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      更新:2024-05-22 14:00      字数:48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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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这一家子气得,程帛尧都差点也想洒几滴热泪哭给这不着调的一家子人看:“高师姐,我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你怎能让我替你们去牵这红线,羞也要羞死人的。”
  从高家出来,程帛尧脸都是黑的,她惯来是让人黑脸的,如今倒也被气得黑了脸。刘婷文见她这样,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也不敢再招她,把她往程国公府门前一放,马不停蹄地就跑路了,留下程帛尧在狮子边上被气得跳脚。
  被高家气就算了,没过几天在天元茶馆遇见李崇安,她差点就活活被气死,然后死死地被气活。她见李崇安面前摆着棋子没人去跟他下,就特欢快地跑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师兄,来来来,我们下棋吧,什么都是浮云,只有棋才是最重要的。”
  她都在棋盘上摆上黑子了,正等着李崇安落子,没想到李崇安看也不看她一眼,推开椅子就走开了。
  满腔热诚一下儿被浇了个透心凉,整个人都是傻愣的。程帛尧回过神来时,抬头就见他上楼进了雅间,她实在忍不住上楼去问了一句:“你是打算永远都不再理会我了?”
  李崇安依旧不说话,不理会,不看她。
  程帛尧心尖儿都颤抖了起来,一路走来,她是真的想和李崇安相交一世都永远像从前那样推枰论道,仿如几世相知。红油添香哪如把酒言欢,可惜只有她是这么想:“李崇安,你真的打算连朋友都干脆不要做了么,我未动你已动,所以这错便是我的了。若你是这样想的,那不理便不理吧,你可以继续把这事当成我的错来对待。”
  李崇安眸光淡淡,神色清冷地看着她,就如同这些年,她站在一边看着他面对别人时,那样的清淡矜持,疏远冰凉:“你既无心,我不强求,只是我是个俗人,你这般我会以为你对我并非无心。”
  “你……”明明只是一句听来不怎么严重的话,可程帛尧觉得自己很难过,胸口堵着一股气,让她憋得都有些生疼了:“我知道了,我走!”
  “以后,我拉屎都跟你隔三个坡。”
  这话是某个乡间俚语,寓意老死不相往来。李崇安听在耳朵里,看着那飘荡的青帘子深深地叹一口气,以双手抵额:“程帛尧,你是真的没心啊!”
  可是,程帛尧,你就是块万年都溶不化的铁疙瘩,我也预备用一万零一年来把你化掉。
  李崇安从来就不是知难而退的人,程帛尧你不是无心么,你无心我也给你捂出副暖心肠来:“尧尧,咱们就死扛吧,看谁扛得过谁。我赢了你跟我过一辈子,你赢了我跟你耗一辈子。”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程帛尧就在家里见到了打着下棋名号而来的李崇安,那小脸儿笑得一阵一阵能勾人魂魄。程帛尧揉揉眼睛,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转悠呢,从前李崇安对她是温和亲近,可也从来没笑得跟个勾魂夺魄小妖精似的:“你是假的吧。”
  只见李崇安眉眼一挑,那能把坚冰化成三春软水的笑简直要把整个屋子都照亮了,闪瞎人眼好不好:“昨天不还想跟我下棋,怎么,要往外推吗?”
  “哼,你走,省得到时候还怪到我身上。”程帛尧想起就来气。
  但李崇安却难得的嬉皮笑脸,额面上落下一层晨光,看起来那般神采飞扬,哪里还有半点昨天见到的黯淡无光:“瞧这小心眼的劲,不怪你,我回去想了想,你说得对,买卖不成情义在。这么些年了,咱们师兄妹处得这么好,因为些许小事就耽误了交情,倒是不合算了。”
  跟在李崇安后边去棋室,程帛尧有种一脚踩进了地雷区的危机感,可又感觉不出哪里不对劲。再等李崇安往棋盘前一坐,她能干的就是傻了叭叽地起手落子。
  虽然不懂为什么李崇安能从哪样浓烈的情绪里一夜之间挣脱出来,但李崇安这样她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再高兴心里也有疑惑,所以仍旧有些不安。就算李崇安再作一切已经过去的态度,她还是能从他眼底看出一些端倪来,既不是从前常见的笑眼如桃花,也不是前几天的冷若冰霜,倒像是……要跟她死耗的义无反顾。
  亲娘呀,李崇安这还是要跟她掐啊!
