,来引起他的注意。
  但,我就是喜欢他,那又怎么样。
  我掏出了手机,找到号码,按下通话键,电话被接通了。
  “喂,我喜欢你。”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得潇洒些,却还是带着哭音。
  我哭了?
  眼泪一滴又一滴的回答着我的疑问,有多久没真正因为纯粹表达内心的悲伤而流泪,我不记得了,这眼泪究竟是为棍子还是为我自己而流的,我也不清楚。
  我也不想清楚。
  电话却响了起来
  “喂?”
  “宝贝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
  是周继来,一连串的问题,也暴露出他失去往常的冷静。
  “xx殡仪馆。”
  我下意识的回答,电话又蓦地被挂上。
  我的理智刹时又重新回归了大脑,我开始后悔,一时的头脑不清,我究竟干了些什么啊。
  逃,还是不逃,这是一个问题。
  我起身,在原地急得打转,没了方向。
  正犹豫着怎么逃,耳边却是一阵急刹车的噪音,我一回头,这下就是要逃也逃不掉了。
  周继来那辆绝对拉风的白色保时捷正停在我的身旁。
  他就在这附近吗,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你也得等我逃了再来啊。
  周继来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两眼盯着我看,我乖乖地上了车,他把门关好,上了驾驶座,也不急着开,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我脸上未干的泪痕和鼻涕。
  我两眼滴溜溜的乱转,就是不敢看他一眼,却忽然发现车前的一本台历,眼前一亮,我怎么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周继来,我刚才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我是骗你玩的,今天是愚人节嘛。”随话附送两声干笑,以增加说服力。
  “你说什么?”周继来的眼睛怎么跟兔子似的有些发红。
  “我说我是……”
  冰凉柔软的东西堵住了我未完的话语,痒痒的,麻麻的,堵得我有些喘不过气,张开嘴刚想呼吸点新鲜空气,更湿热的却趁虚而入,我的大脑开始严重缺氧。
  23
  生死之战
  我踢,我踢,我狠狠地踢。
  “宝贝儿啊~~~~~~~~~~~~~~~”
  我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敢来摸老虎胡子的队长
  “什么事?”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只是球队经费有限,一个真皮的足球是很贵的。”
  “原来是球啊,我还以为……”我咬牙切齿道
  是周继来的头。
  脚轻轻一抬,球划了一条美丽的弧线,朝不明方向飞去。
  结束训练后是照例的队长训话
  “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明天就是和隔壁的比赛,刚才我看见个别队员情绪极其高涨,不过也要储蓄体力啊。这次我们一定要一雪前耻。”
  大家有志一同的转头看着我,眼里是分明的笑意,我火更大了。
  回到寝室时已经是五点十分了,饭堂里的饭应该也卖得差不多了,拿着钱包刚想去外面买个盒饭,大妈拿了一个便当走了进来
  “宝贝儿,哥哥们给你准备的特餐,明天可得给我们学校长脸啊。去年输了他们,害得我们一年都抬不起头来。”
  “呵呵”,我有些心虚,那个断送你们复仇大计的就是区区不才在下偶。
  近来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马文才竟也在,我大惊
  “马文才,你终于和那个女人分手了?”
  “宝贝儿,国难当头,我岂能和敌军阵营的儿女情长。”
  我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你还以为你罗密欧与茱莉叶啊,充其量也不过是没心没废的马文才和假冒伪劣的祝英台。
  不过我倒是真实感受了两校间的剑拔弩张,一场普通的足球赛,偏要搞得像生死大战。
  大妈和文征明见我一副无所谓,直骂我缺乏阶级意识。
  笑话,有阶级意识,那我现在得在隔壁练球,我已经顶一叛徒汉奸的罪名了,我容易嘛我,那得多忍辱负重啊。
  马文才在一旁嘿嘿一笑:“宝贝儿会有阶级意识,那拉登也去找布什自首了,你还不如实惠点。宝贝儿,这次要是把隔壁的拿下来,体育部的奖金可是大大滴啊。”
  马文才成功引起我的两眼绿光,奖金,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晚上我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把床摇得“嘎吱嘎吱”直响,可还是兴奋得睡不着,闹得一屋子的都有了意见
  “宝贝儿,快睡吧,明天才有力气啊。”
  “宝贝儿,明天顶两黑眼圈,其他倒没什么,就是破坏我们学校校容。”
  “宝贝儿,怎么还不睡呢,紧张什么呢?”
  “我不是紧张,我是在琢磨明天赢了奖金我该藏什么地。”
  “嗵……”
  “嗵……”
  “嗵……”
  四月四
  残阳如血
  场上侠客刀光剑影
  场下看客你死我活
  球只有一颗
  人却是二十有二
  胜利只有一方
  阵营却是两个
  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