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节
作者:      更新:2024-05-22 14:00      字数:4871
  无事,只是被什么给绊住了罢了。”
  “也好。”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天际最后一抹余光都已在方才黯淡下去,众人举起火把,把人数点齐了走出竹林。长河止水也都在竹林外等候着了,问他们是不是找到了痕迹,两人都摇头。
  次日大清早起来,山中有薄雾淡淡萦绕,万竹林里更是烟草迷川,无数修竹在晨光与晨雾里隐隐绰绰,露珠挂在竹叶尖儿上将阳光折射出耀眼光华。李崇安和师兄一起,先找了个高处,万竹林里的竹子是长寿竹,长寿竹长得慢,几百年了也不过十余米,竹与竹之间隔得宽,从高处看下去,果然是一个大阵套着无数个小阵,待看到阵中时李崇安和师兄都渗出一脑门子冷汗来。
  “这……这是高岗雷音阵。”无涯祖师传来下的法阵里,这个不是最难的,却是最麻烦的,尤其是水阵套云阵里边再加个高岗雷音,简直能要人命:“祖师这是盼着我们能解啊还是不能解,这里边到底有什么让祖师这么小心地用这么一套大阵把东西护持住。”
  祖师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这一套大阵解下来,整两天,第三天李崇安和师兄才接触到高岗雷音阵,高岗雷音阵就像个滑不溜丢的球,抓不住也没地儿下嘴:“静山呐,这个阵我实在破不了,外边的水阵和云阵破了,它还是和水阵云阵相生,我看只能去请先生们一块来参详为上。”
  要是有时间,慢慢参悟个三五年都可以,可现在他兄长就在里边不知道怎么样,请先生们来参详太慢了:“长河,你快马回京去把郡王妃请过来,这阵眼下能最快解开的怕也只有她了。”
  小程七段在阵法上的理解完全基于现代数学和逻辑学推理学,她别的学得不好,数学逻辑学和推理学可谓无师自通,毕竟人家学围棋,又有数学基础,不像李崇安会从“道”之一字上去理解围棋。虽然她也会追求棋中的道,但更大的程度上,她是在玩数字逻辑推理游戏。
  “程师妹么,也好,快些去请。”只听说围棋下得好,演卦也不错,倒没听过阵法也上佳。师兄没吭声,到时候自然能有机会见识。
  程帛尧没想到这事儿还需要用到她,本来想一个人去,可蓁蓁小姑娘像是知道她要把她一个人留下似的,非拽着她“哇哇”大哭,怎么都不肯撒手,谁来抱都糊人一衣襟鼻涕眼泪。
  “要不我带上她吧,有宝珍他们在,有奶娘在,也不会多劳累。”程帛尧也舍不得女儿哭得小脸通红,这孩子打从出生起到现在就没哭得像现在这样伤心过,闹得她看着都觉得心里直发疼。
  等到了万竹林,程帛尧才知道怎么回事,不由得狐疑地看着自家大闺女,戳脸:“你该不会是知道吧,里头有什么,快说,坦白从宽,抗议从严。”
  卷一 屠龙手 第一五五章 真是一对儿好基友
  蓁蓁这一嚎,正是嚎到程帛尧决定捎带上她一道去万竹林才歇下来,李崇安本来不信的,现在也不得不信了,自家大闺女真的是李无涯那个妖孽一样的家伙转世投抬来的啊,小李郡往泪往心里流。有个六六之数的红狐狸,他的人生就够操心了,再搭上个祖师转世,老天爷八成是看他日子过得太舒坦,给他挖了俩大坑。
  万竹林外,小蓁蓁乌溜溜的眼珠子就没停止过动弹,她真是天生就知道该怎么破阵,当然,人家是无涯祖师转世嘛,总会带着点儿异象。每一个法阵,小蓁蓁都会不由自主地望向破阵的方向,开始大家看着还觉得惊奇,到最后都见怪不怪了。
  到高岗雷音阵前时,众人才齐齐停下来看向小蓁蓁,小蓁蓁仿佛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大显神威似的,小表情严肃而执拗,那小模样哟,就是大家伙儿都在紧张又迫切的当口上,也不由得露出笑容来,师兄趁手逗了逗在李崇安怀里的小蓁蓁说:“蓁蓁,快告诉师伯,该往哪边走。”
  蓁蓁小姑娘不为所动,依旧是那副肃穆的表情,程帛尧忍不住想是不是太难了,难到祖师爷转世之后自个儿都不知道怎么破,对此,她只想送祖师爷俩字——活该:“你们还是别指望蓁蓁,不如指望指望我吧,高岗雷音阵我以前摆过,虽然有水阵云阵相叠加,但这个阵吧,向来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你们不要被那个雷字给唬弄了,其实重点在高岗,破雷阵就一个法子,从高处下手。”
  “去山上看?”师兄自从遇到这夫妻俩后就满脑门子的问号。
  “这是祖师留下的阵法,这般重重叠加又不伤人困人。那就是预备好了哪一天让道院的晚辈来取放在里边的东西。那就代表祖师一定会留下提示,而高岗雷音阵就是出了名的提示阵,不过这个提示要从祖师的生平事迹来看。这个高字可以有很多种解释,依着祖师的脾气性子我看这个高是高兴。”李无涯绝对是个很抽风的人,当然,这是在私底下,在外边世人都可以作证那是怎么样一个品相完好的世外高人。
  “高……高兴?”师兄看了眼在她爹怀里神情肃穆的小姑娘,不由得眼角抽了几下。
  李崇安琢磨着道:“祖师一生最高兴的事似乎过二十岁生辰的那天?”