  她这纯粹是逻辑推理,和情商压根没关系。一局下完,小程七段被杀得片甲不留,棋盘上战况惨不忍睹,要搁从前,小程七段早为了棋士的尊严朝李崇安开骂。可今儿,她只是静静地低着头,挤出点笑来说:“师兄,不要这样,我是没心,不是没眼睛。师兄,你要好好过日子,赵姐姐是个好女子,你与赵姐姐必定能和张师兄与嫂子一样。”
  闻言,李崇安眉端一凛,但迅速舒展,又是温山暖水一般的笑:“张师兄与嫂子自幼青梅竹马,两相倾心。我却是连赵姑娘的面儿都不曾见过,她不倾心我,我也不倾心她,如何能一样。”
  靠,现在听了话连感伤都收起来存着,这下麻烦大了:“我明儿就做道姑去,崇安师兄,你还是赶紧回头是岸吧。”
  “行啊,你做道姑,我就陪着你做道士,横竖你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不就是云涯道院。正好,日后我也要常待在道院,再说你就是做了道姑,道家不比佛家,道院不比道观,婚丧嫁娶与常人无异。”李崇安不伤怀是不可能的,只是他清楚,若一味只伤怀,这小没良心的红狐狸立马就能找个借口远遁狐狸窝,再也不伸出头来。
  自觉扛不住这妖孽,程帛尧决定闭门谢客,好好领悟卦学,虽然这只是借口。反正她是镇宅女神,三五个月不出门也成,只要每天程松溪能跟她下两盘棋,她倒也不会觉得无聊。只是,这样避而不见,对李崇安也没效果,这人聒着脸上门来,小程妈都不好往外赶。
  结果她这闹心事还没想出法子来解决,就听说赵言芳家中后宅争斗出了大转折,赵言芳身染恶疾,被移到库庵子里养疾去了。赵家又赶紧送来帖子,请秦王的侧妃过府商谈,说是赵圆已过到将军夫人名下,如今也是正经嫡出,问秦王府是不是可以继续履行婚约。
  秦王侧妃何氏可作不得李崇安的主,只得回去问秦王,秦王差点被自己的怒火烧成灰,立马就让人去请了天德上将赵毅过府。赵毅当然知道自己的母亲这提议有多荒唐,同意了秦王关于退亲的做法,身染恶疾而退亲,总比到时候让自家老太太和那不省心的庶女闹出更大的笑话来要好听一些。至少赵言芳如今清白名节都还在,恶疾嘛,治治总能好,清白名节毁了可就回不来了。
  送走天德上将,秦王其实也舒了一口气,他作主把这亲事退了,去宫里再跟他那皇帝兄长告个罪,这事儿就算结束了。省得自个儿那小儿子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秦王着实有些不忍心看小儿子那黯黯然然的模样,那糟心劲儿的:“这下好了,静山不会再跟我急眼了,以后他想娶谁娶谁,老子再也不管他的婚事了。他能说动程国公府把闺女嫁给他是他的本事,他说不动打一辈子光棍老子都随他去,儿大……不由爹呀……”
  何氏侧目,一家子都脑子都缺根弦的,幸亏自个儿没生儿子,要真生个脑筋聪明得吓死人,缺心眼起来气死人的,还不如像现在这样不生儿子,至少落个清净:“王爷,姐姐临去前,最心心念念不忘的就是小郡王,您不管他的婚事怎么成。”
  “别瞎说了,就是王妃在,也得拿这小子没主意。随他去吧,这孩子太聪明,太有主见,我要逼他,他真破出门墙去,我上哪儿找个这么聪明的儿子去。”虽然有时候确实想想都发愁,可秦王向来最喜欢的就是嫡幼子。
  “不管程国公府怎么样,这退订的事儿总要让华玉夫人知晓,小郡王的事王爷可以不管,程国公和华玉夫人那里,王爷倒不妨替小郡王疏通疏通。别没得到时候,小郡王打动了程姑娘,程国公和华玉夫人却不许。”何氏能做到侧妃,总是有点原因的,要不秦王也不会偏重着她。
  “嗯,这事你去办,办好了说不得还能让静山那儿顺利一些。这孩子到现在也没求个什么,只求这一桩,只愿他能如意。”
  如意?哪有这么容易!
