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笑傲网络      更新:2024-05-22 14:00      字数:4986
  〃你不想说就别说了。〃她理解地笑笑,〃我才懒得你那些破事儿呢!〃
  〃算了吧你,是老潇早都跟你汇报过了吧。〃我瞥了她一眼。他们几个现在真成了坚不可摧的铁三角了,坐在高层的位子相互交换著信息,俯视著我的生活。这种感觉也很糟。虽然明知是关心,但是还是为自己夭折的隐私哀悼。
  一想起来,还真有点来气,也就真的没说下去了。
  〃他知不知道你病情加重了?〃看我不吭声,大丫还是开口问了。
  我摇摇头,觉得她的问题真傻,他们不也是昨天才看到化验单的吗?
  〃他没有再跟你联系?〃
  继续摇头。我靠在沙发背上,看著蒙了一层薄薄灰尘的钢琴,轻轻叹了口气:〃他可能回到A市了吧。〃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对我说他已经不想找他亲生父亲了。他说他觉得很累,他想要离开。我还记得他将我的手放开时哀伤的表情,他说:很抱歉,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我重重叹了口气,两个人都沈默著。
  〃我昨天是和章逸飞一起喝酒的。〃临到大丫要走的时候,我才说出这句刚见到她就想说出的话。
  大丫嗯了一声没什麽表情。
  〃他出国的手续办好了,过几天就要走了。〃在大丫的一只脚迈出房门时,我补充道。
  〃我知道。〃
  她头了不回又说了句:〃注意身体。〃就顺手带上了门。
  最後我还是在距下班十分锺的时候,磨蹭到了唐某人的办公室。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他在吞云吐雾的空暇中,眯著眼睛後细长的眼睛挑衅地看著我。
  我哼了一声:〃可能吗?〃
  〃化验结果看了吧。〃他掐灭了烟,烟灰缸里已经歪七扭八地站满了烟蒂。
  〃转慢性了。〃
  我厌恶地挥著周围呛得我眼睛发酸的烟雾,声音从捂著鼻子的手掌下发出:〃我知道。〃
  脱离了医院的消毒水味,我才敢深呼吸几口气。不想坐车,慢慢悠悠地往家晃。
  结果走得太慢,天黑了才到家。走进电梯里,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著,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
  在我思索著还要不要去吃晚饭的时候,电梯在23层停住了。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到林枫领著琪琪站在外面。
  〃小羽哥哥!〃琪琪在门外对我招手。
  迟疑了一下,我还是从电梯里走了出去。因为我看到林枫和琪琪的右臂上都戴著像有一点红色的黑布袖标。虽然我没戴过,但也看很多人戴过,我知道那意味著什麽。
  〃你爷爷?〃我问,揉了揉琪琪的小辫子。
  〃嗯,前天去的。〃
  我哦了一声,怎麽也说不出那句节哀顺便,也无法对一个我从没见过的老人去世表示哀伤。
  在陪著他们等电梯的当,林枫说:〃我带小琪出去吃饭,你要是还没吃就一起去吧。〃
  街边的小饭馆里做了不少人。我环顾著周围几个有些眼熟的人,看著老板在各个桌子间奔忙。
  〃这家菜做的还不错,你多吃点。〃林枫说著,给琪琪碗里夹了颗青菜。
  他平时臭屁的样子和对妹妹关爱有加的样子还真是对比鲜明啊。我边想边刨著饭。
  〃医生怎麽说的?〃他突然问我。
  我嘴里塞满了饭菜,含含糊糊地回答:〃没什麽。说转慢性了,让我平时多注意点。〃
  他没说那句大家都在说的〃注意身体〃,还让我宽慰一些。这些一成不变的忠告早就让我觉得厌烦了。
  安静地吃晚饭,又在附近的公园里散过步,才回了家。
  躺在沙发上,我拿著手机,找到那个号码,犹豫了很久按下了呼叫键。却在第一声接通音响起来的时候,刮掉了电话。我就那麽懒懒地躺了一个小时,然而也没有电话打过来。我爬起来,决定弹首曲子再去睡。
