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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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论 更新:2024-05-13 20:07 字数:4728
周琬静最后到了的地方连周琬静自己也猜不透为何要来这,只是闷头乱走,一门心思地想着事情,竟也走到此处。周琬静本想转身离开的,但不知为何,就是迈不出脚,自己有种无名的强烈预感,想了想,还是抬脚进了淑茗斋。
老天爷安排的事情从来就不是没有理由的。
“贵妃娘娘到——”一声通报下,淑茗斋的大门忽而打开,从里头走出日渐消瘦的佘宝林,由于皇上下命禁闭,她只得盈盈跪在门槛,朝着自己问安,还有迎面走来的管教嬷嬷,想来是皇上的人。
管教嬷嬷见到周琬静也无一丝惊讶,似乎是见怪不怪了,后宫落魄妃嫔免不得要遭其他妃嫔羞辱,再正常不过了。
“奴婢给娘娘请安。”管教嬷嬷行了礼,见周琬静一挥手,便自觉地站到一旁去,若无其事般的,好似即便是周琬静出手殴打佘宝林,她也不会眨一眼。
“佘宝林,若是本宫没记错,你原来不过是朝宣宫中一个洗扫的宫女罢了。”周琬静直径越过佘宝林,坐上了正厅正位,却从未叫佘宝林起来过。
“娘娘金贵之躯,岂是嫔妾这等人可指染的。”佘宝林低眉顺眼般的,倒让周琬静越发的不顺眼。
“少油嘴滑舌了。”周琬静撇过一眼厌恶,鼻子一嗅,一股厚重的胭脂味飘来,不禁轻笑道:“不想妹妹禁闭之中倒也有情趣,竟打上那么厚重胭脂,想来是日子太过无聊了罢,不如学学梁才人,做做针线活打发打发日子,若是绣出个什么花样来,倒是能比梁才人比上一比。”
“娘娘谬赞了,嫔妾禁闭期间,岂敢浓妆艳抹,这股子胭脂味,是方才盛嫔娘娘来过罢了。”佘宝林忍受着周琬静的嘲讽,回道。
“哦?盛嫔?”周琬静忽然地就来了兴致,也不说是幸灾乐祸还是其他,就是盛嫔碰上佘宝林,这可是一桩大大的好戏啊!
“她来干什么?皇上亲口下的圣旨,闲杂人等不可探视,莫非她敢抗旨不成?”冷冷的口吻,周琬静直视着佘宝林。
“回禀娘娘,嫔妾也不知盛嫔娘娘到来所为何事,只是说说几句闲话罢了,盛嫔娘娘分位高于嫔妾,嫔妾不好言语其他,更不用说皇上下的命令是任何人不可探视……嫔妾……”佘宝林正想拿周琬静同样无皇上的旨意而来说事,却被周琬静一个岔开话题打断道:“本宫记得你如今是戴罪之身,事情还未曾查探清楚,佘宝林你该是诚心悔过好好反省才对!”
身后的彩蓝适时出来道:“娘娘为贵妃,小主是宝林,如今小主让皇上亲自开口关了禁闭,不论小主是否收到其他惩罚,也该是自称罪妾才是。”
☆、羞辱佘宝林
“是,彩蓝姑娘说得有理,罪妾自当好好悔改,为娘娘祈福。”佘宝林低着头,无人看清她是什么神情。
只见周琬静沉着脸,紧闭双唇。众人皆以为周琬静今日更是会变本加厉般的折磨佘宝林,此刻便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不想周琬静忽然开口道:“管教嬷嬷是哪个?为何奉了皇上的旨意,却又阳奉阴违般的,甚么人都可以进来探视佘宝林,那还叫禁闭吗?”
院子前的管教嬷嬷听罢汗珠如雨,急急忙忙跑进来道:“娘娘恕罪,娘娘赎罪啊,奴婢从未放任何人进来,可是盛嫔乃是主子,奴婢……”
“够了!!”周琬静手掌一震桌面,怒道:“你是谁的人,是她盛嫔的人,还是佘宝林的人?你可是御前伺候的人,是皇上的人,又是个老人了,谁是你的正经主子,你竟然也分不清了吗?!”威严之下,管教嬷嬷心中惶恐不安,心道今日真是倒了血霉了,原想贵妃定是冲着佘宝林而来的,不想居然牵扯到了自己,越想越是委屈,瞥眼盯着佘宝林,暗暗埋怨一个小小的宝林,竟让自己得罪了贵妃娘娘,这不是闯祸了嘛!
“皇上下的旨意是圣旨,你这般行事,便是抗旨!”周琬静越说越把罪名做大了,听着管教嬷嬷吓得双腿发软,跪下道:“奴婢知错,奴婢是一时蒙了猪油,想着这盛嫔也是主子,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请娘娘还绕过奴婢这一回!”
