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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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 更新:2024-05-22 14:00 字数:4858
绫正和个生得很是飒爽的姑娘走在一起有说有笑。杨玉绫倒是没看到她,那俩人手拉手都快要上马车了,见状程帛尧快步走了几步,一扫心中郁气,八封劲头十足地迎上去:“姐姐,可真巧,方才还念叨要去看看两个小外甥呢,姐姐可带他们出来了?”
杨玉绫见到程帛尧,心里“咯噔”一下,很快就满脸温暖得不得了的笑容:“?_?_和骁儿都还小,这样的天不好带出门,尧妹妹要是想他们了,只管过府来瞧。王妃殿下与妹妹有旧,妹妹想过府,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这位便是早几年去了云涯道院的程师妹么,师妹好,我叫赵言芳。”赵言芳就是天德上将的幼女,看着倒不像是武将家里出来的,更像是个书香门里出来的,透着一股子诗情画意的味道。
赵?昨天才说起过姓赵的,今儿就遇着个姓赵的,而且还是在杨玉绫这里见着的。程帛尧眼珠子一转,很久没露出来的狐狸尾巴又开始摇哇摇的摆出来了:“赵姐姐的父亲莫不就是才归京的天德上将。”
只见赵言芳点头,对程帛尧知道她觉得有些意外:“程师妹真是个伶俐人,才一说就通透了。”
杨玉绫跟赵言芳搭上线,为的自然是不让赵言芳嫁给李崇安,赵言芳出嫁一年后,先是疯了,然后是遍体鳞伤地死在御道边上的巷子口上,那惨状杨玉绫曾见过一眼,至今都浑身寒颤。杨玉绫倒不怜惜赵言芳,她只是想让程帛尧成为那个倒在巷子口上的倒霉鬼罢了:“尧妹妹这是要去哪里,难得遇上,不如一块坐下来聊聊天。”
“好啊好啊。”本来就是冲您二位来的,您二位这么主动了,她当然求之不得。程帛尧就想看看杨玉绫把赵言芳招来干什么,她直觉得这事儿跟自己息息相关。
仨姑娘一块坐下,天元茶馆的雅间极为安静清幽,赵言芳很明显十分喜欢这地方,再深入了解一下赵言芳后,程帛尧发现这位是个才华横溢的。既不酸也不腻味,说话的声音清清润润,举止言行都很是令人赏心悦止,整个人雅致温婉到了极点。
程帛尧遥想了一下,这样的姑娘嫁给李崇安,想必俩人能琴瑟和鸣白头到老,而且两人相处的画面相必很美很美,这位赵姑娘生得相当令人眼前一亮:“崇安师兄么,再好不过的人了,这三年凡是师兄走过的地方,必定施医赠药活人无数,师兄的卦学也学得极好,连国师都称赞不已呢。至于说脾性……乐观温和,就是师兄太聪明了,有时候他说出话来,会让人觉得自己好蠢呐。”
其实,如果实话实说,李崇安的脾性,她只想用六个字来形容——别扭,小气,记仇。
要是再加上云涯道院师长和师兄师姐们的评语,还能再多几个字——面冷心不热,孤独又高傲。
人家孤独可能是很多原因造成的,他孤独只是因为太聪明,聪明到什么东西一旦教会了他,他就很快能超越你,然后高手寂寞呀。
“啊,学医呀……”赵言芳对学医的倒没有偏见,她只是对自己未来的夫君寄望更高,不说是个允文允武的,至少要与自己志趣相投。可不管是听杨玉绫说,还是听程帛尧形容,都感觉那位小郡王是个极没有趣味的人。这也就罢了,但听来那位小郡王是个心地极良善,心思磊落的,只是……赵言芳家中不怎么太平,后宅里姐姐妹妹常有争斗,心地良善四个字便是最大的缺点,也是最不能接受的一点。