  拉开凳子的时候,才发现上面放了一本乐谱。不过,并不属於我。我翻到其中一页,轻轻摩挲著上面淡淡的铅笔字迹。然後,反复地弹著这首曲,直到我对自己演奏的最终乐章感到满意。才疲惫困倦地又倒回沙发上,在快要睡著的时候,我想我算是演奏完了和童彦的最终乐章了。
  第三十八章 不平淡的生活
  钥匙转到锁孔的声音惊醒了我。我从沙发上跳起来,还没来得及操上家夥,们就开了。
  我呆呆地站著,看著晒得跟非洲人一样的老爹老妈大包小包地进了屋。
  〃小羽啊,看我都给你带什麽了?〃季太太兴奋地扔给我一打椰子,差点把我砸成内伤。
  随後她一转身,就发出一声惨叫,吓得我手一抖,又被椰子砸了脚。
  看到她痛心疾首地趴在钢琴上,我才想起来,琴被我磕掉了一块漆,上面的香水也被我不小心打碎了好几瓶。
  有了季太太的前车之鉴,季先生看了我一眼,只冲阳台去了。他的承受力较好,没法出什麽响动,可是看到我从没施过肥,至少有半个月忘记浇水的那些花花草草,还是很心疼的。他抖著手从那盆翡翠麒麟上摘下一只长筒袜递到我面前。我抬头看了看,果然,潇淮江的阳台上还飘著一只色泽一致的。
  我大力地拍著他家的门,边拍边喊著:〃潇淮江,你的丝袜!〃
  隔壁的老太太握著钥匙的手颤了颤,硬是从一打把钥匙中重新找寻合适的那一把。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有点眼熟,我想起来了,是韩雅,他们公司老总的千金。
  〃这是我的。〃她忍著笑从我手中接过丝袜。
  我算是体会什麽是如坐针毡了。为了逃避被老爹老娘批斗,才出此下策来老潇这儿躲躲。结果这个下策,实在有够下,搞得我沦落成了电灯泡。
  韩雅跟我解释说,因为暴雨弄湿了丝袜,才搭在他们家阳台晾干。然後很暧昧地说老潇在洗澡,让我先坐坐。虽然我不是很敏感,但是那股浓重的猫腻还是闻的清清楚楚。暴雨,暴雨是昨晚下的吧。唉,又带女人过夜,这人真是放荡的没救了。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我骂自己神经,他跟谁上床管我屁事啊!
  我刚想走,潇淮江就带著一身沐浴後的气息走了出来。看到我的时候,他顿了一下,好像有些紧张。我用一句话缓解了他的紧张和我的尴尬,那就是〃再见〃。
  後来的日子,我天天琢磨著煽动他们到哪儿旅游好。在邻居们眼中,跟失踪人口一样杳无音信的父母回来了,我就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了。可惜他们错了,我的生活算是被彻底颠覆了。每天半夜被钢琴声吵醒,早上被新闻吵醒。剩下的时间,一半用来陪季太太三八,事无巨细地向她老人家汇报院子里都发生了些什麽事;一半用来陪季先生看时政节目,他说我要多看些这种有意义的节目。
  最终导致了我看到唐医生时,差点冲上去摇晃他的领子。他明明答应先不把我转慢性的事告诉他们的。
  〃我没说。〃唐医生无辜地摇摇头。
  〃那他们怎麽跑回来的?〃我次牙咧嘴的。
  〃大概是念子情切吧。〃
  我不满地〃切~〃了一声。他们要真是念著我,也不会扔下我二人世界去了。
  输完液,要出门的时候,不良医生唐某人突然一本正经地问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他说心情不好也会影响病情,还说,他可以当免费听众。
  我笑著挥了挥手说:〃我好得很。〃
  服了季太太了!她非要请亲自下厨请我的朋友来家里吃饭。
  我说我没朋友。
  她眨眨眼睛说:那我请我的朋友了。
  我说随便。
  真是的,不嫌累麽,瞎折腾什麽。
  我後来被迫答应帮她招待她的那些朋友。可是,随著客人的陆续到来,我渐渐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最後,我被夹在潇淮江和林枫中间,对面是大丫和我老爹老妈。
  面对一桌子菜,我愤恨,自己竟然就这麽样让老太太给骗了。
  我爹季老也还是正派,突然站起身,举著一杯白酒:〃谢谢大家这段时间帮忙照顾季羽,我先干为敬。〃
  我傻了,其他人也傻了,这都什麽台词啊?