  “为什么?”
  “那天太祖登基,祖师终于卸下一身杂务飘然离京,不久之后便有了云涯道院。我读祖师的笔记手札。祖师说起那一天总像是在说他一生最值得高兴最值得纪念的一天。”李崇安说完也忍不住低头看大闺女,大闺女还是那么副操心家国天下事的小模样儿。
  云涯道院,程帛尧忽然有了疑问:“为什么叫云涯道院。而不是无涯道院?”
  这个问题程帛尧早就有了,只是这个问题不重要,她也就一直没想起来要问。
  这时师兄开口了:“太祖表字便是一个云字,无涯是祖师的字,祖师的名是单字一个涯。想来是因为太祖才取了云涯二字为道院贯名。”
  真……真是一对儿好基友,程帛尧还真是现在才知道李无涯其实是李涯,李涯字无涯,嘿倒和李白字太白一个范儿了:“如果是这样,那这个阵就得从云阵上来解,不管是不是。我们先试试去。”
  结果就是李崇安猜错了,那天不是无涯祖师最高兴的一天,或者是程帛尧猜错了。不是从这上边来解释,然后他们就列了一串可能的选项,又从里边选出最可能的,最后三人一致通过:“云破水,水破雷。水阵和云阵接驳又和高岗雷音阵相连的地方在哪里?”
  “西侧,一盏茶就到。”
  西侧种着几杆紫竹。有三株已经腐朽,倒在地上一丝光泽也无,踩上去直发脆响,余下的两杆紫竹一杆高大些,一杆低矮些。这两杆紫竹,恰是水阵破云阵的地方,两杆紫竹附生着的一些小竹子则散散地一路绵延进了雷阵里:“就是这了。”
  她一说就是这了,众人就要往里进,程帛尧赶紧拦住他们,冲李崇安怀里的蓁蓁小姑娘说:“蓁蓁呀,来,看看是不是这里。”
  蓁蓁不是很给面子,大家见她没反应只能自己去试,幸好这里正对路。高岗雷音阵是小范围法阵,约中仍一亩左右,其中怪石林立,碧竹丛生。这里边仿佛是多年没人进来过了,草都要比别处更高更深一些,走过一段路时,忽然见有一块巨石拦路,师兄盯着看半天说:“这是阵眼。”
  “先不忙着破坏阵眼,先看看里边什么东西,再看看兄长在不在,等我们出去的时候再来决定不是不要把阵眼毁去。”程帛尧说话间,李崇安已经吩咐跟随而来的侍卫四处去搜寻,看有没有李崇业的踪迹。
  他们三个并着蓁蓁小姑娘都留在阵眼处,一旦有不对劲,他们就必需毁去阵眼,否则阵法一变,他们都出不去。高岗雷音阵一旦产生变化,就很有可能变成困阵,加上云阵水阵相辅,就是李无涯自个儿来只怕都邮不去。
  一亩地就那么大点儿,侍卫们很快就搜寻完毕,李崇业是找到了,不过在婚迷中,看样子至少得昏迷了两三天。他身上有被蛇咬过的痕迹,李崇业长年在军中,对蛇虫鼠蚁咬的伤有些见识,腿上的伤口上有药草沫子,虽然不是很对症,但却是这里能找到的最合适的药草。
  “崇安师兄,你擅长用药,看看四周是不是有对症的药材,兄长肯定知道被蛇咬后不宜多走动,那么兄长肯定就是在这里被咬伤的。”蛇出没的地方就肯定有治蛇咬伤的药材,和其他药材进行配伍后就能把蛇毒给拔出来。
  李崇安去找药材,师兄便趁机会问同来的侍卫:“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奇特的东西?”
