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节
作者:      更新:2024-05-22 14:00      字数:4883
  滚滚在旁边吐槽说:“何止半条,分明是七成。”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蓁蓁要不是很不满意它,怎么会轻易开口,死狐狸,天天勾搭着她开口说话,她还想保持灵力呢,用灵力护住喉咙说话很不舒服,也很耗灵力。滚滚这死狐狸就是不盼着她点好,生怕她养得好了将来想起前世来,死狐狸,等我长大了一定把你拔皮抽筋,然后加点药材炖成一锅汤给娘当补品。
  滚滚知趣地闭上嘴不再出声,这丫头打前世就记仇,它可不想真把她得罪死了。
  玉竹浆到最后大家伙儿也没分析出来是什么,不过倒分析出来起什么作用了,得窥天道之人服食它可以聚气归元,洗经伐髋。不能得窥天道的,可以用它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当然它对得窥天道之人效用要大很多,自然不会随意拿给凡人用。而且滚滚说玉竹浆还有更大的用处,不过它不是很清楚,甚至连它“道哥”都不是很清楚,真正清楚的只有一个人——李无涯。
  最终结论,蓁蓁小祖宗,您还是赶紧找回前世的记忆吧,虽然您那脾气不太好,爱使唤人,还特别记仇,但是道院上下吧还真是盼着小祖宗快点儿归位。
  “记不起来的,这和厉不厉害没关系,这需要机缘,我没有。”蓁蓁从她娘那儿夺了七成气运才得一副好通灵的好身体,又定了副好命盘。当然,这下都算是她欠下的债,迟早是要还给她娘的,所以她娘天天担心短命鬼什么的,完全不存在,她取的最终都要经过种种途径来补偿。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这些,她就是知道,她有什么办法。谁要是看不过去,尽管来咬她一口好了。
  院长看着小蓁蓁,内心充满矛盾的情绪,他既希望祖师归来,又盼着小蓁蓁永远像现在这么招人喜欢,多可爱呀。要是祖师归来了,谁还敢抱她逗她喂她米糊:“我的小祖宗诶,少说两句话,你身子骨还没长稳妥,待到满周岁了再说成不成。”
  蓁蓁心说我也不想说话啊,可你们天天非想听我说,我有什么办法。
  李崇业一醒,道院众人就打算启程回道院,玉竹浆的事滚滚不让往外说,道院上下也没想着往外说。论起来这是自家祖师爷的私藏,祖师那么小气记仇的人,谁敢拿他的私家珍藏出去卖人情,那简直就是不要命。李崇安和程帛尧多留了几天,安排好晋郡王府的事,又上程国公府住了两天,这才启程回道院。
  回到道院后,李崇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取来的一杆玉竹摆院儿里,然后盯着程帛尧把玉竹浆全喝下去,整整一杆儿,起码得有三升水,还不带分几回喝的,得一回全喝下去。程帛尧有种喝下去自己会被染成紫色的感觉,不过忍了忍她还是慢慢地往肚子里倒。
  喝完后打个饱嗝,只见李崇安在她跟前饱含期盼地看着:“没那么快,我喝那么多,得慢慢消化。”
  程帛尧喝下去时就有点感觉,感觉身体里某些缺失的地方正在被补齐着,感觉身体里多了某些东西,又消失了另一些东西。多的自然是有益的,消失的自然是有害的,现在她感觉自己元气大增,浑身上下通通透透无一丝杂质。说句仙侠小说里常说的话,灵台一片空明,身体由内而外一片澄澈通透。
  “聚气凝神,体悟天道。”蓁蓁说完就闭嘴,也示意她爹别说话。
  当看到棋盘时,程帛尧就知道自己的道也有围棋有关,不过她的道不是一眼万年的沧海桑田变幻,而是棋盘止上的黑白两路棋子如同风云时聚时散,潮水时起时落,日月时辰时隐时现。那么这代表着什么呢,程帛尧这一世也算恶补了几年学问,毕竟出身儒林清贵之家,不用心学到底也耳濡目染着些。
  这代表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棋局随时会有变化,那天道也是一样的,就像她的寿命,就算天道在她投生之初就定好了,但依然会产生变化。棋局是不定的,棋力也会随着时间有阅历的增加而增长,棋风棋路更是如此。
  万法不定,天道无常。