难道赵姑娘不喜欢学医的,程帛尧可不敢坏人婚事,她要是坏了这桩婚事,李崇安那里她就更有嘴说不清了:“崇安师兄学什么都能很好,院长曾说过,静山天资举世难得,学医能成杏林国手,学棋便是国士无双,学文可尽得风流,学画则能鬼斧神工,有他这样的天资,学什么成什么。”
这种人,其实最招人恨了。赵言芳没把这句话说出口,这样一个人,看着都有压力,再看看眼前的程师妹,说起来倒是充满敬佩的样子。赵言芳不觉得敬佩,只觉得这样的人什么都太容易得到,加上出身好,自家那样复杂的境况,那么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人,能耐烦得处理么:“程师妹是个好师妹,都快把小郡王夸出花儿来了。”
当然,推销呢,不夸出花儿来怎么行。
杨玉绫在一边不言不语,笑得相当欢快,赵言芳的心理她早就摸清了,这个姑娘太实在需要个能共进退同风雨的,程帛尧这样形容李崇安,只会让她萌生退意:“这可不是夸出来的花,是实实在在长出来的,小郡王在宜山书院没待多长,但小郡王的聪颖天成,却是人人有目共睹的。小郡王呀,上课时未必见得比别人认真,可总比别人学得好上许多,真真是令人羡慕的呢。”
卷一 屠龙手 第三十四章 大千世界寂寞凄凉
第三十四章大千世界寂寞凄凉
赵言芳甫一回京,就得知自己才出生就被订下了一门亲事,心中既有一些小儿女的期待,又有着一丝因为未知带来的恐慌。她长在边关,却养出一副与边关截然相反的温润和秀,这让她对于那个小小年纪破门而出,又听着性子有些孤傲不羁的小郡王不怎么欢喜。
这么个打小就离经背道,赵言芳着实喜欢不起来,虽然人人都难好话往那位小郡王身上堆,可她却是越听心里越不中意。
越听就越让人觉得,那是个靠着天资出色过日子,从来不用努力就能得到所有的。易得易失,赵言芳活到现在最相信的就是这四个字。所以回了将军府,赵言芳就开始计划着要推了这门亲事,正好府里还有几个妹妹对这门亲事盼得不得了,这倒也可以做做文章。
程帛尧虽然在情情爱爱方面没天份,可人的情绪能判断出来,她怎么琢磨都觉得赵言芳不是很中意这门婚事:“要不要这样,我明明夸赞得很,就这样都不满意,赵姑娘想要什么样儿的。”
没过几天就听说两家的亲事起了波澜,赵家据说是有个不着调的老太太,偏爱一个庶女,非要把这个庶女养到将军夫人名下,好让这庶女嫁给李崇安。横竖当年只是说娶赵家幼女,却不曾明着说是哪个,赵家如果非要这么干,只能说不道德,有失规矩,但却也勉强可以行得通。
不过秦王府哪个是吃素的,秦王一听要把庶女嫁给自己的嫡子,当时就拍了桌子:“赵家的规矩都被狗吃了吧,一品上将怎么了,静山是宗室子弟,还有爵位在身,他赵家怎么敢把庶女嫁给本王嫡出的儿子。要不是当年有婚约,赵家的嫡女本王都看不上,何况是个庶女。”
李崇业一听就知道要糟,他父王这爆脾气一起,直接砸上门去都有可能,他赶紧劝了几句:“父王,这事到底还没成,赵家不仁,自然不能怪我秦王府不义,不过是订了亲又不是成了亲。如今是我们占着理,要退了亲脏水也泼不到我们身上。”
“退亲,去他奶奶的,这是你母妃订的亲事,他赵家想悔本王就给他们悔么,做春秋大梦去。那姑娘是叫赵言芳罢,去把我的朝服拿来,我进宫面圣去。”秦王这脾气,果然是一点就着,而且不愧是妖孽他爹,思维和旁人就是不一样。
搁别人身上,顺水推舟把亲一退,凭李崇安的资质还怕娶不着好姑娘。可秦王不这么想,你不让我儿子娶,我儿子还偏娶定这媳妇了。
这事皇帝一听也直摇头,再听秦王要赐婚的圣旨,皇帝怎么也不会为不能再上前线的天德上将拂了他亲弟的意愿,自然是大笔一挥玺印一盖,就把旨意给赐下去了。
赵家接到圣旨,赵言芳就知道这事躲不开去了,只得认命。
于是秦王满意了,李崇安被点着了!