  其间,潇淮江凑近我耳边小声说了句:〃童彦让我转告你,他已经回去,也安顿好了。让你注意身体。〃
  我〃哦〃了一声,顶著潇某人锐利的目光,又抓起一只鸡腿,狼吞虎咽起来。
  季太太冲我说:〃少吃点,小心一会儿胃不舒服了。〃
  那一天,我唯一的感觉就是胃胀啊。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听到童彦的消息,我已经没什麽大反应了。
  慢慢就会都忘记吧,我想。
  几天後,章逸飞坐飞机走了。最後关头,大丫还是赶去送他了。
  望著飞机飞离得那个方向,大丫满意地伸个懒腰,兴奋地冲我们嚷嚷:〃今天我请客,咱们去K歌吧。〃
  那一天,我和大丫玩的都很疯。只不过,她喝醉了,我却没有。
  第二天,我接到一个电话,让我莫名了很久。
  徐筱薇约我聊天。
  我不想去,跟她能有什麽聊的啊?而且还算间接惹过她。
  正想著要找个什麽理由拒绝她,电话里突然响起了第三个声音。
  〃你好啊,筱薇。我是季羽的妈妈。他下午没事,你们好好玩吧。〃说完还发出一阵骇人的笑声。
  我崩溃啊!她竟然偷听我电话!还〃筱薇〃呢,有那麽亲热吗?
  挺长一段时间没见,徐筱薇倒是变了挺多的,对我还蛮客气。两个人在KFC坐了一下午,能扯上话题聊的都聊了,她就是不肯说找我的真正原因。
  在第三次看了时间後,我终於耗不住了:〃你要是没什麽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说完我就准备起身走人。
  〃等等。〃屁股还没来得及离开椅子,她就抓住了我的胳膊,〃其实我有事跟你商量。〃
  我回家的时候,碰到季太太的热情迎接。
  〃回来了,玩得怎麽样啊?〃
  〃怎麽不请人家女孩子吃个饭再回来?〃
  〃那女孩长得漂不漂亮啊?〃
  〃哎,你怎麽不说话啊?〃
  〃妈!让我静静好不好!〃说完我气冲冲地摔上了房间门,把一脸错讹的老太太关在了外面。
  我躺在床上想,真是人不可貌相!以为就潇淮江生活糜烂呢,林枫也不差,把人家肚子都搞大了!我想起来一脸臭屁的林枫撂下的那句:〃我是认真的,你考虑考虑。〃还有之後碰到我和童彦时,他一脸的冷漠和眼睛中的失落。想著想著,又觉得自己无聊。想这些破事儿干嘛!
  有一点我还是弄不懂,刘筱薇为什麽非要把这个炙手山芋丢给我!她的解释却是因为我是林枫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什麽跟什麽啊?小时候统共就一起混了五六年,现在虽然又聚到一堆,可人家根本不怎麽搭理我,更被说会听我的话了!越想越气愤!他们俩的事,干吗把我也拖下水啊!不过徐筱薇的宝真没有押错,我确实一见到女人哭就受不了。
  晚上,我坐在花坛旁边,边很不顾形象地挠著胳膊上蚊子咬得疙瘩,边不耐烦加心情不好地等人。
  林枫下了楼,四周看了看,就小跑著朝我这边过来了。
  他瞥了一眼我抓耳挠腮的样子,干净利落的一句:〃什麽事?〃
  他倒是一副坦然的样子,反倒是我变得语塞。我总不能开口说:喂,林枫,你要做爸爸了吧。
  於是,我继续抓耳挠腮想著该怎麽开口。
  他倒不急,我俩就那麽并排坐在长椅上,静静地耗著。
  〃最近还去医院检查吗?〃
  〃嗯,每周去一次。〃我边回答边用手扇蚊子。
  〃你呢?肋骨已经好了吗?〃
  〃早都好了。〃他说。
  〃那学习呢?升高三了很忙吧。〃我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很像搬著小凳在院门口纳凉的那些大娘大婶们最喜欢问的。
  林枫吁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就那样吧。〃
  我突然又不知道说什麽好了。
  记得小时候,就我们两个人话多。每次在潇淮江家一起学习的时候,总是会被他骂。把我们做错的题,也归咎於写作业的时候讲废话的缘故。
  可是现在我却怎麽也没办法和他自然地聊天,才悲哀地发现我们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了。
  〃喂,我跟你说话呢?〃他碰了碰我胳膊。
  〃嗯?你说什麽?〃我一边应声一边企图杀死那只趴在我胳膊上的蚊子,可惜没打中。
  〃我说你要是没什麽事,咱们就回去吧。待这儿都喂了蚊子了。〃他也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