  我们随时身处变化之中,随波逐流是顺应之道,如同日月星辰,如同潮水,如同风云般,虽有变化、虽有聚散、虽有起落,但始终坚持是坚守之道。
  佛家讲放下无我,如今道家“道哥”却告诉她,道就像那太极阴阳图——你可以无我无身,也可以有我有身。
  而程帛尧的选择是——我就是我,有了我才有吾道吾法吾师吾友。
  卷一 屠龙手 第一五八章 道哥偏心眼儿
  山间无岁月,修道生涯更是不知今夕是何夕。道院之外是繁华无数美景万千也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也好,一切都和程帛尧关系不大了。
  蓁蓁除了和滚滚偶尔斗嘴时说一两句话,平时都像是个普通的小孩儿一样长大,当她周岁时,又是宾客盈门。来的人都依着小姑娘周岁能有的规矩给备足了礼物,蓁蓁也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上辈子的性情,对上门送礼的那叫一个热情客气。
  本来她张口喊人,程帛尧和李崇安都觉得太过妖异,但是她见人就一通“叔叔婶婶爷爷奶奶”糊过去,却是人人都以为常。本来嘛,这可是李无涯转世,别说聪明机灵点儿,早点学会说话,就算是立马就能跟人用脑子掐架去,也没谁会觉得稀奇。
  在如今大明朝的正史野史和说书人的传唱里,李无涯早就已经被神化了,这样一个有能耐的人活过来了,当然得搅得天下风起云涌才对。
  “尧尧,下个月便启程去昆仑,秦州地界上也已经打好了招呼。道院这边院长决定留下,一应事务也要打理妥当才成。明日你我两家的人都会到道院来,这段时日便好好多说说话,待到去了秦州,隔着大半个月的路,又只有山路,来回实在不便。”李崇安属于那种离家多远,离家多久都不会想着回家的人,恰好程帛尧也是一样的,要不然这俩儿在外五年哪里过得下去,想家都得想哭得死去活来。
  对搬家这事儿,程帛尧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有心相见,隔十万八千里也不是事儿,真要不想见,对面都能不相识。她另有事儿挂记着:“那万竹林呢?”
  “万竹林还不到需要用的时候,万竹林里的玉竹浆,真正的效用我们暂时还无法得知,唯有等待来日。”这是国师卜卦卜出来的,万竹林在那里这么些年都没人进得去,国师近来又给加了几个阵法,万竹林里更是云遮雾罩一般,等闲的人进去了指定得满脑袋雾水。
  万竹林里的玉竹浆这么有用,程帛尧有想过要拿给家人用,让他们也得窥长生大道。但是这些玉竹浆普通人吃了真的没有用。至于她吃了为什么有用,滚滚的说法是——李无涯欠你的,加上道哥偏心眼儿。你吃了当然有用,别人就不行了!
  滚滚一听说要去昆仑,一点表示都没有,人家对昆仑不熟。不过一说秦蜀一带的山脉,滚滚就瞬间眯起本来就够小的眼睛说:“是捱着金沙峡的那片山?”
  咦。那地儿还真有个叫金沙峡的地方,两岸高山峡谷:“那地方不对劲吗?”
  “没有不对劲,是你们太会挑地方了,李无涯就是在那里去和道哥下棋的。”滚滚这是学了程帛尧,睡觉叫和周公下棋,它认为李无涯死了就是和它道哥下棋。
  李无涯上辈子是死在那儿。这倒真是新鲜,李无涯的死有很多种说法,因为他没死在道院。面是在外边挂掉的。后来一纸书信传回道院,道院在次年举办了李无涯的葬礼,只葬了个空棺下去:“那又怎么样?”
  这时蓁蓁开口道:“那里有好东西,比玉竹浆还要好很多很多倍的好东西。”
  惜字如今的蓁蓁小姑娘把“很多”重复了一遍,那就说明那里的相当不凡:“既然有好东西。那为什么当年不用,非留到现在来?”
  “像这些东西。又不是说取就能取的,首先得成熟吧,再来你得得天时地利,最后你还得是有这份机缘的,要是没福分消受去强求,道哥在上,他不会答应。”朱疵说着又在软软的被子上滚了几滚,然后又说道:“我们快点启程去找吧。”
  对朱疵来说,它现在最大最迫切的愿望就是恢复大妖之身,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谁逮着都想喂它块肉吃。它是真的受够了道院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了好不好,它看着是只小狐狸,可内里的沧桑有谁知啊,居然拿肉逗它,要是整只的烧鸡它也就忍了,你们拿什么牛肉猪肉兔子肉,老子不吃!
