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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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 更新:2024-05-22 14:00 字数:4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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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继续说,看我给不给你绣。”李崇安头也不抬,手起针落架子上一片花瓣就差不多快完成了。
“我去喝药。”程帛尧赶紧去捧桌上的药碗,她才不要绣花哩。
药刚喝完,冯音就嗷嗷叫着进来了:“程师妹……噢,小李郡王也在呀。程师妹,你的主意真是太好太有用了,昨天吃晚饭的时候襄王殿下过来了,他跟我说如果我真不想待在王府了,他可以去宫里求个旨意下来,解除我和他之间的婚约。”
某七段傻眼:“你干什么了?”
冯王妃摊手:“关键是我什么都没干,伯母跟我说的主意我都还没来得及开始施展呢。”
俩姑娘面面相觑,都在云遮雾罩里犯糊涂:“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咳,不知道。”冯王妃睨了睨李崇安,如果李崇安不在,她说不定就说知道了。坐在绣架前的小李郡王是如此贤慧,她怎么也不忍心给小李郡王添堵。
李崇安却听得心中一阵冷笑,襄王殿下还能为什么,无非还是不死心罢了。想秦王府和程国公府都已经落了文定,还有圣旨,真是不知道他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来破坏这场姻缘:“冯王妃。”
“嗯,那什么,我还得回府去处理事情,说不定这段时日就能离开王府了,我得把东西收拾好,我……我先回去了。”冯音不敢多留,怕被李崇安的眼刀子扎成刺猬。
“尧尧,你是不是以为提前婚期的原因就像伯母说的那样简单。”李崇安问道。
“还有其他原因吗?”有些事别人不提,程帛尧一时还真悟不出来。
“尧尧,他答应冯师姐自然有他的考量,但其中有那么一点儿原因,是因为你。”虽然成分不大,但到底还是有那么一点,被别人惦记自家媳妇儿,李崇安很不爽。
本来李崇安也不想提,就让这丫头一直乐乐呵呵的也不错,但这丫头太糟心了,到这会儿还是一个随时会逃婚的状态。别以为他不注意,就不知道她最近裹了大笔银票在包里,别以为他不注意,就不知道她最近正在打探哪里气候宜人果蔬不断季。
“呃,那个,我也不想的。”程帛尧觉得自己真是冤枉,谁知道当初下棋老输的少年如今长大了这么麻烦,早知道当年就放水不赢他了,说不定今天他的态度就跟她现在的态度一样了。也许正是因为输了,才想从另一方面来征服。
想想李景,再看看绣着花的李崇安,怎么也是李崇安更好,果然是有对比:“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算了,干脆把婚期提到正月,过完年就完婚,他就是再怎么布局也没用。但是对外一定要宣称四月初七,别让外人知道,咱们俩家就按照正月准备,到时候提前一天通知就成了,反正咱们俩家的亲戚都在京城。至于不在京城的远亲,那就只好不邀请了。”
她这样快刀斩乱麻地说正月完婚,李崇安一针扎在手上,这一疼脑子反倒分外清晰:“你答应了?”
“你比他好不知多少倍,我不想落他手里。”程帛尧咬牙切龄。
就这会儿,李崇安心中对李景充满感激,如果不是他刺激红狐狸,只怕红狐狸到现在还滑溜溜地准备走人:“那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如果到时候出问题,尧尧,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抖了抖身体,程帛尧感受到了李崇安话里的决心:“您放心,既然是我自己主动提的,绝无反复。”
小李郡王初步满意,继续低头绣花,只是心里又莫明地不快了,她是因为李景的原因才这般迅速地答应,丙个人的婚姻,竟不是因为心悦彼此而成就的,这让小李郡王那点满意完全消散去:“尧尧,你为何如此无心。”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可是这种喜欢不能让我作出决定来跟你过一辈子,因为我仍旧会不安。至于为什么不安,我不懂,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程帛尧说完长出一口气,她其实也很苦恼好不好。
“也罢,尧尧,我不逼你。日后我们还有不知道多少年的时光,暂时先把婚事完成,等你真心悦于我了,咱们再好好谈谈怎么过日子。”李崇安说罢幽幽一叹,心头滋味万千,独没有甜蜜及期待。
有李崇安代工,盖头半个月就完成了,绣完程帛尧还往头上盖着试了试,想照镜子看看好不好看来着。结果一盖盖头才拍着脑袋说:“噢,这样是看不到的,崇安师兄,你替我瞧瞧好看不。”
却见一双手,忽地掀起盖头来,接着四目相交,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言语,名叫暧昧的气氛一点点弥漫开来,这情境仿如洞房花烛夜。
“尧尧,可愿嫁我?”