  “啊,对,有没有什么千年灵芝千年人参千年何首乌之类的灵药,或者有没有什么看起来就很神奇的东西,噢,有没有洞穴,有没有前辈尸骨或看起来就很灵的灵兽。”按小说套路,程帛尧觉得自己想得相当正确。
  侍卫们互相看看,然后摇头:“回郡王妃,不曾见过。”
  待李崇安找来治蛇毒的药给李崇业配好敷上后,程帛尧和师兄就跟他一块猜测,这里到底藏着什么。师兄想破头都想不出来,最后,师兄从无涯祖师的本性出发说:“你们看是不是祖师在跟咱们这些晚辈开玩笑?”
  这事儿吧,李无涯抽风的时候还真干得出来,不过用这样一样云水类阵法叠加高岗雷音阵来开玩笑,李无涯再抽风也抽风不到这个程度:“我看不像,可能是方才他们没注意看,他们是找兄长去的,当然不会注意这里有什么稀奇玩意儿。我们再四处看看,好在这里才不过一亩地,找起来也不难。”
  说话间三个人就各自散开,侍卫们则在这里看着阵眼,如果稍有不对,把那石头移开就算是毁了阵眼。
  程帛尧一路找,除了石头就是竹子,什么天材地宝都没看见,人家杨玉绫给她的空间里好歹还有个滚滚不是,这里连滚滚都没有:“什么破地方,除也石头还有什……什么?等等,石头!好像出了高岗雷音阵就没有这么又大又硬的石头了,外边都是平地,也没见有这么大个儿石头。”
  这些石头大的起码得有三五米高,小的得得及膝,本着无涯祖师不会随便乱圈地方的理念,程帛尧从怀里掏出挫指甲用的指甲挫来,用指甲挫一点点磨着皮。灵石美玉,天材地宝这样的字眼儿不断在她脑子里回来荡去,不过挫半天儿也只看到石头的白粉,什么灵石美玉,纯粹是梦做得太美了。
  “师兄,这里的竹子比外边的要小很多一杆呀,按说如果是祖师圈的,这些竹子比祖师种下的竹子要早很多年。长寿竹已经是长得最慢的竹子了,这竹子都这么些年了还没人高呢,倒是不细,典型的不个儿只长膘。”程帛尧踢了踢竹子,她长在南方,对竹子再熟不过。一踢就发现这竹子传来的声音不是那种清脆的,就算竹子是湿的,也该发出湿而润的短促声音,但她这一踢吧,发现是闷响,好似是里边装满了东西似的。
  她踢竹子的时候,李崇安和师兄都离她比较近,这一声两人都听得很清楚:“竹子里边有东西?”
  程帛尧又蹲下来伸手敲了敲,耳朵贴得近听起来就更加明显了:“谁带了刀,要锋利一些的,砍一截来看看,要正好照着竹节砍,里边听起来像是水状的液体,现在不知道里边是什么,但值得祖师珍而重之的东西肯定很重要,不要浪费。”
  侍卫们里自有带了刀剑的,抽出来照准竹节一刀砍下去,竹子从根部往上第一节倒向一侧,留在土里的那截儿在阳光下泛着幽幽水光。这水光竟带着一圈儿紫色,在微风里被吹起滢滢光泽:“蓁蓁,来,告诉师伯这是什么东西。”
  卷一 屠龙手 第一五六章 不乖的碾过去,乖的也碾过去
  纵使侍卫功夫再好,那紫幽幽的水液也有滚落出一滩来,顺着青碧如玉的竹杆儿往外流,很快便流入根部。碧竹本身倒没起什么反应,反倒是竹根周围的草木一瞬间发散出薄薄紫光来,然后又很快消散,这一刹那又短又淡,若不是几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看,只怕会被错过。
  此时光照充足,枝枝叶叶都披散着微光,照在老叶上是白的,落在嫩叶上是青幽幽的,间或杂着野花花蕊的嫩黄,这淡紫的光确实很容易让人以为是眼花。李崇安用竹枝挑了几滴水出来淋在竹围的草木上,果然又见一片薄薄紫光笼罩,然后又仿佛是被草木吸收了一般,迅速不见。
  “可是,如果有什么奇效,这会儿不是该迅速疯长,或者变得更加水灵灵么。”至少小说上是这么写的,小说虽然有时候误人,可有时候还真能当科谱资料来看待。
  在她怀里的小蓁蓁眼眨也不眨地看着那筒冒着紫光的水液,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