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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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论 更新:2024-05-13 20:07 字数:4753
“回娘娘话,佘宝林近日宫中出入的宫人杂,也多,不过太医院的张太医倒是频繁去了几趟。”
周琬静猛的一坐起身来,口中隐隐夹杂着怒火:“可是查清楚了?确定是张太医?”
“查清楚了,我家娘娘派人去查,这张太医是去年刚刚得了差事,方才入宫的,公公们来报,张太医每月去淑茗斋不下四五趟,而且……”说到这,宫女微微抬头,靠近周琬静悄声道:“均未记载。”
“放肆!”周琬静哗然起身,怒道:“小小一个佘宝林,竟敢在本宫手底下动手脚!”
外头的流珠彩蓝乍一听娘娘怒气,急忙跑进来,满是疑惑地看着周琬静。
只听周琬静吩咐道:“去,帮本宫着装,本宫要去向皇上请安。”
“去太医院找李主院,他是老资历,又是打从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来的,皇上信得过他。”
“让硕公公带上几个人,道淑茗斋侯着,一旦皇上下命,立刻绑了佘宝林!”
“着人去请挽眉回来。”
一番吩咐下来,流珠不慌不忙的为周琬静梳着妆,倒是彩蓝忙不跌停的跑上跑下,待到妆扮好时,硕公公早已带上几个人悄悄的除了朝宣宫,往淑茗斋去了。
“娘娘,为何如此急躁?”流珠不解道。
一路上,周琬静坐在轿辇之中,额间的桃心也跟着摇摇晃晃。周琬静扶额道:“佘宝林侍奉皇上几月有余,本宫次次让她服下避子汤,想来如今翅膀硬了,不停本宫使唤了。”
流珠大惊:“可是越是这个关头,娘娘不是越是应该撇干净才是。”
“关头?还没到紧要关头呢!若是让她先有了动作,就大事不妙了,本宫要在她筹划害本宫之前动手!”周琬静手握拳头,重重朝扶手上一锤,声音骤然变了音调:“本宫命潇婕妤帮主本宫协理后宫,本宫怕是有一段日子得在床上躺着了。”
“可是娘娘,事情匆忙,我们还什么都未曾准备啊!”流珠担心道。
“不必准备。”周琬静冷笑道:“只要是假证据,就总有一天被查出来,没有证据,才是最稳妥的。”
偌大的华隆宫,今日风波不断。
“皇上,臣妾近日来也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咳嗽了几声,皇上犯不着让臣妾就上床躺着。”周琬静靠在床边,身后垫了几个枕头,娇媚道。
“爱妃定是掌管后宫琐事颇多,累坏了,辛苦了。”皇上心疼的看着周琬静,瞧着眼前人眼里微微盈波,今夜本翻了佘宝林的牌子,如此看来只得作罢了。
周琬静笑道:“臣妾就是跟自己斗斗气,怨不得挽眉流珠她们没劝臣妾。”
“爱妃身子金贵,乃贵妃之位,你的身体不止是你自己的身体,怎能由着性子胡来呢?”皇上有些怪罪,但握着周琬静的手依旧不放。
周琬静扭过头去,有些委屈道:“原来皇上还记得臣妾是皇上的人啊!”
“诶。”皇上笑道:“怎能不记得爱妃呢?爱妃可还记得当年鲤鱼之遇?”
想到这,周琬静破涕一笑,嗔怪道:“皇上如今越来越爱变着法取消臣妾了!当年在湖畔边上,皇上偶遇臣妾,当时臣妾正在钓鲤鱼,皇上见到臣妾便问“姑娘为何钓鲤鱼?”吓了臣妾心惊胆战的,既不知道皇上是谁,又怕别人瞧见了,臣妾只得说“准备清蒸”,后来皇上为这事取消了臣妾是贪吃的好一阵子呢!”
“爱妃还如当年一般,表面上稳重了些,实际上性子依旧调皮。”皇上接过挽眉拧好的帕子,轻轻为周琬静擦拭着额头上的虚汗,劝道:“还是找个太医把把脉罢。”
周琬静这才轻轻点头,眼中充满爱意。
“今晚谁在太医院值班?”
皇上一问,挽眉立刻道:“好像是张太医,不过奴婢方才派人去瞧过了,李主院李太医也在那儿。”
皇上点头道:“那便请李太医。”说完回头对着周琬静道:“爱妃的身子一向健壮,向来是不常召见太医的,也不知道爱妃更喜欢哪个太医来为爱妃调养身子。”这话说的关心,实则带着几分试探,周琬静刚刚放松的心又提起来半分,勉强笑道:“皇上不记得了吗?臣妾身子骨向来好,有个小病小灾的也不常吃药,都说是药三分毒,臣妾向来只喝些滋补养颜的药汤,极少看过太医,又怎会知道哪个太医好呢?倒是皇上圣明,不如就为臣妾举荐个罢!”