傻傻地点头:“愿意。”
伸手把盖头掀落,李崇安的嘴角有了春风吹化冰雪一般的笑容,看得人心肝都跟着一颤一颤,如同春风里微颤的花朵滴着露珠儿就绽放开了。
好像,其实,是有心动的。
而且,其实她真的没想过要跑,只是习惯性未雨绸缪。就算没有李景这桩事,她依旧会老老实实嫁,因为她以为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准备来着,只是因为婚期太急,所以她有些不安。
可这一刻,她的心中又出奇安定,仿佛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一般,身与心皆安稳如厮。
卷一 屠龙手 第五十六章 婚事家事
他们俩一阵风一阵雨的行为,秦王和老程都无法理解,这小俩成个亲都搞那么些花样儿,真是让他们这些老人家跟不上趟儿。秦王现在对自个儿这儿媳妇颇有微辞,本来挺着调的儿子,自打把这小程姑娘放在心眼里后,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瞧瞧最近都干出些什么事来。
不过,秦王已经被李崇安影响很多年了,因此对于儿子的选择倒没有过多干涉。你要提前办婚礼,成,让你长兄长嫂主持,聘礼都是早八百年前就预备好的。你要对外宣称四月,实际上却照正月办,也成,就当耍个乐子。这会儿秦王开始对自己的长媳满意起来,多温雅娴淑一孩子,比起小程姑娘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
过聘礼原本该早于婚期前一段时间,但具体没个定数,秦王世子和世子妃一合计,年初九过礼,十二成婚,正好让这俩一起过个有伴儿的上元节。
到这俩小的婚礼,秦王世子妃也有自己的忧心:“崇业,眼瞧着弟妹就要嫁过来了,我过门已是四年有余,如今却仍无消息,真是……”
秦王世子倒看得开,没办法,有个天才弟弟,打小就得学会看开点儿,要不然早郁闷死了:“不过才四年,我如今也不过二十三,待到三十仍如此再做打算便是。”
世子妃担心的是到时候有对比,万一程帛尧过门就有身孕,她这长嫂只怕真是连门都不用出了。而且久无嫡子,也会影响到爵位的继承,如果是因为她碍着世子继承王府,她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弟妹身子好,倘若早早生下嫡子,我忧心到时候父王会另作选择。”
虽说是亲哥俩。虽说这哥俩平日里再亲近不过,可宗室里兄弟阋墙的事儿还少么。
“这个就更不用担心了,他永远最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王府在旁人看来或富贵繁华,于他而言不过过眼烟云罢了。你不解他,他自幼天资聪颖,加之早慧,比旁人思量得长远,眼界也远不局限于一城一池一国一朝。其实他若不是宗室子弟,或许会更舒坦一些。宗室子弟的身份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束缚罢了。”如果这十几年来还没看明白,秦王世子觉得自己这些年就算白活了,说得浅显直白一些。自己这弟弟就是巴不得放下身份所带来的一切,云游四海遍看天下。
这么一来,世子妃倒好一点,只是她不是秦王世子,做为一个女人家。她又不是程帛尧这样的奇葩,故此眼光只局限在后院,或者再加一个宫廷。
而此时,程帛尧也在处理和后院有关的问题,这个问题还有点儿棘手。事得从自己无聊到死,出门溜弯。顺路往程家学堂过去晃一圈时说起。老程在上课,她就没去打扰,只想着就看看自家二哥。因为这位二哥最近有点儿不着家:“王教谕,您可知家兄此时身在何处,为何学堂里不见他?”