“说来我也是无意中撞见了,可若不是我撞见了,竟是不知你这般行事。”周琬静顿了一顿,见管教嬷嬷此刻早已瑟瑟发抖,面色煞白。想来威逼已经成了,接下来便是利诱了,接着道:“也罢,此次便绕过你一回,只是你此番行事,如是到了有心人口中,不说你与佘宝林,整个淑茗斋的宫人都要受到惩罚,只是皇上近来事务繁忙,本宫也不想拿些鸡皮琐事去烦扰圣上。再则,本宫今日也算是有违了旨意,待本宫回头见了皇上便向皇上请罪。”
管嬷嬷听着前面的话,一口气松了下来,待听见娘娘说要去请罪,心中想道那还得了,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先不说自己违反旨意,放了盛嫔进来,再说自己知而不报,这条条说起来都是大罪,再则得罪了贵妃娘娘,那在后宫还有好日子过?自己虽然是皇上宫里的人,到底只是位嬷嬷罢了,上不得多大的台面,想到自己有今日,都是被佘宝林连累的,若是佘宝林不无端端的获罪,自己干嘛要在这没有油水捞的地方呆着,还真是费力不讨好,如今又让贵妃抓住把柄,真是祸不单行。
“娘娘说的什么话,娘娘掌管后宫,理应代皇上进来巡视,不过要娘娘亲自前来这种地方实在是委屈娘娘了。”后宫上了年纪的老仆哪一个不是人精,管教嬷嬷倒是听出了贵妃准备“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急忙奉承道。
这一唱一和的,倒是忽略了淑茗斋正主的感受,佘宝林打落牙齿只得往肚子里咽,不咽也得咽!
周琬静满意点头,笑道:“还是嬷嬷会当差,既然嬷嬷有心悔改,那本宫便放你一马,此后定要好好看管佘宝林,待皇上想起来时,本宫倒是可以替你美言几句。”
管教嬷嬷会意道:“谨遵娘娘教诲,奴婢是奉了圣旨的人,在宫里当差多年,临了临了倒是被猪油蒙了心,如今得娘娘提醒,醍醐灌顶,娘娘果当是严谨果毅,一丝不苟。奴婢自当好好看管这淑茗斋,断不会再出现任何差错。”
一番话说完,周琬静早已收拾好了情绪,赞道:“嬷嬷果然不同凡响。”又对佘宝林冷言:“如今你待好好反省罢。”说罢便起身离去。
“恭送娘娘。”身后传来众人恭送的声音,独独没有佘宝林的。想来此刻她早已顾不得礼仪,恨不得自己赶快走才好。
迈步行走数十步后,待走出了淑茗斋,彩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娘娘,为何您不严惩佘宝林一番,却提点了那个管教嬷嬷呢?”
周琬静得意道:“打今个起,佘宝林怕是不好过了。”
“请娘娘赐教。”彩蓝不解道。
“我若是要为难佘宝林,容易的很,找个借口,如当初梁才人那般,即便不折磨她也要羞辱她一番,可是天长日久的,你道皇上怎会不知,不过是装作没瞧见罢了,但心中难免生出疙瘩,此招虽然解恨,到底不妥。不如寻个由头,抓住那管教嬷嬷把柄,一个贵妃,万人之上,后宫之主,一个宝林,获罪禁闭,无权无势,管教嬷嬷岂会站错立场?自然是巴结着本宫而来。”
周琬静说到这,彩蓝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娘娘先是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给个甜枣,一番威逼利用,那管教嬷嬷也不是蠢的,此后自然不会善待佘宝林。那佘宝林既得了教训,那嬷嬷是皇上的人,她又有苦说不出,只能忍受着,反之娘娘在朝宣宫之中,她佘宝林又告不了娘娘的状,真是妙计啊!”彩蓝忍不住惊叹道。
周琬静忽然喜上眉梢道:“盼只盼皇上此后便忘了此人才好呢!”