  启程的时间定在四月底,这时整个大明朝都处处春光明媚,晴朗宜人。趁着四月底连着五月六月的雨季没来,要趁这时候早早赶过去。道院此次先迁过去的约有三百人,由李易和郑进元他们负责统管这三百人的起居行止,李易第一次管着这么大一件事,自然忙得团团转。
  好在有李崇安的不时从中指点,李易也把一切办得妥妥当当,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李易和郑进元、张放知这一路走下来,都有了质的变化。更加成熟,更加注重身边的人,更加懂得协作的重要。
  “嗯,我闻着昆仑的味儿了,听说秦蜀山脉多柑桔,不开花不结果的时候,树叶子也是一股子柑桔气儿。”程帛尧掀开车帘子,昆仑已近在望,连绵不绝的青山,山间有隐隐的屋舍四处散落。
  昆仑山脉原本就有几处住了当地山民,云涯道院与民为善,自然不会相赶,而是圈了一块地留给世代居于此处的山民。山民们原本占着无主的地盖房子,如今地归了云涯道院,他们该是搬走的,不过道院的人一来就发了信儿回道院,院长和李崇安一商量,干脆把地圈出来,让山民拥有这片他们扎根的土地,而不在做无根的浮萍。
  这一举动,也为云涯道院的到来添了几分助力。
  “你们就是道院的人吧,快点子来噻,往这边走喽,莫要看喽,就是这边。”当地山民操着带着当地乡音的官话跟冲他们招手。
  “是先生请您来等我们的吗?”李易别的不成,语言天赋不错,朝堂上哪里的官员都有,他就算不会说的,也基本能听明白。
  “是噻,你这个娃儿灵得很嘛,来,跟到我走起。”山民可不知道李易是谁,只知道来的是道院的人,说完就打头前走,压根不管跟在他后边的是当今太子殿下。
  山民们住在昆仑一处山脉的山窝子里,那里住着二三十户人家,村子外有石头垒起的高墙,看样子是用来防止野兽袭击的。山民在前领着道院一干人走,还不忘自顾自地在前边说:“你们道院的人尽是厉害角色哟,来了才多会儿,把这一大片的硬货都打得躲到走。现在我们安逸喽,不要像以前那个样子,天天担惊受怕。”
  “山里很多猛兽吗?”郑进元是打猎爱好者!
  山民点头说:“那是自然滴,不过哩,你们道院的人来过后,满山的硬点子都不敢来喽。你们道院滴那个先生说,撒了药,还给我们发了药包包,说是带到身上就不会遇上猛兽。你们道院滴人哇,啥子都要得,只有一样要不得,连麻椒都吃不得,更莫说山头长的尖尖椒。”
  ……
  麻椒应该是花椒吧,尖尖椒应该是野生的朝天椒吧,这个时代没人种这个来着,在京城有干的朝天椒也是被当成山货卖的:“酸菜有不,酸白菜、酸豆角、酸黄瓜、酸姜、酸蒜……”
  “诶呀,这个妹子是老乡噻,就是话说得不咋样。”山民眼睛大亮,看着程帛尧频频点头,觉得这姑娘是个识货的。
  嗷嗷,有酸菜吃了!程帛尧记得小时候在家,她妈就会给泡一坛子酸菜,后来她去北京学棋,最惦记的也是这口。只是后来满世界飞来飞去,在吃上没有时间去细细讲究,也就把这口嗜好给淡了下来:“不是滴,我只是喜欢酸菜。老乡,晚上来个酸菜鱼、水煮肉片能不能得行。”
  “可以噻,要麻椒不,放尖尖椒不?”
  山民已经用上本地话了,程帛尧完全能听懂,她也操着一口不怎么标准的本地话跟人谈论好吃的好喝的。除了她和李易及蓁蓁外,余下的人多半都不怎么听得明白,秦蜀一带山高水深,院里虽然也有秦蜀一带的人,但到了道院,却都习惯了说官话,加上这回来的人没有秦蜀一带的,所以众人只能猜出这俩人在谈论吃来。
  当然,程帛尧也不是闲着没事儿干跟人专程来聊美食的,而是受了滚滚的示意,滚滚让她跟山民拉拉话,然后再问问附近有没有什么比较异常的地方,或者说与其他地方不同的地方。滚滚认为,在山民们看来异常的地方肯定就藏着李无涯当年相中了却带不走吃不消的好东西:“对了,老乡,你们这块有啥子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