王教谕脸色不太善,不过看着到底还是绷住了没骂出声来:“令兄或在学堂外酒馆小坐,程姑娘不妨前去相寻。”
怪不得王教谕脸色不好。青天白日该是在学堂教导一干弟子向学的时候,程柏涛居然在酒馆里小坐。这简直要人命:“家兄年幼不更事,还望教谕见谅则个,小女这便去寻家兄,定把家兄请回来专心教学。”
她以为只是白日饮酒作乐的小事儿,却没想程柏涛居然与个女子在雅间里谈笑,酒香飘出,脂粉香飘出,嫂子脆生生的笑声也飘出。这下她更能理解王教谕了,刚才人家没骂出来,端是极好的好涵养。
“二公子,您真是博学多闻,连些许入微小事都知晓,世间才子想必莫如其是了。”软绵绵没骨头的声音,听得程帛尧心头都火气,如此更体谅王教谕那气不打一出来的模样。
“过奖,家兄尚高明许多,我不及兄长多矣。”算你还有点儿理智,没忘乎所以,你丫岂是不及兄长多矣,程松溪十六岁中举,二十岁一甲第三,名动天下的探花郎,跟你丫这考三回才中举的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
接着又是一阵呢喃细语,浅吟低唱,听得程帛尧都想冲进去把程柏涛拍死:“宝露,你去找下武师兄,找不到武师兄,其他几位师兄也可以。”
“这……姑娘,您想做什么?”宝露心肝儿抖成一片渣,生怕自家姑娘一时不智,招来几位功夫高明的师兄,把里边那位姑娘揍成傻子。
“当然是替母教子。”
噢,只要不是揍别人家的人就成,宝“噔噔噔”下楼去,没隔片刻就叫了几个人来,苏家武馆的弟子在京城不要太多,分分钟都能从大街小巷里搜罗出一车来。
众人一见小师妹OR小师侄女,再一听她指了指屋里双眼冒冷光,众人便侧耳听。一群学武的粗老爷们,听着那里边娇滴滴的声儿,好一会儿才明白,原来是小师侄被狐狸精给迷住,青天白日饮酒作乐。虽然人家是一群粗老爷们,却也知道这作派在儒林清贵之家来说,简直无异于白日宣淫。
“小师妹要怎么来?”
“要不师哥几个上去揍那狐狸精一顿,让她以后不敢来了。”
“对,揍她!”
一群暴力男啊!不过挺好,程帛尧摇头道:“揍姑娘家做什么,我哥要自己稳得住,哪里会被迷惑,要揍当然揍我哥。大家伙儿也别留手,揍疼了揍伤了,抬回武馆去有我外祖给治,只要别落下残疾就成。”
这妹子真狠。
暴力男们大手大脚“呼啦”一下闯进雅间,二话不说就朝程柏涛一通乱拳揍,那姑娘在一边哭得梨花带雨无比可怜,却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不过眼睁睁看着程柏涛被揍罢了。程柏涛虽然很少去苏家武馆,可这些人的功夫自个儿多再熟悉不过,连喊:“别打别打,大水冲了龙王庙,我是程四娘的儿子。”
“管你是谁的儿子,兄弟们,揍他。”嗷嗷嗷,曾经打不过师姑OR师妹,如今天揍揍她儿子过过干瘾也是好的。
揍完后顺手清场,暴力男们还把打坏的东西一块儿给赔了,浑身舒坦得连程帛尧要求结账都给忽略了。一路拖着跟死狗一样的程柏涛向苏家武馆去,程柏涛被打得不轻,浑身都青紫了,不过暴力男们下手都很有分寸,看着吓人却都是皮外伤。
往苏家武馆一扔,老爷子目光灼灼:“你们也不能把四娘的仇,全报在柏涛身上,这也太不碍道了。”
暴力男们大惭,赶紧溜走,只留下程帛尧在那儿被苏老爷子瞪:“外公,不怪我,只怪他太蠢,青天白日与个姑娘饮酒作乐。外公你想,若是有教养的女子,怎会与个无半点干系的男子对坐饮酒,二哥这时候本该在学堂教学才对。要是好女子,就不该在这时候打扰二哥,而是应该过了明路,好好劝导二哥以学堂事务为重,切不可如此败坏程家门风。”
“嗯,你回家去,把你娘叫来。”苏老爷子表示理解。
等程妈问清前因后果,程妈揉着小程姑娘的脑袋,温温柔柔地夸了一句:“揍得好。”
程松溪放衙到家也同样夸她一句“揍得对”,老程则直接来一句“干脆揍死他得了”。可怜的程柏涛同学,招来一顿揍,落下一身伤,醒来还要被轮番臭骂。
程帛尧这时却独个儿在家里思量着,她这位二哥从来就不是那主动沾风惹月的,这些年一直在学堂里教学,一直也没出过什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