“是是是,皇上心中自然是娘娘为重,小小一个佘宝林而已,即便娘娘不出手,光是盛嫔也不会放过她的。”彩蓝顺杆说着,倒让周琬静想起盛嫔来了。
“奇怪,近来盛嫔好似销声匿迹了般,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周琬静囔囔自语道。
“嗨~能有什么呀!许是服了娘娘呢?娘娘把她从冷宫里捞了出来,做人定是要知恩图报的!”彩蓝年纪尚小,想法直白,一番话惹得周琬静忍不住笑,不知是笑她天真,还是笑自己天真。
冬日,月挂寒梅光自淡,火烹冰水咏初深。
周琬静愣是没觉得冷,倒是浑身一股暖意。前几日皇后太医来报,皇后身体又复发了,太医把脉诊断,也探不出个甚么来,只是道娘娘久病身弱,需得好好休养。而后,太后请来高人一看,疑是宫中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即日起便要做法驱鬼。
周琬静听到太后身边的嬷嬷来报,轻笑道:“太后老人家近来身体可好。”
来人是为资历老厚的嬷嬷,即便随了太后不喜周琬静,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回道:“太后身体一向健康。”言下之意,大概是太后还能多活几年罢。
周琬静习惯了夹藏在字里行间的嘲讽,热心道:“既然太后老人家要请道士做法为皇后姐姐身体康复,本宫自然是千万个愿意的,只是不知道太后派嬷嬷来所谓何事呢?”
周琬静这一问完,那边嬷嬷突然挺直了腰杆子,一副鸡毛当令箭的架势,洪亮的声音响彻厅中:“老身奉太后之命,为求能再吉日吉辰吉地为皇后娘娘做法,特此选了朝宣宫偏院,望贵妃娘娘当天与宫人们回避一番。”
“好生无礼,为皇后娘娘做法就做法,为何偏偏选在我们朝宣宫里。”彩蓝性子焦躁,忍不住脱口而出,周琬静却也没有阻止,只得饶有兴趣的半躺在榻上,看着这老道的嬷嬷怎么个说辞。
“太后请来的高人乃是国寺之中最为德高望重的高人,他算得娘娘这朝宣宫是最最合适的地方,为了皇后娘娘的身体,太后想来贵妃娘娘也不会推辞的。”嬷嬷一眼未眨,虽然明知是瞎话,但她口口声声的两个女人竟是全国位份比自己位份高的女人,如何能反驳?周琬静皱了下眉头,挽眉一见便会意,说道:“既然是驱鬼,又是为的皇后娘娘的身体,自然是摆在风轩宫里做法了,为何要摆在朝宣宫?”
老嬷嬷听罢点点头,忽然换了个口吻道:“太后当时听罢高人说的话,也是这么问的,这明明是为皇后娘娘祈福做法,摆在离皇后娘娘老远的朝宣宫,莫非当中有什么玄机?”
“就是啊,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朝宣宫有鬼呢!传出去人心惶惶,娘娘还怎么管理后宫啊!”彩蓝在一旁小声嘟囔道。
老嬷嬷却未曾瞧过彩蓝一眼,好似方才无人说话一般,自顾自道:“可那高人高深莫测,掐指一算,只道是天机不可泄露,太后一向尊重修行之人,也不好勉强。故此,只能委屈娘娘了。”
老嬷嬷说到这,忽然抬起头,一副为难道:“贵妃娘娘若是觉得委屈,便不顾皇后娘娘凤体安康也罢,违背太后旨意也罢,都是贵妃娘娘的事,老身虽然是太后的人,免不了为太后办事,但老身也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告诉贵妃娘娘,娘娘身为一宫之主,理应是好好管理得下人的,六宫娘娘都管过来了,莫非一个小小的朝宣宫娘娘管不过来?,再则,既然是做法驱鬼,自然是为了宫中人人好,娘娘为何要拒绝此等好事呢?若是朝宣宫无事也就罢了,若是有些甚么事,也大可趁此机会请道士一并清除了,待做完法,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早也没了,宫人们又何须人心惶惶呢?老身说这番话是越逾了,不过娘娘诺是觉得这朝宣宫,娘娘的威仪比那皇后娘娘的凤体安康还要重要,那便请便罢!”
☆、借刀杀人
“嬷嬷说的那么好听,左右不过就是请高人做法,抬出太后与皇后,这是在为难本宫罢了。”周琬静冷冰冰的,面上不悦。
“奴婢岂敢。”底下的嬷嬷淡淡的说道,却毫无一股惧色。
“好!”周琬静沉声:“若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旨意,本宫岂敢违抗,嬷嬷只需传旨便是了,何必说一大段话来提点本宫。”
饶是不满,周琬静到底不敢给太后身边的人脸色瞧,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便应下此事来,只是做法当日她只提供场地,别的半点不理,就由太后她老人家来折腾吧!
于是在当日,朝宣宫的侧宫空出一大片地方,宫人皆绕路而行,周琬静也坐在自己殿中喝着茶,听着小硕子的汇报。
从辰时到申时,此道士居然选了个午时开始做法,气的彩蓝忍不住狠狠“呸”了一句。
周琬静笑道:“莫急,想必这出好戏皇后也费了一番心血,我们不要不识抬举才好,待好好瞧着吧,一个病怏怏的,也不容易。”嬉笑的口吻说着,到是挽眉有些微微触动。
这一整日,周琬静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