“哈哈,既然爱妃开口了,那就李主院吧,他行医已久,资历最老,给爱妃是正正适合的。”
周琬静微笑点头,心中忽然感叹,若是有一日,夫妻之间日日对话要如此互相防备,那这夫妻做的又有什么意思呢?
说话间,李主院早已赶到,候在外室,等待皇上贵妃传召。
“传李主院。”庞公公跨出门口,鞠躬恭敬地伸手请李主院,李主院同样朝庞公公抱拳作揖,以示感谢。
“微臣叩见皇上,叩见贵妃娘娘。”李主院早见过了贵妃派的人,心中明了,故此也不敢怠慢,贵妃身子要紧,还是先为贵妃把了脉。
“如何?”皇上在一旁关心道。
周琬静一抹笑意:“左右不过是伤寒罢了,近日天气转凉,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皇上拍打着周琬静的手,怪道:“下次可不许这样了,生了病便要吃药,怎能撩着不管呢?”
“回皇上,回娘娘……请稍等片刻。”李主院把完了脉,似乎是细细琢磨了一番,又忽然摇起头来,继而又搭手把脉,如此反复几次,倒让皇上与周琬静不解。
“李主院,爱妃身体可好?”皇上不免有些担心。
“回皇上,娘娘身子健朗,只是偶感伤寒,并无大问题。”李主院回道。
“那你刚刚?”皇后伸出手来,指着周琬静问道:“把了好几回脉,这是为何?”
“皇上,娘娘身体无碍,只是微臣怀疑,娘娘误用了麝香。”李主院额头渗出了汗。
“麝香?”
“麝香?!”
话一出口,皇上与周琬静均是惊讶不已。
“怎么会有麝香呢?”皇上首先问道,说罢转头看着周琬静,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皇上,女子万万不可用麝香,这是臣妾的忌讳,一向敬而远之,臣妾断不会贸然使用!”
☆、人生如戏 全靠演技
“皇上,女子万万不可用麝香,这是臣妾的忌讳,一向敬而远之,臣妾断不会贸然使用!”周琬静神色慌张,带着期盼的目光看着皇上,却见皇上一脸神色凝重,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己,似要找出什么端倪来。
周琬静也好不退却,大大方方相迎皇帝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只是这目光先是期盼再是可怜,到最后,周琬静嘴末勾起一股冷笑,泪光闪闪,似乎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默然片刻。
“传内务府黄公公薛公公,还有司务房掌事嬷嬷,另,贵妃身边近身伺候的宫人也一并带上来。”皇上话音刚刚落,周琬静这才如逢大赦一般。
待皇上回过头看,周琬静又恢复了方才可怜兮兮的模样。
此时正是傍晚,宫人穿梭在回廊之中,一排排一列列,井然有序,这当中不知有多少肮脏之事。
内务府的黄公公薛公公跪在地上,两位老人均是先帝起便在内务府当差的,是以皇上倒也记得住他们,只见他们连同司务房的年嬷嬷一起垂首恭谨地请了安,即便等候回话。
“朕问你们,你们如实交代,爱妃近日可是使用了什么香料?”皇上发问,黄公公立刻回话:“回皇上,宫中主子每月份例物什均记载着,像贵妃娘娘更是不敢怠慢,一律记得清清楚楚。”公公说罢,从小太监手上接过册子,边翻页说道:“这贵妃娘娘半月有余共领了三回香料,均是俏眠香,哦!就是檀香。”老公公规规矩矩的解说着,周琬静适当插嘴道:“的确如此,近日来天气转凉,臣妾又伤寒,半夜喉中不适,故此没睡好。”
皇上听罢点头,又询问了年嬷嬷,周琬静近日来是否用了有关麝香的物件首饰,连同挽眉流珠彩蓝硕公公也被召来一一问话。
周琬静躺在床上冷眼瞧着,心中镇定:既是无证据的事,越是蹊跷了。人嘴皮子上下两瓣,只消她真的用过,便由着她怎么说都行。
果不其然,问了半晌话,皇上半点没问出端倪,周琬静手下那几个人就更不用说了。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爱妃身上沾了麝香,你们竟也毫无半分知晓?”皇上骤然大怒。