  卷一 屠龙手 第三十七章 只恨她不解风情
  第三十七章只恨她不解风情
  天德上将和秦王府的婚约解除,最高兴的不是李崇安,而是老程和程妈,二老有种好女婿失而复得的奇妙感觉。
  是以,再见到李崇安上门,老程都对李崇安和颜悦色了些,而且老程还知道李崇安在皇帝陛下那里十分恳切地说过一些话,否则这桩婚事解除起来也不会这么容易。人家一心一意中意自家姑娘,虽说多少有些看不过眼去,但心里还是高兴的,因为自己的好闺女会有个好归宿。
  在充分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善意后,李崇安穿过开着单瓣野蔷薇花的院墙,满院阳光清照之下,是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微光的侧身。四周游移着微小尘埃,轻风不时拂过,偶有几片闲花落地无声,场面静而美:“尧尧。”
  从春末的阳光里抬起头来,程帛尧看了眼李崇安,点点头,仿佛李崇安昨天才来过一般,又像是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缓缓地垂下眸子,继续扮演着卦盘:“崇安师兄,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嗯,什么,说说看。”李崇安坐到她对面,抬起手在卦盘上拨正了一个微小的错处。心头却是暖意顿生,他是真正抱着一个再诚挚不过的心,想要和他的小师妹永远像此刻一般温情脉脉致永恒。
  但,他永远无法理解程帛尧的想法,就如同程帛尧也不能认同他一样,因为她开口说的是:“师兄,像现在这样的时光太美好,你现在这样的你我太年少,年少人抛人容易去,易许诺,轻别离。我明白师兄心意,但是我不能答应,正因为珍惜这份美好,所以我不愿意去破坏它,且希望永如此刻。”
  此时,李崇安才发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程帛尧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寂寞且不安:“怕有一天,听到相反的话,看到相反的事?尧尧,不能因噎废食,这是你的话。”
  “是,师兄,你听我说完。如果我们这五年相处得不像现在这样好,你那样说纵使无心也愿许,可我们如今已互为挚友知音,别说无心,纵使有心也不愿许。其实,说到底还是无心,与噎与食并没有太大关系。”程帛尧说完感觉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绪,几乎没有什么起伏,如果她说完这些话,心底有一丝波澜,她都会明白自己用了心,可偏偏什么都没有!
  “也好,你无心,我也愿与你相交一世。成不成婚,是不是双宿双栖并不重要。”
  尼妹,这是要玩精神恋爱呀……
  小程七段好烦恼,看着李崇安,她从没像这一刻那般深深无力过,她现在是真的觉得自己连智商都堪忧了:“李崇安,老娘不喜欢你,就想跟你在活着的时候隔三岔五下下棋,推推卦,除此之外,多看你一眼都觉得很有压力好不好!本来想跟你好好说话,你非不听,那我也没办法,以后咱们还是少来往,不是怕耽误你,是省得你老在我面前晃悠,烦不烦人呐。”
  眼前的小丫头忽然跳起来跟炮筒似的炸开,倒让李崇安乐得不行,支着下巴笑得红口白牙,灿若骄阳:“不烦一烦你,如何排解我胸中忧闷。尧尧,我不逼你,咱们还像以前一样,你只当我那天说的全是胡话即可。”
  “去去去,说出来的话,如同泼出来的水,我怎么当那是胡话。你赶紧给我消失,以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了。”程帛尧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她觉得吧,与其连朋友都做不成,还不如现在就少来往,至少记起来互相一点怨憎都没有。
  可李崇安这个死腹黑,转身就去屋里把棋盘弄出来了,把黑子往她怀里一塞,可无辜可欢快地眨着修长的眉眼说:“让三子?”
  一抱着棋子,眼睛大亮,她好久都没跟李崇安下棋了,虐低阶棋手真的没一点成就感,跟高手下哪怕输了心里都爽:“不要你让,我最近有好好练棋,蔡循安老先生的棋谱打得多了,到底给我找到了门路,陆先生说得没错,如果还有什么招儿可以克制你,只有从蔡循安老先生的棋谱里去找。正好你送上门来,赶紧来给姐试试手……”
  自动忽然她又是“老娘”又是“姐”的自称,李崇安笑得无比张扬:“赢我,这两年多来,你一局都没赢过,哪有那么容易让你翻身。”
  “哼,等着瞧。”
  小程七段,你把死穴亮出来了!
  远远的,程妈站在垂花门下摇头,对身边的婆子说:“这丫头,被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