“父王,儿子跟您说过,这门亲事儿子不满意,儿子心有所属,请您周全。您怎么能直接到陛下那里求来圣旨,您这下让儿子怎么办。”如果不是他爹,李崇安都想直接把人掐死,有这么当父亲的么,明明说过不愿,竟还脑袋一热求下圣旨来。
好么,这下火气一消,秦王就想起这回事来了。他看着儿子,感觉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这桩亲事是你母妃所订,你为人子自当遵从,我为人夫,也当信守当年对你母妃的承诺。那是你母妃相中的人选,怎能轻易说不娶就不娶了。”
整整五年待在一起,辗辗转转才确定自己的心意,李崇安如今心里哪里还容得下别人:“父王,您这是在逼儿子,您别忘了,破出家门这种事儿,许多年前我就干过一回,如今若要再做第二回,想来更加轻车熟路。父王了解儿子,儿子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儿子做,就是母妃遗命也一样。哪怕背不忠不孝不节不义之名,儿子也不愿错过,更不愿娶一个一心想退亲的女子为妻。”
这俩父子又急上眼儿了,李崇业叹了一口气,他哪里是长子长兄,分明是这俩人之间的和事佬,还经常里外不讨好。母妃啊,您还是收了儿子吧,儿子做了这么些年和稀泥的,累也累死了:“父王,静山,都冷静冷静,且听我一言。”
“你说。”父子俩异口同声,且一个声音比一个阴森,很明显,今天不管李崇业怎么说,要么被其中一个记恨,要么俩人都记恨他,他真是倒八辈子霉才做了秦王的长子,李崇安的长兄。
“父王,强扭的瓜不甜,俩人都不乐意,勉强在一起他们俩哪还能把日子过下去。静山,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忠不孝不节不义八个字太重,你难道要程姑娘将来陪着你被人戳脊梁骨么。”李崇业说完,不出意外地看到四只冒着雄雄烈火的眼睛,看吧,他就知道他今天又两边不讨好了。
秦王定了定神,圣旨都已经求下来了,再反悔他那皇兄非拆了他骨头不可。今天求旨明天反悔,当金口玉言是烂大街的玩意儿么:“圣旨已下,静山,就算是为父对不起你了。”
见秦王语气软下来,李崇安也不至于继续较劲:“我去宫里见陛下,这旨意没明颁,还有纠正的可能。父王就不用去了,至于不忠不教,儿子自有办法不背这骂名。”
最后,李崇业一句定音:“静山,你总说可心程姑娘,那为兄问你一句,程姑娘可同样待你?”
秦王府不可能让李崇安一个人在外边游学,当然有派几个人跟随着保一路平安。李崇业回头琢磨琢磨,觉得那程国公府的姑娘简直就是冰山顶上的顽石块,没个万儿八千年是开不了窍的。
李崇业一句话就把李崇安给噎死了,秦王慈祥无比地看着长子老怀安慰。
“圣旨赐婚?看来这事儿板上订钉了,我还想着看这俩孩子有没有缘分呢,看来是真正没缘分的。”小程妈彻底死了这条心了,都圣旨赐婚了。
老程进宫给几位皇子讲典集时听了一耳朵,回来就就把事儿说了,心底也不无遗憾,李崇安在老程看来,那真正是个好女婿苗子。秦王脾气是爆了点儿,可人坦荡豪爽不存什么歪心思,秦王世子为人温雅爽阔,秦王府人口简单,和自家相比也多不了几个人,所以老程觉得女儿嫁过去,不用操心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后宅是非:“也只能算了,这事儿看来是没什么变数了。不过,我总觉得,静山那孩子挺可心尧尧的,只是……尧尧太让人犯愁,都十五岁的姑娘了,怎么就没点儿女情长的心思。”
被认定没儿女情长心思的人,这会儿正在面壁自省,她在回忆自己的初恋。也就是初次被人表白的时候,似乎也羞怯过,脸红过,心中怦然而动过,只是后来到底怎么了呢,她却实在想不起来了。似乎自己是从那时候开始,才对情爱两字彻底看开了,那以后就一心扑在围棋上,再也没有动过念头。
“应该是十八九的时候,那时候已经是四段了,好像是个管理中心随队出赛的,可是,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真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了。”她脑筋确实好,想要忘掉的事到最后总能面目全非,想要专注的事也能深深铭记于心。
“那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狗血的事发生呀,没背叛,没抛弃,没误会,是自然而然分手的好不好。现在想起来,当时也不伤心呀,那为什么经过这件事后就看破红尘,再也不憧憬爱情了。”她现在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相处的情形也忘了个大概,那应该不是什么真情真爱。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纠缠在真情真爱上呢,古代三妻四妾,很麻烦的。现代好歹还有个法律保障一夫一妻,出轨怎么也会被热情的群众扒一下是非,在这里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小九小十……通通合法,只要养得起。”这么一样,更歇了心。
其后一段时间,李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