周琬静心中一惊,急忙劝道:“皇上莫生气,我这手底下几个宫人各自有分工,流珠一向是掌管这些事宜的。”
下堂的流珠丝毫不慌张,眼见皇上疑心的瞧来,叩头道:“奴婢的确是负责娘娘首饰物什一切事宜的,娘娘宫中用的俏眠香都是奴婢亲手从内务府接手过来的,从不假旁人之手。”
“皇上流珠对臣妾忠心耿耿,臣妾是信得过她的,况且,这麝香是打哪来的,如何臣妾会沾上了?但凡女子便是忌讳麝香的,臣妾也断断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周琬静眼圈微微一红,楚楚道。
皇上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身边的公公是……”
“小硕子。”周琬静随手一指。跪在流珠身边的硕公公立刻叩头道:“皇上,小的便是伺候娘娘的。”
“你去把娘娘平时所用的焚香炉一一带过来,让黄公公检查,若是发现麝香,立马上报。”皇上一声命下,两位公公即刻起身,弯腰推出殿内。
“你们也起来罢,各自查一查,若是想起什么,不得掩瞒。”宫人们听罢纷纷起身,各自巡查去了。
周琬静瞧着皇上终归还是信了自己,派了自己身边人去查探,心中大感形势良好。抬起手卸下了朱钗,说道:“挽眉,帮我按按头,疼得很。”
挽眉领命上前,皇上却伸手止住了挽眉,放下手中的珠子,轻轻为周琬静按着头上的穴位。
“皇上……这怎好?”周琬静受宠若惊道。
“爱妃今后诺是再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便别怪朕杖打你宫中之人了。”这句话说得既严肃又带着几分宠溺,周琬静却泣道:“皇上疼爱臣妾,臣妾是知道的,只是皇上这般不信任臣妾,臣妾……臣妾还不如病死了算了!”
“爱妃莫闹小性子,是朕错了,爱妃何曾见过朕堂堂天子为人赔罪?”皇上一边轻轻抚摸周琬静的发丝,一边疼惜道。
周琬静听了好话,这才如小孩般吸了吸红了的鼻子,乖巧的点点头。
不过片刻,硕公公与黄公公先后回来,两人捧着一个青龙纹饰镂空三脚香炉,齐齐跪下道:“回禀皇上,娘娘,小的在朝宣宫中翻看便了娘娘用的香炉,听流珠姑娘说娘娘向来偏爱这个香炉,小的也在香炉之中发现了一点麝香的痕迹。”
说罢,黄公公捧起香炉,皇上伸头一看,手上的动作不自觉放慢了……
周琬静自知皇帝疑心重,要让他顷刻间相信自己乃不实际的,趁皇帝扭过头,周琬静不动神色的朝硕公公使了个眼色。
“回禀皇上,这香炉上的香料很是奇怪。”硕公公说着,朝黄公公瞧了一眼,只见黄公公也默默点头,似乎同意着硕公公的说法。
“有什么奇怪的?”一直未曾开口的周琬静忽然问道。
“这香炉长年焚香,里面放香料的地方夹杂许多不同的香味,但是这麝香却是极少的,若不是黄公公仔细检验,一般人是检验不出来的。”硕公公说着,打开盖子,示意给皇上看。一旁神色不安的黄公公说道:“可是这香炉内壁上,却有一股凝重的麝香味,且味道比放置香料的位置还要重,臣大胆推测,娘娘这香炉是被人用麝香焚过,且焚在香炉内壁上,这样不懂香料的人即便是仔细检查了香块,也不会查到香炉里去。”
一番话说罢,殿内之人均是心中一惊。
皇上方才那股子疑心顷刻间抹去。
只听挽眉大呼道:“难怪流珠发现不了,这抹在香炉四周围,又有谁去查探呢?”一句话,便为流珠开了罪,周琬静悄悄投递去赞赏的眼色。
“这香炉一向是在娘娘宫中,且最爱这种小巧型的香炉,故此用了许久,若不是方才黄公公留了个心眼,小的们就差点漏过了。”硕公公解释道。
“那这香炉为何会给人抹上麝香呢?”周琬静扶着心口,一副害怕的模样。
皇上见此安抚道:“查,好好查,先查查这麝香是怎么来的,若是有人有心害贵妃,朕定是严惩不贷的!”
一旁的李太医迈步出来,行礼说道:“皇上,娘娘,微臣略懂些香料,这麝香也是一味中药,容微臣检验。”
皇上点点头,硕公公眼疾手快,抄了张小圆桌摆放在殿中,黄公公道了声:“请。”李太医这才卷起袖子,从身上取出小铲,轻轻刮下香料内壁的麝香,先是放?